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想要问些什么就问吧。”我还没说话, 他已经对我说了:“本打算年一过完就跟你说的,也许是我的自私,到现在你要怎么认为都行, 我一直不敢没有告诉你。现在杨儒奎已经跟我说, 那本日记已经内容已经给你了。由不得我不说。”
“我的事和母亲的事都是你告诉我父亲的?”我看着他。
他点了点头。
我应该问什么的, 但是我已经知道原因, 而且我连责骂他的勇气都没有。
“想骂就骂吧。”他说:“对你, 现在其实我什么都不想说,因为我怕我下面每一句话对你来说都像在为自己辩解。”他掐灭了手中的烟,长长的一声叹气:“三伯进去那些日子, 你已经听不进去我说的任何话。任随我怎么羞辱你,你依旧是你, 按照自己的想法, 倔强的傻瓜一样努力着。每次辱你一分, 就是辱我三分。所以后来我想到了三伯,我决定把真相告诉了他, 希望你能听听你父亲的。没想到他却选择了以这种方式来让你放弃你的决定。我早该猜到的,你和三伯都是这样的人。如今我已经说出来了,你决定吧。”
“知道么?”我说:“你很残忍。你选择了对我最不适当的时候对你却最有利的时候告诉我。你真的好自私,真的。”
我选择关掉了门。
那样一个夜,应该是A市最后一场雪, 下的如泣如诉。每一颗雪花都像在告别这个世界, 慢慢的从天空滑落, 落在地上, 慢慢的融化, 侵入土地,消失, 不见。
那样一个夜,很久很久后,我依旧感觉到他在外面,与我仅仅一门之隔。清晨,我推开门时,冰凉的寂寞的雪花味道,而他的味道早已消失殆尽。
从那天后,他就消失不见。春天终于来了,万物复苏生机盎然。除了我的生活外,工作一帆风顺,局里的项目做下来了,审查通过了。意外的是,审查会的主审是杨儒奎,审查完毕后,他礼貌的伸手过来要跟我握手表示祝贺时,我连一个小指头都没有让他碰到。
一个月过去了,二个月过去了,他连一个短信都没有给我。第一个月时,我还对自己说,若是他发来一条短信,我就骂他一顿,多发几次,或许我会原谅他,父亲一定不会怪他,只会怪我。当第二个月来时,我在总在想,若是他发来一条短信,我就原谅他吧,虽然父亲的事情是我和他心上永远抹不掉的阴影,但是我会试着去改变。但是,等到第三个月他的短信终于来了,短信的内容很简单,五个字:“我要结婚了。”
当晚,我就喊了小徐几个陪我喝酒,想想我的人生真够TM悲剧的,想喝点酒时,居然能喊到的只是自己的下属。
听说混合酒容易喝醉,所以我把所有颜色的酒都混着喝。实践证明了,当你想喝醉时,必定不会喝醉。当我踩着棉花般柔软的地面,跌跌撞撞从卫生间出来时,却意外的碰到了一个熟人。上帝果然对我不薄,知道我不能没有衣服穿,男人如衣服,掉了一件,立马又补了一件过来。
他很吃惊的看着我问:“怎么又喝醉了。”
这次我没喝醉,我知道是他,于是睁大眼睛仔细的看着他:“你怎么没回北京?”
“我说过等你的。”他回答:“七年前,我就承诺过这辈子我再也不骗你。”
“你们男人都是混蛋。”一听他这么说,酒劲一来,我大声的骂。
我努力往前面走,一个不稳整个人落入了他的怀抱,整个过程,我表现的像是□□在勾搭嫖客。
正在这时,我意外的看到了一个人,晓月。
“晓月?”我惊讶的问。
她站在了张晖的身后,脸色有些难看。我才注意到自己仍在张晖的怀里。
“你怎么来了?”我挣脱了张晖的怀抱问。
“晓月现在在我们部门跟着我学做营销。”张晖回答。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惊讶的问。
“都快半年了。”晓月回答。
“这么快?”我回答:“不打算回去了?”
“不了。”晓月回答的很坚决:“决定留国内发展了。”真不知道国内有什么好的,吸引那么多“海龟”变“海带”的。
“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你要多照顾晓月,她对国内不熟悉,希望你多帮帮她。”我对张晖说,看来我保持着绝对清醒的头脑,在这个时候,我都不忘记拜托张晖照顾晓月的事情,而且把这个事情完完整整的说了出来,看来我是个称职的姐姐。
“姐,你怎么老是这样?上次醉的不省人事,多亏了我和张总把你送回家的。”晓月说。我终于知道那一次的一男一女是谁了,原来是他们。
“没事,应酬。”我回答。
“哦,对了,晓东哥,要结婚了,你知道么?”她说。她还是一样的不会说话,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点了点头。
“那你可得送份大礼,你是晓东哥最疼的妹妹了。”她说着:“前些人大伯还为了晓东哥婚事的事情跟晓东吵过几次架,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间晓东哥就答应了,看来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有机会我们去看看晓东哥的心上人。听说还是省里一位大领导的千金哦。”
她很开心的跟我分享她的喜悦,而我连跟她分享我的悲伤的权利都没有。
“哦。”我点了点头,无意继续谈话:“我得走了。”
这回我聪明了,扶着墙慢慢的往回走。
“我送你。”张晖赶紧说。
“不了。”我一口回绝:“一起来了很多人,他们会照顾我的。”
“小柔。”走远的我好像听到张晖的声音,酒醉的人,幻听了。
回到酒桌上,又灌了自己几杯红酒,却发现越喝越清醒,头像要崩裂般疼痛。
今天,我以优异的成绩,在他们三个“阵亡”后依旧保持着清醒的状态,刷卡付钱,把他们送上出租,一气呵成。
这个状态明显不能开车,幸好自己有了先见之名选了一家里自己家近的酒店。于是,拿着小包,跌跌撞撞的往家走。
终于走到了自己家小区楼下,被冷风一吹,本身就不太好的胃立刻开始了“革命工作”清除体内“垃圾”,我蹲在小区外的树下吐的一塌糊涂。吐完后,胃里一阵阵抽搐,每抽动下就拉扯着胃剧烈的疼痛。
我捂着胃,慢慢的爬上了楼梯,开门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自己倒了杯开水。再想起去拿胃药才发现家里早没有胃药了。晓东说的对,我果然还是不会照顾自己。
躺在沙发上,胃的疼痛越来越剧烈。看看时间已经夜里的十点,挣扎着起来,抓了一件外套披,下楼买药。
到了药店,买了药,问店主要了被开水,一口吞下了胃药。
开水和药到了胃里,胃的疼痛稍微的减轻了,在药店坐了一会,缓过劲来,开始往回走。
已是深夜,街道上的车并不多,我紧紧的裹着外套,走在街上。
我伫立在斑马线上,望着来往的车辆,华丽的车灯照的我几乎看不到远方。孤零零的街道,孤零零的我,一个孤零零没有目标的幽魂。
一阵刹车的巨响,一辆车停在我的一步之遥,一个脑袋探了出来:“M的,你找死啊。要死也自己回家死啊,不要出来害别人!”
此刻,骂声却离我越来越远,我好似落入了水中,水花翻腾,却漆黑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