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晓飞,还有多久能到。”出了市区,终于结束了在车辆人流中高速S的“飞行”,我一块高悬的心落了下来,于是问。
“早着呢,这地方你也知道的,到了你就知道。”他一边回答一边享受着开车的乐趣。开车人的有两种,一种把车当成代步、谋生工具,每次开车是车在享受人。剩下一种把车当成老婆、情人,每次的驾驭是人在享受车。晓飞属于后者,这个世界,没老婆可以,没车万万不行。
A市地区丘陵地带,三面环山,唯有南面有一湖,名曰翠月湖。所以多年以来,A市人周末最大的娱乐爱好就能到翠月湖傍边钓钓鱼,喝喝茶。但是,很快这种休闲变成了少数人才能有拥有。广告词怎么说的来着?独特的尊贵只给尊贵的你。如今的翠月湖湖边,已建设了各类的高档社区、度假村、疗养院,把湖紧紧围绕的,一眼望去全是高楼,根本望不见湖水。
“快到了。”晓飞得意的说:“一般人要跑一个小时的,我这个司机怎样?不到半个小时。”
“这点能耐也得意的?”晓月看了看他:“这是哪?”
“翠月湖。”晓飞回答。
“翠月湖?”晓月反问:“就是当年我们常来玩的那个湖?”
我点了点头。
“天啊。整个一个铁桶阵根本看不到湖啊。”晓月回答。
“还没到地呢,最里面,最好风景的地。晓东开发的楼盘在那。”晓飞回答。
“晓东哥,也做房地产?”晓月问。
“他啊,什么不做啊。什么赚钱做什么。除了不违法的,都做。”晓飞回答。
“晓飞,这么说你哥?他的几个分公司给你不少的股份吧?不然你玩起车来这么不含糊?”我接过了话题。
晓飞笑了笑:“姐啊,都说姐姐最爱弟弟,你可是反的,我说句大实话,你就立刻抡起个大榔头。看你把哥护的。”
“就是,就是。”晓月头点的跟啄木鸟一样。
有晓飞在,有些话不必解释,晓飞不比晓月,社会上混了很多年了,跟四伯一样,扮猪吃老虎,外表憨憨的,心里的算盘却精明的很。
车到了湖的伸出,左手边是一片正在建设的高楼,右手边是翠绿的青山。A市地处南方,植被丰富,这块依山傍水的地,听说风水也不错,这片房子价格估计也是个天价。
“这里好漂亮。晓东哥真是有商业眼光在这里修房子。”晓月感叹了句。
我和晓飞听了都笑了笑,谁也没接晓月的话。在这里修房子从来就是不是眼光的问题,这种眼光是人都能,但是能在这里修房子就不是谁都能有。
翠月湖的最里面,是一条宁静的小溪。当地的老百姓叫它花溪。小时候,我常喜欢来这里,坐着溪边的石头上,双脚放进冰凉的溪水中。很久没有来过了,外面的变化很大,而这里却没什么变化,只是在溪边多了别墅,四周为起了栅栏。
“就这里?”晓月下了车。
晓飞点了点头:“你晓东哥N个窝中的一个。奢侈,一个人占这么大块地。”
“你家车库里堆的那几堆破铜烂铁不奢侈了?”晓月说。
“破铜烂铁?什么眼神!”晓飞回蹬了晓月几眼。
进门后,才别墅里的装修出奇简单。很少能够找到电子设备的痕迹,简单的木质的桌椅沙发,天然的手编装饰物。我突然想起了曾经说给晓东的梦想,溪水边,有个自己的小窝,远离城市喧嚣,远离电器,每天看日出日落,听鸟语花香。这个梦想,如今我自己看来都幼稚,却没想到他,真的在这里建了一个这样的别墅。
别墅后的花园,摆放了几张桌椅,旁边站了几个人。见我们过来,其中的一个走了过来。
“您好,董总安排了,说您们先来了,就让在这里坐下,他随后就到。”
“好的。”晓月回答。
“就我们四个人啊?”晓飞望了下四周,远处是片密林,溪水从密林中蜿蜒而出,从别墅的旁边流过:“人这么少?而且什么都没有,来当野人的?”
“晓柔姐的生日啊,她不喜欢闹腾,晓东哥当然是奉为圣旨遵行了。”晓月回答。
“算了,你们聊,我去前面转悠下。”晓飞走出了别墅,他是个停不下来的人,他喜欢和他的爱车一起在阳光下,在人们眼光中。
“姐,怎么没有见到张晖?”晓月坐在我傍边问。
“哦。他有他的事情。”我有些含糊的回答。
“上次我在北京碰到过他。”
“哦。”我回答。
“机场碰到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高价买最近一班回A市的机票,那架势,像要把售票的人给吃了。”
“可能是出差急事吧。”我很想结束这个话题:“你回来这么久了,什么时候回美国?”
“不着急啊,还没玩够来着。我爸那天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让我到他的公司学习下。我正琢磨着怎么拒绝来着。”
“没什么好学的,回美国吧。”我回答
“晓柔姐,你以前不最爱国的么?以前还经常在我面前唠叨,让我别忘了自己的中国人。现在咋变化这么快?”
“你是中国人,不等于就一定要在中国。爱国和爱自己的民族是两种概念。”我回答。
“深奥了!”她说。
又是一个郁闷的话题。
“晓东怎么还没有来?”我问。
“我打个电话吧。”晓月拿出了手机。
手机响了很久,对方终于接了起来。
“哥,你筹划的PARTY,让我们和寿星来这个干坐着?”电话一接通,晓月就开始抱怨。
电话里一串急促的说话后。
“哦~~~”晓月回答了一声,挂了电话。
“他说马上就到了,有点急事,正在忙。”晓月解释道:“那就等等吧。”
一会儿,晓飞从外面回来。他那辆兰博基尼带回来了一群漂亮的女人。听说就在面前的度假山庄,车往那里一停,人就上来了。
人一多就热闹了,晓月参合了进去,一群人蹦蹦跳跳。已经直接忽略了我这个所谓的主角。我躲在草地角落的摇椅上,以前从来不觉得自己寂寞过,现在四周热闹了,反而寂寞了。原来寂寞也跟时空一样,有个相对论。
午餐很丰盛,晓飞晓月点了很多的东西。晓东没有来,我吃的很少。饭后,几个人约着去了密林,晓月叫我的时候,我拒绝了。我躺在摇椅上,仰望着秋天那又高又蓝的天空,寻思着应该把可乐带过来的。
快到五点,几个人终于回来了。玩的很高兴,特别是晓飞,整个一个“洪常青”,左拥右抱,乐的快找不到北。
厨师架起了火堆,细致的烤着羊腿。
这就是我的生日party么?我现在才想起思考这个问题,似乎晓飞晓月的快乐对我来说是绝缘的,我找不到高兴的源头。
火光中的羊腿,开始慢慢的熟透,表面开始滋滋冒油,空气中弥漫起了孜然的香味。大家开始讨论着喝什么酒。我坐着餐桌的最头上,默默看着大家不语。
晓月一个提议说:“谁能让我开心,就让晓飞送一件礼物。”
话音一落,几个女孩子轮番上阵。荤的素的都来。人生真像个舞台,你在悲伤别人的快乐,别人却在快乐着你的悲伤。
最后,晓月总结:“能让晓柔快乐的,只有晓东。”
我想了想回答:“我只是不想笑,对谁都一样。所以你们开心就可以了,别太在意我。”
话音刚落,晓东,走了进来。
身后,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
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