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暖伊和岳冉晨此时已经醒过来了,陆暖伊因为昨天晚上看的正兴奋的时候竟然睡着了,觉得实在是太可惜了,因此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陆暖伊兴冲冲的就想去看看,她都没有注意到岳冉晨是什么时候睁开眼睛的。
岳冉晨听见她一大早就呵呵呵呵的笑的很是开心,就问道:“伊人,你在笑什么,怎么这样开心?”
陆暖伊一边笑一边看着岳冉晨道:“没有,想起如如和冷狄我就想笑,不过昨天晚上我都没有看到是谁输谁赢,真的好可惜,冉晨,你看见了没有?”
岳冉晨看着陆暖伊道:“我当然是……”
陆暖伊期待的等着下文,结果岳冉晨却说道:“当然是……没看见。”
陆暖伊小嘴一撇道:“那还真是可惜,不过……没关系,我们快起来,去看看结果是什么,好期待看见冷狄身上画乌龟。”
陆暖伊都没有注意到她说话的语速实在是太快,以至于有些内容很容易引起歧义,不过岳冉晨却眼睛一眯,很是危险的看着陆暖伊道:“伊人,你刚才说很期待看见冷狄?”
陆暖伊笑着说道:“对啊,以我对如如的了解,她一定会在冷狄的脸上画两个大大的乌龟的。”
说完了陆暖伊才忽然停住,她才发现刚才这个男人莫名其妙的生气又莫名其妙的放松了身体消了火气竟然是因为……
陆暖伊的脸一下子变得粉扑扑的,她才会想起刚才她说了什么,她敲了一下岳冉晨的肩膀说道:“你真的是很爱吃醋,我以前都没有发现。而且,如如的男人一看就是个小气鬼,他怎么可能让如如在冷狄的肚子上面画乌龟。你真的是想太多。”
岳冉晨当着陆暖伊的面装傻,把刚才的事情撇的干干净净,他道:“我有吗?我哪有吃醋,是你自己想太多。”
陆暖伊指着自己的鼻尖说道:“我哪有想太多,你明明就是这样想的,你不要以为你没有说出来我就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告诉你,我全部都知道。真是小气的男人。”
岳冉晨别别扭扭的说道:“我哪有小气,我才不要让你看其他男人的身体。您是我的,你这辈子都只能看我的身体。”
岳冉晨见被陆暖伊看的通透也不遮掩他的醋意冲天,只是那话语中是怎么霸道怎么来。虽然陆暖伊被他这个样子给弄的有些无话可说,可是不得不说,当看见岳冉晨这样的时候,陆暖伊竟然觉得他看起来特别的可爱,肯定是和他在一起久了,陆暖伊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眼中只看得见他的优点,即使是缺点也会被她看成优点,这应该算是中了岳冉晨的毒了。
陆暖伊后来自己记起来一些,岳冉晨也告诉她一些,所以第一次看见岳冉晨的时候的记忆陆暖伊想起来了大半。特别是岳冉晨在她面前炫耀他自己是多么魅力无边的时候就会引用陆暖伊说的那句话,陆暖伊其实很想告诉他,你真的可以更自恋一点的。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陆暖伊却是知道,她当初说他是大毒草,而她现在却中了他的毒。或许这辈子深入骨髓,再也忘不了眼前这个男人。陆暖伊知道的,在岳冉晨在她的面前慢慢的展现他的温柔体贴,他的无赖,他的自恋,他的痛苦,他的快乐的时候,她早已经掉入了他精心编织的情网,再也无力挣扎。为了岳冉晨,陆暖伊收起她的翅膀,停留在他的身边。
不过,陆暖伊觉得这一切都是没有关系的,因为她想她会在他的身边停留一辈子的。所以就算是中了他的毒液无所谓,忘不了他也无所谓。因为他们会相伴在一起一生一世的。
陆暖伊却不明白,每次她露出憧憬的梦幻的幸福的向往的笑容的时候,对岳冉晨来说,他的心却承受着越来越重的压力。他曾经许下的诺言注定是海市蜃楼看得见摸不着,他注定要食言了,所以,伊人,你真的不要觉得太幸福,你现在有多幸福到时候你就会有多难过。伊人,我真的不希望让你伤的那么重的人是我,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岳冉晨一把把陆暖伊揽进怀里,他发现他最近特别喜欢这么做,每一次当他的情绪快要失控的时候他就把陆暖伊这样抱进怀里,因为只要这样他的表情就不会被陆暖伊看见。然后只要在陆暖伊的身上靠着,闻着她发丝的香味,感受着她的体温他就可以很快的逼迫自己恢复过来,然后他的表情一定能够做到完美无缺,让陆暖伊看不明白他的情绪。
其实,陆暖伊也很聪明,甚至感觉也很敏锐,可是她却没有办法像陆暖如一样发现许多的异常,这完全只是因为当局者迷。只要陆暖伊愿意相信她是幸福的,那么她就不会去关注那些可能预示与她心中的期待背道而驰的线索。
陆暖伊在他的怀里嘴里念叨着:“霸道。”
只是看她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似乎并没有那么生气,只是不想让眼前的男人太得意罢了。她甚至没有去深思,最近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忽然用这样的姿势拥她入怀,然后静静的什么也不说。
陆暖如现在面沉如水,她的脸上第一次没有带着温暖如同春风一样的笑容,而是整个人透着一种骨子里面的冷意,只因为,岳冉晨在纸上写的那些东西,实在是每一件每一件都让她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所以,这件事情所有人都瞒着三妹妹,所有人都觉得这样才是对她好。可是,真的是这样吗?陆暖如在自己的心底一遍一遍的问着自己。
如果,这件事情是发生在她的身上,陆暖如仅仅只是想想脸色就苍白的可怕,那是一种心慌致死的感觉,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慌。如果是她,就算是明明知道萧梁最后变得连她都无法忍受,可是她仍旧没有办法放弃,她想三妹妹的心中一样也会是这样想的。
可是……那是炎月,那种歹毒的东西,有多可怕,陆暖如知道的清清楚楚的。难道真的要告诉三妹妹吗?这样她就一定不会离开岳冉晨了。陆暖如又有些不确定。她忽然想起三妹妹和她说过的一些话,三妹妹说过的,刚开始和月王认识的时候算不上愉快。如果月王哪一天记忆刚好是处在那个时候,那三妹妹不是危险了。而如果月王的记忆只有更靠前,是在他还在眠花宿柳的时期,那对三妹妹来说更是一个天大的打击。而如果,月王的记忆只到他小时候,那三妹妹还要照顾他不成?仅仅只是把可能发生的情况想一想,陆暖如就觉得不寒而栗。
看着眼前的冷狄,陆暖如心中的火气更旺,都是他让她知道这些的,陆暖如很确定要在他的脸上画两个大大的乌龟才行。
陆暖伊一边下笔,把两人谈话的那些字迹全部都用粗粗的线条抹去,结果到了最后的时候也不知道陆暖如是怎么处理的,她笔下竟然是一个又一个神态各异的乌龟。
冷狄看着陆暖如在处理那些乌龟笑着说道:“如妹妹,这样你就不会在我的脸上画乌龟了对吗?”
陆暖如看着冷狄眉眼弯弯的笑道:“谁说的,我只是保证在你的脸上少画乌龟,又没有说不画。我看就画中间那只乌龟好了,因为那只乌龟最呆,画在你的脸上最合适。”
冷狄拼命的捂着自己的脸说:“不要,我不要画那只乌龟在脸上,那只乌龟要丑死了。”
陆暖如笑眯眯的说:“反抗无效,你要是再啰嗦,我就在你的身上再多画几个乌龟。”
“如妹妹。”
冷狄要崩溃了,他现在万分的想念陆勇毅,要是他在这里就好了,要是他在这里的话,就有人可以帮他分担了,那个什么兄弟之间要有难同当的不是,陆勇毅快点把这个恶劣的妹妹带回家好了。都是男人惹的祸,混蛋萧梁,好好的去勾搭人家陆府的闺女,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在这么远的地方还能看见陆暖如这个女人。萧梁,这又是一笔。冷狄发誓他一定会找回来的。
只不过冷狄虽然还在醉着都怀疑他这个愿望有没有达到的可能。以前他思考问题的方式比较传统比较死就在萧梁的手上吃了不少的亏,要是再加上陆暖如这个脑袋瓜子聪明的家伙,那他感觉他这辈子是很难把面子找回来了。重点是好丢脸,脸上被画一只乌龟,画完之后陆暖如还不住的看着那只乌龟说道:“够笨够丑。”
明明就是在说的那只乌龟,可是冷狄却总觉得陆暖如是在说他的样子。
这种诡异的感觉真的是糟糕透了,可是冷狄的脑子毕竟转的太慢,还是受了喝酒的影响,因此他没有那个精力去把这件事情想明白。
陆暖伊其实到后面半段的时候就已经到大厅外面了,只是听见陆暖如要给冷狄的脸上画乌龟所以一时之间没有过去,现在她在岳冉晨的怀里笑的直不起身。她乐呵呵的说道:“原来是冷狄输了,我现在总算是明白如如昨天晚上为什么要和冷狄拼酒了,那种一本正经的人被这样恶整,真的很想看他脸上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
岳冉晨站在陆暖伊的身后,他的神情却是带着一丝疑惑,他道:“是吗?可是你的那个姐姐看起来不像是喜欢这样做的人。她有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感觉,就是觉得似乎太良善了。一眼看上去就不会伤害人的那种。”
陆暖伊眯着眼睛想了下说道:“其实,你说的也没有错,我也是这样想的,如如真的是
可以让靠近她的人觉得从心底里面暖和起来的那种女子,你也是知道的,我对于以前的事情也不是特别的清楚。在我的印象里面如如也没有做过这么出格的事情。可是她连最出格的事情都做了,我想也不差着这一件。如果没有亲耳听见如如说,我也不想相信她会为了一个男人和我爹断绝父女关系。即使是我爹主动的,她也说过会想办法挽回,可是,我觉得就这样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岳冉晨明白陆暖伊说的,她本来就是来自别处的魂,她到的时候冷狄已经不在那里,她到的时候正好是一个尴尬的时间,或许那个时间没有人会在提醒她冷狄在的时候曾经发生过什么,也没有人会告诉她应该怎么做。所以她不知道才是理所当然的。那些事情本来就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她只知道陆暖如温如似水温暖明媚的一面也不足为奇。那个时候的陆暖伊在在乎她的亲人心中是需要照顾的。
这样想着,岳冉晨心中的疑虑又慢慢的消失了。
过了一下就听见陆暖如说了一声好了,然后那扇门被慢慢的打开,光线照进那恢弘高大的房子里面,陆暖伊看清了陆暖如笑眯眯的脸,也看清了刚才还在说着话这下子却已经再次倒下睡着的冷狄。只见冷狄的脸上果然被陆暖如画着一只大大的抽乌龟,陆暖伊觉得她快要笑死了,好久都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一件事情那么好笑。而且最有意思的是岳冉晨的脸上最后只画了一只乌龟,还有一只乌龟被陆暖如画在冷狄的衣服上面。
就是岳冉晨乍然看见都忍不住牵动嘴角,这段时间心中一直郁郁寡欢的,却在这一刻消散了一大半。因为冷狄很不巧的在昨天穿了一件月白色的衣服,那衣服本身倒是好料子做的,只可惜现在全毁了。陆暖如下笔的时候就是看那件衣服白的很,正好能够让她在上面肆意的挥毫。还好冷狄已经醉死过去了,要不然他真的会无脸见人的。
陆暖伊和岳冉晨正在那里没有良心的笑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岳冉嫣和萧梁也来了。就只见萧梁谁也没看就直直的瞅着陆暖如,眼里是深深的不赞同。他居然今天早上醒了以后才从别人的口中知道陆暖如的壮举,弄的萧梁一大早心情就乌烟瘴气的。
萧梁上前几步把还在那里笑个不停的陆暖如拉起来,陆暖如为了方便挥毫,叫冷狄躺在冷冰冰的地上,自己蹲在那里。这个时候萧梁把她拉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看,陆暖如脸上的笑容才算是收了起来。只听见萧梁对着陆暖如说道:“如,以后你要喝酒只能和我喝酒。”
陆暖如说道:“如果你的酒量比我好的话。”
看着陆暖如这个时候还一脸好脾气的模样,萧梁却异常肯定的说道:“这件事情没得商量。或者你选择以后不喝酒。”
陆暖如这个时候眼神之中才出现紧张的表情,萧梁看着这才算是满意了。陆暖如道:“酒还是要喝的,至于这个怎么喝我们可以回去再慢慢的商量。梁,我知道你最好了。”
萧梁阴测测的说道:“听说你以前出主意让和你喝醉喝输了的男子跳乌龟舞。”
乌龟舞?虽然陆暖如对这个简称有点不满意,不过看在萧梁的眼神太可怕的份上,她还是老老实实的道:“那个……年少无知总是有的,你瞧我现在改在输的人脸上画乌龟了,而且我以前看见的绝对只是乌龟。”
萧梁阴寒的说道:“那请问那乌龟是谁画的?”
陆暖如毫不愧疚的指着陆暖伊说:“是她画的。”
陆暖伊眼睛一下子瞪的溜圆,她道:“我哪有?”
这是在欺负她不记得这回事吗?陆暖伊无视陆暖如求救的眼神,她现在只觉得,陆暖如原本的形象在不断的崩塌中。
陆暖如很是无辜的看着陆暖如说道:“我说的是真的,只不过你忘记了罢了,不信等冷狄醒了你问他。”
陆暖如的表情恳切无比,陆暖伊看的都摸不准了。难道以前的陆暖伊真的做过这件事情?陆暖伊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或许前主和冷狄之间的奸情就是那个时候生出来的。这样想有些毛骨悚然了,重点是现在这个身体是她在用。
不仅是陆暖伊就是岳冉晨都是一脸黑的想着陆暖伊顶着现在这个身体在冷狄的肚子上面画乌龟的场景,那是怎生诡异。
陆暖伊和岳冉晨的脸黑了,萧梁皱着的眉舒展开了,陆暖如眼中依稀有些得瑟的说:“我从来只动口不动手的。”
“陆、暖、如。”
萧梁的脸色一下子又发黑了,他忽然想起来,就算不是她动手画的,她也肯定亲眼看见他们跳舞了。
陆暖如嘿嘿的讪笑,陆暖伊和岳冉晨这才算是觉得解气了。
陆暖如连提都没有提那件事情,可见她已经做出了选择。可是,即使做出了选择,陆暖如还是在左右摇摆,她很担心,陆暖伊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这不是陆暖如瞎操心是有前例在的,她从前只是为了冷狄就能吞砒霜,现在看她和岳冉晨不管是偶尔之间的眉目对视,秋波横流,还是偶尔提及岳冉晨脸上带着的那种表情,陆暖如就知道她对岳冉晨的感情甚至要比当初对冷狄来的更要深。
可是,要是告诉她的话,她会留在月王的身边,早晚也是要受到伤害的,这个还真是很为难。
就在陆暖如表面上面嘻嘻哈哈,内心里面极度挣扎的时候,云大夫来了,陆暖如理所当然的继续留在这里,至于萧梁,却是一起留了下来,陆暖如还问他不是说很急的吗?萧梁看着陆暖如告诉她,那些事情他拜托别人帮他了,不过却是欠下了别人的人情,所以以后要还的,还说她才是最重要的。陆暖如笑,这个男人她花了不知道多少心思,现如今总算是有了回报,一时之间心中也是有些百味杂陈的。
云大夫帮着陆暖如看了她脸上的伤,说道:“伤了脸上的骨头,有些麻烦,不仅是表面的这层,就连里面都变形了。平日里面肯定时而痛的不行,时而痒的不行,有时还会觉得酸涩。”
萧梁的脸上带着心疼,他只以为陆暖如应该是很痛苦的,却没有想到她是痛苦到这样的地步。他用手掩住自己的脸,陆暖如完全就是受了他的连累,要不是为了帮他对付准备对他的后背下手的人,陆暖如完全就可以躲开的。陆暖如脸上的伤就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萧梁缓缓的松开手,然后看着云大夫说道:“她的脸没有办法变回原来的样子也没有关系,只是她的骨头可以接好吗?不要让她像现在这样痛苦就好。”
云大夫倨傲的瞧着萧梁说道:“你的要求还真低,这么说你不想让她变回原来的相貌了?”
萧梁瞅着云大夫说道:“当然没有,她能变回原来的相貌自然是最好了。”
云大夫冷眼看着萧梁说道:“你这是在怀疑我的医术,要不是看在陆暖伊那个丫头的份上,就凭着你刚才那几句话,我都不想帮她治。”
萧梁赶紧说道:“刚才全是晚辈的错,不该怀疑您的医术,只是在下实在太过忧心所以才会如此。”
看着萧梁态度还算好,云大夫脸上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只是,一看见岳冉晨那个家伙他就头疼。说起来他活了二十多年,经手了无数的病人,就连秋家那种乱七八糟的病都治好了,可是现在却偏偏治不好岳冉晨那个臭小子。只要一想着陆暖伊以后伤心欲绝的模样还有秋芜难受的样子,云大夫心中就觉得堵的难受。难道那个该死的炎月就真的这么难破解,或者是因为这种东西带着一个月字,他又正好叫月王,所以犯煞了吗?
云大夫点点头,或许还真的是有这个可能的。
萧梁还以为云大夫点头是因为陆暖如这件事情,可是从陆暖如的角度却发现他也看了一眼陆暖伊还有岳冉晨的方向。
陆暖如忽然想到,三妹妹曾经说过她的状况当时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当时一心就是想着等死了,什么都不想去管了,后来会没事也是因为眼前这个月王用尽了心思把云枫谷的神医请出来,这样才算是治好了她的病的。既然那位神医那么厉害,看起来和三妹妹的关系也不错,可是月王现在却依旧是这样的情况,那也只能说就连这位神医都没有办法了,所以他应该也算的上是其中的一个知情人。
因为想着这些事情,陆暖如不由自主就一直盯着云大夫看,萧梁到现在总算是看出陆暖如的不对劲了。陆暖如不是一个轻浮的女子,定然不会因为惊艳于一个人的长相就这样长久的盯着一个男子看。可是,萧梁也不觉得陆暖如是因为她自己脸上的伤在担心,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有意思了。既然不是为了自己那还能是为了谁?萧梁实在是想不出在这里的人除了陆暖伊还有别人值得陆暖如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
萧梁的心一下子就往下沉,莫非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她就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弄清了,那么她是不是告诉陆暖伊了?看了一眼陆暖伊的表情,萧梁就觉得应该没有。那么是她是怎么知道的呢?忽然就想起昨天晚上陆暖如似乎是故意找个由头和冷狄拼酒的。
萧梁眯起眼,眼神显得特别的锐利,可是他却没有再开口说些什么。
倒是云大夫感受到陆暖如的视线,
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自然也是感受过那些女子看他的眼神的。可是这个女子不一样,她一直看着他,眼睛里面带着的却全部都是探究。
云大夫尽力的压下心中那种诡异的感觉,他道:“因为她的脸特别的麻烦,要彻底好的话起码需要半年的时间,如果其中有变化的话,需要花费的时间还要更长,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她最好留下来等到好了再离开。但是她脸上的骨头我却是可以先帮她接回去的。”
想到要在脸上动刀子,陆暖如脸色有些发白,也暂时抛开了那许多想法。
岳冉晨皱眉,他对着云大夫使眼色道:“云大夫,真的一定要花费半年的时间吗?没有更快的方法吗?半年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云大夫道:“她是谁?”
他现在才觉出不对劲来,那个女子探究的神色,还有岳冉晨对于这件事情的反应。他这才想起来要问她是谁。本来云大夫最近是不需要来的这么勤快了,不过他对陆暖伊的身体状况还不是特别的放心,而且陆暖伊还特意用性革命告诉他今天一定要来,姓云的这才算是来了的,根本就没有弄清楚陆暖如的身份。
陆暖伊一直都在旁边听着,这个时候她看着云大夫说道:“这是我姐姐。”
云大夫道:“喔……原来是你姐姐。”
云大夫在心中慢慢的盘算,也就是说她认识冷狄交情肯定很不错,而且冷狄也知道这件事情,这点云大夫也是知道的。那么这件事情就耐人寻味了。
陆暖伊看着云大夫又看着陆暖如,总觉得今天的事情有一种不知名的变化在发生,她却说不上来这种变化是好还是不好。
云大夫叹息之后就说:“在帮她正式治疗之前,我需要看看她的情况,所以请帮我准备一间安静的房间,除了我和她,不得打扰,免得我出现什么差错就不好了。毕竟是在脸上动刀子,我不可能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直接这样。”
岳冉晨点头说道:“行。”
萧梁想说什么,可是想到这件事情关系到陆暖如的身体状况就什么也没有再说。
静室果然够安静,整个房间里面就只有陆暖如和云大夫。陆暖如忽然开口说道:“炎月就真的无解吗?云大夫。”
云大夫瞧着眼前的女子道:“你果然什么都知道。当然有解,可是你知道吗?炎月最歹毒的地方就是在这个时间差上面。就我自己来说,只要取出他的血我就可以分辨一千多种药材的成分。可是炎月却是两千多种药材配合而成的。不要说把这两千多种药材找出来,就算把这两千多种药材找出来了,想要把解药寻找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事实上面我已经取出他的血,但是到现在为止我也仅仅分辨出一千二百种。”
陆暖如眉心纠结成蚯蚓的形状,她道:“可是炎月不会让人死去的。为什么月王一定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这样对三妹妹真的好吗?”
陆暖如在寻求一个答案,云大夫又何尝不是在寻求一个答案,只是他却有些难受的说道:“谁说炎月不会让人死去,你听说过一个故事吗?如果你把一个人的眼睛蒙上,割开他的手指,告诉他等到滴血的声音停止他就死了,事实上面他手上的伤口早就已经愈合,只是水滴再响,可是水滴停止的时候那个人就真的死了。而炎月的特点除了先前说的那两个之外其实还有一点是人们很少提到的。”
陆暖如很认真的看着云大夫说道:“是什么?”
云大夫道:“其实炎月进入第三个阶段也就是一年以后的样子,就会经常产生幻觉,而幻觉往往来源于他内心最脆弱的一面,到了这个时候就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最终被那些幻觉杀死。其中的分别只是什么时候死去罢了,到了这个地步从来不会有人能够存活下来,无一例外。你认为他会是那个例外吗?”
陆暖如看着云大夫说:“既然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就分辨出一千二百种,那么你一定可以的。”
云大夫这次却无能为力的摇头道:“这是不可能的,我说过我的极限是一千多种,就算我再行,到了最后分辨的速度只会越来越慢,一年看起来很多,但是根本就不够。所以,你不要插手这件事情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只要有另外的一种办法,我就绝对不会用现在这种办法。你是她的姐姐你自然心疼她。可是我因为一个人,我却是必须要保护她。”
陆暖如看着云大夫最后说道:“可是,她从前因为冷狄……”
云大夫接下她的话道:“因为冷狄吞了砒霜,所以你担心这样的方式太过激,她会再次采用这样的方式。可是,我却想要告诉你,这件事情是你唯一不需要担心的事情。因为她有不得不活下去的理由,所以她不会死。”
陆暖如有些犹豫的看着云大夫问:“那我可以知道那个理由吗?如果我今天没有说造成她发生什么事情,我会一辈子被内疚压死,所以我想知道理由。”
云大夫看着陆暖如说道:“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其实很容易为别人而活的,你没有发现吗?那个时候她并没有在最初以为冷狄死去的时候做出过激的举动,她是在什么时候才下定决心的,你不是也清楚的很吗?”
陆暖如自然清楚,她神色之间有些松动了。云大夫又说:“还有,如果她那么任性的话,有一个人恐怕会随她一起去,她心中明白这一点,所以她不会那样做。就算活着再难受,她其实也不希望有人因为她受到伤害的。”
陆暖如重重的松了一口气道:“说的也是,只怪我以前竟然从来都没有想到。”
云大夫总结性的说:“所以,这回她不会有事的,你与其想着这些还不如想想到时候应该怎样安慰她。”
云大夫和陆暖如进行的这场谈话陆暖伊是不知道,可是岳冉斌却是知道了。他们所在的静室也瞒不过一些人的刻意探听。
岳冉斌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看着窗外弯弯的月亮,嘴里不断的在念叨:“炎月,怎么会这样?假死?亏你想的出来。岳冉晨,你可真是朕的好弟弟,就连我也想要瞒着吗?幻觉?朕就不信了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还能被区区的幻觉杀死吗?”
咚,岳冉斌的拳头重重的砸向桌案,他恶狠狠的表情吓人的紧,岳冉斌的声音有些颤抖,他道:“可是的蛮子,为什么只有一年的时间?一年,很多事情都来不及。嫣儿,这次你终于惹了大麻烦,都怪你,非要纵容这个妹妹,现在把你的命也赔进去了,这下可好。”
岳冉斌在心中暗骂,没脑子的蠢货,难道就只会想着常规的医术吗?明明就还有一种办法可以赚得一线生机,为什么不去试试呢?
岳冉斌眼沉如水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只是看他坚毅的眼神就知道他已经下了某种决心。
然而,很多事情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来的,就算是岳冉晨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变化。如果早知道最终是那样,或许他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但是,眼下他已经不可能再回头。
晚上的时候他有片刻的时间忘记了和陆暖伊在一起之后的一切,只记得那个火辣而缠绵的夜,有一刻他在心中想,这个女人怎么会在这里。还好之后想起来了,这是他认定一生的女人。
而岳冉晨心中的恐慌却再也压抑不住,他的脾气云大夫给他吃了一些药物还算是控制的不错,可是他最害怕的不定时失忆也开始出现了。岳冉晨在陆暖伊睡着之后偷偷的起床,在院子里面不停的走动,犹如困兽一般,他真的已经无能为力了。
岳冉晨的眼中氤氲着着泪水,他从来没有一刻像如今这样,觉得自己是那般的渺小。他从来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明白,命运的残酷。他比任何时刻都清楚什么叫做尽人事听天命。人始终是敌不过天的。只是命运一次小小的捉弄就可以叫他无计可施。
岳冉晨甚至觉得就连这院子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在为他哭泣,风吹过呜咽着,草摇动哽咽着,树叶沙沙的响动,如同闷声的哭泣,海棠依旧却透着绝望的死气。岳冉晨自己没有了希望,因此他看见什么都觉得没有了生气。
这一晚他坐着,萧梁却在安慰陆暖如,陆暖如没有隐瞒她知道这件事情,萧梁也早有预料,只是陆暖如心情不好,真的不好。只是无能为力,帮不了她,这种感觉更加糟糕。
冷狄也睡不好,他事后醒来才发现不对,以前陆暖如以为他不知道他喝醉酒之后的状态,其实冷狄不可能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他只是没有想到陆暖如会来这一手,冷狄只是猜想,他也不确定陆暖如从他这里套了多少消息,可是也肯定知道了。冷狄难受的慌,他很担心陆暖伊会知道这件事情。
即使现在和岳冉嫣过的很好,可是冷狄却不得不承认,陆暖伊对他来说始终是一个魔怔。他不能容许陆暖伊再受到任何一点伤害。冷狄脸上的情绪比较直接,可是当他想藏起来的时候他却也能藏起来,在岳冉嫣睡着之后,他才在那里偷偷的叹气。只是无用,他只是一个武夫,不是大夫,就连医术高明的云大夫都没有办法,他就算是想出力也没有地方。
一个晚上,几个人不同样的心思,却是同样的睡不着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