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桐继续说:“赵总的意见也是有一定道理的,他主要着眼于服务中心的健康有序发展,按照赵总的意见去运作服务中心,当然是符合中心的定位的,这样运作下去,服务中心红红火火,是指日可待的。
“但是,我们不要忘记了一点,我前面讲了,服务中心的成立,一个非常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增强公司的工作实力,提高公司的运转效率,依照赵总的意见,中心什么都独立了,公司处处无法制约,人叫不动,钱也管不住,这就与我们的初衷相违背,也是和集团的相关规定背道而驰,也是和孙书记在集团大会上提出的要求加强经营单位内部管理的指示相矛盾……
“当然,在成立服务中心这项工作中,赵总花费了大量精力,做出了大量工作,取得了明显的成绩,赵总是服务中心名副其实的开国元勋,这是值得充分肯定的;赵总提出的这些意见,我认为,正如他所说,是对事不对人的,这一点更是不容怀疑的。
“但是,从全局来考虑,完全按照赵总的意见,肯定不利于公司的整体工作,同时也会因此影响服务中心工作的进一步开展,因为毕竟服务中心是受公司领导的嘛。”
孙东凯不由点了点头,似乎也不由自主赞同了秋桐的看法。
赵大健看到孙东凯点头,神情不由有些紧张,却又似乎没有听懂秋桐的话里所真正的意思,愣愣地看着秋桐。
秋桐继续说:“我看可不可以这样,服务中心的规范分两步走,第一步,按照易总的意见,公司把人、事、钱全部管起来。等过一段时间,当然,这段时间我不晓得是多久……之后再按照赵总的意见,人、事、财逐步分离,但是有个前提,这个前提就是条件成熟了……
“就目前阶段而言,我认为还不成熟,因为公司还有大量的工作要做,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中心的编制和人员还有事务必须牢牢掌握在公司的手中。总之,为了顾全大局,我认为,分步走的方案可能会比较好。”
大家都沉默,赵大健欲言又止。
秋桐说:“两位还有什么意见?”
我看了看孙东凯,他眼里都是赞成的神色,看来,他对秋桐的思路是认可的。毕竟,他是集团的一把手,虽然他偏袒着赵大健,但是他还是要从整体的工作来考虑,毕竟,下面的工作做好了,也对他有利。
他今天本来是担心秋桐会调整赵大健的分工,担心赵大健会被秋桐剥成光杆司令难看,所以来这里督阵,没想到秋桐压根就没提调整分工的事情,而是拿理顺内部管理体制来着手。而理顺各经营单位的内部管理体制,也正是孙东凯在大会小会上多次强调过的,秋桐这么说,正好是在贯彻他的指示精神。
我于是开始发言:“我认为,秋总的分析站得高,看得远,措施稳妥,比较可行,按照这个方案,不但规范了服务中心目前的运作,解决了目前公司机关缺人办事的当务之急,同时维护了团结,又留下了退路,为中心的长远发展作好了远景规划。所以,我完全赞同!”
秋桐看着赵大健:“赵总,你还有新的看法没有?”
赵大健这会儿一直瞄着孙东凯的表情,此刻,他应该意识到大势已去了,秋桐没有提出任何调整分工的事,而是完全站在公司的整体角度来说事,而且说的这些都是和集团党委的精神相符合的,和孙东凯的指示精神相符合的,他还能说什么呢?他总不能打着红旗反红旗吧?
赵大健讪讪地说:“秋总的方案,在第一阶段显然是不符合服务中心的定位的,但是……但是……中国的事情,往往急不得,也只能一步步来,我……我表示同意。”
我心里暗笑,看到赵大健的脸都不由变色了,但还是装出一副顾全大局、豁达大度的样子,表态同意,猜想此时他心里肯定在念叨四个字:大势去矣!
秋桐然后做总结发言:“这天这个会开得很好,很及时,很成功,大家畅所欲言,各抒己见,对如何规范服务中心的运作,提出了各自的看法,最后充分考虑了各个方面的因素,吸纳了两种方案的优点,既解决了当务之急,又兼顾了长远发展,得出了一个很好的统筹解决方案。这事就这么定了。会后,请云主任根据会议精神,制定一个规范管理服务中心的文件出来,要抓紧拟稿,明天早上交给我过目。两位还有没有其他事要议?”
我和赵大健都摇摇头。
我不禁喜从腹中来,眼里冲出一波激动的微笑。
我突然明白了秋桐昨天让云朵如此通知赵大健的意图,她知道赵大健可能以为她要在经理办公会上调整他的分工,会紧急向孙东凯求援,而孙东凯不会眼睁睁看着赵大健被秋桐将权力一步步剥光,必要的时候,他要出面干涉。毕竟,副总是不可以什么都不分管的嘛!
秋桐的目的就是要利用赵大健把孙东凯调过来,让孙东凯在这里坐镇,她好没有障碍地理顺服务中心的工作。赵大健再嚣张,也不能守着孙东凯在经理办公会上和秋桐闹,这点最基本的常识他还是有的。
你赵大健给我捣鬼,我收归你的人、事、钱权,人、事、钱都收归公司管理了,即使你赵大健继续分管这个服务中心,实质上也等于被架空了,什么都说了不算了,特别是公司拥有对服务中心事权的管理,秋桐以后就可以直接过问安排服务中心的工作,赵大健就是想磨洋工都没机会没这个权力了。
还有,今天这会是当着孙东凯的面开的,最后的决议也是大家都看到的,你赵大健要是今后再捣蛋,那么,秋桐将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将服务中心调出来,不归赵大健分管,赵大健将哑口无言。
秋桐这一招,实在是妙!
然后,秋桐看着孙东凯:“孙书记,我们的经理会开完了,请你做指示!”
孙东凯笑了:“我看今天这个会开的很好,问题解决的很圆满,解决问题的思路符合集团党委的要求,符合我一贯的讲话精神。曹主任,苏主任,我看你们要多学学秋总开经理办公会的思路和方法,搞好你们内部的机构班子建设……经营委下属的其他经营部门,也都可以借鉴这次经理办公会的思路。苏主任,我建议将此次经理办公会的模式以经营简报的形势在集团各经营单位推广一下。”
曹丽和苏定国忙点头答应着。
曹丽看了几眼秋桐,眼里又发出妒忌的目光。
然后,孙东凯又看着大家说:“作为一个部门的负责人,领导艺术是很重要的,该民主的时候要民主,该集中的时候要集中,有时候要强调民主,有时候要强调集中,什么时候强调民主,什么时候强调集中,要看情况。”
孙东凯这话可谓是对今天经理办公会的圆满总结。
我对这话很赞同,同时再一次感到,孙东凯肚子里还是有货的。
会后当天,服务中心立刻开始紧锣密鼓为各站采购发放各种必需的物品。
我对秋桐说:“你越来越聪明了。”
秋桐说:“吃一堑,长一智,有些时候,人的智慧,是被逼出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秋桐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更多的却是无奈。
看着秋桐倔强而又无奈的表情,我的心里一阵慨然……
哭的时候没人哄,于是我们学会了坚强;怕的时候没人陪,于是我们学会了勇敢;烦的时候没人倾诉,于是我们学会了承受;累的时候没人关心,于是我们学会了自立。人都是被逼出来的,无奈之时,许多潜在智慧就会被激发出来。
如此延伸开来,这世上没有走不通的路,没有过不去的坎,每个人都有可能创造属于自己独有的奇迹!
两天之后是周末,上午,我和老黎坐在天福茗茶的房间里,边喝茶边看着窗外依旧萧瑟的星海的冬天。
钢筋水泥筑就的城市,最怕冬季,如果没有飞扬的雪花旋转着曼妙的身姿,给它带来一丝灵动的韵律,那么整个天空一片死寂,灰色是冬季里最让人深感不安的东西,常常沉沉地抵压住你想欢快的心情,落寞满眼。
总是忍不住抬头看街道两边巍然耸立的楼层,高高低低,错落有致,却全是一副冰冷坚硬的神情,仿佛在高傲地藐视那些向它仰望的路人,轻蔑地神态不为一切柔软的生灵所动,好似无心一样,看不到它的喜怒哀乐与爱恨情仇。
我和老黎都默默地抬头看着天空,天空是水一样的淡,看不见蔚蓝;飘浮的云蒙上了薄薄的灰纱,似轻烟缭绕,丝丝片片,没有悠然舒卷的浪漫,象在淡淡的沉思,只等着风来吹散,吹去那些满腔的愁绪。
在这样的一种境况中,总是不由自主地把眼光寄予冬日暖阳,希望它能万丈光茫,给这寂寥的天空洒满耀眼的亮丽,给人们的心中驱散驱散寒意,可它似乎也没了往日如火的热情,冷冷淡淡,仿佛满眼的困意一脸倦容,懒懒得不肯靠一靠前。
我很不喜欢了无生气灰白的天空和街道两边那些无情的建筑,象披了层坚硬盔甲的士兵,只知道纹丝不动的守位不懂得行色匆匆路人的情怀;而那些被刺骨的寒风剥去衣衫的路旁白杨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枝杈杈,找不到一丝绿色,只有稀稀落落老老实实站立街的两边,眼巴巴地对望着,任冷风抽打却无处躲藏,单薄的可怜。
老黎喝了一口茶,感慨地说了一句:“冬天,真漫长啊……”
我看了一眼老黎,他出神地看着窗外,似乎我不在他身边一样。
第924章纠缠
我没有说话,又看着窗外。
冬季里一切皆萧瑟皆沉默,只有四季不变的风精神抖擞地凛冽,唿啸盘旋,肆无忌弹地在人群中穿梭飞舞,却没了往日的顽皮与温柔,常常怒吼着冲向人群,大概它也知道天空的寂寞,不肯往高处飞,只低低地回旋冲撞着一切行走的生灵,与他们纠缠,不在乎自己的风度。
而人,是最能适应季节变化的生物,他们永远是城市里最鲜活生动
的亮丽风景,在冬季刺骨的寒风中,依然昂首城市街头巷尾,男人女人衣着似彩旗般五颜六色招展,给这灰色的季节添尽风采。
还有那些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车辆,大的厚重稳健,小的机灵敏捷,形状迥异,喷漆的外衣也颜色各异,而它们欢快奔跑的节拍似有人指挥的一场此起彼伏的音乐剧般,节奏动感规律,还时不时地以它特有的高音调给这似要睡着了的城市上空划过一声响亮的鸣唱。霎时:“风疾人行车速”,一切尽显生气勃勃,这才发现,冬季只是暂时失去了自然界粉饰的色彩,但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依然步履执着,过得有声有色。
我一直默默地来往于这个城市这个冬季的每个清晨、午后和傍晚,常常路旁的景色和天空就是落入眼里的唯一景致,心便随着那些或明快或暗淡的色彩时而欣慰时而阴郁,总希望在冬季里寻找到春天的欢快心情。
于是,当体会不到绿色的生机盎然,望不到蓝天白云的亮丽色彩,感受不到日光暖洋洋的抚慰,人便消沉落寞,想这沉寂的冬季天空是不是跟自己一样的无奈?
可是不甘心,不甘心城市的冬季就只有眼里的寂寥,于是,放眼望去,非要找到一个能说服自己应该开心的理由。
如此一来,虽不见花红柳绿春满园,但也有车水马龙闹天街似的繁华场景入眼,给这座冬季的城市增添了无限生机盎然;又忽然记起不知在哪里曾看到过的一句话:“冬季的沉默其实正是在蕴育着春的希望”,心中便也顿时有了一丝的希望,一抹看不到的曙光。
我不知道我这一丝希望这一抹曙光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不知道是秋桐给我带来的还是海珠给我带来的,抑或,和我最近的身份变化有关。
我告诉了老黎那天经理办公会的事情,老黎听完,啧啧赞叹了一句:“小秋是个聪明的娃子……知道如何在官场里自保,知道如何巧妙去运用那些规则……很不错,你要好好跟她学。”
我又告诉了老黎关云飞最近对我的态度变化,老黎听了,半天没说话,接着哼了一声:“这家伙是个老油条,深不可测。”
我点点头:“我看也是老油条。”
老黎突然笑了:“别光看这些老油条现在挺风光挺滋润,其实,他们被油炸的痛苦和磨难过程,恐怕你是不知道的……老油条都是经历过几番油炸的煎熬的……不经历风雨,是见不到彩虹的。”
“哦……”
“就拿你来说吧,我看你连做小油条的资格都不够……你或许吃过一些苦,但是,就你现在吃的这点苦,离真正的百炼成钢还早着呢。”老黎说。
我没做声,看着老黎。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吃的苦头少了,是不长记性的。”老黎说:“其实,我倒是希望你能多吃点苦头,多摔打几次,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快速成长……我对你是这么想,对夏季和夏雨也是如此培养的,他们的成长过程中,我很少去照顾他们,我的习惯是让他们自己去闯,自己去摔跟头,走弯路不可怕,只有走了弯路,才会找到正路,才能找到捷径……
“夏季接手集团之后,我是基本不管的,除非是十分重大的问题,我或许会出手一下,小小不然的事情,我就是明明知道他要走弯路,我也不管,告诉他了,他不会长记性……自己亲身经历了教训,才会知道该如何以后不再发生类似的失误。”
“所以,夏雨如此折腾我,你也不管!”我愤愤不平地说。
“哈哈,是的!”老黎看着我笑起来,接着说:“其实,不管不代表彻底放手,关键的时候,我也许会出手的……但是,我也不是万能的,有些事我能管了,有些事,我也是无能为力的,毕竟,我老了……
“你,夏季,夏雨,你们今后的道路,关键还是要你们自己走……重大关头,能帮助你们的,我也许会帮,也许能帮了,但是,有很多事情我也许是没办法的……所以,自己的路,只能自己走,走好走坏都是自己的命!”
老黎这话我有些似懂非懂,一时意会不透。
我说:“除了你是个有钱的老头子,我从来就没觉得你有多大本事!”
老黎呵呵笑起来:“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可是,你个小东西说我没本事我却不服气,我整天教育你那些东西,不都是我的本事吗?忘恩负义的东西……哼……”
我笑起来:“那你就有本事吧!行了吧?”
老黎哼哼唧唧看着我:“别不服气,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本事比你现在大!”
“这我信!”我说。
老黎又喝了一口茶,看着我:“最近你们集团的那位新贵在忙什么呢?”
老黎说的是孙东凯。
“昨天出差了。”我说。
“哦……到哪里出差了?”老黎说。
“听说说是跟着市委书记到南方考察去了……市里各部门的头头去了不少,说是到南方学习考察科学发展观的东东。”我说。
“学习……考察……净玩这些样花哨洋动静。”老黎哼了一声。
“出去考察不是很好嘛,可以学到先进的东西。”我说。
“现在的很多考察都是走形式,都是在走样子给上级看,给下级看,考察现在也是政绩了。”老黎懒洋洋地说:“伙计,我告诉你,这考察里面名堂多着呢。”
“什么名堂?”我说。
老黎看着我:“考察有很多种,你刚才说的考察是工作考察。”
“还有什么考察?”我说。
“多了去……比如,还有干部考察……你现在刚入官场,等以后,你要是进步了,你也会不停地被干部考察的。”
“哦……”
“工作考察和干部考察,都是很有道道的。”老黎说。
“怎么个道道法?”我说。
“想知道?”
“想知道!”
“先给我倒上茶!”
我忙给老黎倒满茶,老黎端起来喝了一口,慢条斯理地说:“干部考察,这是组织部的工作,桌面上的意思大概是指对党员干部的工作进行了解,将真实情况反映给领导,以供领导选贤与能。实际上,在实际操作中,这是鬼话。领导从来就不需要通过组织部来选贤与能,他要用人,早就在麻将桌上、暗室之中就有盘子了。”
“那又为什么要搞那么干部考察呢?”我说。
“不搞不行啊,领导用干部必须通过组织决定的形式,所以,组织部门开展的干部考察,其实就是实现贯彻领导干部路线、实现组织用人意图的一个环节,俗称摆门子。打个比方,李某紧跟党走,把老大拍得舒舒服服,老大看李某劳苦功高,于是用期许的眼光看着李,说你这样的同志要去经受一下更大的考验。
“组织部门心领神会,就来李某人的单位考察干部,形式上,所有人都要被走场子的组织部工作人员找去谈话,谈一谈对单位同志的工作情况,还要问一下有什么好同志推荐,笔记记得认真,眼神格外真诚,使人感觉组织真是信任我啊!连这种事情都要来征求我们的意见。然后,还要找单位领导交换意见什么的,关起门来,神秘兮兮。
“考察干部的要命之处就要于神秘兮兮,考察完了就完了,莫名其妙的结束。普通干部通常是嘭嚓嚓不明所以。然后,就会听到李某要荣调或荣升的小道消息,再后来,小道消息就会变成一纸文件,人民群众这才恍然大悟,难怪那天考察的同志会提一个奇怪的问题:李某表现怎么样。”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干部考察的本质。”
“你以为呢?”老黎看了我一眼。
“那工作考察呢?”我说。
“工作考察……”老黎顿了顿:“工作考察就是到外地学习先进经验的意思。这种考察,一般是师出有名的,比如当地工业上不去,主管工业的领导就会到工业先进的发达地区考察,当地教育不行,主管教育的领导就会到教育强区去考察。
“真正出去学习先进经验的考察,还是有的,但是相当多的考察都是挂羊头、卖狗肉,借考察之名,行旅游之实。比如,某某局局长外出考察回来,报账格外好笑,写张白条,谓压死水牛一头,赔钱若干,同意报销,其实是嫖了。
“近年来,财务越来越规范,白头报账的事是越来越少了,外出花的冤枉钱,报账方式也与时俱进,都是有名有姓的正规公司开具的发票,不再那么小儿科。每个部门都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外出考察,有些是学习为主,旅游为副,有些是旅游为主,学习为副,有些旅游其内,学习其外,种种情况,不一而足,但都有个共同点,哪里风景好就往哪里走。财政部门肩负财务检查之责,对此岂有不知,但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当然他们自己就是学习名目最多的部门之一。”
我点点头:“看来,名目繁多的考察,里面确实是有道道。”
“这年头,大家都会说,个人的事,再大也是小事,公家的事,再小也是大事……但是,实行起来呢,却是:个人的钱,再少也是钱,公家的钱,再多也不是钱!竭尽所能花就是了。”老黎说。
“呵呵……”
“海珠的旅游公司,接的业务政府部门的不多吧?”老黎说。
第925章大蛋糕
我点点头:“到目前为止,基本没有!”
“政府部门公款旅游,是块利润丰厚的大蛋糕……这块蛋糕你不吃,就等于资源浪费……做同样的业务,你从政府部门那里赚的会比从个人那里多的多,比如海珠的公司和三水集团的合作,比如这次去迪拜,要是政府部门的业务,起码赚的利润会是从三水集团赚的两倍以上……
“我们三水集团是私企,是自己家的企业,当然会厉行节约的,但是,政府部门则不然了,反正是公家的钱,只要你有发票,只要你把关键的人喂饱了,业务大大
的有哦……这块业务,你不做,有的是愿意做的……没人和钱有仇的,反正都是做生意,又不是抢钱。”
我认为老黎说的在理,点点头。
“当然,和政府部门的人打交道,需要多动脑筋,不是傻乎乎以为只要送钱人家就要就能做成业务的……这年头,和政府部门打交道,送钱自然是必须的,但是怎么送,送给谁,都是有技巧的。”老黎说:“这类业务做得多了,你会摸出其中的门道,同时,对于加深你对官场的了解,也是很有帮助的。”
我看着老黎:“你在丛恿我协助海珠的公司去做政府部门的业务?”
“你可以这么认为。”老黎说:“做这样的业务,赚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可以有助于你熟悉官场,了解官场……增加你和官场中人打交道的技巧……既然你今后要混官场,各种东西你都要接触,都要去学,都要去适应,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一个世人皆醉为我独醒的人,注定会在官场碰地头破血流。”
听了老黎的一番话,我不由深思起来……
第二天,我去海珠的公司。
海珠正在办公室忙着,见我来了,勉强笑了下:“你来了。”
“我来看看最近公司的经营状况。”我说着,边打量着海珠的气色。
海珠的气色似乎越来越好了,这让我心里感到欣慰。
我和海珠元旦那天已经达成了协议,我可以来公司转悠转悠过问业务的事情。所以,对我的到来,海珠不能表示拒绝和不快。
想到海珠正在通过远程诊疗来治病,我的心里不由感到愈发欣慰。
“嗯……最近提拔了2个副总,一个分管业务和导游,一个分管计调和行政。”海珠说。
“嗯……最近有没有新增大客户?”我说。
“大的客户倒没有,主要还是一些回头客,主要还是散客和老的团队客户,团队客户以民营企业为主。”海珠说。
“哦……”我点点头:“阿珠,我有个新想法,我想政府单位和国企,都可以作为我们新的经济增长点……这些单位,出去考察旅游的业务是很多的。”
海珠苦笑了下:“政府部门和国企,都是公家的单位,这些单位虽然价格都可以,利润也比较丰厚,但是门槛太高,门难进,话难讲,需要请客送礼的,送少了还不行……不比民营企业,只要你服务好价格合适就行。”
我说:“虽然是难度,但是我还是想开发一下这块市场……毕竟,这是利润丰厚的一块大蛋糕。”
海珠不以为然地笑笑,拿过桌子上的一个单子递给我:“你看,这里就有一个消息,分管业务的副总今天刚打听到的,市电业系统最近要组织大批中层干部到欧洲考察。这样的消息我经常听到,有的还美其名曰对外招商,其实我知道这招商都是假的,走形式做样子给大家看的,都是内定。
“只要你的服务能说的过去,其他的就看谁关系硬,送礼到位了……电业系统这个连招商都没讲,更会是内部定下来。我们是外地人,哪里有当地人开的那些旅行社关系硬,我们就是想送礼,也不知道给谁送。两眼一抹黑,连门都摸不到……所以,我从来都没参加过这些业务竞争。”
我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然后看着海珠,半天没说话。
“怎么?你想去试试?我看还是别折腾了,白搭,我们是竞争不过那些当地人的。”海珠劝我。
我没有说话,还是沉思着……
这时,新提拔的那位分管业务的副总进来了,和我打过招呼,然后给海珠汇报工作。
我继续琢磨着。
副总汇报完工作,看到我手里正拿着那张单子发愣,笑着说:“易哥,怎么,你想做这个电业局的业务?”
我抬头看着副总,笑了:“你难道不想吗?”
“呵呵,当然想了,这可是个大单子呢……听说这个业务,由电业局的工会主席说了算……可是,难度也是很大的……我们有天时有地利,但是没有人和……而我们的那些竞争对手,都是地头蛇,很多都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副总说。
“我们不怕那些地头蛇,没有人和可以创造人和。”我看着那副总呲牙一笑。
副总没听懂我的话,看着我:“易哥,你的意思是……”
我此时已经琢磨好了思路,站起来,口气果断地说:“这个业务,我们要做,我们必须要拿下这个单子,我们必须要开辟新的经济增长点。”
“怎么做?”副总被我的话刺激了,兴奋起来,接着又有些沮丧:“这样的部门都是要打点票子的,而且是要给关键的负责这一块的工会主席打点票子,我们就这样直接去,工会主席是绝对不会单独接见我们的,恐怕连他办公室的门都不会让进,顶多只能见到普通工作人员,然后放下我们的公司简介就被打发走了,而那些工作人员说了根本就不算。”
海珠抬头看着我。
我狡黠地笑了,看着副总:“兄弟,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们就有机会拿下这个单子。”
“易哥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做!”副总又兴奋起来,却又满脸好奇地看着我。
海珠脸上也带着不解的神色。
我嘿嘿一笑,然后看着副总说:“伙计,我给你交代个活,你今天就安排你手下业务员,在同行间大肆散布一个言论,就说我们春天旅游公司已经得到电业局领导的认可,这个单子铁定是我们的了。”
“啊——”海珠和副总都不由失声叫了出来,带着惊疑困惑的目光看着我。
“易哥——这——这样……这样不大妥当吧。”副总睁大眼睛看着我。
“妥当……没什么不妥当的……你就照我说的去办。”我说。
“可是……为什么?”海珠看着我。
副总也看着我。
我说:“这种单子成功的第一步是要认门,我们是外地人,不比当地那些地头蛇,我们没有关系,缺乏当地的社会关系资源,电业局这个业务,我们第一步遇到的门槛就是无法直接接触到那个负责的领导,那么……怎么办?凉拌!散布出这个言论之后,很快,我们就能有机会直接接触那个负责人。”
“你这么肯定?”副总说。
“有绝对的把握吗?”海珠说。
“当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凡事要等到有百分之百把握的时候,还能轮到你?早就晚了三春了。”我说:“为什么要等到有绝对的把握再动手?一个事情,有50%的把握就可以下手,甚至,40%都可以。”
海珠不说话了。
副总点点头,看看我,又看看海珠:“海董,那我这就去按照易哥说的办?”
海珠点点头:“嗯……去吧……一切听他的。”
副总点点头,然后出去了。
“你为什么突然对政府单位的业务感兴趣了?”海珠看着我:“难道就仅仅是为了多赚钱?就是为了开辟新的经济增长点?”
我说:“不全是……我还想借机多摸索熟悉下这方面官场的道道。”
“这是老黎给你的点子吧?”海珠看着我。
我看着海珠:“你知道老黎和我的关系?”
海珠点点头:“在迪拜期间老黎和我聊过几次……他说和你是忘年交的朋友,说经常和你谈天说地,什么都聊……言谈中,我感觉他是个做事经验很丰富的人,经历阅历都极其丰富,你和他多交往,会学到很多东西的。”
听海珠话里的意思,她挺支持我和老黎交往。
“嗯,不错,昨天和老黎一起喝茶,他给了我这个建议,让我们尝试开辟新的发财途径。”我说。
“其实他的真正用意,恐怕是想借这个来锻炼你,增加你的阅历吧。”海珠说:“其实,做政府单位的业务,虽然价格高,但是利润却并不高,多赚的钱扣除送出去的钱,其实剩下的和做哪些个人企业团队的差不多,甚至还比不上……这年头,和政府单位打交道,不送钱什么都做不成。”
海珠的话让我颇有同感,点点头:”嗯……”
“当然,能增加一些新客户,毕竟不是坏事。”海珠又说:“政府单位的好处是不压价,只要你按照他的要求给他开发票,只要给他个人充分的好处,价格高低无所谓……只要别太离谱就行。”
我说:“这些你也懂了……什么时候你开始了解政府单位这些事情的?”
海珠说:“在迪拜这些日子,老黎给我灌输过不少这一类的东西……而且,他还对我们的旅游行业很感兴趣,也向我咨询了很多旅游方面的内容……看得出,他是一个博学而好学的人。”
我点点头:“哦……”
海珠然后垂下眼皮。
我沉默了片刻,说:“阿珠,这些日子,你气色好多了。”
“是吗?”海珠看着我。
“嗯,是的。”我说:“你最近身体还好吧?”
“嗯……还好!”海珠又垂下眼皮。
“那个……你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很明显,我有些没话找话说了。
此时,我不能挑破自己知道海珠在远程诊疗的事情。
“嗯……你也多保重自己的身体!”海珠说。
我看了会海珠,终于一时找不到话头,于是就转身离开。
出了海珠的公司门口,我站在马路边舒展了一下身体,边随意往四周扫视了一遍。
突然,我的目光停住了,我看到在马路斜对过大约100米的地方,停着一辆白色的小轿车,车旁站着一个穿黑风衣戴口罩的男子,似乎这男子是我在小雪幼儿园门口见过的。
此刻,那男子正站在这边,似乎有意无意地看着海珠的公司这边。
奶奶个笔,这人是干嘛的?
我大步穿过马路,向他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