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躲闪不及的月流年受了云落袭向自己头上一拍,立马言语相讥,恶寒道,“你胸小又不是我说的。”
“嗯,看看,还是个泼辣的,不过,这性子我喜欢。”妇人言罢上前轻呢的挽住云落的手寒暄起来。
冷言诺原以为云落会不情愿的退开,谁知人家比妇人还自来熟。
“姐姐好,我家相公与你家相公一直交好,此次来凤凰城怕是要打扰了。”
冰个,冷言诺喜欢聪明人,尤其是此刻的云落,的确,男子与妇人虽然言行如市井小民,可是那浑身气势与着装一眼可看出非富即贵,眼下还有什么比能得本地人奉若上宾更为让人满意的。
不过,这声相公还是让冷言诺轻微的抽了抽嘴角,而一旁的月流年心有不甘的瞅着云落,那模样大有一副,我要是女子,我现在也叫大哥相公。
“难怪那死小子昨夜彻夜未归,原来是难得见面,这敢情好,走,回府。”妇人手势一喝,其身后客栈里面刹时涌出一批身手矫健男子躬身于妇人身后。
而站得老远的中年男子没想到这年轻男子还真敢认,而他家夫人还真敢说,一直交好,屁,他只不过想顺手拉过抵挡一时的,怎么成了这情况。
说着,便见妇人领着冷言诺四人上了一辆极其宽大的马车,其身后一批矫健男子紧紧跟随。
而中年男子最终还是扭一步步过来满面赔笑的走了过来。
中年男子体形稍胖,也难怪刚才妇人有此一言——戳你肥臀。
上了马车,中年男子也只得硬着头皮极度熟稔的与冷言诺寒暄。
不过这寒暄有多少打探成分就人各有知了。
“兄弟啊,一夜醉醒就不见你踪影,心觉招待不周,还以为你这个大忙人去了何处,没曾想…。”
“哥哥这样说得真是让洛言不敢当啊。”冷言诺含笑抱拳谦虚,自报姓名。
洛言?中年男子心中一叮,传言中身世成谜身份更成谜的洛言公子。
“兄弟过谦了,这回来了我蓝家云堂可得多多停留。”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冷言诺的表情,自己已经自报身份,可是对方面上竟看不出丝毫波动,似乎堂堂蓝家云堂在对方眼中亦不过如此。
对或是对言根本不知道蓝家云堂。
熟不知,冷言诺向来是心里越惊讶,面上愈是云淡风清,标准一脸笑。
蓝家共分四堂,风云雷雨。各一掌堂之主,全是蓝家自身嫡系一脉,堂上设有四长老,四长老之上有家主。
堂下又分各属派系,蓝家世承百年,其中最看重的古武精神让蓝家一直屹立百年,最初时亦是侠义之道,自从三十年前子孙后代妄想插手朝廷而退隐时便一直不再有特别消息传出。
面前这位被老婆拿菜刀追着骂的竟然是云堂堂主,蓝惊云。
之前读玉无忧递来的资料时可没这么一说啊,估计玉无忧都不好意思写进去吧。
眼下看这些一个个身手不凡,必然是勤练有加啊,说他们没心思再入朝她都不信,况且如今京中还有一个蓝家主呢。
不过呢,没关系,后院放火这种事,冷言诺向来干得乐此不疲,你不仁我不义,你仁义,我奉陪。
马车一路行着,突闻车外议论声不断。
“哎,你怎么样,入选了没。”
“没有,太严格,我刚经过初选,第二场就被刷下来了。”
“我运气还好,进入了第三场…。”
“……”
入选?冷主诺眸光微闪,看向对面的云堂堂主蓝惊云,“蓝家最近有大事?”
蓝惊云闻言面色有一瞬间的黯然,车外之言论他自然也听到,遂笑道,“是雷堂主在招外来弟子,进蓝家习武。”这句话蓝惊云倒是说得实诚,没有任何隐瞒,似乎对冷言诺等人戒心松驰不少。
毕竟身世成谜又气度如此雍容精贵的人绝不可能是寻常小民,能攀交定然是乐意至上的。
“雷堂?”冷言诺细嚼这两个字,她自然知道,现任雷堂堂主正是蓝子的父亲。
“我们风云雷雨四堂每一年都会进行小比,赢者每一年在小比之后都可以大肆招收人才进名下的堂,还可以得到四长老的支持进入练武堂,学百家武,百家学,再进红门阵。”
哦,冷言诺点头,其实说白了也就是状大队伍。
经过几句言语试探,蓝惊云也觉得面前这个也是个人精儿,只要无关大害,相告亦无妨,倒还落得坦荡的名声。
冷言诺看着蓝惊云,不用说了,这个云堂一定今年失利,失去招揽人才的机会不说,更没资格进入练武堂,红门阵。
“这不是云堂主的马车吗?云堂主好,云堂主夫人好。”马车突然停住,前方响起一排问好声。
声音很洪亮,很整齐,只是有些诚意不佳。
车内,蓝惊云哼了一声,对车外道,“一群毛头小子,十丁走。”
十丁是赶马车的车夫。
“诶,云堂主怎么就要走了,莫不是又被夫人给…。”另外一道中气十足又略带戏谑声音响起,打断了本来就要举鞭拍马离开的十丁。
车子稳稳停着,车外人声嘲杂,看样子人似乎挺多,冷言诺伸手将窗帷挑开一丝缝,只见前方排了好大一群人,直接将马车给阻住了,而一旁最里围坐着几个人一边在登记一边在说什么,有点像现代的大型面试会什么的。
而在旁边“雷堂”两个字虎虎生威,霸气外露中两个金色大字在阳光下夺人眼目。
刚才中气十足说话的亦是个中年男子,看其装扮气势,与走出来时人群自动隔开,可见身份不低。
“本堂主今日有贵客就不和习副堂主多聊了。”蓝惊云虽然嘴上说着客气话,可是明显的听出话中距离之意。
一旁的堂主夫人鼻子哼着气儿,一声嘀咕,“一众趋炎附势的,不过是连续三年失利未任何出彩就如此…”
“夫人…。”蓝惊云一声婉转轻叹,似乎面色上也有些挂不住。
连续三年失利?冷言诺心里估算着,也难怪。
“哟,有贵客,那可不能打扰,这云堂近些年门庭冷落,公子又…。”话说到此,便不再言声,可是却恰到好处的让人浮想联翩。
而马车内气息陡然一冷,云堂主夫人郁氏就要冲下马车去,却被蓝惊云看似轻柔却实际快速伸过来的手一抓,随后眉头一叹,“与他们计较做什么。”
冷言诺虽然不知具体情形,却也从蓝惊云与其夫人面上看到一线难言的隐情。
“这贵客不知是何人呢?”马车已被一大群人围住,之前那些冷言诺看去身手矫健的弟子似乎面色也不太自然,可是却依旧护着马车,岿然不动,由此可见今日之情形怕也是早已习以为常。
堂堂一堂堂主竟被一个副堂主含沙射影奚落,这事可有意思了。
“今日我们雷堂正在招收弟子,云堂主如果有好苗子,也不妨送过来,毕竟这也是小比失利之后的承诺,雷堂一定…。”
“不过一个小小副堂主,便公然在正堂主面前大言不惭,也不觉失礼,本公子今日当真是长见识,这蓝家可真有家教。”低沉好听又微带压迫的语言自马车内传出。
车外,那个领头的副堂主原本一幅得意面色立马飘忽一片青色,他为如今蓝家众人簇拥的雷堂副堂主,自来被人谄媚赞扬惯了,还无人敢如此于他面前说话过,况且蓝家以武为先,能为雷堂副堂主,自然武功不差,不过顷刻之间的手中劲力便有蓄势待发之势。
“这位贵客可真是好大的架子。”副堂主语气低沉起来。
“本公子初来凤凰山,闻凤凰山有归隐百年世家蓝家,当年也是风声雷动,怎么的如今看见全然不是一个模样。”
冷言诺语声依旧飘出去,没有任何动作,雷堂副堂主便面色剧变,手中劲力在空气中一散,无人察觉。
可是居于冷言诺对面的蓝惊云却面色突然复杂起来,他当然知道刚才顷刻之间,冷言诺内力外放,这副堂主怕是受了伤,于此时此刻他都还未摸清面前这位洛言公子的底细,虽然他明显是在帮他,可是……
相较于蓝惊云的弯弯绕,郁氏倒是来得痛快得多,面上笑得好不风光,看向冷言诺的眼神都是从先前“瘦弱”上极大转变。
云落面上没有什么特别惊异的表情,似乎猜到冷言诺的反应,作为冷言诺最为忠实的附庸者月流年,此时正两眼冒光的盯着冷言诺看,他家大哥太霸气,太有深度,此次出来英明啊。
而一旁的书生一幅自我封闭的模样,一句话,这位大哥有些冷。
不多久,马车便在一府门前停下,不同于天慕京城府邸气势富贵或磅礴,亦不同于刚才所见雷堂的树大招风,云堂看上去甚至有些俊雅清逸,不像练武的,倒像是书院。
府邸落于云堂后面,前面估计是议事训练弟子的地方,不过看上去的确有些精简了些,虽然之前在雷堂门前有弟子言出不敬,但是这一群一看身手不错的弟子似乎对蓝惊云却极为信服,一应差谴言语恭敬又毫不含糊。
而入住府邸之后,冷言诺也才明白,为何之前雷堂副堂主出言不敬蓝惊云都可以忍耐而情绪无波,说到他儿子,就……
远处,亭台水谢,有男子不过十七八岁,却目光生怯,远远看见冷言诺等人过来,便退了开去,神情呆然又怯弱。
这是别人的家事,冷言诺自然不过问,郁氏为谢冷言诺言语之帮,不管后面会带来如何隐患,依旧于亭中盛却相待。
“公子想来也不是个寻常家的,我家那老小子都与我说了,不过你初来乍到就得罪了雷堂副堂主,可要小心些,那人心眼狡小,瑕疵必报。”
“蓝堂主与夫人竟然愿意请我入府,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冷言诺一语迂回,说白了,本公子打定赖上你们家,不过,你们不吃亏啊。
不过冷言诺也疑惑,虽分风云雷雨四堂,可是这四位堂主都是亲兄弟,为何会有如此隔阂,难怪之前慕容晟睿曾与她说过,蓝家关系错综复杂,运得好,得一助,运得不好,前路堪忧。
蓝家的相处是一直如此,还是如今才变成这样?若此,蓝子此次进今当真只是为了蓝家以后的名利虚华,还是为了慕容晟睿,抑或……冷言诺心思一凝,面上不动声色。
目光状似无意的扫了眼一旁远远坐着的蓝惊云儿子。
郁氏这时转头看向自己儿子,才道,“这孩子先天不足,与常人不同,所以平日里我们都不让他出府的。”
“哦。”冷言诺点头,并无任何轻视之意,自闭症,没想到古人也有自闭症。
而这厢郁氏盛情款待,转瞬云堂门口,来了一大拨人。
云堂前殿许久未如此热闹,一下子感觉人声都快掀翻屋顶。
大殿内蓝惊云与坐在其一旁的另一名稍胖,五官三分相似的中年男子正抱茶寒暄,在他们两边各站着一批精装干练的弟子。
“听说三弟府上来了一位贵客,武力不俗,连我副堂主都甘拜下风,不知是否可以引见。”蓝惊雷声音比之云堂主要开阔粗壮许多,一声三弟却全然没有真正的兄弟亲昵之义。
蓝惊云品了口茶看着一旁的蓝惊雷,一幅老好人般笑着开口,“这,不过也是相谈有缘,人家四处游历,暂住我府邸…。”
“惊云这是在推却?他可是伤了我的副堂主。”蓝惊雷突然冷不丁的幽叹一口,不知话中深意。
冷言诺带着书生一出现在大殿门口,便见到两边弟子呈对立之势,两位稍胖中年男子言语交锋,当然,显然的,蓝惊云落下一道。
“嘿嘿,蓝叔叔真是的,这喝茶也不叫我。”冷言诺低沉好听的男声自大殿门口响起,而后抬脚入内,眼光扫都未扫向两边弟子。
蓝惊雷看向来人,眼睛微微一眯,审视的目光将冷言诺从上看到下,而一旁的书生一幅不着痕迹的厌弃的看了眼蓝惊雷,神色有些不豫。
冷言诺坦然而视对方的打量,然后在蓝惊雷摸不准心绪的情况下一笑,“蓝家主是想要找女婿了吗,虽然在下一介男子,雷堂主如此‘关注’倒让在下有些局促不安呢。”
蓝惊云扫了冷言诺,从头到尾,姿态清贵坦然,哪里有局促不安的模样。
蓝惊雷收回目光,面色不显尴尬,倒显一幅万事无碍的样子,极度亲切道,“今日听闻我副堂主说公子武功高绝,不知可听说我雷堂正在广纳贤才之事?”
而蓝惊雷一旁的副堂主此时面色较之之前的确有些灰白,明显是受了内伤。
“广纳贤才?”冷言诺坐在一旁的坐位上沉思,“倒是有听说,在下原本想…。不过雷堂门槛太高…。”话落瞟了眼蓝惊雷身后的副堂主,意有所指。
蓝惊雷自然明解其意,“之前雷堂门口这事我也有听闻,想必是一场误会,公子既然有此心,又何必屈居于云堂。”
“屈居云堂?”冷言诺看向蓝惊云,一幅不解之态,“房子很大,下人很得力,嗯,弟子很听话,不算屈居。”言下之意,云堂教人有方。
蓝惊雷面色有些尴尬,这不是明摆着要自己的副堂主举白旗吗,可是,偏头一看副堂主那十分不甘愿的神色,面色犹豫。
冷言诺一边喝着茶,一边看向上首面色变幻的雷正堂主与其副堂主,再一扫一直坐观一边喝茶的云堂主,得,人家一幅不管不问的模样。
没关系,本姑娘今天让你做决定。
“听闻洛言公子身家雄厚曾经于天慕京城一掷千金,不知师承何方,府邸何处?”蓝惊堂笑得一幅好善。
冷言诺轻轻一笑,如姿容颜更如梨花飘开,“此次出来游历,家中自有交待,万不能凭家底在外…。”冷言诺说着朝蓝惊雷看一眼,意思不言而喻,要低调。
“哦,应该应该。”蓝惊雷身子往后微仰,一幅了然之态。
“哎,得,想来雷堂主与云堂主还有要事相商,在下就不打扰了。”冷言诺言罢,起身,一幅轻轻然的就要抬步离开。
蓝惊雷手一招,其身后副常主忙上前,“之前一事,多有得罪,还望洛言公子见谅。”副堂主低着头,一幅知错还望冷言诺海涵之态。
冷言诺停住脚步,看着副堂主,“副堂主这是何意?”
副堂主又将腰变得低一点,“是习才之间言辞不当,还望洛言公子不计前嫌。”说着,竟“啪”自煽一巴掌。
声音轻脆振聋发聩。
大殿中的弟子都微微有些震憾,堂堂雷堂可谓人人争相附庸的副堂主竟然在一年青男子面前自煽巴掌,且雷堂正堂主还坐在上首看着。
这男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啊,除了云堂一些弟子,雷堂那些弟子自然不清楚。
副堂主任嘴角血痕留下,亦没有抬手去擦拭,只是恭敬的低头,一幅冷言诺不满意,他还会再继续煽的模样。
而一旁蓝惊云显然也没料到一幅自我独大的副堂主竟然自煽一巴掌,可是神情间亦不见欣喜,反而看向冷言诺的眸光平添一丝担忧。
“今晚,我们雷堂还特地特宴款待公子,公子可千万要移步前言。”蓝惊雷一幅刚才那一巴掌没存在过似的,起身,朝冷言诺热情相邀。
冷言诺勾唇一笑,本不想树大招风,可是事情总有转化,如果之前她不肯定,经副堂主自打一事,冷言诺算是明白了,如今蓝家急需人才,自己若是采用隐忍政策,反而适得其反。
不过……
“不过,在下初进凤凰成就听说雷堂主女儿不仅长得天姿国色,更是从这一代年轻辈中脱颖而出,担任这一代家主,有机会倒是要见上一见的。”
闻言,蓝惊雷面色微微一变,眸光紧钉冷言诺半响,才道,“在下是有一女现任家主,不过前些日被派出去游历了。”
“哦,不知在下可有幸娶得如此绝色?”冷言诺双手一拱挑眉询问好不直接。
其身后的白衣书生一直表情有些冷的面容终于升起一丝情绪,好笑的情绪。
蓝惊雷亦不慌不忙,掩饰好面上不悦的情绪方才道,“可是听闻洛言公子不是携带夫人而来吗?”
冷言诺摆摆手,“雷堂主多虑了,正牌夫人那自然是不行的,纳个妾我夫人还是会以同意的,放心吧,真要是入了洛家,在下…。”
“叮…。”一声响,只见雷堂主带来的弟子刷然的亮出剑,横眉看着冷言诺,冷言诺丝毫不慌张微微一笑,“这是做什么?”
蓝惊雷紧盯冷言诺半响,见其确定一幅倾仪之态,而后一笑,手一招,其弟子收回剑,“小女心高气傲,这做…。一事,想来不妥。”蓝惊雷几乎是咬着牙吐了一句话,他的女儿是谁,蓝子,这一代的翘楚,也是自己雷堂在四长老的眼皮子底下壮大的本钱,如此女儿怎么可能给人做妾,要嫁也是嫁给天慕京城那位。
相较于雷堂主这边弟子的怒色,云堂主那边的弟子就差没笑出声来,这洛言公子真是人才让人家雷堂主捧在手心里怕化了,含在嘴里怕坏了的现任蓝家主给你做妾,怎么想的。
冷言诺亦不紧逼,很是知情识趣的,双手一拱,“在下也就随口一提,随口一提,哈哈哈哈。”
“行,那晚间宴会还请洛言公子携夫人一同前往。”蓝惊雷话落便抬步离开,其身后弟子依次跟上。
冷言诺瞅一眼一旁依旧还在喝茶的蓝惊云,“真是气势浑然啊,走了也不与你这个主人家打个招呼。”
“人家想要拉拢的是你,这些年也习惯了,只是他副堂主自煽巴掌来求你原谅倒是头一遭,想必蓝惊雷对你很在意。”
“是对我背后的身家很在意。”冷言诺极想笑,如果说他有一天告诉蓝惊雷,他背后的身家就是你女儿千方万计想要嫁入的璃王府,那…。
“不过,你们蓝家真复杂,明明是嫡系亲兄弟,却弄得个陌生人似的,真是…。”冷言诺摇头不赞同。
蓝惊云突然起身,认真盯着冷言诺半响,而后轻声道,“蓝家不是好趟的,蓝惊雷能让得力副堂主在你面前自煽巴掌,他日不需要你时也能让你寸步难行,彳亍步艰。”
“拭目以待,不过,你别插手就行,今晚我去参加宴会,有什么要提醒的。”冷言诺一幅心无城府的样子,与蓝惊云愈加自来熟。
蓝惊云轻思半响,轻声一叹,“我知你武功高强,背后势力不低,可是蓝家历世百年岂是,虽然我早已…。”早已什么,蓝惊云没有说下去,又道,“你小心些蓝惊雷身旁一位穿红衣的男子,是蓝惊雷不知从哪儿请来的幕僚,出谋划策,手段极其阴狠残忍。”停顿半响蓝惊云又道,“你小心些吧。”
“好。”冷言诺虽然有仇必报,但更会有恩必感,看出蓝惊云的好意,认真答道。
那些弟子纷纷敬佩的看了眼冷言诺便跟着退了下去。
大殿中只留下冷言诺与白衣书生两个人。
“怎么样,想好没?本公子可没时间给你长长思考。”冷言诺声音清冷而低沉。
白衣书生,依旧白衣,不过早已换了那身皱巴巴的落魄衣裳,此时闻听冷言诺言,方才走上前来,“哎,落魄书生装了,冰冷男子也装了,当真是油盐不进,王爷的确是好眼光。”白衣书生此时开口,语气,声音与平常截然不同,反而一幅调皮嬉笑之态。
冷言诺一笑,“别在我背后放冷箭就行,不然,我如果顺手杀了你,想来,慕容晟睿也不会说些什么。”
“是是是。”白衣书生一幅掉儿啷当的连声应道,“曾经我是王爷身边最得力的暗卫…。”空气中闻得一道呼吸声,白衣书生面色讪讪,一顿,接着道,“之一,如今…。果然是卫不比色啊。”洋洋一声叹。
冷言诺睨一眼白衣书生,此时此刻,这人恢复本来气态,那身儒雅的书生袍穿在他身上当真有些滑稽,传言中璃王府有十八暗卫,她也曾经一度以为是清一到清十八,可是自从出京后,他便感觉到身旁若有若无的气息,便茅塞顿开,心目明了,慕容晟睿的秘密也挺多。
还有传递他与慕容晟睿之间书信消息的,武功高了清一与清二也不止两个档次。
“哎,你排行第几。”
“二,暗二。”白衣书生老实答道。
“二?”冷言诺好笑,“的确是有够二。”
这二有什么讲究?白衣书生暗自疑揣,回头遇到香叶或寒霜,问问。
“行了,想通就好,要扮书生,就扮得像一点,今晚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话落,冷言诺抬脚欲向殿外走去。
白衣书生突然两手围嘴,小声又神秘兮兮道,“哎,王…。你说我要是告诉王爷,你想给他纳妾,王爷会什么表情。”
冷言诺停住脚步,回头灿比桃花一笑,“你,可以,试试。”
那笑很勾人,可是看得白衣书生浑身一个颤栗,立马闭口不言了,下一秒,又是一幅冰冷书生模样。
而另一边蓝惊雷带着副堂主与弟子一出云堂,副堂主忙上前进言,“堂主,不知此事是否要告之家主一声,她远在京城想必对这洛言公子更为熟悉些。”
蓝惊雷沉凝思忖半响,手一拦,“不用,让她安心处理京城里的事。”
……
月流年永远不是个闲着的人,期间不止交好了那些云堂弟子,还笼络了郁氏,顺带连人家那自闭症的儿子似乎都愿意对他多说几句话,就这表现引得蓝惊云感激连连。
当然了,一些关于蓝家的花边传闻,冷言诺也从月流年口中知晓不少。
原来蓝惊雷对待蓝惊云还算是客气的,另外两位风雨堂主对其连陌生人都不如,为什么呢,原因是这蓝惊云至今的嫡系血脉都引人怀疑,拒说几十年前,当年的蓝家虽分风云雷雨四堂,但是还没如今这般楚河泾谓,分得清明,也不只是嫡系掌脉,当年的蓝家主一共娶了二位夫人,蓝惊云是二夫人所生,蓝惊雷蓝惊雨蓝惊风是二夫人所生,而据说,当年蓝家主大夫人在怀蓝惊云之前曾经失踪过几天,回来就传有孕了,所以…。
当然这些要闻自然是无人敢议论的,所以冷言诺终于庆幸自己带上月流年是个对的选择。
当然,冷言诺觉得风雷雨三位堂主绝对是故意的,京城权贵子嗣争夺没想到蓝家也有些现状,就凭蓝惊云与蓝惊雷那三分相似长相,也绝对是先蓝家主的儿子,这些人不是睁眼瞎,那就是故意挤兑。
这蓝惊云也是个人才,虽然外面笑他是个软脚虾,又怕老婆,可是他却也乐此不疲,冷言诺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弟子对于郁氏拿菜刀追夫一事没啥震憾了,光是入住第一天,这种戏码就上演了三次。
谁说古人呆板一日三餐的,你瞧,精力旺盛人才辈出啊。
太阳西下,东边勾起一抹青色长带。
冷言诺伸手接过窗外飘进来的密封书信,信手拆开,心竟然滑过淌异流,哪涓涓细流轻缓温行,这次不会又是一个字吧。
拆开一看,字比上次多,可是内容让冷方诺极度无语。
大体内容是这样的,我将院里一株并蒂兰花搬进了屋内,日日照看,千尧说这并蒂兰估计会生枝,清二说会生很多枝,我不信,时时拿剪于手,若生枝,便裁剪,想必待你回来,依然是一株并蒂双兰。
这厮是吃醋吗?冷言诺突然无声的笑了,这种情绪由内而生,一种从未经历过的,从未有过的复杂又欣喜的表情让她眉眼笑开,惭愧了一室清华。
“咕,咕,咕。”
冷言诺看向窗户口,“鹦鹉?”哪来的。
“我,我是鹦鹉,我是主人最得力的看将,剪枝枝,剪枝枝。”窗户口一只色彩斑斓的小小鹦鹉尖着嘴,字声清晰。
冷言诺一笑,这只鹦鹉能飞进来,却没被暗中保护的人拦住,想来…。这厮,嗯,还挺有意思。
“剪枝枝剪枝枝。”鹦鹉依旧在叫。
剪枝枝?冷言诺再一看手中信,这是派间谍来了。
好吧,冷言诺抬手抚上鹦鹉,“你今晚乖乖在此处等着,我有事要去办,办完回来和你聊,你把你家主子的事情都告诉我,行不?”
“好,好,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鹦鹉说话也流利了,冷言诺抚额。
……。
而天慕京城,璃王妃病了,一连十几日都未见好,皇上派人随意关心了几句,慕容晟睿却是更加避不出户,守着璃王妃。
蓝子自从冷言诺病后,多方想入璃王府打探,可是硬是连点边角儿料都没探听到,唯一探听到的消息,又是心中堵闷。
那就是慕容晟睿日日床榻间伺候璃王妃用药,沐浴……
他们现在到底有没有洞房?蓝子本想以此作为一个筹码大肆宣扬,思考良久,又觉此事于慕容晟睿名声不好,所以也就作罢,只是想着法子想入璃王府。
金銮殿上的瑞阳皇帝最近有些心不在焉,虽然处事依旧凌厉迫然,群臣不知,他身旁的宁公公与左其倒是清楚的。
“宁公公,你说朕是不是太没出息了,自己的江山还得靠有寒毒的表哥与诺姐姐来守护。”御书房内,瑞阳皇帝开始自醒。
宁公公正给瑞阳皇帝泡上一杯茶,笑道,“皇上多虑了,他们当然相信皇上的本事,可是这京中离不开皇上啊,璃王的身体……想必他也不想有任何遗憾。”
瑞阳皇帝面色微暗,“哎…。这袍子这头冠真是一幅沉重的枷锁…。”想到什么,瑞阳皇帝突然抬起头,“莫名,表哥今日有信来吗?”
“回皇上,没有。”暗处语声简洁。
“哦,诺姐姐走了这些天也没个音信传回来,只是听表哥说安,安,安。哎…。”小小年纪的瑞阳皇帝两手托腮,一幅未老心衰。
……。
入夜,蓝惊雷当真是热情周到,还专呈派人来接冷言诺与其“夫人”,当然月流年是打死不落单的,那蓝惊云的公子,蓝枫也是个粘人的,这一天竟然就粘上了月流年,非要跟着去。
月流年不愿不去,蓝惊云与其夫人不放心儿子。
于是一行六人坐在马车上一路大眼瞪小眼有人雀喜有人忧的一路向雷堂而去。
云落介于目前是洛言的“夫人”相对内敛了些,对着冷言诺一幅柔柔情深,而冷言诺心底一幅渗渗然,这绝对是报复。
不过…。
“夫人今日真美,这小腰,嗯,就是胸小了些…。”
“洛言…。”只须两秒,云落的形象回归本初。
……
马车很快到了雷堂门口。
白日只观外面气势宏大,今日一进府邸,才方知这雷堂是多么的财大气粗,不说注重古武精神吗,这哪像了,还没云堂来得古武精魄。
一路随人引进了走了半响进了一处园子,园子里此时已经上了席面,香味飘飘然。
而一步入园子,冷言诺看着园子里那熟悉的身影,面上极力掩饰住惊然,脚步依旧微顿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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