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荒唐可笑之事,她相信他能够做的出来,可是……!
他的眼神中,竟是没有半点的知错!
哪怕他能稍稍顾及到她心情的万分之一,他便是不会说出如此可笑的话!
便是不会在这般的场合,这般的情况之下。
还仍旧像是自己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博取她的欢心一般!
“哈哈哈……好啊夏半均,你真是太好了!”红莲忽地笑出声来,眼里却尽是冷厉。
心里只是一个劲儿的问自己。
如他这般的男人——
如他这般半点不识风情,不懂人心情的男人!
她是为何会觉得喜欢上了呢?
甚至还三番两次,为他这石鱼脑袋苦恼不已!
而且更加的可笑是……!
“既然你这般诚实可靠,那我当真是要问问你,之前在天牢那些,还后之后种种……”
“可都是你事先,同冬儿‘练习’过的?”红莲说的尽是荒诞。
加重练习二字的时候,看向冬儿的眼神,亦是无比的讽刺。
仿佛是三世为人,经历了那般多的尘世繁杂。
其中没有一件事,是能够比现在遇到的更加荒谬!
“公主,夏大人的性格,公主当是知道的!”
“冬儿当真没有什么别的私心,是全然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相处!”
冬儿终于辩解了一句,然而事情已经没法挽回。
冬儿的心意,整个后宫中谁人不知?
即便现在句句属实,红莲也不可能会相信她。
若是信了,那自己岂非成了天下间最大的笑话?!
她全然是被人当作了傻瓜。
要是今日没有撞破,只怕还要一直被耍弄下去!
还要一直因为那些并非是他出于真心的情谊,而觉得欢心雀跃!
“红莲!”
夏半均急急伸出一手,阻下了少女将要挥下的耳光。
红莲这一下当真是重的可以。
就算没有落到脸上,那掌风亦是扑面而来!
假如夏半均没有赶上,冬儿多半是要比那小莲更惨。
“夏、半、均!”
红莲着实是火了,转手便是一掌朝着冰窟窿打去!
正中胸口!
“夏大哥!”
冬儿一声惊呼,早是忘记了身份和一切,只急急扑身朝着那被打飞的人而去。
“噗!”夏半均一口鲜血飞溅,委实伤得不轻。
正是还想同红莲说些什么,可那意识,没一会儿就是断去。
“……”红莲依旧满目愤怒,似乎如此一掌还不够解气,拳头仍是捏得死紧。
尽管冲动之下打了夏半均,她也有心疼,可更多的还是怒意。
还是看见冬儿和他出现在一个画面里,就忍不住的觉得恶心,觉得自己……
又成了过去那个,自作多情的傻帽!
“从今往后,都别让我再见到你们两个,否则……!”
啪啦!
又是一击重掌打出,调动十成内力的劲道,竟是直接将那足有五米高的药柜,震得支离破碎!
那飞起的木块同药材犹似落花。
落地的一刻,红莲已然转身,快步离去。
完全没有理会那个,一直站在仓库外,目睹了全部过程的御医。
于是没过两日,此三人之间的窘事,就传遍了宫里宫外,以及京城的大街小巷。
然而最为震惊的,除了夏家,就数丞相府
中的舒浚。
“红莲的心上人竟是……你大哥?”
舒浚完全快成木讷,夏半清则是耸耸肩膀,似乎才知道这件事一般。
“可你先前明明说她和世子……”
“少爷莫要诬陷半清,半清明明说的并不笃定,一切不过都是猜测。”
他懒懒为自己辩解着,样子看上去,好像对自己大哥和宫女胡搞这事,完全没放在心上。
连舒浚都忍不住替他着急:“那个可是宫女,你大哥这次,弄不好还得杀头,你竟还能如此镇定?”
“夏家名誉一夜扫地,你怎么完全没事人一般!”
夏半清听后只是笑笑:“我早非夏家人,何须有事?”
“况且王上这会儿,还在伏神殿中进行仪式,半均和那叫冬儿的宫女,不过是关到牢里罢了。”
“斩是不斩,还要等王上说了才算。”
“你此人当真是……!”舒浚简直快被他这态度气死。
怎料又是见他有些走神,才觉他或许并非自己所想的那般狼心狗肺。
果然。
“公子这般一说,半清倒真觉得,该去牢里探望探望才是了。”
说着就懒懒揖了个礼,也不等舒浚点头就走了。
快到大门口的时候,正巧碰上刚从泰安院回来的舒怡。
见她手里提着的食盒动都没动过,便是一句调侃:“看来今日又是扑空了呀!”
说着就是去揭开盖子瞧了瞧。
里面的糕点小食均是摆放整齐,完全没有动过的样子。
“莫不是今日,那桑海将军的女儿又是去了,害你又是没能拉拢上二皇子?”
“人家可是讨厌我讨厌得很明显呢。”舒怡没好气还了一句,之后把他打量了一番。
“你现在可是要去牢里,探望你那好哥哥?”
“怎么,你想与我同去?”夏半清还是没个正经,舒怡也懒得陪他调侃。
只把手里的食盒塞给他,冷脸离开:“不用谢了。”
“呵。”夏半清看看她的背影,一声轻笑,摇了摇头。
他并非是不想去探望那冰窟窿,甚至可以说早就迫不及待的要去了。
只是担心,会碰到最不想看见的爹和娘。
之前早就去过两次,每次都是买通狱卒,先进去探探,看他们在不在。
结果很不巧的,他们每次都在,而且呆的时间很长。
本想着今次的糕点多半也要作废,怎料运气不错。
才刚才牢房外面,就恰巧碰见他们出来。
“……”
“……”
“……”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儿,终是他爹一口薄荷味的一个冷哼,甩袖子走了。
夏夫人早是被这儿子戳过无数次,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离开前,十分焦心的对他说了一句:“半清,你可是要想想办法,救救半均呀!”
夏半清没有给她任何回应,只是把脸冷着,直接进了牢里。
这牢中,男女是分开关押,自是没有见到那个冬儿。
看到夏半清来了,那冰窟窿也不意外,甚至极为少见的,有些激动的迎了过来。
“你总算来了。”
“怎么,难不成你还想我了?”懒懒一个调侃,就是将食盒从牢栏中塞了过去。
“慢慢吃,舒家三小姐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红莲这两日,可是有去找过舒浚?”那冰窟窿开门见山,接过食盒也就直接抱在怀里。
“你伤势如何?”夏半清答非所问。
“爹每日都会过来送药,多休息两天便无事了。”
冰窟窿快速答了,又是接着说红莲:“新的止咳药已是差不多了,我将方子告诉你。”
“你可以先给舒浚试一试,之后红莲去了,再转交给她一些。”
“……”夏半清没说话,只有些不愉快的看着他。
那冰窟窿不解,皱了皱眉头。
“半均,你可知道自己此次犯的什么罪,现在竟还惦记止咳药那点破事?”夏半清忽地严肃,愣了夏半均。
“我确是希望你和红莲能够进展顺利,可你完全可以到上次的别院,找我介绍给你的那位姑娘。”
“为何如此糊涂的,去和宫女……!”
夏半清当真是生气了,不仅仅因为突然惹了个冬儿出来,坏了全盘计划。
还因为是真的替这石鱼懊恼。
他此刻的态度和神情,就是阿焱见了,都会惊讶。
可夏半均却是,露出了一种十分怀念的表情。
还苦笑了一声:“呵,好多年没见你这样对我说教了。”
“……”夏半清又是沉默,似乎也想起了那个好多年的旧事。
做了个深呼吸,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现在这般处境,你可是有解决之法?”
“私通宫女这种事,十有八九是要被问斩的!”
“趁着王上现在还没从伏神殿出来,若要逃狱的话……”
“没事,王上不会杀我。”冷清的一句打断了急切,甚是笃定。
“为什么?”夏半清不解。
那冰窟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了:“每隔一段时间,王上都会让我去凤栖殿,看看王后的情况。”
“为了王后,王上一定不会杀我。”
“王后打入冷宫之后,病了?”夏半清不知此事,眨了眨眼。
“何病?很严重?”
“我不能说。”夏半均简略明了,见他还要追问,又是补充。
“半清,我不能说。”
“此事若是从我口中泄漏出去,他日万一东窗事发,夏家满门,全部都要凌迟处死,包括下人。”
“……”夏半清深深蹙眉,若有所思的想了很久。
又用还是想问目光看着他:“东窗事发?你拿我当外人?”
夏半均摇头:“并非对你见外。”
“我只是,不想让夏家陷入险境。”
“呵呵呵呵……”夏半清忽地讽刺般的笑,随后说的神色复杂。
“这么些年,你还当真是成了夏家的好儿子呀。”
“半清……”夏半均同样也是满脸复杂,却是见夏半清摆了摆手,示意他莫要再说。
而后换了话题:“既然你确信王上不会斩你,但那个叫冬儿的宫女怎么办?”
一个问题像是难住了这冰窟窿。
良久的沉默之后,牢房里才冷冷凉凉的响起几个字:
“我也不知道。”
“唉——!”夏半清一声长叹,似连周围的灰尘都快要被吹散。
然而与此同时,华星宫中,岑夜正是笑的一脸阴枭。
似乎万分的期待着,他那父王从伏神殿里出来。
只是唯一令他不爽的事,就是红莲钟情于夏半均,已然成了公开的秘密。
自己同她之间,就连谣言中的那一层亲密,都被彻底剥夺了。
姐弟。
他与她,好像真的,仅仅只剩下这两个字而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