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被人无视的巨大侮辱感油然而生。
长风本就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被秋烟离这么一刺激,更加不会手下留情了。
一鞭落下,正抽在秋烟离胸前,薄纱的衣衫撕开一道参差的口子,春光乍泄,依稀可见那玉白的肌肤上有一道淌着乌血的口子。
无数道淫邪的目光流连在秋烟离撕裂的衣衫上,尤其长风,他将那一双桃花眼眯了一眯,心中开始转邪恶念头。
小丫头发育还是不错的,该有的全都有,模样长得也是绝色,尤其笑起来的时候,十分俏丽可人。
上面发下话来,只要她招了供,之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事后再做出个畏罪自杀的假象就成。
只是,就这样取走她的性命,未免暴殄天物了些,瞧这丫头应该还是个雏儿吧,就不妨让她先尝尝天人合一的美妙滋味再送她走,也算他对她的“特别”照顾了。
而此时的秋烟离,神志已开始慢慢涣散,她只感觉伤口处火辣辣的疼着,像被人拿刀子割出一道小口后,再生生撕开。
“如何?公主还是坚持不招吗?”这已经是长风不知道第几次问她同样的问题了。
得到的答案也始终如一:一个轻飘的,浅淡的笑。
耐心的消失殆尽使长风的五官表情开始扭曲:“很好,我有的是时间跟你慢慢耗。我也很想看看,你这个娇生惯养的小公主,到底能挺到什么时候!”说话又是一鞭,这次力道重了三分,惯性使鞭尾飞起,在秋烟离光滑的脸颊处留下一道淡红色的痕迹。
鞭子的空响仍回荡在幽深的暗室里。
秋烟离睁开被冷汗迷蒙了的双眼,牵扯起僵硬的唇角,剧痛并没有令她的笑容失色。
长风,我若不死,今日所受一切,当百倍奉还!
如画的眉目,却沁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冷意。
恐惧会滋生人的愤怒。
这些年,长风用他
引以为傲的残忍手段,使多少人跪在他脚边瑟瑟发抖,那样的征服感让他从自己阴暗的自卑心理中,找到了前所未有的自信。
在这里,在这间牢房里,他就是主宰,任何人都是他手中的玩物,包括那些尊贵的皇子皇女。
可是当下,秋烟离的那个眼神,那个漫不经心的笑,好像是在告诉他,他不过是一个低贱到泥土里的残废,一个永远只能待在地下不见天日的垃圾!
碍眼!太碍眼了!
愤而扬鞭,眼见长鞭就要吻上秋烟离的脖颈,一个石块自空中飞来,精准无比地将鞭子打得一歪,直接化解掉那凌厉的攻势。
长风气急败坏地大喊:“谁!”
“长风大人好本事啊!”醇厚的嗓音冷然响起,朦胧的天光将那颀长的身影无线拉长,沉沉笼罩在长风头顶。
他身子一僵,脸上现出古怪的神色,像惧怕,像惊恐又像一种不得不臣服的懊恼,不情不愿地收起鞭子,回过身去,恭首请安:“下官见过祁王爷。”
衣袂迎风,元祁踏着黑暗一步步行来,尊贵优雅,点尘不惊,与他素日展现在世人面前的病弱形象完全判若两人。
那些阴暗的,血腥的,狰狞的事物,在他脚下悉数沦落成卑贱的尘埃。
然而,不知为什么,明明他的步伐神情都没有异常,那双深邃得透露不出心意的眸子里,却隐隐藏着些许焦虑还有……怒气。
李歆和秋子仪收到了云修的通知,马不停蹄地从祁王府赶来。
此刻跟在元祁身后走了进来,第一眼便不约而同地看到了挂在木架上,伤痕累累的秋烟离,当下两人俱是一惊,亟不可待地冲上前想将她解下来,却因为她身上的银针和铁爪,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
“放人。”元祁清清淡淡的嗓音仿若一记重锤,敲打在这个幽暗的空间里,森冷而又骇人。
他都发话了,长风自然不敢有违,立刻支使
狱卒取下秋烟离肩上的断骨爪和她身上的银针,然后解开她腰间和手脚处的麻绳,小心把她放了下来。
那不堪一握的纤细手腕上早已被麻绳磨出了粗糙的血痕。
恍惚中,秋烟离感觉到捆绑她的束缚已经消失,仅剩的一点力气也跟着一同被抽干,瞬间支撑不住软倒下去,径直滑入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
混乱的视野被黑暗占据,却不知何时照射进一抹和润的阳光,拉回了她残存的清明,模糊的意识将所有背景虚化,面前人灼烈的目光却无比清晰的映入她眼中。
多么熟悉的,温暖的,安心的目光啊!
“你来了。”她想对他笑,想告诉他自己没事,一张嘴,涌出大口的鲜血,在她青草绿衫子上晕开大片烟霞。
他捧着她的脸,小心翼翼,像对待易碎的珍宝:“对不起,我来晚了。”
秋烟离扯了扯唇,腥甜的喉咙火烧一般发涩:“不晚,只要来了,就不晚。”
他将她的头贴在自己胸前,那样小的一个人儿,破碎的布偶似的蜷缩在他怀中,勾起他无限的心疼。
秋烟离闭目聆听着耳边沉稳的心跳,仿佛有一双温柔的大手,细细安抚过她身上的伤口。
好像连鼻间充斥的血腥味也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了。
元祁的眼睛在那一地血浸过的黑色泥土上扫了一遍,眸光陡然变换,似有狂暴的浪潮刹那卷起,却又瞬间消逝。
目光转而定格在长风重新长出的小腿上
秋烟离注意到了他的神情,略带自嘲的艰难苦笑:“我好像有些自作聪明了。”
他低下头对她微笑:“没有,你做的很好。”
从来没有一个人落在长风手上,还能挺过如此之长的时间。
她的心志,已不能用坚强来形容,而是惊人。
真难想象,这样瘦弱娇小的身躯里,如何会隐藏着那般强大的生命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