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里,乐漪澜正紧张地与孙太医商议对策。
孙太医颤颤惊惊跪地叩头道:“娘娘!那赵萌萌果然已身怀有孕,方才微臣为维护娘娘,咬牙讲了假话,娘娘,谎言一出,莫说七个月,两个月后她肚子现出,一切就都完了!”
乐漪澜故作镇定地道:“你慌什么!不是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么!”
“娘娘意思是……”
“哀家听说,古勒国有一种堕胎药,孙太医你有没有本事拿得到?”
“娘娘是要微臣给赵萌萌堕胎?!那可是龙种啊!胎儿一旦下来,岂不人人皆知微臣作假?微臣恐怕到时候会……牵连甚广……”孙太医早谙宫中黑幕,故意提醒太后,千万不要过河拆桥。
“哼!你这是在威胁哀家了?!”
乐漪澜勃然大怒。
“微臣不敢!”
“哀家量你也不敢!否则,方才你便不会撒出如此弥天大谎了!”
“是是!”
孙太医冷汗涔涔,唯唯诺诺。
乐漪澜见他已被钳制,这才道:“哀家叫你做,自然有哀家的道理。孩子在她肚子里,她若自己不小心流了产,那怨得了谁呢?”
孙太医会意,急忙道:“微臣明白!古勒的堕胎药,微臣一次只放一点,时间长了,胎儿自然保不住。到时候,咱们再帮她一个小忙,叫她不小心跌一交,趁着药性,自是心想事成。皇上只会怨她不小心,又关其他人什么事呢!”
“哈哈哈哈!”
乐漪澜满意地仰天大笑,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赵萌萌痛苦不堪的惨状。
贱人,就先让你得意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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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萌萌被软禁在乾元宫中,已有数日。这些日子以来,宇凌珺夜夜求欢,她不依从,他便将她手脚捆绑,恣意妄为。
除了怨恨,她什么也做不到。
看着他在她身上卖力地耕耘,她心中突然涌出强烈的鄙夷,禁不住脱口而出:“宇凌珺,你别白费力气了,你这种人,如果老天爷肯给你一个儿子,我就是死都不闭眼。”
“哈!”宇凌珺却笑了起来,“怎么,你终于承认自己撒谎,自己没有怀孕了?”
赵萌萌瞟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有还是没有,孙太医最明白不过。太后说我有了,我就算没有都会有,太后说我没有,我就算有都会变没有。你看着吧,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孩子的。到时候我若小产,凶手一定就是他们。”
宇凌珺怔怔地望着她,突然托起她的下颌将她狠狠吻住。他的吻不知何时,变得如此霸道,吻得令人几欲窒息。赵萌萌拼命捶打着他的背,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唔唔之声,挣扎半晌,他才松开口。两人一气大口喘着气,凝望着对方,爱恨交织间,竟不能自已,再次相拥在一起,尽情释放着心中抑郁,一同登上快乐的颠峰。
朦胧中,她突然听到宇凌珺在她耳畔喃喃低语:“萌萌,你还是喜欢朕的,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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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宇凌珺不用上朝。他一直守在赵萌萌身边,寸步不离。
赵萌萌随意翻着一本古书,有一行无一行地看着,脑中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一名宫女端来一碗安胎药。
赵萌萌刚要接,却被宇凌珺喝止。
“先替娘娘试药。”他指着那名宫女,轻描淡写地说。
赵萌萌明白,自己昨夜的一番话,他当真了。
“好吧,就算你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看在孩子的份上,我暂且原谅你。”
赵萌萌心情顿时大好,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那宫女却吓得叫起来:“皇上,这是安胎药,奴婢是不能随便喝的!”
“你又没有胎,怕什么!就算药里落了毒,也打不下你什么东西出来!”
宇凌珺厉声喝道,“喝!”
那宫女急道:“皇上,奴婢没有怀孕,就算有人在药里做了手脚,奴婢喝了也验不出啊!”
“大胆!你以为朕是三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吗?!”
就算她没怀孕,若喝了堕胎药,一样会腹痛,一样会出血。这是常识,宇凌珺岂有不知之理。
见皇上发怒,那宫女无法,只好硬着头皮咽下一口,候了半天,见她果然无动静,这才亲手接过药,交到了赵萌萌手上。“已经不烫了,你快喝吧。”
见他如此谨慎,赵萌萌不觉有些好笑。
“皇上,昨晚我只是随便说说的,你不是当了真吧?”
宇凌珺闷哼一声,没有接话。
那药甚是酸苦,赵萌萌屏住呼吸,一口气将药咕咚咕咚吞下肚,将空碗放在银盘上,冲他一笑。
“喝完啦。”
宇凌珺略一点头,算是回应。
这算是自她回到他身边以来,他们第一次开口说话没有吵架。
仰望蔚蓝的天空,看云卷云舒,她的心情格外舒畅。大好光阴岂能就此虚度。赵萌萌放下书,起身向御花园走去。
宇凌珺的声音从身后追来:“你去哪儿?”
“回禀皇上~~臣妾要去御花园散散心。”她故意拖长了音,做出一副慵懒之态,爱理不理。
“哦……早点回来。”
“是~~”
赵萌萌娇柔做作地行了个万福,刚直起身,忽觉腹中一阵绞痛。这痛感来势凶猛,仿佛有把尖刀藏于腹中,将五脏六腑捣得支离破碎。潜在脑中最深的恐惧即时袭来,她下意识地喊了声:“我的孩子!”便痛得跌坐于地,痛苦地拧成一团。
“萌萌!”
宇凌珺不由慌了神,三步并作两步向她奔来,将她一把抱在怀中。
赵萌萌脸色惨白,冷汗涔涔,身子一阵接一阵地颤抖着,发白的双唇嗫嚅着,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萌萌!你怎样了?!告诉朕!告诉我!”
宇凌珺紧张地大喊:“来人,快传太医!”
赵萌萌只觉身下一热,一股鲜血已喷涌而出,浸透了罗裙,染到了宇凌珺的衣襟之上。
他似乎感觉到了那股温热与潮湿,低头一看,但见一大片殷红正从她身下弥漫开来,迅速浸润成一大片不规则的形状。
“萌萌!”
他的胳膊被她死死拽住,可以想象,这骨肉分离的痛,有多深。
“皇上,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赵萌萌小产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宫廷。胎儿落地,已具人形,看样子,孕期绝对超过三个月。孙太医之前言之凿凿,如今全都成了他欺君的罪证。
初尝失去亲生骨肉的痛苦,宇凌珺简直痛不欲生。他伏在赵萌萌床边,失声恸哭,象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手足无措,追悔莫及。
“乐漪澜!你太狠毒了!为着你的权位,你竟然连自己的孙子都不肯放过!”
他越哭越恨,无法自控,竟从墙上嗖一声拔出佩剑,气势汹汹地向着长乐宫行去。
“朕要报仇!朕要替朕的孩儿报仇!”
小圆早已吓破了胆,慌忙前去找武天华求助:“武将军,皇上如今受了刺激,拿了剑要去杀太后哪!”
“什么?!”
武天华对这件事略有耳闻,只是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他急忙亲领十余名武功高强的侍卫,直奔长乐宫而去,以期望及时将悲剧化解。
乐漪澜万万没想到事情来得如此突然,突然到她都没时间向孙太医求证是否药出了问题,宇凌珺已然杀到了她面前。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萌萌明明有了身孕
,你却同孙太医串通一气,恶意中伤!一计不成,居然还要在安胎药里下堕胎药!为什么要对朕赶尽杀绝?为什么?!”
受此打击,宇凌珺似已失去了理智,他两眼红肿,眼中布满了血丝,面目狰狞,象只头受伤的头狼,切齿发出悲怆的低吼。
“皇上,”乐漪澜故作镇定地道,“皇上难道以为是哀家下的毒?”
“不是你还有谁?除了你,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来伤害朕的孩儿?!”
宇凌珺持剑步步紧逼,乐漪澜退到无路可退,一屁股瘫坐在凤椅之上,绝望地望着这个儿子,颤声道:“珺儿,你竟为了一个女人要杀亲生母亲?!”
宇凌珺眉头一扬:“你当朕不敢下手?”
乐漪澜自知此次难逃劫数,竟释然了。她直视着宇凌珺,从容地道:“皇上,你以为哀家有这么蠢,会明目张胆地在安胎药里下毒吗?”
“你串通太医冤枉朕,冤枉朕的女人,你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宇凌珺手略一抬,剑尖已直指乐漪澜咽喉。
“皇上!皇上你冷静点!”
武天华及时赶到,见到这一幕,大伙儿都吓傻了。倘若皇帝真的失手杀了太后,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道理,他宇凌珺一样难逃一死,到时候大周岂不要大乱!
武天华当机立断,趁宇凌珺分神的那一刹,疾步上前,用刀格开了他的宝剑,这才跪地行礼道:“皇上请三思!”
“皇上!”
孙太医不知从什么地方赶了过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皇上!微臣之前直指赵昭仪并无怀孕,决非虚言哪!皇上千万不要上了那妖女的当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这个孙太医,胎儿都下了地,他居然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这太医之职,是如何混来的?
孙太医擦了把汗,诚惶诚恐地道:“皇上请仔细想想,赵萌萌若真有三个月身孕,那胎儿是如何躲得过杖刑的?!微臣就算死,也不相信她真的怀了身孕!更何况她的脉相根本没有任何孕相!”
“那你如何解释赵昭仪小产?”
“皇上不要忘了,赵昭仪是大华天朝的公主!他们那里的人,以巫蛊之术当作平常游戏,这点小把戏,她岂有不知之理?!只要事先准备一块沾满红色颜料的肉,她想装成多惨就有多惨!皇上,宫中妃嫔为了争宠,这样的事还少吗!更何况,微臣听说赵昭仪喝药之前,皇上曾命人试药,相安无事才让赵昭仪喝下的,怎的她一喝就有事?分明是她故意这么做,一来为自己假怀孕开脱,二来借此陷害太后,分明是要陷皇上于不义啊!”
“胡说!胡说!”宇凌珺暴跳如雷,脖上青筋乍现,怒不可遏,“到这个时候,你还敢花言巧语,敷衍塞责!朕亲眼所见,还有假的吗?!那不是什么红色颜料,是血!是从活生生的人身体内流出来的带着温热带着腥味的血!朕眼睁睁看着孩子落地,却束手无策……孙太医,你是不是非要逼朕当着你的面杀了孙清,让你也体验一下失子之痛,你才肯讲实话?!“
孙太医哑口无言,面无人色。他最后一道防线被他击破,再也HOLD不住了。他的生死是小,女儿是他唯一的血脉;若不是被太后拿住这个软肋,他又何必同流合污,死咬不放!
他当日故意错诊已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就算将来赵萌萌是“不慎跌倒”而小产,他仍然难逃其咎。眼下太后命悬一线,还能做他的靠山么?横竖都是死,不如赌一把,只要能保全女儿性命,他就是死也死得瞑目了!
孙太医痛哭流涕,追悔莫及,伏地叩头道:“皇上,老臣这么做,都是受太后所逼。老臣一时糊涂,为保独生女儿周全,这才做了昧良心的事,老臣死不足惜,只恳求皇上饶了老臣的女儿,饶了老臣的家人吧!”
宇凌珺长长舒了口气,提剑直指乐漪澜面门,冷酷地道:“太后,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