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太妃满意笑笑,“你做事,哀家自是放心!”
她提点过了,元侧妃自然会上心,这一点元太妃从未怀疑过。
正想命她们都散去,忽见一个人影在外头一晃又闪了过去不见,元太妃不觉蹙眉,道:“谁在外头鬼鬼祟祟的?有什么事还不赶紧进来说!”
“太妃好尖的眼神儿!什么都瞒不过您老人家!”
只见墨翠笑盈盈的从外头进来,向着元太妃屈膝福了福,笑着禀道:“是明春殿那边的碧罗妹妹,许是有什么要紧事儿,来看看这边请安什么时候散呢!”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落在徐初盈身上,满是探究。
徐初盈也不由暗暗纳闷: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能发生什么要紧事儿,以至于徐姑姑和奶娘都让碧罗追到这儿来了?
“想必真是要紧事儿,不然也不会追到这儿来了!”元太妃也瞧了徐初盈一眼,便道:“既如此,就让那丫头进来说吧!徐氏,你看呢?”
徐初盈点头微笑道:“就如太妃所言!若真是要紧事儿臣妾拿不定主意,少不得还要请教太妃呢!”
元太妃一笑,脸色柔和两分,吩咐墨翠出去叫人。
元侧妃冷眼瞅着,暗自咬牙,心里愤懑。
碧罗从未在元太妃面前回过话,当着这么多的主子,上头又是元太妃,一进来差点儿站都站不住,磕头请了安,元太妃温言安慰了两句方才好些。
“什么事儿让你等不得急巴巴的过来请你主子?说吧!不要怕,慢慢的说!”元太妃温和的道。
“是,是……”碧罗顿了顿,看了徐初盈一眼,这才说道:“回太妃、王妃和各位主子的话,今儿一早,徐姑姑和苏嬷嬷依着王妃的意思,要将犯了错的碧染打发出去,谁知碧染哭着喊着死活不肯走。徐姑姑、苏嬷嬷便叫人将她强行带出去交给管事娘子发落,谁知,谁知碧染竟挣脱了开去,一头撞在廊上柱子上,撞得头破血流……这会儿还昏迷着呢……”
众人听得忍不住轻轻抽气,胆小的还“啊!”了出声。
徐初盈心中也是一凛脸色微变。
人命关天,怪不得奶娘和徐姑姑会打发碧罗过来!这会儿明春殿不知乱成什么样呢!
“可请了大夫?”元太妃顿时大怒,道:“这还了得!咱们燕王府中什么时候竟出这样烈性的人才了!这个丫头,可绝不能就这么死了!”
徐初盈听了元太妃的话稍稍松了口气,碧染这一下只怕是弄巧成拙了,一个奴婢,竟以死要挟主子,她当真以为她是谁?
元太妃关心的不是她的死活,而是燕王府的脸面,和规矩。
若是就这么死了,岂不成了燕王府逼死人命?这种事情元太妃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而碧染以死逼主的事儿,元太妃必定也是厌恶的。
碧罗连忙点头,道:“已经去请了,几个年老的嬷嬷看了,说是,说是性命无恙的!”
元太妃这才点了点头。
元侧妃听了元太妃那话,心里那股兴奋劲儿却是一下子下去了小半截。
她原本以为元太妃会质问徐初盈的,不想竟只是怪碧染气性大!
元侧妃暗暗斟酌着,正欲开口,看到元太妃目光盯在了徐初盈身上,忙又生生刹住。
只见元太妃皱了皱眉,甚是不悦的道:“你好歹是燕王府的王妃,好些事情也该拿出王妃的款来管一管,别一味的软弱退让。你那明春殿,大大小小这都弄出多少事情来了!”
徐初盈忙起身,垂手恭声低低应“是!”
元太妃冷笑道:“竟出了个这么大气性的丫头!哼,哀家在燕王府住了大半辈子,也还从来没遇上过这等人、这等事,今儿倒是长见识了!元氏,你也去,这件事,你们俩好好处置了!去吧!还有你们也都散了!”
元侧妃只得收起心里的话赶紧答应,与徐初盈一同往明春殿去。
若是薛夫人、宁美人还在,几个夫人美人多半也会跟着去看热闹。
可薛夫人、宁美人不在了,昭美人向来胆小怕事,肯定是不会去的。秦夫人一个人落了单,只好遗憾的回自己的水仙楼去了。
“姐姐,碧染那丫头究竟做错了什么事儿,姐姐竟如此狠心非要将她赶走不可!丫头们有什么不好,叫管事娘子、嬷嬷们好好教导规矩便是,何至于此呢!唉,结果事情弄成这样,还真是——”
路上,元侧妃忍不住叹息。
徐初盈瞅了她一眼,淡淡道:“此事容后再说,眼下先看那丫头情形如何!”
元侧妃笑道:“姐姐说的是!什么也大不过人命啊!王爷和太妃向来仁慈,待下人厚德广恩,可不能在这上头出了什么纰漏!不然,岂不是败坏了王爷和太妃的名声!王爷和太妃定会不悦的!”
徐初盈瞧了元侧妃一眼,没有再搭理她。
元侧妃因自己这一番顺口而出的话却不由心中微动,一个念头隐隐约约的从心底冒了出来,脚步不觉顿了一顿,这才跟上。
徐初盈和元侧妃、碧罗等回到明春殿的时候,气氛虽然有些紧张不安,但总体来说颇见规矩,并无大乱。
想来是徐姑姑和苏嬷嬷已经掌控了局势,喝命众人安静了下来。
“王妃!元侧妃!”看到徐初盈、元侧妃来,徐姑姑和苏嬷嬷等连忙上前。
“怎么样了?”徐初盈问道。
“王妃放心!”徐姑姑笑道:“大夫已经看过了,说是无妨,好好的休养一阵子便好了!人也醒过来了!”
徐姑姑微微皱了皱眉,人是醒过来了,却是眼泪汪汪泫然欲泣的一副苦瓜脸,也不想想她自己都做过什么,倒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亏得人醒过来了!”元侧妃双手合十念了声佛,道:“既然人醒了,咱们就去看看吧,姐姐你说呢?”
徐初盈略一沉吟,点点头道:“好,就去看看!”
“人安置在西厢房,王妃、元侧妃请!”徐姑姑躬身道。
一时来到西厢房。一抬眼,便看到碧染呆愣愣的靠坐在炕上一头,脸色灰白,头发散着,额头上厚厚缠了一圈白纱布,齐胸盖着一床半新不旧的墨绿色薄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哎呀!好好的人怎么弄成了这样!”元侧妃掩口惊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