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正是草长莺飞万物勃发的时候,清早的晨雾荡在薄薄的空气中像是一缕轻纱般,当霞光照耀天边时那一缕薄雾消失殆尽,而穆颜沁也在天大亮前换上了正红色的金丝织锦长裙,绾起的长发上簪上了一对团蝶如意珍珠步摇,珍珠脆生生的在耳边发响。轻施脂粉娇嫩的容颜越发的明媚,床上的男人正在熟睡,穆颜沁小心的将他唤醒。
今天便是出使番邦看望淑华帝姬的日子,穆颜沁虽厌烦着这些事情可想着能够出去走走倒也不差,淑贵妃如今急着除掉她自己不在她眼前躲着过些清净的日子倒也不错。
“王爷,该起身了。”穆颜沁轻轻的推着夏侯翎轩轻声的说道。
自从那次夹竹桃的事情发生后巧翠她们几个对事事都提防了许多,穆颜沁为了不让夏侯翎轩起疑只要他在的时候不许她们几个多生事端,可不知怎么的夏侯翎轩像是有所察觉一般,从上次回宫后他每次看着自己的眼神都像是变了一般,很是奇怪,可最终她也没有多问。
夏侯翎轩从床上幽幽转醒,睁开惺忪的眼看着面前的小女子。起身更衣,换上了一身朝服,墨色的衣衫将整个人本身清冷的气质衬得越发的冷峻起来,玉冠束发,伶俐的眼中多了许多穆颜沁看不懂的东西。
出行的队伍安排在了凤仪门,君王亲自在城门相送,跟着前来的使臣一道,穆颜沁与夏侯翎轩坐在了最前面的车驾上,随行的人员一律跟在身后,君王更是派了两营的禁卫军保护同行,夏侯翎轩也将手下的人派着分别跟在随行的队伍中。
巳时,车驾准时启程,可由始至终穆颜沁却不见淑贵妃的身影,那高高的城墙之上只有君王一人矗立在那一头,光线将他的身影拖长,看起来是那样的的形单影只,穆颜沁的脑子里想起了夏侯奕卿的话,君王摒弃所有的情感只会江山皇位,从来都是孤独的。
她定定的透过车窗看着那抹身影,久久的凝视着。“在看什么呢,都出神了?”夏侯翎轩将一件素绒的刺绣斗篷披在了穆颜沁的身上,问道。
“没看见母妃来送行所以好奇。”穆颜沁收回了视线,低头答道。
“昨夜母妃受风发起了高烧,这会颜菀已经进宫去照顾了,父皇不忍让她劳心便没来让她送行。”
穆颜沁听后不由的抬起头看了眼夏侯翎轩眼里带着疑惑,好端端的怎么就生病了,这未必也太巧合了些,前些日子还生龙活虎的。“宫里如今她一人鼎盛,若在不避着些锋芒怕有心人多事,前些日子礼部采选的女子已经送进了宫,母妃的意思是让这些新入宫的女子平分些春色。”
“母妃想的周到。”夏侯翎轩的话让穆颜沁茅塞顿开,到底是懂得谋划的,不过轻轻的一句点拨,一下子就什么都透了,淑贵妃的心思确实比白幽若来的玲珑剔透,可这也是自己害怕她的一个地方。
“你最近越来越喜欢发呆了,总是这样出神的忘记了旁
人。”夏侯翎轩将穆颜沁的手牵起放进了怀中,柔声的说道。
穆颜沁回神的望着那张俊美的脸,莞尔一笑“只是觉得母妃太过可怜,明明是亲生女儿却连见一面都这样的难,好不容易得了个机会,可最后也只能拖人送去心底的话,淑华帝姬是怎样的一个人?”
“姐姐那时候天真烂漫嘴上永远都挂着笑容,那年她十四岁,最喜欢吃的是宫里的杏仁酥,最爱喝的是马奶茶,那时候母妃日日陪伴在父皇的身边,是她陪着我上上书房念书,教会我许多,可最后她小小年纪就这样远嫁,之后再没了任何的音信,只字片语也只能从他人口中传来,这么多年只怕她过的也未必能好到哪里去。”
夏侯翎轩回想着儿时的一切连声的轻叹,这宫中上下皇城内外所有人的命运从来都是帝王一句话的瞬间就能改变,当初人人都以为穆倾城会嫁给夏侯奕卿,最终帝王看似是错点鸳鸯谱将她点给了自己,可这其中蕴含的道理又有谁能猜透。
“难怪母妃让人做了这么多的糕点。”穆颜沁的手烦我住了夏侯翎轩,希望能给他些许的安慰。
车驾浩浩荡荡的一路而行,少了喧嚣繁闹的人群却多了宽敞安静的视野,城郊外的花开的正是茂密的时候,这些不知名的野花繁茂的开在路边,娇艳可人,远比宫中的那些来的心旷神怡,撇去了心中的烦扰穆颜沁兴趣盎然的看着着春光大好的景色,脸上也浮出了许久不见的笑颜。
夏侯翎轩浅声开口“很久没见你如此的笑过了,这样纯粹的笑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见的。”话音才落下,穆颜沁便不由的收住了笑容。
“出门在外没了那么多规矩束缚着所以人也变的轻快些,倒不能说是纯粹,只能说现在放开了许多。”从容的对话后车内竟一下子静默了下来,两人各自望着窗外没了半点的声响。
白日里车驾快速的行进,晚上便在就近的驿站中歇息落脚,那天的谈话后穆颜沁觉得自己和夏侯翎轩的关系一下疏远了许多,那种刻意的疏离穆颜沁看在眼里却也只是只字不提。
将近十日左右队伍终于停下了步子,一望无垠的草原远比那次在塞外看见的更加壮阔,成群的牛羊在不远处的地方结伴的吃着鲜嫩的青草,相隔不远的营帐成群的连在一起在他们的车驾到来时,更是有许多牧民仰着脖子在那儿嬉笑着看着。
炊烟袅袅质朴单纯,穆颜沁在夏侯翎轩的搀扶下小心的下了马车,连日的赶路整个人有些疲倦,可在看见那蔚蓝的天际之时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使臣们早早的等在了宫外迎着夏侯翎轩和穆颜沁。
草原上的那一座宫殿引起了穆颜沁的注意,十分质朴的建筑不似京城的那样壮阔,可却多了一分的庄严肃穆,中原的人笃信佛教而在这里他们也有自己深信的神明。这座宫殿并不是用来住人的,番邦之地多数游牧生活,他们有着自己的帐篷这些人过着的都是放牧的生活,一
年之中很多时候都是在举家迁移的,而在这城外所居住的人都是些达官贵人,可汗的行宫便也设在了城内。
相较于城外的壮阔,城内看上去精致多了些,顺熙可汗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样子,人到中年身子也早已经发福,相貌算不得丑陋可到底和中原的男子比起来粗犷了许多,他的年纪和当今的皇上比起来不过才小那么几岁,穆颜沁突然一下竟觉得这样的荒谬,淑华帝姬十四岁时便嫁给了这个和他父皇年岁相当的男人,那该是怎么样的一个心情。
也难怪她如今一举得男这么快的便尊为了正妃,这么多年无子此番的男有了子嗣这帝位才能真正的稳固,顺熙可汗看中的只怕是那男孩并非淑华帝姬本人,这皇权利益不管到了哪里都是一样的。
“四王爷,四王妃一路辛苦,本王已经命人准备了宴席,你们稍作安顿后便会有人带你们前去的。”顺熙可汗抚须朗朗笑道,眼角的纹路清晰可见。
穆颜沁在旁礼貌的微笑,柔柔的扶身。夏侯翎轩点了点头“可汗太过客气,父皇听闻姐姐为可汗产下一子十分欣慰,特意命翎轩带来了诸多的礼物以示友好,其实说来咱们都是一家人,按我们中原的说法可汗可是翎轩的姐夫。”
“是,那本王便命人带你们先去休息。”顺熙可汗听后微笑着点头,然后差人领着他们一路而去。
领路的人说正妃如今刚出月子身子还很虚弱所以可汗没舍得让她出城相迎,穆颜沁倒也只是听着未做他想,下榻的宫苑布置的十分典雅,是花了心思的,轻纱窗幔,水晶珠帘,多了宫廷的那种韵味。
“这些是淑华帝姬布置的吧?”穆颜沁问着身边的宫人。
“四王妃说的不错,是正妃布置的,她带人忙活了好些日子,四王妃可还喜欢。”那宫人笑着答道。
穆颜沁点了点头,到底是思乡情怯的,看这布置的东西便能知道,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接受着这里的宗教信仰,所有的一切像是新生的婴儿般都要从头学起,可脑子里的那些记忆却早就成了最深的烙印,又怎么能说除去就能这么简单的除去的,转身时却看见夏侯翎轩正默不作声的沉着眼观望,眼里是化不开的忧愁。
“淑华帝姬有心,自然是欢喜的。”穆颜沁含笑着开了口,这次出门巧翠被她留在了王府,巧翠机警能够独当一面将她留在府里她放心,这宫里王府的事情都是要她盯着的,明珠和晓柔她便带在了身边,穆颜沁命明珠他们将带来的行李放置好。
晓柔在这里里外外环顾了一圈,雀跃的说道“王妃,这里真的装饰的很好,和宫里说不上一模一样可也有八分的相似。”穆颜沁瞪了明珠一眼,让他住嘴。
走向一边的桌子,倒了一杯水给夏侯翎轩“帝姬这心还是在宫中的,王爷不能这样忧心忡忡,要不然一会让帝姬看见了只怕会伤心。”夏侯翎轩默不作声的将穆颜沁拉进了怀里,轻叹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