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工业能成功的无非是走的三条路子,一是英法德等欧洲诸国的循序渐进的工业化道路,通过工业化来提升国家武装,占领殖民地和半殖民地,从而开拓市场和原料供给地,形成互相促进的螺旋上升的闭环发展体系;二是美国道路,自身市场广阔、资源丰富,通过刺激消费、充分拉动内需来自我发展,从而实现市场环境下的工业化;三是日本道路,通过极端集权,牺牲国民利益,压缩农业和手工业,集中力量办少量核心的重工业,然后通过武装军队,来直接掠夺下一阶段的工业化所需的资金和原料,是一种穷兵黩武式的阶梯跳跃发展。”我的形象在银幕上讲解着,底下的一众少年大都眼光锃亮的看着板书,手底下的自来水笔记得刷刷作响,而后排的官吏们大都眼神涣散、呆若木鸡,个别若有所思或者认真思考的家伙,这些都逃不过暗藏在教室日光灯后面的摄像头,到时候通过面部表情的数据分析,足以判断谁在认真研读、谁在神游物外。反正我对胥吏不太报希望,大都是四十往上的大叔级官油子,让他们完全改变世界观实在是有痴人说梦,这些人能有一成堪用的我就可以偷着乐了,前边的青少年才是吴宸轩未来的班底。送走了江浙众人,袁世凯也悄然离鲁赴任,新的山东巡抚还没任命,不过我的资历坐一省布政都嫌单薄,山东巡抚这样的小封疆职位那自然是不敢奢望的了。趁着交接的空档,开办了山东吏员进修学堂,除了从山东商会子弟和济南府、武定府、曹州府、兖州府、东昌府的民商富户中招收的一批十五六岁的青少年之外,全省的流外三品以下、流内六品以下的官吏都要参加轮训,三一三十一的轮训还不许请假,让这帮大清的官老爷们也提前享受了后世公务员上党课的待遇。
说到班底,这才是吴宸轩犯愁的事情。我的标准系轻重工业那就是一只只下金蛋的母鸡,济南商会现在名正言顺的成为山东商会,工商发展,多措并举,如果不是要藏富于民,山东一省的“鸡的屁”都能赶上整个两江两广加两湖了,所以现在要银子有银子,要设备有设备,要政策有政策,要技术,呵呵,有基地和度娘在,你就是要太空穿梭机都能提供全套图纸,说技术那不是笑话吗?现在唯一的短板就是人,山东四千五百万人口,但是能懂现代公共管理和工商管理的人才连一掌之数都没有,工程师也不过是商会高薪聘请的几十号洋姜和跟着洋人偷师过三两手的二把刀们。技术工人倒是有一点,连拐带骗加上自己技校的培养,也能有个千八百的,但是匀到商会内外加上官办的工矿企业平均下来一家也就三两个人,一些自己都似是而非的半吊子师傅带了一帮更加半青的徒弟,每月工伤事故不断,以至于工厂财务预算直接就划出5%作为工伤赔偿准备金。
没办法,办新式教育就成了我这个布政使的头等要务,仅仅1801年下半年就在济南府、东昌府、兖州府、曹州府、武定府办了十五所中学堂,利用原来的私塾官学等配套建设了六十多所小学堂,赶到庚子腊月将将能招收三千多学生。
倒是英国人很是热心,有公使窦纳乐和商务参赞萨摩赛特的支持
,加之英国新教也急于打开中国的局面,于是乎在英国公使馆的文化参赞,一个半老徐娘的英国娘们出面和我们的督学大人签订了一份“丧权辱国”的条约《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援助大清国山东省文化教育事业备忘录》,其中重点就是中英合办山东的高等教育。当然英国新教教会也获得了在山东各地依法传教的授权,吴宸轩这位抗击八国联军的岳武穆转眼间成了平西王吴三桂,幸亏此事英国人也不打算声张,所以知道的人仅限于当事双方,要不然清流们和眼红布政使位子的官僚们早就在朝野内外上蹿下跳的捣鼓事端了。于是新教“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多年后虽然梵蒂冈教皇多次派员来华传教,但是新教的势力始终牢牢占据着鲁豫晋冀这一中华的核心区域,当然新教也不是光占便宜,出血还是必要的,成千的教会学校毕业生八成以上是学的理工类,就算学的神学,毕业后也有一大部分都成了翻译人才活跃在各条战线上,真正成为神的仆人的不过是百十个被洗脑的憨货而已。
去年在袁大头手里已经基本成型的山东大学堂,被我把一部分股份卖给了英国人,于是中英合办、新教教会协办的山东大学堂热热闹闹的挂牌营业了,我又购买了洪楼教堂旁边的一个村子,把六百多亩的土地捐给大学堂。山东大学堂从起步阶段就有了自己宽广的校园、丰富的校产和广泛的人脉,我也当仁不让的兼任山东大学堂的名誉校长,官府自然对大学堂的建设不遗余力的支持。洋务运动的余脉纷纷被山东大学堂的所聘请的中外名师、宽松又舒适的教学科研环境,优厚的待遇和来自官府民间的尊重与支持所吸引,纷纷投效门下,一时间成立一年的山东大学堂与北洋大学堂并称中国新式教育的两大圣地。趁着和英国人关系良好的空子,又引进了伯明翰大学,以布政使衙门的名义在五里牌坊捐了块四百亩的地界,办起了山东明翰公学,一水的原版教材、英国教师,成了培养外务、法律、西医高端人才的摇篮,和以工科、经济见长的山东大学堂在泉城的一东一西相映成趣。其实德国人也很眼热,在青岛的小鱼山开办了德中莱茵大学堂,虽然羞羞答答的不好意思和正在与约翰牛打得火热的吴宸轩接洽,但是吴宸轩这厮节操早就丢在时空隧道里了,见德国人有从英国佬手里抢买卖的意思,也很干脆的派了山东商会中人代表他去和德国人勾搭成奸,莱茵学堂得了山东商会的大笔银子的赞助,自然也得按照吴宸轩的意思培养一些海洋、化工、机电、光学等德国擅长的专业人才。吴宸轩自个掏出五十万两银子的赏格,加上商会孟老大、苗家兄弟、乐家、王家、程家等纷纷跟进,成立了山东商会助学义库,奖学金、助学金、贷学金花样翻新,反正基本上智商正常、勤奋好学的都能不花钱读到大学堂,个别天赋秉异的还能给家里挣钱,关键是不看省籍,这让大江南北的学子纷纷转投山东的各级学堂,恶性的人才虹吸效应,只到几年后的反清革命后才逐渐被各大军阀所意识到,可惜早已晚了三秋了。
虽然山东的新式教育蓬勃发展,但是限于师资力量及其有限,短期内还是解决不了
人才的缺口。在无法可想的情况下,我灵机一动,想起后世流行一时的远程教育,虽然咱没有网路和闭路电视,但是咱不是已经有了胶片电影了吗。于是在几个标准机床的技术工人的半个月的攻关之下,一套包括了8mm电影放映机和同步留声机以及简易扩音设备的电教系统就搞成了。于是乎,山东大学堂和济南府的中学堂、小学堂一时间成了摄影棚,一节节各种基础课程和技术教育课程都被摄制成电影胶片和胶木唱片,然后日夜赶工拷贝,赶在1802年的春节后新学期开学前,为山东的十府两州送去了一百五十多套电影教育设备,在商会的帮助下,成立了二十七所电影教育学堂,一个个不知疲倦的电影形象替代了诲人不倦的教师,各个府城和一些县城的愿意求学的青少年都有机会通过免费参加电影教育学堂学到新式知识,而且只要能在每年的夏季和冬季联考中考取相应的学科合格成绩,就能拿到小学堂、中学堂和技术学堂的毕业*证书。
电影教育学堂没有教师,只有各个商会会员赞助的放映员,教室也是利用商会赞助的一些棚舍,条件简陋的很,但是胜在教育的人多,最多的小学校能同时放映七八部教学片,就有七八百的学生能听课,分成上下午听讲,一个小学招收一千三四百的儿童还是能保障的,基本上山东商会的会员企业职工和城市里的中等家庭都能让孩子去学习,反正有商会企业托底,最不济也能混个差事,总比让孩子在街面上瞎胡闹的合算。吴宸轩为了推波助澜,又和商会的老少爷们一起合计了个方法,对捐资捐校舍开办电影教育学堂的乡绅都以商会的名义送了“兴教义绅”的金匾,不光以后和商会在买卖上能享受优惠,还能得到投资社的指导和信用贷款,很多开明士绅都把捐资兴学当成加入商会的敲门砖,加上家长看到一期毕业的小学堂的十五六的半大小子加入了商会的企业,半年头上就能往家里搂回十来两的雪花银子,比起他老爹拼死拼活干一年的都多,晚上上夜校还能拿中学堂的证书,到时候俸禄还能翻番,往往县城里有一两家的例子,就会掀起一阵子送子求学的热潮。所以山东除了原来的公学私塾之外,一年多的时间里,新学堂就遍及了所有十府两州的州城县城,济南府、东昌府、兖州府的一些近郊乡镇也纷纷跟风上了新学堂,大有教育燎原之势。商会和一些非商会的店铺工厂也发现经过新学堂培养过的学生好用得很,很多机器一上手就能通,用点心思就能熟练掌握,废品出的少,活计也细发,虽然给的薪水有点高,但是算下细账还是用新学堂的学生合算。这也成了商会众人一致认可的事实,很多好一点的买卖家已经是没有蓝本子(新学堂毕业证)一切免谈了。
站在山东大学堂的春季入学考试的考场外,看着鱼贯而入的莘莘学子,喜得微服私访的吴宸轩老怀大畅,这厮不禁捻须感慨道:“天下英豪尽入吾瓠中矣。哇哈哈哈!”旁边的孟老大、苗家兄弟和杜子成、肖明峰等一干亲近叹服吴老大的远见卓识、高屋建瓴,不禁齐齐竖起某根手指向他致以亲切的问候。
“贱人就是矫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