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贵妃冷哼一声,放开秋烟离的手,整了整自己被风吹乱的发鬓,看都不看魏皇后:“您做了什么,您自己心知肚明!容我提醒您一句,西凉世子可还留在城中,回头他见到公主好好一个人,在宫里小住了几月便受了这么重的伤,您说他能善罢甘休吗?这闹到陛下面前还是小事,影响了两国邦交,您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说话这就要吵起来了,秋烟离赶忙居中调和:“娘娘,真的是北离太粗心大意了,与皇后娘娘无关。你们别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可她那双目含泪,我见犹怜的模样分明就是受了委屈,却因顾虑大局而在强自隐忍。
在场人谁都不是瞎子,谁也都不是傻子,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于是,莫贵妃立刻抓住她这话,乘胜追击:“你看看,公主多么懂事!娘娘,臣妾说一声不好听的,您既是长辈,又是后宫之主,即便公主做错了什么,您提点两句也就是了,何苦下这么重的手。”
话里之意,是暗示魏皇后因某些个人私怨,故意烫伤北离公主以泄愤。
被点中心事的魏皇后登时拍案怒起:“你少血口喷人!本宫什么都没做。”
莫贵妃阴阳怪气地附和:“是,您是皇后,您说没做,连陛下都拿您没有办法,难不成臣妾还能硬把罪名安到您头上吗?”
大家都听出来这话是在暗指汐云公主中毒一事。
魏皇后脸色更加难看,指着她怒骂:“你少在这儿含沙射影!汐云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清楚!”
莫贵妃飞她一记白眼,也是不甘示弱:“我能有娘娘您清楚?好在是汐云这孩子命大,若真叫您称心如了意,以后这后宫里,可就真没了正义和天理了。”
“凭你也配和本宫说正义天理四个字?”魏皇后怒目圆睁,五官都移了位。
莫贵妃仍在冷笑:“娘娘,我奉劝您一句,天道循环,因果报应,小心自己造的孽,以后都落到自己头上!”
“同样的话,我转送给你!”魏皇后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和莫贵妃两个吵得脸红脖子粗,一点贵妃和皇后的脸面都不要了。
眼看场面有些失控,一向最爱充当和事老的贤妃赶紧站了出来:“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臣妾想,应该是有点误会吧。”转而立刻朝汐云公主使了个眼色。
汐云点头会意,蹦蹦哒哒地跑上去,趴在魏皇后脚边撒娇:“母后,您别生气嘛!我想贵妃娘娘可能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说完,恶狠狠瞪着秋烟离,怒斥:“你还在这干站着做什么,你惹出来的事,你不收拾等谁收拾呢?还不赶紧向我母后和贵妃娘娘认错!”
你母后?
秋烟离极力克制住自己才勉强没有笑出来。
明知道这两人都有害死自己的心思,还一口一个母后的叫着。
汐云和贤妃的生存之道,她还真是难以沟通。
依她看,将来要是哪一天,她们母女的小命丢在这两个女人的手上,只怕她们自己还浑然不觉呢!
“汐云,这是你未来的三嫂,你不该这么说话。”汐云这一掺和不要紧,冷眼旁观许久的元祁也发话了。
汐云第一反应就是回击:“你凭什么……”管我那两个字马上就要脱口而出了,却在看到贤妃警告的眼神后,愤愤咽了下去,不情不愿地嘟囔道:“是,三皇兄。”
好啊,好一对会演戏的母女!
没关系,你们会演,我也一样会演,我们就来看看,谁演的更逼真些!
“没关系王爷,公主说的是。”转头对元祁涩然一笑,秋烟离看了看魏皇后,又看了看莫贵妃,深深低下头去:“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是北离的错,是北离行仪有缺,让两位娘娘造成了误会,北离知罪。”说着,便要往下拜。
莫贵妃赶忙伸手虚扶住她:“快起来,公主何必如此?”扶完,瞪了魏皇后一样,无奈长叹:“罢了,说到底还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等散席之后
,本宫会命太医到芷阳宫去给你仔细瞧瞧,对了,我宫里还有一瓶陛下赏赐的玉容膏,回头也让人给你送过去,女孩子家家的,手和脸一样重要,要是留下疤痕什么的,回头老三就该心疼了。”
元祁从容起身,不冷不热地抱拳:“多谢贵妃娘娘关怀,只不过,在我眼中,阿离就是阿离,就算她的手和脸全毁了,我也是不会在意的。”
天下多少男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一时间,两人羡煞旁人的情意引得席间人连连感叹。
莫贵妃干笑了一下,随即收敛情绪,拍拍秋烟离的手,示意她可以坐回去了。魏皇后也在汐云公主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于是,宴席继续,只是,大多数人都已失去了胃口,悄悄讨论起刚才的那一幕。
为了缓解气氛,贤妃召上了舞女献舞。
在悠扬的乐曲和曼妙的舞姿的吸引下,人们慢慢忘记了方才的那段插曲,席上又恢复了最开始那种和乐融融,谈笑风生的和谐气氛。
只是魏皇后始终咽不下心里的那口气。
关键更让她想不通的是,明明秋烟离刚刚进宫的时候和姓莫的那个贱人闹得很僵。她也能明显的看出来,她们两人都不喜欢彼此。
可是为什么,莫贵妃还要替她出头呢?
是真的单纯想借题发挥,还是她们二人在背地里进行着某些交易?
为了解开心中疑团,之后一直到宴席结束,魏皇后不停地用眼角余光观察着秋烟离。
一方面是想再寻到她的错处,消了这口气,一方面是想确定,她与莫贵妃到底有没有联合。
可惜,在她的紧密监视下,秋烟离表现的十分天衣无缝,除了偶尔和元祁说两句悄悄话,和元洵进行一下眼神上的较量,大部分时间她都和其他人一样,欣赏歌舞,品尝美食,不仅找不到错处,更找不到破绽。
懊恼下,魏皇后再没有心情在这里座下去了,便找了个不胜酒力的托词,先行离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