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听说过王家军?”她开口问道。
赵钦不解,倾城以为他不知,便道:
“传闻先帝曾赐予镇国公万人铁骑,不过万人也足以抵挡百万大军。”
倾城以为赵钦不解,其实赵钦并非不知道。只是因为倾城忽然开口,还有些疑惑。十二年前与西域的那场大战,镇国公率领满门迎敌。可最终落得个满门被杀的结局,听说还有一个嫡子侥幸逃脱,如今也已消失于人海。
赵钦不解道:
“他们不是随着十二年前的那场大战消失了吗?”
他的话便是承认自己知道,倾城坦言:
“消失,不代表不存在。”
很快,他们便会回来了。
“圣上也并非不想讨伐西域,只是十二年前战役之惨烈让人心惊,我们并不知道自己因而失败,更不知道解决的办法。只是暂时的和平,以养精蓄锐。我们应该感谢圣上的英明,若贸然讨伐,只怕受苦的还是黎明百姓。”
倾城将其中的道理与赵钦讲明,这些事还得益于前世的经验。
前世,直到她的去世,凤昭也没有与西域发生战乱。不是因为凤昭强大到西域不敢进犯,而是因为十二年前的大战西域同样损失惨重。
凤昭想要养精蓄锐的同时,西域也得休养生息。可战争也迫在眉睫,不过几日而已。可是凤显竟然致国家安全于不顾,毅然决然处决了舅舅……
想起前世的种种,倾城的心总变得非常悲凉。如果不是因为她,舅舅不会死的。好在,这一世她回来了。
“那就这么算了?”赵钦很是愤怒。
他等了这么久,却还是无能为力。
倾城却不这样认为。
“不,生命铸就的城防需要前赴后继,十二年只是一个开始,往后的路还有很长。”
西域对凤昭虎视眈眈,战乱不会停止,欲望还在继续。
赵钦似乎明白了一些,他的目光透过窗外看向远方。并非他不愿参军,否则他又何苦练就一身武艺。可如今朝堂腐败无能,哪有又有真正打仗的人呢?或许倾城说得对,西域在等待一个机会,可他们若不尽早防备,下一个十二年中,他们又将如何应对。
忽然,他的眸光一闪,想到一件事。
“大小姐可是知道王家铁骑的下落?”赵钦眸色坚定地看着倾城,语气也略有几分激动。
别的地方有没有真正打仗的军队他不知道,但王家军与西域有着血海深仇,他如果加入其中,那岂不是可以得偿所愿。
倾城看着他坚定的眼眸,心中也忽而变得有力。虽然王家已经没落,但凤昭国却有许许多多个像赵钦这样的男人,想要上阵杀敌,想要得偿所愿。
“知道。”她缓缓道。
说出这句话,便是将性命交到了赵钦手中。可她太需要一个盟友,舅舅远在南疆,内京城的消息她需要有一个为舅舅传达。赵钦参与凤钰的镖局,这个送信的重任加在他身上再好不过。
如今她的身边到处都是敌人,除了素锦和张嬷嬷她不知道自己该去信谁?她需要一个人,知道她的身份,却又与沐家与皇家与任何一家没有关系的人。而赵钦,便是最好的选择。为了舅舅,她决定冒险一试。赵钦,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倾城如是想到。
赵钦没有让倾城失望,他张口便道:
“我想参军。”
倾城欣慰地点点头,她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的。她劝说道:
“南疆大战在即,有一条路比起参军更为重要。”以赵钦之聪明,他不会想不到她要说些什么。
赵钦叹了口气,此刻他已无法将倾城看做一个孩子,一个大小姐。他忽然有种错觉,站在他面前的女子有着母仪天下之姿,其风华让人钦佩。
他的心情很复杂,恍惚间竟将真心话脱口而出。
“我知道,凤钰的话很有道理。可离开这里,我又不舍。”
他不舍兄弟,不舍倾城,亦不舍这个地方……
倾城劝说他离开,可又如何舍得,无法是因为他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暂时的分开不代表什么。
“你我总会相见,心在一起,人在哪里又有什么重要呢?”她感慨道。
赵钦忽然茅塞顿开,竟不想到他还需要倾城来为他解疑。是啊,心在一起,人在哪里又有什么重要呢?
“赵钦愚昧,多谢公子提点。”他双手抱拳,一副感谢之姿。
倾城莞尔一笑,她没有赵钦想象的那么伟大,她会帮助赵钦,完全是因为自己。
赵钦跟着凤钰离开了,酒楼里的人刚开始还觉得不习惯,而后便淡然了许多。人就是这样,习惯是可怕的,长久的待在一起会想念,长久的分开又会淡然。
而这时,倾城也即将分开。出来了近半个月,她要再不回去,沐老夫人能直接找到宫里去。
“公子,您又要走了?”张甜站2在门口,看着倾城的着装,不禁问道。
倾城略有尴尬,她这还没说出口呢。但也只能道:
“张甜,酒楼的生意要靠你和张掌柜打点,辛苦了。”她明白,张掌柜对酒楼的尽心一点不比她少。虽然她是老板,却没怎么管过酒楼。有时候,细节远比大概方向要艰难许多。
张甜面色柔柔的,她略带羞涩道:
“不辛苦,能够为公子尽力,是奴家的福分。”
倾城只将张甜当姐姐,自然不会去想喜欢不喜欢的事。所以面对张甜的刻意示好,也只当她不舍自己,忙道:
“我会很快回来的,不必挂念。”
“嗯。公子,我等你。”张甜含情脉脉地看着倾城,如果倾城再细想一些,说不定真会发现。可她只当张甜是姐姐,便不会有什么发现。
倾城走后,张掌柜出现在张甜身边,他看着倾城远去的方向,叹了口气道:
“别看了。”说完,便欲进屋。
张甜略有气恼道:
“爹,你不帮我,也别拖我后腿啊。”
她对张掌柜的态度非常不满,她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他不止一次在她面前如何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