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见到唐伴雪面色有异,不由得心中一紧问道:“唐姑娘,怎么了吗?”
唐伴雪侧过脸来,认真审视了王后一眼,低声问:“凌虚殿内这么多人,娘娘为何非要把剩下的这一盘水晶虾饺送给徵义?”
王后微微一怔,随即笑道:“你说得对,凌虚殿内的确是很多人,不过除了你和宫主,其他人都吃得惯岷国菜,我们俩之前过来的时候,那个叫做’徵义‘的侍卫就等候在大殿外呢,你们从行宫过来的时候又没用饭,他虽然只是秦王身边的侍卫,但对于岷国来说却是客人,我这么做,也是想尽地主之谊。”
唐伴雪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虽然王后这番说辞挑不出错漏,但她隐约有些不安。
感觉到王后定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唐伴雪也不好拂了人家的意,干笑两声,谢恩道:“雪儿代徵义谢过王后娘娘,给徵义送吃食这种事,我自己来就行。”
王后没有多说,亲自将一盘摆放精致的水晶虾饺递到唐伴雪手上,另外两盘让宫女进来放进托盘送去凌虚殿。
唐伴雪端着那一碟水晶虾饺,心中很不是滋味,她想找个无人的地方验一验有没有毒,可眼下是大白天,到处都有宫禁守卫,再者,唐伴雪并不懂得医道,即便给她一支银针,她也无法试出来这盘饺子究竟有没有毒。
心思纠结间,唐伴雪已经走到凌虚殿外不远处,果然见到徵义在那边亭子里候着。
换上笑脸,唐伴雪轻声走过去,将盘子藏在身后,故作神秘地道:“小吱吱……你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徵义转过身来,视线没有第一时间看向唐伴雪,而是定在她身后不远处的细竹林,神色微凛,寒若冰霜,片刻便收回目光,看向唐伴雪,淡淡问,“你带了什么?”
“你猜猜呗!”唐伴雪在他对面坐下,黑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徵义轻轻垂下眼睫,“猜不到。”
“你果真是无趣得很!”唐伴雪咕哝两句,将盘子亮相出来。
徵义一眼看见盘子里的十多个水晶虾饺,微微眯了眯眼睛。
唐伴雪注意到了他的神色变化,忙问:“怎么了吗?”
四下扫了一眼,确定这周围没人,唐伴雪才压低声音道:“这东西是王后亲手做的,而且是她亲自点名要我送来给你的,你是不是认识她,还是说她认识你?”
徵义微抿着唇,没说话,神色看不出喜怒,只是双眼紧紧盯着这盘饺子。
唐伴雪估摸着自己大约是猜对了一点,继续开脑洞,“小吱吱,你莫不是王后的私生子之类的罢?”
徵义倏然抬起眼来,面上颇有些无可奈何,“你可真会想。”
转了转眼珠子,唐伴雪又道:“既然你们不是亲人,那便是仇人了,唔,说不定这盘饺子里面被人给下了毒呢,你还要不要吃?”
徵义看了唐伴雪一眼,问:“这东西是你要吃还是王后主动做的?”
唐伴雪解释道:“一开始是我吃不惯岷国菜,王后见状便主动起身说要带我来御膳房做燕京菜色,到了以后她又问我会不会吃水晶虾饺,我回答会,她便开始动手做了。”
徵义眼睫垂落,眸中划过若有所思的神色。
“怎么了,哪里有问题吗?”唐伴雪定定看着徵义,见他面色很古怪,心中越发好奇,莫非徵义和王后还真有关系?
“没有。”徵义摇摇头,“只不过是想到以前养母也曾给我包过这种饺子罢了。”
“嗯?”唐伴雪不解,“你以前很喜欢吃水晶虾饺?”
“不。”徵义摇摇头,“我对虾仁过敏。”
“啊?!”唐伴雪惊了一惊,王后刚好要做水晶虾饺,刚好多做了一盘,又刚好让她送来给徵义,而徵义刚好虾仁过敏。
哪里会有这么多的刚好和巧合?
这个王后……果然有古怪。
唐伴雪磨了磨牙,庆幸道:“幸好,幸好我没有让你吃下去,否则,我今日只怕要背着你回去了。”
唐伴雪说完,同时在心中嘀咕。
如果王后认识徵义,且一早就知道徵义对虾仁过敏,那她一定知道徵义不会吃,既然这样,王后为何还要让自己把这盘饺子送来给徵义呢?
唐伴雪越想越觉得古怪,抬目看了看徵义,见他面色已经恢复平静,仿佛根本没从这件事里面嗅到什么危险的味道。
“王后是不是在试探你?”唐伴雪眯着眼睛,王后是个很精明的女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关注到徵义,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徵义不紧不慢道:“是不是王后的意思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人想借这盘东西给我传讯号,让我赶紧离开这里。”
唐伴雪脸色一变,果然让她给猜中了,王后严重有问题!
“对方为何要这么做?”唐伴雪紧皱眉头,徵义可是秦王身边的侍卫,难不成还有人敢当众对他动手?
“不知。”徵义摇摇头,淡淡品茶,“静观其变。”
……
细竹林旁边,王后一直透过枝叶缝隙看向那边凉亭内,方才徵义投过来的冷鸷眼神让她心中突突直跳,久久不能平静,她知道徵义已经发现了自己,但对方无意揭穿,她索性也不急着走,多待了一会,见到那二人都没有吃水晶虾饺。
心下了然,王后提起裙摆正准备离开,忽听后面传来岷王世子的声音,“母后,你在这里作甚?”
王后面色惊慌,霍然转过身,拍了拍身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尘,含笑道:“给唐姑娘做了吃食,她非要送来给秦王身边的那名侍卫,我在这里等她,顺便透透气。”
岷王世子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淡笑:“儿臣没记错的话,母后这些年下厨也仅仅是为父王煲汤做点心而已,何时会对这样一个女娃娃感兴趣了?”
王后面色已然全部恢复了平静,“唐姑娘是澹台夫人的侄女儿,巫族人,对于岷国来说,他们这一行人全都是贵客,我亲自招待一下也无妨。”
岷王世子的视线透过细竹林,直直落到那边的亭子内,见到唐伴雪正在和徵义说笑,他眸光微动,收回视线,提醒道:“母后还是不要在外面耽误太久,免得父王担忧。”
“我自有分寸。”王后勉强一笑,“你先回去吧!”
岷王世子不再说话,转身去了凌虚殿。
王后也没再多做停留,整理了一下妆容便缓缓走向凌虚殿。
……
唐伴雪再回来的时候,两盘水晶虾饺都被西宫良人给吃了,她顿时气得咬牙切齿,“你这人怎么抢我东西?”
西宫良人吃饱喝足正在品酒,听见唐伴雪的怒斥,仿若未闻,淡声道:“听闻王后做了三盘,你这么小,想来一个人吃不完两盘,那便由本宫主代劳了。”
唐伴雪磨牙,刚才在凉亭内,她光顾着和徵义说话了,更何况本就担心那一盘被下了毒,她哪里敢吃,将虾饺倒在排水道里便匆匆回来了。
想到自己忙活了这半天反倒一个饺子没吃上,唐伴雪就郁闷,看向旁边的澹台惜颜道:“夫人,你看他,竟然这样欺负我!”
澹台惜颜好笑道:“方才你怎么没跟着进来,我们都以为那两盘饺子是专门给宫主做的呢!”
“才不是!”唐伴雪气哼哼道:“我不过是来迟了一会儿,宫主也太欺负人了!”
西宫良人挑挑眉,将自己面前食案上的盘子全部拖到唐伴雪的食案上,和蔼笑道:“这些菜可全是岷国御膳,我一样都没动过,全舍给你吃,够厚道了吧?”
“去你的!”眼下是宫宴上,唐伴雪不好怎么发作,只能拿眼睛使劲瞪他。
这招对西宫良人根本不管用,他笑眯眯道:“你刚才留在后面,难道不是与徵义一起享用最后一盘?”
唐伴雪一噎,随后羞红了脸。
“没事儿。”澹台惜颜拍拍唐伴雪的肩膀,宽慰道:“待会儿回到行宫,我给你们重新做。”
西宫良人当先道:“夫人,我要吃你亲手做的红烧鱼。”
“没问题。”澹台惜颜展颜一笑,“我看那边久丫头和臭小子也没吃多少,想来也是觉得饭菜不合口味,等回去以后我们再重新做一桌美味佳肴便是了。”
唐伴雪瞪了西宫良人一眼,“已经吃了两盘饺子还想要吃红烧鱼,祝你吃鱼刺卡在嗓子里抠都抠不出来。”
西宫良人淡淡一笑,没再说话。
荀久早已将唐伴雪他们几个的动静看在眼里,不由小声笑道:“西宫这一次也太欺负人了,唐姑娘连嘴巴都快气歪了。”
扶笙轻笑道:“西宫良人本就是个无赖,只不过以前没有露出狐狸尾巴而已。”
荀久嘴巴抽了抽。
宴会散去的时候,已近黄昏,岷王亲送众人出王宫。
临走之际,岷王突然看向郁银宸,笑问:“不知国师今后有何打算?”
郁银宸眸光一动,“不知岷王此话何意?”
岷王道:“岷国虽然比不得昔日繁荣昌盛的南岷,但勉强算得上南岷的一部分,国师又是南岷土生土长的人,您的一言一行具有垂范天下,教化民众的重要作用,本王斗胆,还请国师重回九重宫主持大局。”
荀久当先眯了眼。
一向最痛恨凤息,最痛恨九重宫的岷王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请郁银宸回到九重宫?!
这个老狐狸又在打什么主意?
郁银宸想都没想,声音清淡:“岷国有岷王这样的贤明君主当政,本尊留下也添不了什么作用,本尊较为向往自由。”
郁银宸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岷王断然再没有强求的道理,只遗憾地叹道:“纵然国师不在岷国久留,但您始终踏在大燕疆土上,算下来,是女帝之福,也是六国之福,往宽了想,这也不失为一大幸事。”
郁银宸笑容更淡:“岷王能有这般广阔的胸襟,长远的见地,是岷国百姓的福祉。”
……
目送着郁银宸一行人离去,岷王世子才颇为不解地看向岷王,秀眉微蹙,“父王,您不是最讨厌女王和国师的么?怎么今日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主动请国师留下来?”
“你懂什么!”岷王低嗤:“郁银宸此人灵力高深,又是活了五百多年的人,比西宫良人还具有权威性,这样的人若是能收为己用,岂不是为岷国又添了一道屏障?”
岷王并没有告诉世子,他之所以想要留下郁银宸,是因为想从郁银宸身上学到长生不老的法子。一个活了五百年且灵力高深的人,怎能不让人羡慕?尤其是他这样痴迷长生之道的人,就更加对郁银宸感兴趣了。
岷王世子撇撇嘴,嘀咕道:“您也说了,人家是五百年前的南岷国师,心高气傲,未必就能臣服于岷国,再说了,这样的人留下来不一定是好事,兴许会招来灾难。”
“你胡说什么?!”岷王一听,不悦了,重重一掌拍在岷王世子的后脑勺上,怒斥:“国师身份尊贵,岂是你能在背后胡乱议论的?”
岷王世子痛得直呼,不满地看向旁边的王后,连连诉苦,“母后,您也不劝一劝父王,留谁不好偏要留国师,那个人哪里是我们能随便招惹得起的?”
王后笑笑不说话,岷王这些年痴迷长生之道,早就视之如命,哪里还会听得进半句她的话。
岷王世子见王后不说话,冷哼一声大步朝前去。
岷王怒看着岷王世子的背影,蹙眉看着王后,“你看看,你都把他惯成什么样子了,如此心性,将来如何能继承岷国江山?”
王后冷嘲一笑,心道你恐怕根本就没想过把王位传给任何人,何必说出这么恶心的话呢?
这些话,王后自然不能说出口,面对岷王的质问,她只得面含愧疚,“岷王教训得是,都是妾身没有调教好,以后一定督促世子好好学习治国之道。”
“这还差不多!”岷王重重冷哼一声,拂袖大步离去。
王后目送着岷王远远离去的背影,面上笑意冻结,嘴角凝出冷嘲寒意,一旁的女官陡然得见王后这个神情,吓得身子抖了抖,赶紧低垂下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
回程的马车上,唐伴雪一五一十把之前在岷国王宫内发生的事告诉了澹台惜颜。
澹台惜颜听罢后惊道:“你的意思是王后认识徵义?哦不,或者说,王后认出了禹舒阳?”
“有可能。”唐伴雪点点头,“要不然当时这么多人,王后为何不把饺子端给别人偏要给徵义?”
澹台惜颜蹙了下眉,“这可就奇怪了,会不会是禹舒阳的身世与王后有关?还是说……王后认出了徵义便是十年前岷王下了全国通缉令追捕的逃犯,故而想借此机会让他落网?”
“应该都不是。”唐伴雪想起徵义说过的那些话,道:“王后的表情始终很温和,看不出一丝破绽,这是其一,其二,徵义告诉我,他对虾仁过敏,吃不得那种东西,如果王后认识徵义的话,她一定也清楚徵义不能吃虾仁,所以不可能是害徵义,而且徵义也说并不是有人想要害他,而是借机让他远离王宫。”
澹台惜颜有一瞬间愣住,随后眯了眼,“有人想借机警告徵义让他远离王宫,这个人会是王后吗?”
唐伴雪也皱了眉,“徵义说他根本就不认识王后,哪怕是十年前在龙骑将军府,他也仅仅是跟随养父进宫的时候远远瞧见过王后几眼,并没有说过一句话。”
回到行宫的时候,澹台惜颜亲自下厨给唐伴雪煮了一碗阳春面。
唐伴雪早就饿得两眼发昏,甫一闻见香味,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二话不说拖过碗就开吃。
澹台惜颜一直静坐在旁边,好笑地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嗔怪道:“你慢些,又没有人跟你抢。”
“我实在是太饿了。”唐伴雪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道:“真搞不懂岷国人怎么会喜欢这种口味的菜,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喜欢燕京菜,喜欢夫人做的。”
澹台惜颜好笑:“你呀,就是个娃娃。”
唐伴雪被他们这么说习惯了,也不管不顾不反驳,面还没吃完就见扶笙和荀久走了进来。
放下碗,唐伴雪用帕子擦了嘴,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二人,“你们是为了徵义的事儿来的吧?”
荀久点点头,进王宫的时候,原本一个护卫都不能带,踏月以及郁银宸的那一帮精英护卫全都没能进去,岷王却唯独允准徵义进了王宫,这本就是个很大的疑点。
唐伴雪又将之前告诉澹台惜颜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述给荀久和扶笙。
荀久听完后唏嘘:“看来这个王后还真是认识禹舒阳的,或者说,她已经认出了禹舒阳,只不过不太确定,所以借用虾饺来进行试探。”
扶笙思索一瞬,“如果真的如同徵义所说有人借机让他远离王宫,那他当时为何什么动作都没有?”
“这个简单。”唐伴雪笑笑,“你们等着,我就这去把小吱吱找来。”
扶笙点点头。
唐伴雪站起身,顺带把碗带了出去。
一刻钟后,唐伴雪见鬼一般跑回来,满脸惊惶无措,“我问了行宫里的所有人,他们都说没有见到小吱吱,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荀久心中一惊,问:“有没有去问过国师那边?”
“这倒没有。”唐伴雪道:“国师和宫主那边守卫众多,且个个武功精绝,哪里是我能硬闯的?”
荀久紧蹙眉头,冲外面大喊一声,“踏月!”
片刻之后,外面传来衣袂撩动的声音,着紧身劲装的踏月出现在门外,拱手躬身,“王妃有何吩咐?”
荀久问:“你可看见徵义去了哪里?”
踏月摇摇头,“回宫这一路上便不曾得见,属下还以为他是被王爷派遣去了哪里。”
荀久站起身来,焦急道:“走,我们去国师那边看看,问问他的护卫们有没有看见徵义朝哪个方向去了。”
扶笙没有说话,站起身陪着荀久一路来到郁银宸和西宫良人所在的大殿。
那二人正在喝茶下棋,听到阿湛禀报秦王和秦王妃前来,略略讶异了一下,郁银宸摆手道:“让他们进来。”
阿湛立即退了下去。
不多时,荀久和扶笙一前一后来到大殿里。
西宫良人和郁银宸的棋局正在胶着不下,局势紧张,荀久没工夫去研究,直接开口问:“从王宫回来的时候,你们俩的马车在最后面,有没有见到跟随我们一起进去的那名黑衣护卫?”
西宫良人抬起头,“你们说的是徵义?”
“就是他!”荀久眼前一亮,心中顿添几分希望,“你可曾见过他?”
“他根本就没出宫。”西宫良人落下一子,语气悠闲至极。
“怎么会没出宫?”荀久捏紧了袖子,“我记得出宫的时候已经让宫女去通知他了。”
“这么说,徵义是失踪了吗?”郁银宸落下一子,慢慢抬起头来,似乎也没有了下棋的兴致。
“目前来看,应该是失踪了。”荀久颓然道:“为什么你们都说他没有出宫,我怎么记得徵义一直跟在我们身后?只不过上了马车之后便不知道去哪儿了。”
“不管如何,先找到人要紧。”郁银宸对外唤一声:“阿湛!”
银袍护卫阿湛立即现身进来,“主上有何吩咐?”
“你带着几个人去找一找徵义。”郁银宸吩咐,想了想,又交代,“若是有必要,潜进王宫去看一看那边有什么动静。”
“属下遵命。”阿湛立即带着几个武功高绝的护卫出了行宫。
荀久不打算多做停留,客套了几句便拉着扶笙一起回去了。
西宫良人望着荀久远去的背影,挑眉睨着郁银宸:“这位跟你家凤息相比怎么样?”
郁银宸淡淡看他一眼,“一月之内,你必有血光之灾。”
西宫良人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看着郁银宸已经负手出门的背影,他恼道:“老神棍,你可别瞎说,本宫主若是一月之内不见血光之灾,你就得跟我回夜极宫。”
郁银宸全身一僵,面部肌肉抽了抽,转过身来。
西宫良人自觉失语,补充道:“自然是让你去助我搬迁。”
“秦王不是已经答应帮助你了?”郁银宸脸色淡淡。
“秦王是秦王,你是你,秦王助我靠的是人力,你助我,自然是靠灵力。”西宫良人道。
轻笑一声,郁银宸望着他,“你还是等着血光之灾吧!”
西宫良人端起茶盏,唇角微勾,面色不屑,血光之灾么?他有灵力护体,就不信还有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阿湛的速度很快,前后不过两个时辰便回来了。
彼时,郁银宸正在浴池沐浴,听到外面的动静,缓缓开口,“说!”
阿湛不敢耽误,如实道:“徵义的确是跟着我们一起出宫的,但是出宫之后由于人流混杂,没人看到他究竟去了哪里。”
“王宫里呢?有何动静?”
阿湛回道:“岷王回去以后便歇下了,王后将世子传去她的宫殿好久没有出来,似乎是在说教。”
郁银宸“嗯”了一声,又问:“王后膝下还有一子,可曾注意过他的动静?”
“主上说的那个三王子,整天不务正业,好酗酒,今天的宫宴并没有前来,是因为被岷王软禁了,属下未曾留意过他。”
郁银宸沉吟片刻,“很多时候,表面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相,自古虎父无犬子,岷王这样极具野心的人,绝对不可能容忍一个真正没用的儿子在身边,岷王世子今日出现在宫宴上,本尊得见了,也就那样,反倒是这个三王子,你们要好好观察提防一下。”
“属下遵命。”阿湛暗自想着主上就是主上,看问题的角度永远与他们这些凡人不一样,周到,缜密。难怪五百年前能坐上国师高位辅佐女王。
部署好一切后,阿湛又来到荀久他们这边,把刚才禀报郁银宸的话一字不漏地告诉了扶笙。
扶笙听罢问道:“王后与岷王世子说了什么,可曾留意到?”
阿湛摇摇头,“隐卫们隔得很远,只知道王后是在教训岷王世子,并没听到究竟说了什么。”
“好,我们知道了。”扶笙轻轻颔首,“你退下吧!”
阿湛走后,荀久给扶笙倒了茶,又在他身边坐下,满面疑惑道:“按理说来,如果徵义的失踪与王后有关,她应该还有后续动作才对,怎么如今看来,反倒是王后的嫌疑最轻?”
“两种可能。”扶笙道:“第一,徵义的失踪的确是与王后无关,而她白天借助水晶虾饺让徵义远离王宫就是因为已经意识到了危险来临,她是真真切切想帮助徵义;第二种可能,徵义的失踪与王后有关,可她是个极有城府极能隐忍的女人,早就料到我们会安排人去监视,所以故意做了一场戏给我们看,暂时按兵不动。”
荀久问:“你觉得哪种可能性最大?”
“暂时无法下定论。”扶笙摇摇头,“我在燕京的那些年,六国资料都有掌握,但岷国却是最少的,因为隔得太远,甚至于之前,我都不知道五百年前的南岷有女王治国。这样来岷国,我还是头一次。所以并不太了解岷国内部的事情,更别提那些掩埋了好几年的秘辛了。”
荀久默默点头,扶笙再强大,他也是人,十二岁才从魏国回到燕京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至今九年,再算上先帝在世的那几年,实际上他能大展拳脚的机会并没有多少,六大诸侯国,要想全部掌握内部的全部资料是不可能的,荀久不是不相信扶笙那些年的实力,而是知道时间上不够。若是扶笙想要查,从现在开始查,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也能把岷国王室那些尘封了多年的秘辛给挖出来。
收回思绪,荀久微笑道:“既然郁银宸已经派了人去查,那我们安静等着结果便是。”
扶笙来岷国的时候只带了徵义一个护卫,当然岷国内部也有他那些年安插的暗桩,不过眼下并不是让那些人行动的时候,过早暴露了让岷王有所察觉反而不好。
更何况有郁银宸那帮精英暗卫前去查探,扶笙又何乐而不为呢?
……
此时的王宫昭阳殿内,王后高居首座,垂目望着坐在侧首的世子扶琰,苦口婆心道:“琰儿,你父王年事已高,许多事,你别与他斤斤计较,针锋相对,平白的给他留了不好的印象,你如今已经贵为世子,是岷国将来的继承人,就该拿出上位者应有的气度来,别整天耍孩子气,跟个没长大的娃娃似的。”
扶琰冷哼一声,“母后明知父王痴迷长生之道,根本就没想过要把王位传承给任何人,他之所以会立儿臣为世子,还不是因为忌惮外祖父的权势,母后这些年受尽他的冷落,怎么这个时候反倒替他说起好话来了?”
王后幽幽一叹,“不管怎么说,岷王是你的亲生父王,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你如今只是继承人,要懂得如何讨好他,如何让他喜欢,将来才能安安稳稳接下王座。”
“可是……”扶琰深深皱眉。
王后知道他想说什么,先一步冷笑道:“岷王的确是痴迷长生之道,不过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长生之法,这一切不过是他自己的臆想罢了,那些丹药服用的时间长了,非但没有长生之用,反而能成为他的催命符。”
扶琰一惊,“母后的意思是,父王的身体不行了?”
王后略略点头,“他已经很久没来后宫了,并非他痴迷于长生之道而疏远后宫妃嫔,而是他自己意识到身体已经不行了,眼下都是强撑着一口气的,所以你要学会隐忍,乖乖听话,等你父王驾崩了,整个南岷都是你的,过早锋芒毕露只会害了你。”
扶琰想了想,疑惑道:“母后,儿臣听闻今日来赴宴的国师已经活了五百年,这件事是真的吗?”
“这个我却不知道了。”王后不太相信长生,试问郁银宸那般天人之姿,怎么可能会是活了五百年的人精?
沉吟一瞬,王后道:“兴许是九重宫为了对付王室而特意编造出来的。”
听到这里,扶琰咬咬牙,“九重宫是时候摧毁了,几百年来将王室压得死死的,岷国百姓全都疯了一样只会去崇拜一个死了几百年的人,却看不到岷国历任君主的努力,简直是王室一大耻辱!”
王后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你看看你,方才还让你隐忍,怎么这才一会儿,你这暴脾气又发作了,九重宫几百年来的确是凌驾于王室之上,莫说你,就连岷王,就连我都痛恨九重宫,可是毫无办法,九重宫是民心所向的地方,我们只能遵从百姓的意愿跟着他们一起信仰九重宫,信仰女王凤息,也只有这样,才能确保王室安稳,百姓安泰。”
扶琰颇为不服气,“母后,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儿臣可不想等我继位的时候还要依着凤息的名头去九重宫祭祀,这样的话,儿臣和傀儡木偶还有什么区别?”
王后眸光幽深道:“母后自然也不希望你活在凤息的阴影下,你父王便是因为这层阴影而陷入魔障,这么多年来残杀了多少……”说到这里,王后才察觉到失语,赶紧改口,“九重宫与王室看似相辅相成,实则势不两立,琰儿你先别做出任何动作,一定要隐忍,等你继位,等岷国江山成为我们江家的,到时候你外祖父一定会为你出谋划策对付九重宫。”
扶琰的外祖父江烨是岷国一品镇国大将军,手握重权,这些年江家内连宦官,外持朝政,岷国朝堂几乎有江家一半以上的血液,这也正是岷王越来越厌弃王后以及意图长生不老的原因之二,原因之一自然是不甘心屈居于女王凤息的阴影下。
扶琰也并非愚蠢之人,王后说得这些他全都懂,想到不久的将来岷国江山即将落入自己手中,扶琰那颗跃跃欲试的心便跳动得更为厉害了。他在心中暗暗发誓,等自己登基,一定不遗余力先踏平九重宫,将岷国这帮愚蠢的百姓从梦中唤醒。
王后看着外面的繁星夜空,突然冷笑,“这一天,已经不远了。”
……
徵义于宫宴上消失不见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岷国王宫,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不足为奇,但巧就巧在徵义刚好在宫宴上消失不见,虽然当日的宫禁侍卫都说看见徵义跟着秦王他们走出了宫门,可到底那个时候人流拥挤,谁也没看清他究竟是如何失踪的。
收到消息的岷王第一反应是这件事肯定是秦王他们设计好来对付自己的。要知道秦王虽然没有封国,但女帝早就对他放权,秦王在外拥有女帝大权,秦王身边的侍卫失踪便如同女帝身边的女官失踪,这可是大事!
岷王心中怒意滚滚,却又不能发作,找来一帮臣子秘密商议对策,当然,这些臣子里自动忽略了镇国大将军江烨以及江家的那部分势力。
岷王一向忌惮江烨,自然是能不让他参与便不让他参与。
经过朝臣们一早上的商讨,一致认为岷王该派出精锐全城搜索以表诚心,免得秦王借题发挥,另一方面,还得拨出一部分暗卫查探仙游行宫那边秦王他们的动静,如若发现徵义根本就没有失踪,便可以趁机反将一军,让秦王失去民心,尤其可以好好打压一下转世女王秦王妃。
岷王听罢也觉得此法甚妙,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便吩咐人下去布置了。
……
中午时分,王宫里来了一个面白无须的老太监,老太监笑眯眯地给扶笙和荀久请了安,这才道:“殿下,岷王派遣老奴来要一张徵义护卫的画像。”
荀久问:“可是岷王下旨全城搜寻?”
老太监答:“岷王的确是这么吩咐的,可是王宫里见过徵义护卫的人少之又少,有的人见过了也没记住他的容貌,故而,岷王让老奴前来。”
荀久听着这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看了一眼扶笙,发现他也是若有所思的模样,荀久低声问,“可是觉得哪里有问题?”
扶笙摇摇头,“说不上来,总之有些奇怪。”
荀久也觉得有些奇怪,十年前,岷王下旨全国通缉禹舒阳,十年后他再下旨,却是全国搜寻徵义。荀久心中清楚,岷王很可能已经察觉到或者已经在怀疑徵义的身份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会不会是岷王为了试探徵义禹舒阳的身份而特意将他掳走,为的就是找人前来索要这张画像与十年前的作对比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郁银宸的护卫不可能查不到蛛丝马迹。
荀久甩甩脑袋,敛去思绪,笑看着老太监,“公公先去前厅等着,待会儿自会有人把徵义的画像送过来。”
老太监松了一口气,躬身告退去了前厅。
扶笙目光一凛,闭上眼睛放出神识四下查探了一番,这才缓缓睁开眼,冷然道:“岷王那个老狐狸果然怀疑我们是在自导自演,已经安排了不少武功高强的隐卫潜伏在行宫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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