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预报分明说:今天是万里无云, 阳光灿烂的大好天。
可是,当司机师傅帮秦远楠将行李放进后备箱。透过半透明的咖啡色窗子,她还是无奈地感叹, 天气预报都是骗人的。
前几日, 秦远楠考下IELTS 7.0。又在拿到成绩当天, 得知申请的美国签证也顺利通过。似乎事情都在以难以置信的顺利度完成。那几晚, 她都被心底那个被压抑了好久的自己, 给声嘶力竭得难以入眠。
混杂着激动、憧憬的情感激荡在她胸腔。
每每躺在床上,她似乎都能听到心肺在沸腾的声响。心肺被放置在釜中,咕嘟着冒起泡来, 都是对未来的憧憬。那个陌生而繁华的城市,因为有顾江的存在, 渐变得熟络。
秦远楠以为她足够坚强。甚至拎起行李, 向父母Say GoodBye都能像要去住校那般洒脱。就像徐志摩在《再别康桥》中写道——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事实证明, 她没有人家徐志摩的度量,当然也做不到诗中的“轻轻”。她的感情太过粘稠。就在十分钟前,她将她的思念化成胶水牢牢地粘在门框上,粘在父母日益年迈的脸上。
不知下次归乡,又是何年何月……
“二丫, 到了那边一定要常联系!”
孟小茜当然舍不得她, 送行她当然要去的。
“放心, 我会的。”
“其实我挺佩服你的, ”孟小茜靠在她肩上, 想最后再亲昵片刻“为了他,你居然能漂洋过海去找。我真的没有你这种勇气, 换做我……大概会放弃了吧。”
秦远楠拍拍她小脑瓜,“其实不全是为了他。”
不全是……孟小茜有点纠结了,从头至尾她都以为秦远楠执意去美国就是为了能和顾江在一起,难道不是?
“嗯,”秦远楠轻声嗯到,骨节分明的手掌渐渐合拢到一起“其实也是为了证明一些事情。证明我爸说的不对,证明我有能力变得更优秀。我爸始终认为,国外就是个坑钱的地方,只有国内混不下去的有钱人才去国外混吃等死。而我们家,只是很一般的家庭。完全没必要去的,所以我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跟他赌气。”
她笑着,继续说:“后来发现,赌气是最幼稚的做法。我唯一能抓住的机会,就是这个。所以我必须要出去,还要过的好。”
……
秦二丫的形象顿时在她心里高大起来。
出租车在T3航站楼停下来。
秦远楠行李并不多,全部推到行李车后。跟旁边的旅客比起来,总显得那么单薄。入关前,孟小茜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说实话,她真的不想让二丫走。不过……天下没不散的宴席,每个人都是生命中的过客。
“后会有期。”这是孟小茜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