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的谈话,刘建国显得有点心不在焉。姜海风虽然表面上臣服于他,一些涉及到人事的问题大多不怎么表态,但一直在暗里寻找各种关系以求打破这种被压制的局面,这一点,刘建国心里是有数的。但姜海风有多少斤两,他也很清楚。对于他来说,有一种猫捉耗子的戏耍心理,但在这件事上,他还真不好给姜海风施加什么压力,主要还是因为自己理不直气不壮,成大安毕竟是自己的表小舅子,在犯罪已成事实的情况下,他不但不能维护,还要唱高调。这件事,他并不怨姜海风,如果不是因为成大安跟自己连带着些亲戚关系,他才懒得过问,可是正是因为成大安是他的表小舅子,才将这件事搞得有些复杂了。这事虽然就是成大安的违法事件,但却因为成大安与他的关系而变成了他与姜海风之间的又一次交锋,如果成大安进去了,那么代表姜海风的势力有所复苏,对刘建国的权威势必会有所影响。可是一时半会之间,刘建国还真想不出什么好的方法来应对,所以很快结束了谈话,匆匆离开了。
姜海风的嘴角闪过一丝冷笑,抓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说:“我是姜海风。没有我的允许,与办案人员无关的人,谁也不允许与嫌犯接触,明白吗?”
姜海风这个电话是打给程小东的,成大安案此时基本已成定局,只差拿出证据就可以盖棺论定,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刘建国会搞出什么动作来,毕竟他的能量和人脉关系非同小可,一个不留神就有可能被翻盘。
陆渐红的会议结束后,正准备离开,省委组织部副部长乙华生叫住了他,道:“陆部长,别急着走,到我办公室来,我有些话跟你说。”
陆渐红很诧异,他跟乙华生只见过两次面,而且并没有谈过什么,跟着乙华生进了办公室,乙华生道:“请坐。”
乙华生很客气,一点架子都没有,怪不得老百姓说,领导干部的官越大,架子越小,看来所言非虚。陆渐红坐下道:“乙部长有什么指示?”
“哪有那么多的指示。”乙华生微微一笑,道,“其实叫你过来也没什么事,就是跟你聊聊,了解一下你的工作。”
省委组织部副部长了解上任不久的下属的工作,这是件很正常的事,但是与陆渐红上任的还有一个市的组织部长,为什么单单将他留了下来呢?
省里领导的意图是很难猜测的,陆渐红不去多想,道:“乙部长,我向您汇报一下。由于工作时间不长,主要做了以下几方面的工作……”
陆渐红确实很有些汇报式的味道,乙华生呵呵笑道:“别搞得这么正式嘛,我们是在聊天。”
陆渐红也笑了笑,便将近期主抓的人事工作作了简要的汇报,乙华生一边听一边点头,道:“陆部长,我很赞成你的观点,提拔干部不能只流于表面,流于形式,你的这种态度是对市委市政府工作的高度负责,绝不能‘带病上岗’,这样的干部肯定会出问题的。”
乙华生又道:“组织工作事关重大,一定程度上事关市委用人的决向,市委书记做不到对每个干部都了解,组织部就要把好这个关,把选好人用好人作为首要的政治责任,力争选对人,用对人。选人用人是事关党的事业兴衰成败的大事,所以一定要保持自己清醒的头脑,任人唯贤,要顶住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做一个正直、有责任心的组织部长。”
陆渐红点头道:“我绝不辜负党对我的培养和领导对我的关怀。”
乙华生又向陆渐红说了一些关于组织工作的要点,转眼之间,便到了中午。乙华生邀请陆渐红留下来吃饭,陆渐红婉拒了。
走至省委大楼二楼,陆渐红接到了赵学鹏的电话:“渐红呀,会散了吧,来开会,也不来看看我,还没走吧?”
“刚刚散会,跟乙部长聊了一会。”陆渐红笑道:“赵秘书长事情繁忙,我怕打扰您。”
“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吃饭的地点还是陆渐红上次在老干部活动中心吃饭的那个招待所,赵学鹏不在市委,刚忙完事情,直接过去了,让陆渐红自行过去。
在陆渐红的心里,赵学鹏不仅仅是他的领导,更有一种是亲人的感觉,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的感受。挂断了电话,陆渐红刚踏下楼梯,迎面走来了一个人,两人的目光相遇,便再也无法分开了,陆渐红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高兰,在见到她的刹那间,他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尘封在心底的感情忽然间火山爆发般的喷涌出来。
高兰也很意外,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忽然见到那个曾经融入自己生命永远也无法磨灭的人,刹那间悲与喜同时涌上了心头,千言万语都化结成了泪水,断线珍珠般落下。
陆渐红的心不由自主地纠了起来,道:“高兰,真的是你吗?”
高兰一只手捂住了嘴,一只手轻轻擦拭着泪痕用来平复自己的情绪,好不容易才说出一句话:“渐红,想不到还能见到你。”
陆渐红戚然道:“你的手机号码换了,我一直都没法联系上你,你过得好吗?”
“还好。”高兰的脸上显出萧索的神色来,回到省委宣传部的这段时间里,她过得一点都不好,陆渐红就像是一根扎在她心脏上的刺一般,只要一想到陆渐红,她的心就会一阵阵刺痛,让她喘不过气来。
“今天组织部开会,刚散,赵秘书长约我吃饭。”陆渐红的心跳不由加快了,往事一幕幕地闪现在眼前,让他的心里五味陈杂。
这时,一个年轻人迅速从楼下跑到高兰的身边,见高兰神情不对,面上隐有泪痕,眼皮子跳了跳,说:“高兰,他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