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的状况,她却怎么也没想到。维克多的脆弱和眼泪,让她所有的防备都放下。她突然不想知道答案,在维克多的伤痛面前,所有的答案好像都不重要了。她现在只知道,她心疼这个男人,她爱这个男人。不管是他的暴戾,他的冷酷无情,她都可以包容。
费非非就这样用自己的体重支撑着维克多歪倒在她身上的身体,一边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像哄一个婴孩在睡觉。
可是突然维克多整个人向她压过来,她差点歪倒,可是还是缓缓支撑着他慢慢跌坐在地上,她紧张的抚上他的脸,发现维克多的脸很烫,然后她又探向他的脖子,也很烫。他在发烧!她突然有了这个意识!
她轻轻的拍维克多的脸,担心的轻声问道:“维克多,维克多,你醒醒啊,维克多,你醒醒……”可是维克多一点意识也没有,只是紧紧的闭着眼睛,呼吸有些粗重。她扶起维克多,把他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吃力的把他向他卧室里移动。
把维克多扶到床上躺下之后,她去洗手间里拿毛巾,浸了冷水之后给维克多敷在额头上。然后下楼去找维克多的保姆,问保姆要了药之后就上来了。这么大的雨她并不想去惊动维克多的家庭医生。小时候她发烧的时候,都是母亲陪在她身边,给她按摩,用酒精擦身体,然后让她好好的睡一觉,第二天醒来,她就会好起来。母亲常说是药三分毒,所以感冒发烧在她家里都是不用吃药就能解决的小病。
想到这里她真的很佩服母亲,可以拥有强大的内心看着自己的家人慢慢的熬过去。因为她没有办法看着维克多慢慢的熬过去,她想还是要给他吃药的。
她扶起维克多的头,让他的脖子抬高到可以喝水的角度,慢慢的喂他吃药。然后又找来酒精给他擦背和胳膊。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她累得满头大汗,但是看着维克多红扑扑的脸蛋,她突然觉得幸福起来。
维克多突然大叫了声:“妈妈妈妈,你在哪里,你在哪里?”然后坐起来直起身子,可是眼睛还是闭着的。她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别害怕别害怕,维克多,不要怕,我在这里陪着你,我在陪着你。”
边去抚摸他的头发,维克多像感觉到了她似的,安静了下来。这个夜里,她没有合眼,维克多不知迷迷糊糊的说了多少次梦话,她不敢睡一直握着他的手。她给维克多擦了好多次酒精,换了好多次毛巾,明明很累可她却还是一直笑着。
她看见了他的脆弱,她了解了他的内心世界。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维克多会有这样的性格,以前觉得那么可恨,可是现在却只觉得心疼。她是爱他的,虽然从来不愿承认,可是她已经忘记了自尊和原则,只是因为爱他。
维克多醒来的时候只感觉到一阵无力的感觉,可是身心却莫名的有种放松的感觉。他微微抬头,看见了睡在床边的费非非,她握着他的手,睡颜恬静。
他的心里突然像被注入温暖的流,他再次躺下,看着天花板愣愣的回想。他想起了昨天下午。下大雨的时候,她温暖的话语和她温暖的怀抱,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能对一个人有那么深的依赖,可是却对这个女人那么依赖了。
手心的温度是来自于她的,柔软的小手像在拨动他的心弦。
开始的时候,只是因为要拿住她然后引起薇薇安的注意。
后来是真的为了云霆和她的感情所触动。
后来他又让她参加武术比赛,安排她加入自己的帮派,一切都只是因为他想让费非非好的快一点,要知道那个病毒的解药需要大剂量的运动才能更好的表达出来。
这说明,他爱上费非非了?
可是他不是该爱男人么?
但是这一切都改变不了事实,他在乎她的所有情绪,可是却笨拙的不会表达自己。他知道她的痛苦,也知道她的疑惑。可是他不知道怎样告诉她,一切都只是因为他爱她。他想让她在他的身边。
这时费非非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维克多!你醒了!太好了!还发烧吗!好些了吗!”说着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已经不烫了,她开心极了,但是她看着维克多有些无神的眼睛,轻轻的问道:“还在想你父母的事情吗?不要想了,我在这里陪你。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如果你需要,我会留下陪着你,永远都陪着你。”
边说边去握他的手:“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说着就要起身去倒水,却被维克多大力拉住手。维克多的力气很大,一点也不像刚生完病的人,她不解的回头,看见了维克多蕴藏着怒意的眼睛,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愤恨的说道:“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费非非无奈的叹气:“你怎么会这样想,我留在这里,不是因为我同情你。如果你非要那么认为的话,我无话可说。”
维克多象是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呵,你承认了。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非留在这里不可的理由。可是却是因为同情,我维克多从来不需要别人同情我!我早就该知道,我天天那样对你你会因为别的原因留下来吗!如果你要以此来证明你是圣母的话那你就错了,我维克多从不屑接受别人的恩惠!你给我滚!”
费非非忽然觉得无可奈何,自己什么都不想什么不管不顾的留下来照顾他,强迫自己承认自己的心意,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却这样误会自己!委屈的眼泪一下子就从眼里流出来,然后冲维克多大喊:“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懂!你只知道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敢出来!你怕受到伤害怕别人伤害你!于是你只会自己进行自我否定!我看不起你,维克多我看不起你!你是个懦夫!你是个胆小鬼!你只知道把所有靠近你的人全部都推开,那样你身边的人只会越来越少,你活该自己一个人孤单到老死!”
说完她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不该这么说的。人一生气的时候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她后悔了,她想挽回些什么似的,靠近维克多,声音里带着歉意:“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那么说的,我只是一时气愤,其实我只是……”
维克多的冷笑声打断了她的话:“呵,一时气愤。原来你的心里是这么想的。原来你就是这样看我没有父母的笑话,是我自己活该,我活该才会对你倾诉我的秘密。我是傻瓜,全世界最傻的人,居然妄想去相信一个女人,依赖一个女人。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可笑极了。”费非非还想继续解释,她不想看见维克多又躲回自己的世界里:“维克多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其实我真的……”维克多再一次打断了她的解释:“不用再强词夺理了,我是懦夫,是胆小鬼对吧。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才不是懦夫什么才不是胆小鬼!”
维克多一下就把费非非推出门去!
在无尽的夜色里,她边向前走边嚎啕大哭,好像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这个别墅区距离市区很远,没有公交车通这里,而且也没有出租车,她只能一步一步的走回市区,走回她住的地方。
走到市区的时候费非非终于看见了出租车,那个时候她的脚已经走的磨出了血泡。上了出租车她只感觉到疲惫和无力。到她家的时候出租车司机大喊着叮嘱她:“小姑娘啊,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啊。你可要想开一点。”
她回头感激的看了司机一眼,却没有力气开口说一个“谢”字。走到楼下的时候费非非有些担心家人看到自己这副样子,她轻轻开门幸亏家里没人。她进了自己房间,扑到床上,眼里流出伤痛的眼泪,自己是那么的信任他,甚至还有过想永远陪在他身边的想法。可就是这么一个亲密的人,都对她做了不可原谅的事。她迫切的想摆脱这些事,她现在只觉得累。她好想睡一觉,睡一觉醒来,发现这一切都是一个梦,那该有多好。
之后费非非才发现她已经睡到了第二天的下午,她想起床,却没有力气,只得又躺回床上。看着天花板,她慢慢回想最近发生的事,让她变成现在这样的那些事。
费非非突然像有了力气似的撑起身体,她决定了,她不能再坐以待毙,她要离开他!她再也不能承受他的忽冷忽热,和他对她的伤害。要第一时间离开维克多,当然要顺便拿着解药!
第二天费非非去上班了。经过昨天的调整她觉得自己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把自己分内的事情全部都做完,然后快一点离开他。只要她把现在手头上的一件案子做完,她就可以离开了。
她在等电梯的时候看见了总裁专用电梯前的维克多,他也在看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看着她。她觉得有些受不了这种眼神,可电梯还是迟迟不下来,于是她转身去走楼梯。她一刻也不想多看见他,看见他她就会想起那天发生的一切,让她的自尊荡然无存的一切。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她要尽快离开。
经过了一上午的加班和紧张的工作,她终于结束了所有的工作,可以准备离开了。她把最后整理好的私密资料交给上司,可是上司说维克多交代,她负责的这个项目最后的私密资料一定要亲自交给维克多。
她无奈,只好上顶层维克多的办公室。大厅里,她来回的踱步,想着到底应该怎么做,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维克多,也不知道怎么交代自己要离开的事情。
就在她坐立难安的时候,秘书从维克多的办公室走了出来,看见她,先是一愣,然后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抬手举起私密资料,回道:“要将A大楼项目的私密资料交给维克多,只是……”
秘书并没有问她只是后面是什么,而是突然热情道:“这样啊,我帮你拿给他吧,反正我刚刚正好忘记了一件事没有汇报给维克多。”费非非象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递给她私密资料,连声道谢:“那真是谢谢你了,谢谢。”说完乘电梯下楼。如果费非非转个身的话,也许就能看到,此刻秘书脸上的表情,是多么的精彩绝伦。
费非非觉得自己终于要解脱了。
明天递上辞呈交接好自己的工作之后就可以离开了,再也不用面对维克多了。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没有轻松,反而有些许的沉重。可是事情远远不像她想的那样简单,因为她下午刚进公司就听到了同事们的议论纷纷而她也被叫进了总裁办公室。
维克多冰冷的声音让她不禁一凛:“你负责的项目泄密了,我们的三年计划被人盗走,这意味着我们无法及时竞标,而且我查到你有重大嫌疑!”
费非非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她的头浇到了脚,维克多继续说道:“所有的线索,都表明了一个事实,泄密的人,是你。”
费非非抬头瞪大眼看向维克多:“你相信是我做的?我根本不认识他!”
维克多没有说话,只是让她先下去。
费非非刚走,秘书就来了。她的话咄咄逼人:“维克多,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费非非,你还在不确定什么?是她泄的密!这个项目是由她全权负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