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萧鸿业走到门口, 他转回头问:“今天我的表现,还满意吗?”
费凌霜点头,“姥爷和姥姥都很喜欢你, 也很感谢你给他们挑的礼物。但我和你的事情早晚会被他们知道的, 这样骗他们, 让他们以为我们有什么, 是不是不太好?”
他们连团子都有了, 再不让二老知道,才是骗他们。不过,她现在还什么都不记得, 可能在她看来,还以为自己是个替身?既要遗忘, 又要吃自己的醋, 他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不算骗。”萧鸿业走过来, 俯身看着她的眼睛,“我要娶你, 你还看不出来吗?”
她不是没猜到过,可他不是还要找他夫人吗?
“那团子的娘亲怎么办?万一哪一天她又回来了,你和团子难道不会选她而会选我?”
原来在担心这个,但没有拒绝。萧鸿业勾起嘴角,眼睛带着笑说:“我和团子从来都只认你一个, 回去吧, 十天后我来接你。”
费凌霜看着他的背影, 忽然有些恍惚起来, 心里第一次有些怀疑。
自己难道和他的那个夫人是同一个人?
但很快, 她就打消了这个荒谬的念头。
一晃就到了第十天,上午费凌霜给花浇水的时候, 绕到门口往外看了一会,不见萧鸿业的身影。到了临近晌午,萧鸿业还是没有出现。虽然她心里不着急回去,但隐隐感到萧鸿业会失约,心里还是有些闷闷的。
吃过饭,费凌霜照旧带着吃食去喂阿灰,可在院子找了一圈又一圈,都没见着阿灰。后来还是听一个扫地的下人说,看到阿灰往东边跑出去了,但没见着它回来。费凌霜往东边街道上去找,走了一段路都没看到阿灰。
这时,已经到了半下午,卢城很多小商贩都把摊子撤了,街上的人越来越少,能问到的人非常有限。
费凌霜一面喊着阿灰,一面继续往前走。走到一个拐角,隐约听到阿灰的叫声,便走了进去。越走近她越发现这个拐角很是偏僻,虽然还是白天,但也许是位置的原因,拐角里面十分阴暗。
走到差不多接近最里面时,她看到一个墙角的地方堆了几个沙包,还有一条狗尾巴露了出来。
是阿灰。
费凌霜小跑进去,见阿灰直直地躺在地上,嘴里还在吐着白沫。她愣了一会,脑子里飞快闪过几个可怕的念头。按住心里的恐慌,费凌霜喊着阿灰的名字,把它抱了起来。
等她站起来时,四周被几个黑影团团围住。他们个个脸被蓬乱的头发掩着,费凌霜看不清他们的脸,听到一个人担心地说:“万一那个会武功的丫头过来了,怎么办?”
另外一个人说:“那个丫头早走了,她把我们害的这么惨,你就想这样轻易放了她?”
一个人发出渗人的笑声:“本来只想拿她狗出出气,没想到把人也引来了,你们谁要是怕了现在就走,正好让我一个人来独享。”
其他几个人只犹豫了一会,像是拿定了主意。很快,几个人就一齐乌泱泱地向她靠近。
费凌霜手里抱着阿灰施展不开,她忽然想到以前吴月教的几招,便对着正对人的裆下狠踹了一脚。这招很快起到作用,被踹的那人疼的在地上打起了滚,费凌霜趁机从人缝里挤了出来。
但她往前只跑了一小段,身后有人挥了什么东西过来,正中她的肩颈。她后背一阵剧痛,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倒在了地上...
眼前露出一丝光亮,她缓缓睁开眼,只试着抬了下手臂,后背都被扯的一阵疼。
“你醒了?”
她这才发现萧鸿业就坐在她床边,墨黑深邃的眼睛透着一些疲惫,还有深深的自责和心痛。
她忙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除了后背还在隐隐作痛,其他并无异样,这才松了口气。
“我怎么会躺在这里,还有阿灰,它怎么样了?”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才让你受了伤。你放心,阿灰服了解药已经没事了。”
萧鸿业看着她安慰般的笑,心里更加责怪起自己。要不是他及时赶到,之后会发生什么?他每回想一次心就如针扎一般刺痛,尽管他把那几个混混打的半死不活,尽管他让人把他们押去荒漠服役,尽管他把她和阿灰都救了回来...
但他依然无法原谅自己让她承受过那样可怕的风险。
“凌霜,我们回去就成亲,好吗?”
费凌霜惊的坐了起来,后背后知后觉传来的痛感,让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你说什么?”
萧鸿业小心把她搂进怀里,避开她受伤的地方,“我说我已经等不及要娶你,我们尽快成亲好吗?以后,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她知道萧鸿业是认真的,她也差点一口答应下来。但她忘不了他们相识的前因后果,她怕这是一场迟早要醒来的梦,到那时她又该如何自处?
“鸿业,我还没有见过你的父母,你怎么知道他们会不会同意?”
萧鸿业忍不住抱紧了些她,“你终于肯叫我的名字了,你放心我做的选择他们一定会同意。”
费凌霜不知道,自从她那次失踪,萧鸿业知道了前因后果,他便因此要和他们决裂。好在最后萧鸿业找到了她,萧母他们也舒了口气,再也不敢对他们的事情做出阻拦,萧鸿业才和家里的关系缓和了些。
那天之后,萧鸿业便把她和阿灰带回了兵营,在林大人的医治下,费凌霜的伤才加快好了起来。这几天,一直是萧鸿业在为她上药,起初她还有些介意,但奈何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默默接受。
因为这次伤在后背,伤口不能沾水,费凌霜连着按捺了几天没洗澡。感到现在好的差不多了,她在浴桶装好热水,打算舒舒服服地泡个澡。为了防止意外,她头一次以少夫人的身份吩咐守门的几个护卫,要求不准让任何人进来。
进来泡到热水里,她感到浑身久违的放松起来。要不要和萧鸿业成亲,成亲后怎么办,不成亲怎么办...这些她一概都暂时放下,不去想了。
泡在热水里的花瓣,泡涨后香味也被逼了出来,薄薄的水雾夹杂浓郁的芳香,有一种让人心神安宁的力量。
泡了好一会,水温慢慢降了下来,感到差不多了,她起身。擦干后,套了件单薄的衬衣,头发还半湿着,不一会后背的衣衫被头发浸湿,透出了里面的衣衫。
忽然,她感到后背触到一大片毛茸茸的温暖,随后跟随一个宽厚的怀抱裹住了她。
费凌霜不由一惊,一面在心里怪着那几个守卫不靠谱,一面暗想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进来了多久。
“现在天气冷,小心不要着凉。”
大约是费凌霜刚刚开始泡澡的时候,萧鸿业就进来了。门口的守卫见是少将军,自然要给他放行,而且连费凌霜嘱咐的话也没说。萧鸿业进来后,看到屏风那头冒出来的水汽,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就在屏风对面找了个位置坐下,静静地等。看身影见费凌霜收拾的差不多了,他才找来件绒毛披风挂上进去。
费凌霜转过身,用审问的眼光问:“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刚。”
萧鸿业的眸子一如既往深邃,让她探不出什么究竟。忽然,他瞥过头打了个喷嚏,然后很快又打了一个...
“你用了什么洗澡?”
费凌霜从水里捞出几朵花瓣,不解问:“就一些花,没别的了,你怎么了?着凉了?”
萧鸿业捂着鼻子,摇了摇头,“有的花我一闻到,就会忍不住鼻子痒。”
原来他也有不适应的时候,费凌霜在心里笑了笑,趁他不注意,扑过去抱住他。
“我可是在这些花里面泡了好久,鼻子痒不痒?”
“嗯...”
想象着他忍耐的样子,费凌霜忍不住笑了出来,而且越想越觉得好笑,笑声也大了起来。感到他一动不动,费凌霜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收起了笑容。
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愈发逼近,紧接着耳边传来一阵酥麻,她不由缩到了一边。他一只手固定在她肩上,另一只挽上她。她感到自己脚下一空,被他一把横抱了起来。
费凌霜心跳越来越快,忙对他说:“鸿业,我只是开个玩笑,快放我下来。”
“好。”
他把她放在床榻上,自己俯下身,抚摸了下她还未全干的头发,然后低下头开始吻她。
这一次,他吻了很久很久...
把她松开,离开后在她耳边说:“我会等到我们成亲那天,在那之前我不会...除了你要刻意勾引我。”
她脸红着,对着他僵硬笑笑,一对清亮的眼睛仿佛无辜在说:以后再也不敢了。
眼看已经过了都城的城门,但去的却不是费府的方向。费凌霜掀开窗帘,对着一旁骑马的萧鸿业问:“我们这是去哪?”
萧鸿业微调了下方向,骑马靠近她,“带你去我们的新家看看。”
新家?他大哥大嫂都住在将军府,他二哥二嫂虽然常年在外,但偶尔回来也是住在将军府,为何他自己要搬出来住。而且听说将军府面积非常大,放着那么宽敞的家不住,是什么道理?
过了一会,马车在一个院子门口停了下来。费凌霜跟着萧鸿业走进去,见这个院子里面的盆景错落有致,正屋、别院、书房...一应俱全,是个地段极好又十分宽敞舒服的地方。屋子里的布局让人一看就知道是花了心思布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