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被他抓住,那人吓了一跳,连忙推开方如山的手,下意识想逃。
方如山怒了,陡然坐了起来,骂道:“畜生!你想做什么!”
那人还要走,方如山见状,一般摸过拐杖,朝前扔了过去。
“啊……”那人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方如山开了灯,面色阴沉,一脸不善地看向倒在地上人。
“安慕心!你半夜来我房间做什么?谁让你过来的!说!”他大喝一声。
安慕心被拐杖砸到了头,疼得眼泪都流下来了,见方如山一脸怒气,她吓了一跳,带着哭腔说:“爷爷,我你误会了,我只是睡不着,所以走错房间了!”
“走错房间?”方如山看向被反锁住的门,冷哼一声:“睡不着会从窗户爬进来?说!你来我的房间到底想做什么?”
安慕心急的不停往后缩,她惊恐地看着他,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方如山可不是那么好骗的,他脸色阴沉,双眸盛满怒气。
“不说?那我把你送到警察局,我看你到底说不说!”
安慕心几乎要被吓哭了,“不!别送我去警局!我可是你的亲孙女啊!”
“亲孙女?在雾善的车上做手脚!为了成名接受潜规则!现在这样道德伦萨、名声败坏的你,也敢说是我方如山的孙女?!我方如山没你这样不堪的孙女!”
“闭嘴!”安慕心激动地喊道:“要不是这些年方启临一直不认我们母女,让我以一个私生女的身份活着,我怎么可能为了得到那点东西就不择手段?我过了这么多年见不得光的生活,我的痛苦你又知道吗?现在你还敢瞧不起我!要知道这一切都是你们害的!”
“我们害的?若不是你母亲插足惠心和启临的婚姻,怎么会有今天的局面?你就没想过,你们母女的存在又把别人害成什么样子?”
方如山说完,他拿过电话,看样子是要拨打110。
安慕心一看,吓坏了,她今天今天明明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先用刀逼着方如山写下医嘱,再把方如山给捂死的,谁知,方如山这么晚都没有入睡,害她被他认出来,怎么办?要是方如山真的报警,那她真的是有口都说不清了,而且,一旦她被警察抓走,她想再回到方家就十分困难了,而这样一个被媒体抛弃、被方家抛弃,毫无利用价值的女人,沈易还会正眼看她?
“不准报警!”
安慕心当下眼里闪过狠光,趁方如山打电话的功夫,她陡然跳起来,一把撞倒了方如山,抢过他手里的电话关了机。
方如山试着站起来,然而许是摔到腿了,他试了好几次都没有爬起来。
最终,他放弃了动作,抬起头,并不畏惧,只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这样了然于心的目光让安慕心觉得有些心虚,然而,一想到方如山是个老者,且又摔伤了,而自己不管力道年龄都占有优势,怕他做什么!
想到这,安慕心定下心来,她面容森冷,一步一步慢慢逼近方如山。
“方如山!你去死吧!”
说完,她举起手中的刀,猛地刺向方如山。
眼看刀刃就要刺中方如山的胸口,门忽然砰的一声被人给踹开。
霍十八正站在门口。
安慕心一惊,不敢相信地看向门口的身影,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往阳台上跑。
屋外风雪很大,阳台上非常滑,安慕心打算还像之前那样跑到自己的房间去,再想办法逃跑,然而,她刚爬上窗台,就见有人追了上来,她一惊,害怕地回过头看向霍十八,就在这当下,她抓住窗台栏杆的手一滑,而后,身子不稳,整个人往前栽去!
“啊!救我!”安慕心从阳台上滑落下去,好在手扒住了窗台底端。
方雾善正巧从学校赶回来,听到楼上有声音,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背着书包跑了上去。
“爷爷!”她着急地把方如山扶了起来。“你还好吗?”
“我没事。”方如山在*上坐下,张管家心急地为他检查身体状况。
听到安慕心的叫喊,方雾善面无表情地走到窗台上。
漆黑的夜晚,风雪不停,鹅毛大雪顺着风刮了进来,落在她脸上,留下冰凉一片。
方雾善眯着眼,看着即将掉落,却执着求救,满眼惊慌的安慕心。
她冷声开口:“霍十八,你怎么在这?”
“少夫人,是二爷派我来保护你们的,今晚我看老爷子这里不对劲,便跑了过来,谁知正巧被我逮了个正着!”他冷哼一声,看着地上的刀,说:“那是她打算谋害老爷子的刀,少夫人,这事得听你的,安慕心这人,是救还是不救!”
方雾善盯着安慕心脸色惊慌的神色,看了许久。
虽然天很冷,北风不停刮着,可安慕心却满头是汗,眼看她的再无力气抓住窗台,即将掉下去,可这别墅建的很高,从这里落下去,就算不死也得摔伤了!
她着急地看向方雾善,双眼带有哀求。
“姐姐,我是你妹妹慕心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快救救我!”
“妹妹?你真是我的好妹妹!”
方雾善忽然冷笑一声,她的脸上倏地露出一丝恨意,转而决绝地看向安慕心。
前世今生,妹妹这个称呼害的自己那么惨那么惨!
“霍十八。”
“是!”
“霍靖霆有没有教过你,对于那些想要伤害我们的人,应该怎么做?”
霍十八想了想,正儿八经说:“以二爷的性格,当然是百倍还回去,让他后悔投胎到人世!”
“哦,是吗?”话音刚落,方雾善陡然笑了,她笑颜如花,一脸灿烂地盯着安慕心,只微微翘起的唇角露出一丝冷意。
“安慕心,想我救你?”
“是……”安慕心垂死挣扎着。
“好啊!”方雾善轻声说了句,而后忽然抬起脚,狠狠踩在她本就撑不住的手上。
用尽全力,死死碾压……
“啊……”安慕心被踩的生疼,痛苦地喊了声,而后陡然张开手指,身体快速跌落,砰的一声……重重地摔倒了地上。
看着她躺在院子里厚重的雪上,一动不动,方雾善疑惑地问:“死了没?”
霍十八琢磨了一下,“楼层太低,应该死不了!再说,下面有雪垫着!”
“啊?”方雾善忽然耸耸肩膀,明显遗憾地说:“真是可惜呢!”
霍十八身子一震,忽然忍不住抖了一下。
其实,他很欣赏方雾善,以前他也想过,简直堪称完美的霍靖霆,到底会找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如今二爷已经找到了,是方雾善这样一个长得美、学业棒、家世尚可的赌石天才,这种喜欢斗智斗勇的腹黑型少女简直太符合他的口味了!因此他非常赞成霍靖霆的选择。
只是,方雾善刚才的表情太过于天真无邪,无邪到像是在说天气很好一般,只是越是这样,就越让他身上发冷。
这种作风,跟霍靖霆还真是如出一辙!
方雾善回到房间中,关心地问:“爷爷,你还好吗?”
方如山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摔了一下,腿有点骨折了!”
对于老年人来说,骨折意味着这条腿断了,以后永远都会留下病根。
“张管家,马上送爷爷去医院!”
“好的,小姐。”
没多久,救护车来接病人,张管家把方如山给扶上了车,因为他的问题并不十分严重,因此由方雾善留下来处理后续的问题。
霍十八走上下,请教说:“少夫人,院子里那位睡了那么久,估计要是再这样躺下去,就要活生生被冻死了!”
“冻死?那就让她死!”方雾善不在意地说。
“少夫人……”霍十八毕竟是霍靖霆派来的,他时刻得考虑方雾善的利益。
他提醒说:“还是送医院吧?其他的事情可以交给二爷处理,毕竟,在家里出了人命,这事不吉利!”
方雾善来到院子里,只见一片雪白的地上独有一摊鲜红色的血,红白对比强烈,触目惊心。
安慕心头发散开,躺在地上,她胸口只有微弱的起伏,生命特征很不明显,看样子就要死了。
方雾善冷笑一声,“这么轻易就死了,无知无觉,确实太便宜她了!”
见她松口,霍十八连忙附和着:“可不是嘛?太便宜她了,应该找人先j后杀,杀了再j!彻底折磨死她!”
方雾善闻言,一脸嫌恶,“咦!霍十八!你怎么这么*!”
霍十八傻眼了,他可是在帮她出谋划策啊,不表扬他就算了,居然还骂他*!果然,这世界上容不下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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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救护车还是来了,把安慕心给拖走了,因为是家丑,方如山怕影响到方启临的形象,也影响到方家在董事会的威信,便没有报警。
安慕心在医院昏迷了两天,终于艰难地睁开眼睛。
“这是哪里?”她嘴唇干裂,艰难地吐字:“我怎么在这?”
“这是医院!”护士声音平板地说。
“医院?谁送我来的?”
“不知道,既然醒了,我帮你做个检查!”
等护士走后,安慕心躺在病*上,才隐约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她还以为这次一定会被送进监狱,没想到,一醒来却在医院里。
没想到自己摔了一跤,居然没死,真是够幸运的。
想到这里,安慕心不由扬起唇角,方雾善这么恨她,居然还会放了她,看来一定是方启临对方如山求情,才使得方如山网开一面,没把她送进监狱。
想到这里,安慕心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来,方雾善知道方启临如此护着自己,一定很生气吧?
想到方雾善吃瘪的表情,安慕心满脸得意地看着天花板。
护士忽然进来,见她露出这副表情,不由一惊,“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高兴!我安慕心的命果然够好!老天爷没有亏待我!让我再次大难不死逃过一劫!你说,我怎么能不高兴呢?”安慕心挑眉看向护士。
护士一脸为难地看着她,半晌,才不忍地说:“可是,你难道不知道你的腰……”
“腰?”安慕心愣了下,她连忙试着撑起身体坐起来,然而,不管她怎么努力,都好像使不上力气一样,半天没有坐稳。“我的腰怎么了?我为什么坐不起来了?”
安慕心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眼泪陡然流了下来,她抓住护士的胳膊,哭道:“护士,我是不是瘫痪了?是不是瘫痪了?”
护士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安慰道:“你没有瘫痪,就是腰因为摔到受了伤,女人,腰是很重要的,一旦受伤都是要命的,所以,你要好好治疗,否则以后生孩子都困难,更别提下*走路了!”
“什么?”安慕心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她一下子瘫软在了*上,像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哭道:“我是不是不能走路了?”
“别胡思乱想,你可以走路,只是腰受伤,现在使不上力气,你放心,只要治疗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正常了!”护士说完,一脸担心地说:“只是,你家人今天都没来续交住院费,你是不是想办法联系一下他们?否则,没人为你交钱,我们医院是不可能为你治疗的!”
“什么?”安慕心心如死灰地流泪,“居然没人为我交住院费?难道我住院这两天,都没人来看过我?”
“没有。”护士摇摇头,“啊,对了!就是住院那天有个和你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子交了次钱,已经用完了!其他人我就没见到了!”
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子?难道是方雾善?
安慕心来不及多想,她掏出电话,给沈易拨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她立刻喊道:“易哥哥,快来救救我,我住院了!”
“救你?”
“是啊!”安慕心抽泣道:“易哥哥,慕心现在真的很需要你,慕心没有钱交住院费了,你能不能来帮慕心交一下!”
“住院费?”沈易陡然捏紧电话,大吼道:“你没办成事情,还想叫我在你身上花钱?我现在都自身难保了!你还想来拖累我?!”
说完,他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护士怕是认识安慕心,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打开了病房的电视。
每个电视台都翻来覆去地播放着沈易的消息。
“他居然破产了?沈家破产了?”看着电视上播报的内容,安慕心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他破产了?!”
护士同情地说:“别太难过,你现在身体不好,不能太激动!”
新闻上说,因为沈易欠了高额的高利贷,每日被人追债,追债的人拿着砍刀上门,最终沈易不得不按照合约把沈家仅存的沈大生股票抵给了高利贷机构。
沈家由此一来,已经一无所有了,之前沈家把商铺和房子变卖了一些,为沈易还之前赌石的亏损和欠公司的钱,如今,沈家算是真正的捉襟见肘,眼看就吃不上饭了,正式宣告破产!从j城的富人圈除名了。
安慕心受不了接二连三的打击,她无捂住胸口,难以置信地说:“只两天的时间,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了?”
“哎。”护士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命运对我如此不公平?为什么人生时常戏弄我?”安慕心一边哭一边不甘心地问自己。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不如住院费来的紧急。
安慕心又给方启临打了电话,结果方启临死活不接,任她接二连三的打,他都不接一次。
他的态度很明显,安慕心瞬间绝望了。
人在绝望的时候,首先想到的会是自己的母亲,可是,当安慕心想到安如兰时,她更为痛苦。
安如兰已经疯了,现在正住在精神病院,她现在指望不了任何人!
隔了两天,还没有人来为她交医疗费,医院已经不打算再为她继续治病了。
安慕心苦苦哀求,“医生,求你救救我吧!我一定会想办法还钱的!”
“对不起,安小姐,这是医院的制度。”
没办法,安慕心最终被医院赶了出去,她腰一动就疼,虽然能勉强移动,可是根本支撑不了太久。
她雇了个护工送自己回家。
现在她还有一套房子可以卖掉,家里还有一些资产,如果全部变卖的话,她应该还能剩点钱来治疗自己的腰。
想到这里,安慕心回家后,躺在*上,联系了一家本地的房地产中介,因此挂牌价格便宜,所以很快有人对房子感兴趣,
可是,直到卖房时,安慕心才发现,房产证写的是安如兰的名字,她根本没权利变卖安如兰的任何资产。
如果她想买房子,先得去法院提出申诉,再请专门机构进行鉴定,确定安如兰属于精神病,然后再有法院宣判,让她有权卖掉房子,可是这样一来,时间就拖久了,她的腰根本无法得到治疗。
想到这,安慕心忍痛在家里柜子里翻了一圈。
银行卡没指望了,被雷诺给骗走了,安如兰现在一分钱都没有。
现金,更没指望。
首饰……想到这里,安慕心忽然记得方启临曾陆续送过安如兰一些小克拉的钻石首饰,而雷诺还曾送给安如兰一颗超级大的鸽子蛋。
想到这,她忽然两眼放光,那个鸽子蛋一定能值不少钱!她开始狂乱地翻着柜子,没多久,就在一个首饰盒里找到了安如兰所有的首饰。
鸽子蛋许是因为放久了的关系,有些不够明亮!
安慕心激动地带着安如兰所有的首饰,让人把她送去了当铺,谁知,当铺的人刚看了一会,就笑了。
“这位小姐,你是不是被人骗了?这鸽子蛋一看就是假的!”
“假的?”安慕心傻眼了。
“当然,这种钻石卖不了几个钱,估计也就几百块钱卖的,哄小孩子玩的!”
安慕心呆在了原地。鸽子蛋是假的?是啊,她怎么忘记了,雷诺是个牛郎,根本不是什么跨国公司的总裁,他跟安如兰在一起,就是为了骗她钱,怎么可能真的送她一个鸽子蛋?刚才真是太高兴了,居然就这样冲了过来。
“没事,那你帮我看看其他首饰值多少钱?”
安慕心一股脑把安如兰所有的看家宝都推过去,别说,看起来还挺多,在桌上堆成一个小山了。
“所有东西加起来最多四万!”
“这么少?”安慕心急道:“能不能再帮我好好看看,我所有东西都是真的,买的时候好几万一个呢!”
“小姐,我给的就是最高价格了,你这些东西买的时候也就是看个牌子,真要卖出的话,钻石和铂金根本值不了多少钱,又是旧的,我给四万是最高价格了!”
虽然少,可是她还得治疗啊,想到这,安慕心一咬牙,就把所有首饰给卖了。
就这样,安慕心勉强回到医院,继续进行腰部的治疗,腰部要治疗就得做手术,这样一来,开销非常大,可是这世界上却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助她,想到这里,夜深人静的时候,安慕心也不免无助地落泪。
钱没支持一星期就用完了,安慕心打完所有电话,却没一个人肯来为她交钱,不是第一次尝到人间冷暖了,可这一次她却比任何时候都绝望。
她抽自己身体允许的时候,去精神病院看望了安如兰。
现在的安如兰头发凌乱,身上带着异味,衣服底下的皮肤还有可疑的手指掐痕和淤青,安慕心看着她身上遍布伤痕的皮肤,想到以前看过的传闻,说是女精神病人就算住院,也少不了受男人的侵犯。
她深知,安如兰在这里受了不少罪,可是她现在自顾不暇,哪里还有能力把安如兰接回去照顾?想到这里,安慕心含着泪,痛苦地离开了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