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轩辕凌牵着我的手抱着轩辕稷自太极殿去趟鲁国公府见过老国公后,带着四位女卫士就回护国公府已经两日。钦天监在初四就报上初八大吉可以大婚。宫内外在忙碌着,金花回来报说是上京城的每个街道都在大清洗。而昭阳门承天门都换上了红色灯笼等。家家户户都在为陛下大婚而欢喜的贴着喜庆吉祥的百子千孙图啊。尤其是元帅的图画更是贴的到处都是。
轩辕凌听了停下正在批阅奏折的手,不解的问了我一句:“他们贴你画像干嘛?”
我想了想,这两日与这对父子都躲在府内,也不懂的摇着头。身上穿着男子长袍与束冠起来的发丝笔直的站在轩辕凌旁边为他磨墨。我问了金花一句:“他们贴本帅的画像干什么?”
金花俏皮的笑了下,被银花给掐了一下手臂。我有意的瞪了他们一眼。轩辕凌笑的说:“总不可能拿来辟邪吧。”
我拍打了一下轩辕凌:“你的画像才拿来辟邪呢。”
金花与银花点点头,边笑边跑了出去:“元帅,富贵公子说对了。”
我又气又恼。想我堂堂大元帅,大婚的时候既然被人拿来辟邪。我有气没处发。看着轩辕凌那坏笑的样子,将他手中的笔躲走,他伸手欲拿,我从他背后一个空翻躲了过去。轩辕凌伸手来躲,几个回合下来,他却将我抓住抵在了墙边,气氛变的暧昧,呼吸变的急促,四目相对,眼里都是□□。他欲俯首相吻,李福顺的话在门外传来:“陛下,鲁国公丁照求见。”
轩辕凌有些许恼怒嗔了句:“可恶,这男的天天来找朕皇后。”
我伸手把笔放到他手中,在他唇上蜻蜓点水:“你好好批奏折,晚上奖赏你。”说完转身离去。轩辕凌望着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微笑。
出了书房。李福顺给我见礼。我点头回应。从他口中知道丁照在花园等待。花园中丁照正与金花过招。我停步看了一下。金花最近进步挺大的。另一男子立在他们身后,见到了我快步走来跪到我身前:“末将见过元帅。”
我仔细一瞧,负手站立:“好样的,原来是呆子你这小子。”我上前将他扶起,这个可是寒山营内的掰腕子高手,更是让齐国勇士也要刮目相看的。
丁照听了声音与金花停住在过招的手。我一路走到石桌子边,吩咐他们都一起坐下,远处轩辕稷与秋香秋月的嬉闹的声音传来。银花送上酒水跟茶点。在桌子上倒了四杯。我伸手拿起一杯茶,引的呆子问了句:“元帅不是好酒吗?”
这问题一出,惹得金花,银花,丁照都笑出了声。丁照笑的摇摇欲坠:“元帅这是修身养性,准备在诞子嗣。”
我眼神怒视了他一下。想起答应轩辕凌的在这,也只能离酒远点。李满了然的笑了一下。
丁照说起:去年我回朝时候,三万五千飞虎军入了近卫军,而呆子就是这其中一个。回来上京城本来想来找我,但是每次到护国公府都见到旁边很多混在百姓中的近卫军,只能通过书信窦宵,前段时间张军师来书信丁照,丁照才联系上他。
“元帅,我们飞虎军众将士都很想念你,前段时间看你的境遇我们都想着大不了反了这朝廷。”呆子的话一出就被我止住了。
我将手中的茶水抿了一口,茶汤润喉。呆子他们都是粗野之人自幼在军营中,认的是军令。所以说出这大不敬之话也只是他们的肺腑之言。我喝完给呆子,丁照都倒上酒。丁照面有担忧。
我顺了他们气一口:“我跟轩辕凌都要大婚了,你们还担忧什么?”
丁照苦笑想起:初四那日,陛下在大殿上一道诏书宣告天下,震的所有的朝臣措手不及。杜太尉一伙本欲出言,却被陛下一道:“朕的皇后,朕自己选的,与爱卿们无关,就算天下悠悠众口,朕也毫不畏惧。”那霸道的话语,那认定的眼神,让群臣心里都无可奈何。
丁照将一封书信递给我。上面写的是萧元帅亲启。看字迹就知道是军师所写。我将信拆开,看了。面有喜色却也有一丝不忍之色:“军师只说如今汴梁他打理的非常不错,让我有空请你们一起回去看看。”书信是几个月前的,当时的近况与如今差别很大。我站起身来,看着在摘树叶的轩辕稷。为了他,我也要在入宫试试。
“参见陛下。”背后声音传来。我知道轩辕凌来了,连忙将信放到怀内,实际上书信里,一张军师所写一张是萧瑜所写。
轩辕凌跟我并立而站:“看稷儿看的那么入神。”
“对啊,百看不厌,你说我生的孩子怎么长的那么好看呢?”我故意疑问的看着他的眼问。他那憋着笑的样子,让我看了觉得特别可爱。他的声音很好听在耳边说道:“你就算要夸自己的儿子,也得我们夫妻私底下,哪里有这么正大光明的。”说完看了眼站在身后看两人秀恩爱的众人。
我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下。坐回石桌边。轩辕凌跟来一起坐下。我示意丁照跟呆子坐下,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我告诉轩辕凌:“这个是呆子,你应该有印象的。就是寒山关那里军营掰手腕的那位,后面我在花满楼宴请云策的时候,他还帮我赢了一场。”想起那时候的事情,就觉得特别的自豪。
轩辕凌微微朝他一笑:“朕见过,如今是在哪里任职?”
呆子上前回道:“回禀陛下,末将如今任职守卫承天门。”
轩辕凌看了我一眼,似有所意。小声附耳问我一句:“你的五千亲兵上次被朕挪去其他地方,这个是你用的熟人,要不派他给你在整个亲兵队伍。”
我同意的点点头,轩辕凌招手叫来李福顺:“宣旨,今日开始由”丁照在旁边说了下名字。“由李满负责皇后的亲兵守卫工作,一万亲兵由李满去挑选,封近卫军左副统领。你让尚书台去拟旨”李福顺听领旨后小跑出了花园。
已经随轩辕稷回来的秋香拉下还呆跪在地的呆子。呆子这才回过神来,一时间他升官了:“谢主隆恩。”说的结结巴巴。四个女子听了都哈哈的大笑起来。
丁照看了也只能摇摇头。
我将一杯小酒放到轩辕凌面前,说声了:“谢了。”
他宠溺的看着我,将轩辕稷抱到怀里,把我喝的茶给轩辕稷喝了一口,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要有表示,嘴说的不算。”
所有人听了都四顾瞻望。我尴尬的在桌子底上打了下轩辕凌,轩辕凌勾起嘴角一笑。问了轩辕稷一句:“稷儿,想要弟弟妹妹吗?”
轩辕稷沉思了一会,回了一句:“弟弟会跟我打架吗?那我要妹妹,但是妹妹爱哭鼻子。”又想了下:“那就弟弟妹妹都要好了。”
丁照实在受不了,坐了下来,拿了杯酒水问了我一句:“你到底拿什么迷药把他迷的,我当了他那么久的下臣,这几天陛下简直给我。”看了一眼轩辕凌看他的眼神,我看了眼他们两个的眼神交汇。莞尔一笑拿起茶水喝了一下。丁照接着说:“简直觉得陛下真是英明神武。”
我憋着笑的脸一口把茶水给喷出来:“丁照,你这明显的拍马屁。”
轩辕凌满意的转身反问我一句:“难道朕不英明神武?”
我赶紧把他给推的站起来。指着轩辕稷:“你赶紧去批奏折,还有带走稷儿,你在这里本帅都没办法跟他们聊天了。”我扫了一眼站在旁边拘谨的几人。
轩辕稷抗议的与他父皇同一阵线:“不走,母后不走,稷儿也不走。”
轩辕凌看了眼我,又抱着稷儿:“你别想把我们父子给甩了,一辈子赖着你。”我被他们的话给堵得,不知道该怎么接下一句。看着那些正在探头探脑看热闹的几人,尤其是丁照那一副难得好戏的样子。
我只能软下来将轩辕凌拉到一边,声音只有我们三人能听的道:“你在不走,晚上不准上床。”
轩辕凌眉头一皱,看到轩辕稷在他怀中咯咯咯的大笑。有点小委屈的说道:“那好,朕回去批奏折,稷儿也可以带走,可是你晚点还是要过来陪朕批奏折。”那眼神里的商量不容拒绝。
那奏折,我以前看文牒文书就犯困,现在还要陪着磨墨。只能不情愿的点着头。轩辕稷在他父皇耳边说了句,轩辕凌喜笑颜开,学着轩辕稷嘟着小嘴从上到下看着我:“还要换女装来伺候。”
我眼刮过轩辕稷,你这小鬼。知道为娘最怕的事情。背后已经憋不住笑出的声音,我把心一狠,点着头同意。
好不容易把这父子给送走,回头与他们坐到一起,丁照早就被笑给憋着,只是碍于轩辕凌在场,见轩辕凌消失在花园中。终于可以发泄一下,六个人笑声震荡在护国公府。我尴尬的真想找地方去钻。上嘴唇咬着下嘴唇。
看着这些看笑话不嫌事大的人,我怒喝了一句:“再笑,把你们都给军法办了。”
几个人才把笑在憋回去。丁照还不死心的问了句:“这真的是陛下吗?我认识了十几年了,从来都是冰山,这几日倒是觉得跟暖阳一样,动不动就吃醋,你没看到每次我不小心把手放你手上,他就一副要杀我全家的样子。”丁照想起连日来的一切,要不是他有自知自明,他的脑袋恐怕已经在轩辕凌的想象中砍掉几十次。
秋月秋香笑的提醒丁照:“国公爷真要小心,陛下曾经吃醋一夜之间屠杀烧毁了一座妓院。”
丁照听了来了兴趣:“就是你们家元帅风流远名的杏花楼,那不是你们家元帅与人家嫖客争姑娘做的事情吗?”
秋月秋香坏笑的说了句:“实际上有人不舒服那青楼名妓想要睡我们家元帅。”
我看了那几位女卫士一眼。示意他们不能在说,丁照还死追猛打:“接着说啊。”
我拿起桌子上的一把花生扔过去:“想听,把金花娶回家,本帅就让她告诉你。”我说完看了眼站在丁照背后的金花。金花有些害羞的望了我一眼,就跑了。其他三位女卫士看了也跟着跑走。我继续跟丁照说:“你小子天天正妻不娶,来我护国公府不就是想拐我家金花吗?”
丁照但笑不语。他早就知道杨子吟的脾气。这女的是假的都能被她歪曲成真的,这要是真的她就把你给办了。
呆子看着想起一事,询问了声:“元帅是不是曾经救过一位叫雪颜的姑娘?”
我在脑海中想,摇着头。呆子又问了句帮忙回忆:“汴梁城裴府娶亲,第七位夫人。”
我脑海里的记忆回来,接口说过:“新娘子花轿中哭哭啼啼,我带着三位女卫士翻墙把新娘子给打劫了。对,她说她叫雪颜。你怎么认识她?”
呆子听了站起身来,跪到地上,三个大礼哭泣的陈述:“那是末将的姐姐,末将谢元帅救姐姐出火坑。姐姐被救出后说了恩人的的穿着打扮,还说恩人带着三位女子男装打扮的卫士,末将心想应该就是元帅,所以才去投了飞虎军。”
我想起那日在汴梁城河边喝酒,远处热热闹闹的迎亲队伍走来。从远到近,两边的百姓都在议论裴府六十多岁的老爷子娶十七岁花满楼雪颜姑娘当第七个小妾,真是一树梨花压海棠,那叫一个惨。轿子从身边路过,新娘子花轿中哭泣的声音入了耳。汴梁城是我的地界,有这事那还得了。想着叫上十二卫士陪着我一路跟着花轿到了裴府。命令三人随我跃上瓦顶,看着一路被喜娘押着回房的新娘子。等人褪去,直接示意三个卫士将所有人打晕,带上新娘子跑出了府门。在尚悦楼住了一晚。第二日新娘子醒来看到我。千恩万谢,更是愿意以身相许。我拉出了十二卫士做挡箭牌,告诉她,我已经娶妻十二名。所以断了她的念想,那女子不似风尘女子,身上有书香之气,长的亭亭玉立,算是一个美人。
我想起往事笑了起来:“原来是你的姐姐,雪颜姑娘如今可好?”
丁照问了一句,不敢相信指着桌子上:“你不会是进府打劫了吧。”我点点头,老子打劫的事情多了,打劫几个那些黑吃黑的寨子更是我的常事。丁照无奈的语气里再次说了句:“你是朝廷命官,堂堂元帅做入室打劫之事。”
我望着他,眼里也是疑问:“这有什么。这个世界很多都没道理可讲,要是雪颜姑娘等本帅报官在救,那根本救不出来。人家是花满楼的姑娘本身就是被买回去当小妾的,你觉得本帅去报官,那些人也只是看在本帅的官位上,救出不到几日又会被送回去,这当官的有时候处理事情起来还挺束手束脚的。还不如绿林好汉的做法来的实在。”我一想起班师回朝一路上听到的事情,对于这些当官的也只能呵呵的笑了。要是真的让老子处理起来,还不如直接一鞭一个处理来的快。
丁照听了也在理。只是语气里还是提醒了句:“这在汴梁城还好,要是上京城你如此胡闹,只怕连陛下都不好保你。”
我同意的点着头。我也知道上京城都是高官,出门一片叶子都能砸死几个当官的,外加回了上京城也没什么闲空去管理闲事。我叫呆子站起来。呆子将眼角的泪水给擦去:“姐姐如今在上京城的百花楼中,上次军师寄来银子让姐姐把百花楼买了做栖身之所。”
我惊喜的站起来,指着带着问:“百花楼,上京城的百花楼。”说着想起那些鲜艳衣服穿着美人们。张羽既然在上京城开了家妓院,这简直神了。
呆子点着头:“是的,姐姐本就是花满楼的名妓出生,所以不知道军师跟姐姐说了什么,姐姐看我回京也就跟回来了。”
丁照看我的神情,不解的问句:“百花楼是什么?”
我用一副看妖怪的眼神看着他,他被我看的不自在。我搭上他的肩膀:“要不有空老子带你去开开荤。”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看了眼呆子,眼中瞪着老大的张着大嘴问我:“你不会说的是青楼吧。”赶紧将我拉的坐下:“你是一国之母,初八就要大婚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喜欢去妓院,你不会是想气死陛下吧。”
我一听刚才就想着去叙旧,倒是忘记现在的身份,一想起轩辕凌那会屠杀人的性格,心里打了个冷颤,这百花楼还真去不了。我想起雪颜的气质,看着眼前的呆子:“你们难道是罪犯之身。”
自古很多发配到边疆的罪臣之后还有本是书香世家名门望族因为遭遇横祸入了青楼的。所以这也是我很喜欢去青楼的原因,多少的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呆子握紧拳头,嘴里有着恨意:“末将与姐姐的祖父是李夷,只因为祖父在朝堂上与那杜太尉政见多有不合,祖父一死,我们全家就被人陷害成了罪犯,发配边疆。”
李夷,我不是很懂的这个人,但是丁照知道。丁照问了句:“是元和三年尚书右仆射李夷吗?”
呆子点着头,我看的出他眼里的悲愤。丁照想了下,点着头:“他是好官,只可惜遇到了杜太尉。”
又是杜厉莹家的。我一想就心绪难平。我问了丁照:“到底什么事情?”
丁照说:“李大人上书过陛下主战出征嘉庸关,就是萧伯伯那年打的那场。元和三年,那时候主和的声音居多,但是李大人联合萧伯伯还有祖父还有安大人一起在朝堂上与主和的争论了五日,最后太后出面同意出战,后面萧伯伯出征,凯旋归来。只是元和四年,边疆战还没打完,李大人突然就暴死在了家里。接着过几个月,李大人全府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京城都以为他们全家是扶灵回乡下了。看来这里面的事情也很多。”
呆子眼红泪崩想起家仇嘴里的言语变的深沉:“国公爷说的没错。那就是我们家。祖父是被害死的,我们被诬陷成了通敌之罪,所以全家锒铛入狱,只是都没有在上京城审。被带到了外地。可怜我们全家都是文人,父亲他们都不会武功所以只能束手就擒。”
我拍桌子而起:“这些人真是无法无天了,定一个官家的罪名也可以如此潦草。那轩辕凌呢。他这皇帝做什么用?”我一想起这些惨案都在他的治理之下。他真的那么昏庸吗?
丁照站起来将我压下。嘴里劝慰道:“这与陛下何干?那时候陛下才十三岁还没有亲政。朝廷把持在杜太后手中,杜太尉又是太后的弟弟,自然是只手遮天。现在陛下体恤万民,更是将南国治理的繁荣昌盛。”又担忧起来提醒:“你这脾气该改改,一遇不平事就爱怒吼一声,你这性格入南宫只怕吃亏是你自己。”
我听了也觉得丁照说的对,轩辕凌那时候就算有心也无力。如今南国没有兵戈开始休养生息,国力大盛。只要我愿意陪着他,时刻提点他。就如军师说的元帅不仅仅可以上马安天下,下马也可以做陛下的贤内助。我宽慰呆子一句:“你安心呆在本帅身边,本帅早晚有天会跟杜老贼把所有帐给算一下。”
想起杨家的三百五十多条人命,轩辕凌那里是没的算了,但是罪魁祸首还在,既然上天让我活着,那么就是在让我记得帮这些人洗雪沉冤。轩辕凌下了罪己诏,但是还有一些东西不明不白。
丁照望着我站的身影又看着呆子。也只能沉默不语,最怕的就是奸臣误国,忠臣枉死。
“世乱忠臣死,时清明主哀。”我听丁照吟后,心里一片的悲凉,举起手中的茶盏往地上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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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相见时难别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