一路安全回到无妄城,与毗沙门的战局已然定了胜负,无常宫的人负责善后,烛照兵将已然班师回朝。
毗沙门门主未见踪影,无面在逃,但毗沙门的势力已经彻底瓦解,再无翻身之日。
卿云歌掀开车帘,望着无妄城内百姓的喜悦,仿佛打胜仗的人是他们一般,不过确实值得高兴,剿灭毗沙门这股势力所得的钱财,半数收入了国库,余下的部分分给了军中,其中一部分下发到了烛照各城池的父母官手中,为百姓造福所用。
听着外面人对帝王的赞颂,卿云歌面上不免浮现出笑意,她一直都知道弑千绝是个天生的帝王之才。在来天外天的那时起,看到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的场面,她便知晓所嫁之人是何等人物,今日却是更直观的听了百姓对他的爱戴。
“看你那与有荣焉的样。”白泽睡醒,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家主人自豪的微笑,少不来调侃一句。
“回虚镜里去。”卿云歌含笑,眼见离王宫越发近,赶紧让白泽会虚镜中去,以免外人随意乱传她带个男子入宫,以为她圈养男宠。
“得勒。”白泽把车内的零嘴一捞,兴高采烈的回虚镜中享用。
卿云歌摇头不语,手落在冰棺上,凝视着玄冰下那张惨白平静的脸,说道:“拂苏师兄,真想让你也看看天外天的繁华,与无极大陆的繁荣不同,在这里当真能让人觉得,泱泱盛世会是一副最美的光景。”
话落许久,那附和的声音再无法响起,卿云歌轻叹一声,嘴角笑意有些苦涩。
由于马车上有死人,烛照刚得胜归来,担心有所冲撞,所以马车由偏门入宫。
白灼已经等候多时,见马车行来,站直了身体。
“那么正经做什么?”卿云歌跳下马车,见白灼那副不苟言笑的正经样,不由打趣一声,“害怕我一把火把你给烧掉不成?”
“主仆有别,属下不敢僭越。”白灼态度端正得让人不免心生几分疏离。
卿云歌眼角微微上挑,盯着作答时微微躬身的人,随后她不过一笑置之,西北大山那日她只有零散的记忆碎片,而其他人却牢牢记下了那残忍的场面,生了些许畏惧倒是常理,她无需介意。
“随你。”卿云歌回道:“王上可有交代我带人回来后该如何安排?”
“王上说了,按夫人所想做,无论是要送回,还是留下。”白灼把意思说明白。
卿云歌看了眼马车,道:“找个可纵观天外天景色的地方葬了吧。”
师傅让她交出尸身给东陵,带回东陵后照样是入葬皇陵,与其葬在那般枯燥之地,不如留在这里,葬在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至少那样拂苏会开心些。
“属下这就去安排。”白灼抱拳,随后退下。
刚走出两步,浑身一缚,红线将他绑成了一个粽子。
白灼无奈,“夫人,您这是何意?”
卿云歌手里抓着红线,走到他面前,悄声问道:“他生气了吗?”
她丢着弑千绝独自离开,当时一根筋的认为弑千绝会明白她的想法,如今回过神来,总觉得此举欠妥,在见面前她还是得多问两句,以免待会撞枪口上还不自知。
“这不好说。”白灼答,“攻打毗沙门的行动本是定在半个月后,王上却一回来便大刀阔斧的派兵攻打毗沙门,不知是否与夫人独自离开有关。”
卿云歌眼角抽抽,松开了手中红线。
这要是因她之故而提前,那生气程度有点吓人了。
“应该与我无关。”卿云歌自我安慰,却打消了打算去见弑千绝的念头。
识时务者为俊杰,不管有无关系,这种时候避避风头准没错。
卿云歌把事情交给白灼去安排,自己往白鹿青崖走去。
在一片恭敬声中踏进殿门,有一瞬卿云歌有了打退堂鼓的念头。
“回来了。”弑千绝一袭湛蓝锦袍坐在正殿首位,见人进来,他放下茶杯出声。
卿云歌小心脏惊慌地颤了颤,硬着头皮勾起笑意,边往里走边解释,“本来想去见你的,但想着我一身风尘去见面圣,万一遇到官员议事,让他们以为我不尊重你。”
“无需解……”
“不是解释,是报备。”卿云歌一步窜上前,将他的茶恭敬地递上,“还请笑纳。”
弑千绝接过在那道期盼的视线下,愣是没喝,“离开时怎么不见你想到跟我报备?”
卿云歌见他不喝,眼珠一转,在旁侧坐下,“当时情况紧急,又怕你知道我去追鬼镜会跟来,你有伤在身,我不想你再出手。”
“孤身前往鬼蜮,你可曾想过会有危险?”弑千绝面色冷峻,像是要秋后算账。
“鬼镜暂时不会杀我,不会遇到太大的危险,寻常危机,我自可应付。”卿云歌前去鬼蜮,一路上早已将情况思考得透彻,否则她不会做出这种送命之举。
弑千绝面上冷意顿消,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意,“你既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去做,必然有承担后果的觉悟,如此便无需向任何人认错。”
闻言,卿云歌悬着的心终于落地,暗自里长舒一口气,面上笑意亦是变得轻松了。
“你伤势如何?”说着,卿云歌就去拿他的手,要亲自把脉确认。
“好了。”弑千绝如此说,还是配合着伸出了手。
卿云歌号着脉搏,脉象平稳,沉浮有序,这才放心道:“你那日去做了何事,你不说,我便不追问,但日后你去做危险的事,必须带上我一起。”
“我想过了,你我既是夫妻,就该祸福与共,像今次这样的行为我不会再做。我做不得,你自然也是做不得,否则我会觉得自己吃亏了,心里不舒服,影响夫妻和谐。所以日后无论何处,你我同去,便是以后我二人吵架了,这话还得作数,我回娘家也会把你先打包再走。”
弑千绝安静听着,眉宇间的冷峻如初春的冰雪逐渐融化,变得柔软。
“听你的。”
“还有啊,之前我虽说过要给你纳妾,但那是玩笑话,纳妾这事没得商量,你若敢不顾我反对执意纳妾,让你断子绝孙这种事我也做得来,总之你人是我的了,其他女子碰都不行。”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