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像!
叶浔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乍一看那个女人只是与自己有五分相似。
可是在继续锁定下去,会发现她们两个是越来越像,脸型、轮廓、鼻子、眉毛,其实这些都不重要。
叶浔知道,伍萨说的真像是指的什么。
那就是眼睛,眼睛中的那种悠远神色,甚至连睫毛的卷翘程度都仿佛是一个人的。
“想听听她的故事吗?”伍萨轻轻的问道,怕惊扰了叶浔的沉思。
叶浔点头,她看着壁画的老旧程度,绝不能相信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的母亲。
席地而坐,火光也跟着静止了良久才在两人的行动中,晃了几晃。
低哑的声音淡淡的开口,伍萨也陷入了一种过去的回忆中:“这是我的阿嬷,也就是你们说的祖母。这三面墙上的画都是我阿公也就是你们说的祖父画的,他画完后就心力交瘁而亡了,最后一幅是我们的巫师占卜出的结果,我父亲让人将它画了上去。”
这个故事发生在我祖父年轻的时候,那时候巫族正好被藩王攻打败落,无奈之下逃进了这片深山之中。天天受到藩王的欺压,族人民不聊生。祖父外出无意中救了我的阿嬷,身上带着一件神奇的宝贝,她是个快乐与善良的女孩,看到族人生活的困难不堪,就将自己的宝物利用起来。
先是去外面买了种子,在她那个宝物里养大,然后带出来种在地下。这些种子经过她的培植都有很强的耐受性,她的宝物里还有泉水,可以轻身健体,她就带给大家喝。渐渐的人们崇敬她,尊重她。她也和祖父产生了浓厚的感情,并嫁给了祖父。
她们很快乐,阿嬷甚至带我的祖父到她的宝物里。这些就是我祖父在宝物里看到的情景,他自己都说那是个世外桃源。但是因为宝物里,带不进更多的人去,阿嬷与阿公就只能帮助族人,不断的发家致富。
族人都称她为女巫娘娘在世。
十年过去了。藩王有一天突然发现我们巫族人不再是以前那样的孱弱,就千方百计的打听巫族是怎么壮大的。我们族里的巫师,他因为喜欢阿嬷却得不到,就出卖了我们。
藩王兴兵来抢夺阿嬷,族人奋起反抗。可是巫族刚刚休养生息不几年,没有足够的势力与他们抗衡,而且我父亲被他们抓去当了人质。阿嬷为了救巫族,为了救儿子,依然跟着藩王走了。
从此后,音信全无。那个巫师后悔莫及,用尽毕生的法力,只看到了对面的这一幅画的内容,然后悔恨而终。
阿公在阿嬷走后,强忍着支持了几年,等到我父亲继承了族长,就留下着这满墙壁画撒手人寰。不过他在最后走的时候,告诉我一句话:“你的祖母姓叶,她走时还怀着身孕。”
后来,我父亲让巫师们经过多次的启天,通过一点点的启示我推算出了事情的经过。
阿嬷是跟着藩王走了,可她逃了出来,但身体虚弱到了极致的她将自己藏身在宝物中,沉睡不醒。这一睡就是二十年,醒来后才发现肚子里的孩子跟着她睡了二十年。
在这二十年里她吸取了宝物精华。
可惜这些精华只能维持她一人,她为了让孩子活下来,从空间中跑了出来,生下孩子后发现身子一天天的虚弱下去。
最终还没有来得及安顿孩子,就香消玉损了。
而那个孩子就成了孤儿,一个被抛弃的孤儿。
这些年我一直再找我这个挚爱的姑姑,直到那天碰到你。
是的,一开始我不信。但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就是阿嬷的女儿,其他的地方都可以不一样,可眼睛错不了。
阿嬷她的眼睛也是如此的明亮,能够看出哪里有翡翠,带着巫族人发家致富。
阿公说只有心底纯良的人才能有一双看透一切的双眼,你也一样,不是吗?
叶浔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一族之长,她很想说她不善良,是她的祖母给予了自己保护。
她也不想成为她祖母那样的人,因为她的善良而遭受到无妄之灾。
可是,面对这样一个找寻自己亲人这么多年的人,她还是保持了沉默。
微闭眼睛,轻声唤出镯子。
“是它吗?”纤细的手上捧着一只毫不起眼的镯子,与上面的画像交相辉映。
伍萨满面惊喜,颤抖的双手与模糊的泪眼都抵挡不住哽咽的话语:“姑姑。”
“……”
叶浔不想承认,因为她不过是占据别人身体的一个幽魂。
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认,算是对这个找寻亲人最后的安慰。
毕竟她了解伍萨的心情,她也从小没有亲人,孤苦而凄楚。
老天既然给了她这个身份,她也应该尽应有的责任。
“伍萨。”
“终于找到你了,阿公可以安心了。父亲可以安心了!”伍萨死死的拥住叶浔,如同一个孩子一样泣不成声。
叶浔泪眼模糊中仰头看向前方。
火光照亮的地方,有一个与自己长相颇为相似的女子,正微微对着自己露出慈祥的笑容,仿佛在说你找到家了,找到亲人了,我也可以安心。
是啊,她找到了这具身体真正的渊源,也到了该将东西交出去的时候了。
“伍萨,别哭了。我们相逢不应该是一件好事吗?”
“是,是好事。我这就告诉族里人去!”
“不,伍萨。这件事情太过诡异,我们的年龄相差如此多,我甚至比你小,而阿公也早就走了。你这样说,族人不会接受的。”
伍萨微愣,他知道这件事叶浔说的没有错,只好道:“那好,等时机成熟了再说也好。”
“嗯!”叶浔对于这个比自己都大的侄子,还真是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