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纤欲哭无泪,她紧张得连脚都不会移动了。
那可是刀啊,妈呀,早知道她就不那么嘚瑟了。
常安被人围攻,压根儿来不及拔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弯刀飞向沈云纤。
“快躲开!”常安怒吼。他两眼冒火,手下力气斗增,几刀下来,眼前的人已经倒了一大半。
可是,他想救沈云纤已经来不及了。
黑衣人头领也是一顿,冷不防被鞑靼砍了一刀,愤怒地回砍,对方脑袋落地。
不过,这些沈云纤斗没看到。她只是紧紧地闭上双眼,默默赴死。
不知道是谁说过,当你感到死亡,如果你很害怕,那你就闭上眼睛吧。闭上眼睛就没那么害怕了。
外面很吵,刀刃与刀刃向碰撞的声音,衣服破裂的声音,摔倒的声音,还有惨叫声此起彼伏。
可是,沈云纤都听不见了。
“铮”地一声,然后是一块金属落地的声音。
沈云纤没等来弯刀,她缓缓地睁开眼,往地下看去,正是向她刺来的弯刀。
是谁?是谁救了她?
常安等人见沈云纤无恙,松了口气,继续陷入厮杀。这一次,他们手中的刀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一刀一命。
很快,鞑靼全部解决。
常安飞快地来到沈云纤身边,拉着沈云纤转了两个圈儿,焦急地问道:“你没有受伤吧?”
沈云纤木讷地摇头,“没有。”诶呦感觉到痛,身上也没有伤痕,所以,她应该是没事的。
“呼,那就好那就好,刚才可吓死我了。”常安有些后怕。
他们这么多人在,如果还让沈云纤受伤了,他可真的没办法和龙泽交代了。
其他人,除了以死谢罪,别无他法。
“我也怕啊。”沈云纤道。她怕死,怕的要死。
“你怕死还不知道躲,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常安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别人到了生死攸关的地步,不是躲就是大喊大叫。
她倒好,既不躲,也不喊叫,看上去镇定得很。
“我不是被吓得不能动了嘛,现在腿还是麻的呢。对了,刚才是谁救的我?”沈云纤问道。
“我啊。”常安躲闪道。
“你就编吧,你当时自顾不暇,还有空来救我?你若是有空来救我,就还喊快躲开干什么?”沈云纤道。
常安编不下去了。
正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声音冷冷地响起,“还不拿开你的手。”
常安臭着一张脸,把手从沈云纤身上放下。真是,过河拆桥,当他稀罕呢。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云纤微微翘起嘴角,僵硬的身体似乎血液重新流通了。
龙泽。
沈云纤看向对面,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属下拜见主子。”黑衣人集体班规。
龙泽好威武啊,这是沈云纤的潜台词。
“起来吧。”龙泽道。
说完,他看向沈云纤,道:“还不过来。”
“别过去,让他等等,明明就在后面却不出手,还有意思叫你过去呢。”常安拆台道。
沈云纤可不这么想,道:“我就要过去,最后还不是他救了我。”
如果不是龙泽出手,她现在就死翘翘了。
常安肯定是羡慕他们,不想他们团圆。
“切。”常安不屑发声。
“切什么切,切。”沈云纤反击。
沈云纤开心地向龙泽走去,只是,还没走两步,她就停住了。
她嘟着嘴,委屈地看向龙泽,道:“小溪挡在前面,我过不去。”
常安乐了,“看吧,连小溪都横在你们中间。”
龙泽横了常安一眼,“你要的东西可还在我手中呢,你要是不想要了,可以继续。”
“你!”
“要继续吗?”龙泽挑眉。
“哼!过河拆桥。”常安抱怨道。
“我喜欢,你有意见?”龙泽道。有意见也没用,他不听。
常安败。
“我过不来,你就过来嘛。”沈云纤笑着道。
众黑衣人隐约想笑,龙泽一瞪,众人连忙埋下头。
主子的笑话他们可不敢看。
沈云纤见龙泽不动,委屈道:“我想你了。”
她想他了,这个男人,她日思夜想。
她独自面对皇后,她独自面对危险,她独自面对沈边。她也害怕过,她也彷徨过,她从未像现在一样。
她说不出来。
她眼中的一切事物都变得柔和,她眼中只有他。
龙泽怔了怔。
她说她想他了。
她想他了。
简单的四个字,简单的情感,却冲溃了他内心的防线。
这个女人,总是知道怎么融化他。
他看向沈云纤,像是想看穿她。
他本来是生气的,气她来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气她让他担心,气她有危险却不知道躲避。
可是,他看见她委屈的小眼神,什么责怪的话都说不出口。
他本来还想晾晾她的,可是,他的脚似乎不听使唤。
他将她拥入怀中,狠狠地把她禁锢。
沈云纤温顺地斜靠在龙泽的怀里,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
“我想你了。”沈云纤糯糯地开口道。
“嗯,我知道。”龙泽道。面对沈云纤,他的声音总是不自觉地变得温柔。
“很想很想。”沈云纤强调。她想把她所有的情感都表达出来,她想让龙泽知道她的心意。
“我也是。”常安道。
这两人浓情蜜意,完全不顾旁人的眼光。
常安将脸瞥向一边,忽略这若无旁人的一对。
黑衣人瞪大眼珠,他们什么时候见过主子这样?
这温柔似水的男人是谁?肯定不是他们那威严冷酷的主子。
沈云纤缓缓离开龙泽的怀抱,龙泽不放手。
“你抱得太紧,我快喘不过气了。”沈云纤小声道。
闻言,龙泽的手不松反而紧。
过了一会儿,龙泽才放手。不过也只是微微松了一点。
这对于沈云纤已经足够了。
她仔细地看着龙泽,他似乎老了,长了胡茬。
感受到沈云纤的目光,龙泽问道:“怎么了?”
“感觉你老了。”沈云纤老实道。
真的有些沧桑了,肯定是吃了许多的苦。她可心疼了。
“老了吗?我怎么不觉得?”龙泽反问。他本就比沈云纤大,她说他老了是什么意思?嫌弃他吗?
沈云纤伸手摸了摸龙泽的胡茬,硬硬的,很有男子气概,“在外面的日子累吗?”
龙泽抓住沈云纤的手,心软了软,轻声道:“不累。”
“我心疼了。”沈云纤道。
龙泽轻轻地拍了一下沈云纤的脑袋,笑道:“傻瓜,心疼什么。男子汉顶天立地,这点儿苦算什么。”
“其实,其实……”沈云纤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该不该说。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龙泽问道。
“咳咳咳。”又是一道声音响起。
沈云纤挣开龙泽的怀抱,看向他身后,夜为治正不耐烦地看着他俩。
“大哥?你也在啊?”这是沈云纤见到夜为治后的第一句话。
就是这句话,差点儿把夜为治气死。
“咦?大哥,你受伤了啊?”这是沈云纤的第二句话。
听了这句话,夜为治感觉他似乎多了一道伤,在心里。
他可是早早地就站在这里了啊,他和龙泽一起出来了。而沈云纤,她压根儿就没看到他。
真是太伤心了。
这也太打击人了!
“你们两还要歪腻多久?”在这荒尸遍地的地方,他们也不嫌弃。
“不了不了,大哥的伤势要紧,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沈云纤看着龙泽道。
“哎哟,总算是长点儿心了,没看见这么多兄弟都在这里么。人家辛辛苦苦卖命,你们倒好,郎情妾意,好不快哉。”常安酸道。
众人皆低头,装聋作哑。
“你们辛苦吗?”龙泽笑看着常安问道。
“回主子,不辛苦,为主子办事是属下的荣幸。”众黑衣人齐声道,声音出奇的一致,一听就知道是受过训练的。
龙泽挑衅地看着常安,悠悠道:“他们说他们不辛苦。”
“哼!他们不辛苦,我辛苦还不成吗?”常安气道。
“那就辛苦你了。”沈云纤插一脚。
常安愣神地看着这两人,他怼不过啊,只得气恼地回头,不看这两人。
龙泽赞赏地看着沈云纤,不愧是他的王妃。
沈云纤得意地仰头,像小孩子求糖吃一样。
“有没有活口?”龙泽冷声问道。
沈云纤知道他要办正事了,所以自觉地退到一边,去看夜为治的伤势。
还好,受了刀伤,但是伤口不深,加上用了好药,伤势已经止住了。
“回主子,没有。”就算有活口,经过他们的查杀,也没了活口。
“嗯,处理干净。”龙泽道。
“是。”
“诶,你是龙大吧,你也受伤了,一会儿到我这里来拿药,保证是好药。”沈云纤笑着道。
龙大惶恐,触及到龙泽冰冷的目光,连忙拒绝道:“多谢主母,属下皮糙肉厚,随便弄点儿药就好了。”
意思是,他就不去找她了。
家有宠妻的主子,他不敢造次。
龙泽满意洗看向龙大,不错,给了他一个还算识相的眼神。
龙大松了口气,总算过关了。
主母,沈云纤在心里偷笑。
“怎么能随便呢,我看你那刀伤……”深得很。看上去比夜为治的都要严重,万一没治好,怕是会留下后遗症。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常安给截断了,“我说你人啰嗦什么呢,他主子难道会亏了他的药材吗?
赶紧回去赶紧回去,一身的汗臭,臭死了。爷要回去沐浴,还要吃饭,要肉,很多的肉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