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
这一百来号人的确是西苑摄政王手下的精英卫队。
摄政王当然是爱惜他们的钤。
可对粟裕而言,这些人不过是一团团行走的血肉洽。
此次前来就只有一个用处,给他的人垫背。
啊哈,垫背,当然。
弩机有节奏的发射声,密集的箭矢破空而出。
刺入血肉的嗤嗤声,机械般飞速旋转的镰刀。
狂喷的鲜血,飞溅的残肢碎肉,凄厉的惨号声以及愤怒的咆哮……
这是异常震撼视听的杀戮盛宴。
这场盛宴中,唯一享受着的恐怕就只有化身为黑影隐藏在暗处兴致勃勃观看的粟裕了。
“真美呀……可惜如此美景转瞬即逝……该破城了。”
那蓝色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诡异的色彩。
“勃名,动手。”
轻飘飘的抛下一句,粟裕就化作一团黑影朝着地面扑了过去。
就让他珍藏的皮囊去演完最后的一出戏吧。
“破城了——”
“快逃呀,大家快逃!”
城市里的机关在亲卫队不计损失的疯狂攻击下逐渐瘫痪。
不知从哪传来的高呼声让原本安静躲避在房间地下室的人们们开始慌不择路的蜂拥而出。
“剁碎了他们,为弟兄们报仇!”
经历了一场血腥洗礼之后。
仅剩的六十多个亲卫队通红着双眼,面目狰狞的冲进人群展开了一场屠杀。
普通的人们哪是他们的对手?
没有半分还手的能力,只要被亲卫队追上的无一不是被肢解而死。
那些朝廷的士兵们此刻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尽管还有几分还手之力,却也经不住卫队们疯狂的绞杀。
地狱,残肢碎肉四下飞溅。
凄厉的惨号中夹杂着哭喊声。
无限的恐惧和绝望之中,人们们疯狂的向着城外逃窜……
容景的脸色苍白得可怕,闭了闭眼。
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若安静的呆在地下室。
也许还有条生路,可现在……
再次睁开的双眼只剩下冷酷和坚定,抿着唇。
他紧握着秦沐歌的手,牵着她疾步而行:
“立刻进密道,在我启动机关之后,务必在半刻钟内全部进入机关。”
一行二十人匆匆的进了密道,就在封闭密道进口的同时。
被屠杀的人群中突然暴出一声大喊:
“大家跟我走!我知道有条密道可以逃生!”
“粟裕?!”
混乱中有人认出喊叫之人是那个得罪过城主的漂亮小男孩。
“走!跟我走!快——”
在这种令人绝望的时候,逃生密道四个字就像一道曙光。
在这种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的情况下,众人们已经无暇顾及其他。
抓住这根救命稻草便再也不肯放开了。
跟随粟裕逃到秦沐歌他们的住所附近之时,二百多人们已经死伤了尽一半人了。
“那些无耻的贵族已经将我们抛下独自逃生了!”
“他妈的,他们是朝廷的人!根本不能相信他们!”
粟裕带着人们们冲进秦沐歌他们所住的小楼。
熟门熟路的摸进了地下室。
与一般营地的地下室不同,秦沐歌家底楼的这个。
不但进口处比他们的大数倍,下到地下室里面,那才让人震撼。
整整有一个院子那么大,堆积着各种物资。在场的都是识货的人,这些可是他们几辈子都赚不来的财富呀。
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那些交错的视线中闪烁的全是赤果果的贪婪呀。
可是,在这种要命的时刻,身后的惨叫声一直在持续。
屠夫们磨刀霍霍,被追赶的小羊羔纵然再喜欢那些嫩绿鲜美的青草也只能强忍住***,逃命要紧。
“各位,他们就是从这里逃走的,只要砸开了这个,我们就能逃出去了!”
粟裕走到地下室的正中,用力跺了跺脚,咚咚的空响声敲出了生的希望。
机关开启,二十人已经进去了六人。
秦沐歌与容景两个人正准备踏入机关的当口,密道入口过大的动静让他们停下了动作。
“不好!密道被人发现了!”
“听声音似乎是城里的人们……”
这个时候外面的杀戮、惨号声已经近在咫尺了。
甚至是濒死前指甲抠动门板的声音都显得那么的清晰。
更别说那些似乎用生命呼喊出来的悲泣。
“救救我们!我们不想死呀——”
“开门呀,里面有没有人呀,救救我们!”
秦沐歌环在容景腰上的手在颤抖,咬着嘴唇。
她脸上浮现出一丝挣扎,终于她转过头望向容景,有些干涩的说道:
“要不,我们走前把机关撤了吧,也算是留给他们一条生路。”
容景望着机关前的计时沙漏,时间已经不多了……
“你们先走,我们随后就到。”
秦沐歌话音一落,其他几个人全都脸色大变的叫了起来:
“都什么时候了,快走!随什么后!”
秦沐歌扯了扯容景的衣袖,哀求道:“景哥哥,就当是为自己,我怕以后会睡不着觉……”
容景的脸又白了白,额上冒出许多细小的汗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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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看了计时器一眼,在心里暗叹了一声。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药丸倒出来服下。
然后转头对另外几个人说道:
“你们带王妃先过去,这里有我和花无漾,出不了大事的。
若时间过了还不见我们过来,就立刻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一个月后我们在金陵汇合。”
“不,我和你一起速度会快很多的。”
就在韩悠然他们无奈的走进结界的瞬间,秦沐歌冷不防从后面钻了出来。
不顾容景难看的脸色,与他一起快速的拆起机关来。
第一个半刻钟过去了,容景和秦沐歌的脸色都有些黯然。
第二个半刻钟过去了一大半的时候,密道的门被疯狂的人们砸得个稀烂。
浓郁的血腥味顺着大开的破洞蔓延开来。
“别动!别再往前了——”
秦沐歌雪白的小脸上闪过一丝惊惶之色来,入口处的机关还没来得及关闭……
细小的嗖嗖声无间断的持续着。
从破洞踏入密道的五个人们在瞬间被扎成了筛子。
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毙命了。
更可怖的是,那些牛毛一般的冷光并没有因为闯入者的死亡而停止发射。
洞外的人们只能呆滞的望着那五具千疮百孔的尸体在他们面前变成一堆肉酱。
“啊——”
“毒妇!你们这些恶毒的洛阳贵族!”
“冲过去!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我们就能逃出去了!”
“拼了!”
汹涌的人群顶着密集的机关向他们冲来。
容景抓住秦沐歌的手腕,旋身就跑:
“走,后面的机关已经撤了,他们冲过来就会没事了。”
秦沐歌已经被刚才的血腥惨剧惊呆了。
侧过头望着那些满是憎恨的目光以及破败的残肢,机械化的跟着容景奔跑着……
“花无漾,走!”
紧握住秦沐歌的手,容景在巴陵闪进机关的瞬间也拖着秦沐歌跳了进去。
电光火石之间,突如其来的银色冷光一闪而逝——
“噗”的一声低响——
秦沐歌只觉手腕猛的一松,紧接着腰间一阵剧痛。
一股蛮横强悍的力量将她向后撕扯。
张开双手,她眼睁睁地就这么看着满目惊愕与痛苦的容景消失在机关中。
呆呆的将视线移到地上那只修长白皙的手掌。
一声尖锐凄厉的尖叫从喉头爆射而出,冲出口腔的却只剩下沙哑破碎的声线。
这时候冲过机关的人们都被这突发状况惊呆了。
无论是那只断掌还是被轻易擒获的秦沐歌都令他们大敢意外。
这一些竟然都出自那个天真软弱的粟裕之手?
就在他们感觉到有些无所适从的时候,秦沐歌的表情变了。
从之前绝望死寂变得春暖花开,无神的双眸也在瞬间恢复了神采。
“哼!竟然还有这一手……”
粟裕望着那只被他斩落的苍白手掌掉落在地上,竟然只是有一个袖口。
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大腿部持续的瘙痒让他对容景恨之入骨。
刚才出刀那是用了全力想要废了他,哪里想到他竟然还留有后手。
不过……
望着怀里的秦沐歌,他勾起嘴角。
心情莫名的愉快起来,终于逮住她了。
惊吓之后,秦沐歌压下心里还没完全退却的痛意,挣扎着大骂道:
“粟裕,早知道你不是好人!当初就该杀了你!”
一边用各种恶毒的语言咒骂粟裕,一边挣扎着。
秦沐歌瞟了一眼自己的袖口,在心里倒数着沙漏的时间,一、二……
粟裕被她那些精彩万分缺德无必的咒骂气得光火不已。
惩罚般的加重手上的力道,大有将她的纤腰折成两半的架势:
“你给我老实点……”
威胁的话语还没说完,粟裕就感觉一阵剧痛从胸口传来。
反射性的想一掌将她打飞出去——
却在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狡狯之时猛的将手收了回来。
“想跑?”
他笑得狰狞,将几乎没入胸口的玄铁匕首拔出来丢在地。
那冒着鲜血的伤口在匕首拔出的瞬间就快速愈合了。
在她惊诧的目光中,他钢爪一般的手指扭住她作怪的手轻轻一捏。
仿佛有尖针穿过肩膀。
刺疼之后,纤细的手臂以怪异的角度垂落在一侧。
秦沐歌脸色一白,咬着唇恁是没吭声。
“看你怎么跑……”
粟裕笑得开怀而天真。
那依旧纤细的掌心隔空拂过秦沐歌的周身。
不一会儿,她便如同一个破碎的布娃娃一般瘫软了下去。
此刻的秦沐歌半瞌着双眸,光洁的额头此刻布满了细汗。
尽管痛得几乎晕厥,却还是一声未吭。
粟裕被她的态度激得恼怒非常。
低哼了一声,他看了余下的人们一眼。
带着一抹让人战栗的残忍笑意踏进了机关。
在机关挤压秦沐歌的瞬间,她似乎隐约听到了无数凄厉的惨叫声齐声响起。
那是从地狱传来的声音吗?
感觉到有什么轻轻落在脸庞上,冰凉冰凉的。
她勉力的睁开眼,映入视线的是一望无垠的水帘。
下雪了,也好。
就让那座已经被鲜血淹没的残破之城静静地消失在雨水之中吧。
容景,此刻你也在看着同样的雨吗?
幸好你没事,幸好花孔雀与你在一起……
望着她突然柔和下来的面容,粟裕眯着眼狠狠地将她扔在一边的草垛之上。
“啊……”
被人猛力的砸在草垛上。
无力的四肢在撞击中产生了疼意。
饶是秦沐歌再怎么忍耐,还是痛得低呼了一声。
然后折磨并没有结束,她只觉得脸颊一紧,那娇俏的脸被人一把捏住。
“刚刚那表情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粟裕狠狠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直捏的秦沐歌娇俏的脸蛋都开始红肿了起来。
“死……变态……”
她垂下眼眸,遮住眼里的异光,低笑着道:
“有、有本事就杀了我呀!”
粟裕闻言不怒反笑:
“杀你?我怎么舍得?
自从那次见过你沐浴时的娇态之后,我可天天都在想你。
想你若是在我身下辗转承欢会是怎样的***……”
“混蛋,你给我住口!”
粟裕似乎很满意她失控的摸样,半撑在她面前。
他的手猛的粗鲁的覆上她的俏脸。
在她的咒骂尖叫声中开始滑动起来。
那如同剥了壳的鸡蛋一般的触感,叫他心神激荡。
就在他的手摸上她的腰带之时,心脏突然一阵麻痹。
紧接着一阵撕裂的疼痛以心脏为中心开始向全身蔓延。
“你,刚才那匕首……”
粟裕心里恨得要死,接连两次栽在毒上。
这让心高气傲的他如何能不恼?
望着她美目中毫不掩饰的憎恨和不屑——
他心念数转,不过瞬间就有了应对之策。
“匕首有毒?!”
他掐上她的脖子,面目狰狞的叫道:
“别得意,就是死也要和你同归于尽……”
“噗!”
他的叫喊声戞然而止。
一支银色的小箭齐齐的没入他的眉心,那双圆瞪的双眸满是不可置信。
“你……”
他的身体直直的向后倒去。
“噗!”
第二支箭瞬间没入了他的胸膛。
紧接着是手臂,是双腿。
那些凭空出现的银色箭雨夹杂着破空声气势如虹的打入了他的身体。
粘稠的血液潺潺的流出又瞬间的被雨水冲开散去吸得一干二净。
秦沐歌仰躺在雪地上,带着冷冷的笑意。
手臂动不了又怎么样?
暴雨梨花针只需要一根手指头的力量就能发射。
粟裕的呼吸停止了。
她轻吁了一口气,疲惫的闭上双眸。
粟裕刚才的掌风里面带着内力,约莫着触到了什么穴道才让她无力反抗。
秦沐歌暗暗凝神,突然想到了右掌心那个标记。
如果按照容景的说法,那她体内就有一股沉睡着的远古力量正隐藏着。
若是能够唤醒,她说不定可以突破这一层禁锢。
想到这里,秦沐歌闭上了眸子暗暗聚集精神,想要启动体内的远古力量。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她的几乎要心力交瘁之时——
远处的异响让她猛地睁开双眼。
一队不下三十人的队伍在渐渐向这边靠近……
秦沐歌焦虑非常。
但被禁锢的身体又岂会是这么容易冲破的?
而且,她现在压根儿就不知道应该怎么控制体内的力量。
自知逃走无望,她干脆停下了动作,闭上眼静静地屏息等待。
此刻的她只能带着侥幸之心。
祈祷来者能够远远的路过,祈祷来者不会发现……
“主人,那边有人——”
“过去看看。”
暗叹了一声,秦沐歌紧闭双眸。
任来人将她从草垛里挖出来。
当她身处于温暖的车厢之中,她感觉到一双冰凉的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她再也忍不住张开双眼,与一双妖异的湛蓝眼眸四目相接。
这个位于巴蜀边缘的营地小城被雨水冲刷着。
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密道里,容景满头是汗的站在腥臭无比的残肢中,苍白的脸庞上满是惊惶之色。
“王妃不在这里。”
巴陵的脸色也非常不好。
搜寻完整个密道,确定秦沐歌并不在这里之后。
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却也有些凝重的道:
“王爷,此地不宜久留,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再从长计议吧,还有你的伤……”
容景闻言有些茫然环顾着四周。
愣了好半晌才终于将视线转移到自己草草处理了一下的手腕上。
尽管刚才自己用内力抵挡了大部分的伤害。
但他的手腕在那猛烈的一击之下,仍然是被伤到了。
加上一出机关他就疯了似的往回赶。
根本顾不上疗伤,血液的大量流失让他此刻可谓是虚弱之极。
摇晃着身躯,他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望着巴陵说道:
“再等等吧,她也许逃走了,也许已经回来找我们了……”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太过天真。
他眼中的光彩渐渐地黯淡下去,自嘲的勾起嘴唇。
他踉跄的走到机关前,嘶哑着声音:“走吧。”
在第二次跨进这个机关的瞬间,他不无侥幸的幻想。
会不会正好穿过机关就到她身边呢?
会不会一睁开眼就能看到她微笑的脸庞呢……
挤压感之后,带着期待睁开了双眼。
却在触及到那茫茫的一片灰色之后,狠狠地打了个寒战。
明明是初秋,却感觉很冷……
刺骨的冷……
巴陵及时的扶住了容景滑倒的身体。
叹了口气,带着他迅速的消失在大雨之中。
***
秦沐歌靠在马车角落,半瞌着双眼。
不时地偷偷打量着对面那个与阴影完美融合的男子。
湛蓝的双眸,惨白的肤色,艳丽的嘴唇。
精致的轮廓,银白的长发让他妖异俊美得有些惊心动魄的。
相貌都还是其次的。
此刻他专注的把玩着的物件却是让秦沐歌浑身发冷,小心肝怦怦乱跳的罪魁祸首。
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子。
若她没看错的话,里面那漂浮在某种液体中的是一颗眼珠!
“漂亮吗?”那男子突然看向她,轻扬了一下手中的瓶子。
“这我曾经最喜欢的一件收藏品。”
他的语气种带着一种怀念。
带着微笑似乎回忆起当初得到这件收藏品之时的喜悦。
秦沐歌却觉得异常的诡异。
事实上,当她被带上马车,她看到这个男子的第一眼就认出他了。
当时在青山城见过的那个看不出深浅的贵族。
想起他当时煽了做过伪装的她一掌。
还说了句什么来着……
“真是浪费了一双好眼睛。”
这一刻她多痛恨自己的记性这么好。
这一刻她多怕呀浑身轻颤着。
她偷偷抚了抚竖直的寒毛,干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心里却在哀嚎:完了,遇到个恋物癖的变态。
还不是普通的恋物癖。
他喜欢收藏眼珠呀眼珠!
那男子似乎并没注意到她的异样。
爱怜的抚摸着瓶子,他继续说道:
“当然,我现在仍然喜欢它,可是却不是最喜欢的了,因为……”
轻顿了一下,他突然突然伸出手臂抬起她的下巴。
对着满脸惊恐的秦沐歌笑道:
“我今天见到了一双更美的,真美,那样的晶莹剔透,我真喜欢。”
秦沐歌此刻已经万分的确定眼前这个男子是个变态。
还不是一般的变态……
“不、不、不,很一般很一般,我的眼睛真的很一般。
与你、你手上那颗差、差远了……”
“嘘。”
他伸出一根手指按在她柔软的唇瓣上,柔声道:
“不要谦虚,你的眼睛真的很美,以前难道都没人赞美过你吗?”
“没有,没有,我真的很普通……”
不等头皮发麻的秦沐歌说完。
他突然收敛住笑容,有些傲慢的打断她:
“我说美就是美,难道你在怀疑我的鉴赏能力?”
“不敢,不敢,这位大人。谢谢您的援手,我的伤其实没什么大碍。实在不好意思继续打扰您,不如就此别过……”
她忍住解开穴道之后的酸麻感觉,扶着车厢就想站起来。
“好。”
他答得干脆,干脆得秦沐歌都以为自己幻听了?
却又听他低喊到:“停车。”
当马车停稳之后,秦沐歌一瘸一拐的走到车门口。
巍巍的推开车门,侧头看了他一眼。
见他撑着头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并没有出声阻止。
她暗暗咬了咬牙。
正要跳车,却听他悠悠的道:
“我这个人,并不大方,甚至是小气的,若有人欠了我什么,我必定要他百倍偿还。”
秦沐歌的身体抖了抖,却还是头也不回的下了车。
“今天我的心情很好,算你便宜点。
救命之恩呢,就用一双眼珠来偿还,不过分吧。”
话音一落,秦沐歌就发现自己在瞬间失去了自由。
不知从哪冒出两个壮汉来一左一右的钳制住她的胳膊。
然后就看到一穿得很省布料的妖艳侍女捧着一把匕首和两个水晶瓶子过来了。
那侍女面上虽然带着薄纱,但那双眸子却如同死一般的寂静。
而且最重要的是,秦沐歌竟然觉得有些眼熟。
那把一看就很锋利的匕首在她眼前放大。
她想挣扎,却只得到被禁锢地疼痛。
“别怕,我的侍女技术很好,不会很痛的,忍忍就过去了。”
秦沐歌承认她被吓到了。
这一刀子剜下来,她将少掉两个零件。
但让她向这个变态求饶,她却是做不到的。
自知挣扎无望,她唯有紧咬住嘴唇,闭上双眼,倔强的等待剧痛的来临。
望着她倔强的小脸,一直望着她的湛蓝眸子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来。
他走下车,来到她身边。
俯视了她半晌,突然伸出手来轻抚着她的脸庞。
“我改变主意了,这么美的眼珠或许呆在原来的位置会更合适。”
秦沐歌闻言心里一喜,却又听到他:
“还是将整个都一起收藏吧。”
大手一挥,他潇洒的一个转身,“紫瞳,她就交给你了。”
“紫瞳?”
当秦沐歌听到这个声音之后,面色陡然一白。
她定定的望着那个面上带着薄纱的少女。
那薄纱虽然遮住了半张脸,可秦沐歌却依稀能够分辨出来。
那张脸的确是带了假消息来之后,又突然莫名其妙消失的紫瞳。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面前这个蓝瞳银发的男人跟夙玉不但名字读音相似,就连那诡异的特征也相同。
难道是巧合?
当秦沐歌用质问的目光望向紫瞳的时候,却发现她目光里面是浓浓的疏离。
看那样子,在见到自己的时候,一点儿都不惊讶。
甚至连见到熟人的片刻的诧异都没有。
怎么可能?
紫瞳竟然不认识自己么?
当紫瞳将秦沐歌迅速架走之后,血红眼眸的主人——粟裕再也绷不住了。
跳进马车,他面目有些扭曲的扒下自己的裤子。
死死地望着那片已经扩散到大腿的绿色。
先前套着皮囊也就罢了。
眼不见为净,可这会儿这么直观的看着自己绿油油的腿,那真是让他无法忍受。
更让他狂躁得想杀人的便是那发作起来钻心的瘙痒。
请了不知道多少个药师,却没一个有能耐的。
翻了个身,他实在痒得受不了了。
呼地一下坐起来,招来勃名交代了几句。
便身形一闪快速离去,还是先行一步回西苑找摄政王叔比较稳妥。
至于容景他们……
哼,只要他们此刻还在这里,就别想再活着走出去!
***
秦沐歌很焦虑,被关在车厢里已经三天了。
这期间,她僵硬的四肢基本上已经好利索了。
她曾经试图找机会离开,却发现自己被人给软禁了。
除了正常的排泄她根本无法踏出这车厢一步。
“喂!紫瞳!你们家主人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呀?”
又到了吃饭时间,紫瞳将饭菜往车厢里一放,就转身欲走。
秦沐歌见状立刻扑过去想拽住她。
扑了个空!
好吧。
被关进这里的第一天她就尝试过用暴力的手段将紫瞳制服。
却在出手的瞬间就绝望的发现。
这个紫瞳比她强多了。
她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而且,秦沐歌总是觉得她那双眼睛有些奇怪。
不似以前认识她那般。
以前虽然她不喜欢紫瞳看容景的目光,因为里面好像是藏了太多的欲说还休。但是现在却只剩下一片死寂。
即便是看到自己,也未曾有一丁点儿的起伏和波澜。
而且据她所知,紫瞳压根儿就不会武功啊。
“哎哎,别走,紫瞳!你就让我做个明白鬼吧,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去与主人汇合。”
“汇合?去哪里汇合?”
“无可奉告。”
抛下这句话,紫瞳再也不看她,径直下了马车。
“混蛋!”
当车门再次无情的关闭落锁之后,秦沐歌气得对车厢狂踢了两脚。
当然,痛在她身,这特质的门窗可真硬。
怎么办?
卷缩在角落,她苦恼的揪住头发。
容景,容景,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找到安全的落脚点了吗?
他们肯定也在担心她吧……
一想到容景受伤了,而且那个家伙一定会不顾自己的伤来找自己……
想到他会有的的反应,她就难受得紧。
她以为他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哪里想到会有这一天,这都怪那个粟裕!
或者说这都怪青山城那个诡异的城主。
他也真够看得起他们的呀。
派了那么一个高手来当卧底。
郁郁的抱头静坐了一会,她收起低落的情绪。
跳起来对着车门砰砰的捶打起来。
目前当务之急,是如何逃出去。
不管怎样,她必须想办法在一个月之内,赶到金陵去与他们汇合。
“停车!我尿急,放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