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四伯, 董光华,华乃滑也。功能挺身而出,一人承担, 败能及时溜走, 绝不被套。任何问题, 处理游刃有余。
四伯, 董光华, 不熟悉人评价,憨厚老实,熟悉的人评价, 扮猪吃老虎。人前人后两张脸。
四伯,董光华, 背靠“大山”, 善于“织网”, 一生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权可以少抓点, 钱可以少拿点,官不在乎大小,只在乎状态。
下午,我拨通四伯电话。
“四伯,我晓柔。”一接电话我就报了家门。
“晓柔啊, 听说你的公司办的不错。不会有事情了才想到伯父我了吧。”他说。
“四伯您说哪里了, 刚好跟您说相反。”我说。
“四伯哪里有什么事情啊。晓柔啊, 有空来四伯家坐坐吧, 四伯母也挺想你的。”
“那晚上吧, 侄女想起四伯吃顿便饭。”我说。
“那就晚上来我家吧。正好一家人聚聚。”他说。
“那,我来家里, 就谈家事了。”我说。
“当然是家事。这么久没联系,今天你联系我,不是也想跟我谈家事么?”他说,几句话他已经摸清了我的想法,电话里面什么也没有说,却表明了他的态度。做领导,做到他这样的份上,需要多久的“修炼”?
“好吧。”我回答:“那我晚上直接过来。”
四伯的家在郊区,房子是普通的小区普通的住宅楼,而仅仅数墙之隔的另外高档小区的别墅住着他的宝贝儿子,董晓飞。
我去的时候,一家子都在包括晓飞。
晓飞耷拉着个脸,一副犯了大错正在面壁期的苦瓜脸。四伯依旧保持着他那“慈祥”的笑容,招呼我坐下吃饭。
“晓柔,真的是越长越漂亮了。”四伯母不停的夸奖我。真正会夸奖人的人,不会用一个赞美词语,却让听得人非常的舒服,这也是一种能力,甚至在某些场合比那MBA还更有作用。
“晓柔,多久没来过四伯家了。”四伯问。
“快两年了。以前还常常走动,父亲过世了,就没了。”我说。
“这就是晓柔的不对了,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啊,要常常走动才是。”四伯笑眯眯的说,有些话一定要抢着说,先说的把理占了,后说的就是不理了。
“是啊,一家人,怎么说出了事情,也得相互照顾下,我父亲常常这么教育我。”我顿了顿,看了看四伯略露难色的样子,继续说:“所以,我今天来是想问问晓飞的事情打点怎样了?”
“晓飞,还不谢谢你姐。”四伯转头冲着低头的晓飞说。
晓飞低头没有说话,四伯接着说:“事情闹的有点,压下来的确很困难。”
“四伯说的困难就是媒体吧。媒体不放过这个事情,继续的报道,这个事情就没有压下去的可能。”我说。
四伯拍了拍旁边晓飞的头:“都一样的孩子,你怎么就敢不上晓柔呢,为什么她就能一眼看到事情的核心问题呢?”四伯的话要比四伯母的话高明到了几百倍,可是我喜欢四伯母的,肉麻点,但是也单纯点。
“晓柔,那你说该怎么办呢?”四伯笑眯眯看着我,他心里其实应该比谁都清楚,我今天一句话未说,他就邀请我到他家来,应该早就在他那张网里发现了我的位置。他明明清楚该怎么做,却依旧用他习惯的方式装迷糊的问我。
我没有回答。
“都是自家人。”四伯赶紧说。
“四伯应该比我更清楚的才是。”我说:“大伯负责的是工业,媒体这个他鞭长莫及。而且郑理寰跟大伯,明理暗理都是死对头,媒体的事情,四伯是有心而力不足。”
“是啊,是啊。还是晓柔看的透彻。”四伯回答:“那晓柔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么?”
“办法是有,不过我想先为自己的公司某点什么。”我说。
“一家人,怎么说二话。哪家有问题不是大家都要帮忙么?”四伯说。我家有问题时,杂没有见他伸出过手。
“亲兄弟也的明算账,必要时候还得落井下石的,对吧?”我说。
气氛一下尴尬了,晓飞抬起头看着我:“姐,话不能这么说,事情也有分轻重,三伯的事…….”
他话没有说完,就被四伯打断了:“晓柔的公司需要四伯帮忙的,四伯一定尽力而为。”
“那我就直说吧,A市至L市的高速公路修建正在做前期,四伯在负责工程吧。”
“我记得晓柔你的公司是做安装和电气的怎么想起了来参与道路的施工,这个高速路投资数亿啊。省重点项目,我也做不了主的。”四伯说。
“事在人为,做不了主不等于没有希望,晓飞的事情不也是么?”我看着四伯。
四伯想了想:“那我尽量争取几个标段给你。”
“不。”我回答:“我要全部A市境内的。”
“做长辈的话告诉你,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一口吞不成大胖子反而会吃坏了肠胃。”他说。
我笑了笑,回答:“那四伯好好考虑考虑。公司不做这个生意没赚但也不会亏。我耐心很好的。”
说完,望了望一桌子基本没有人动过的丰富菜肴,我起身准备走,四伯坐在我的对面,微微的一声叹气:“这个社会只会让人成长,晓柔也不例外啊。”
出了四伯的门,秋风吹来,一阵的凉意。远处空中飘荡着被风卷起的枯叶,一片萧瑟的冷秋景色。
车上,我给钟理寰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刚接通就挂断了,约过了五分钟,他回了过来。
“在开会呢,出来才给你打过来。”他说。半夜的会,□□很少开,但是在□□的嘴里却经常的在开。
“忙完没?”我问。
“若是这话从你的嘴里出来,我就忙完了。”他回答。
“那我请你吃饭,算是回请?有空没?”我说。
“好啊。”他回答:“不过我没猜错的话,你应有有事情找我。在你眼里啊,我就是那钟无艳。”又是这尴尬的冷笑话。我只好握着电话干笑了几声。
“不用这么没自信吧。”我说。
“在,晓柔的眼里,我从来就没有自信。你难道忘记了我一天之内被人三次打击,人生灰暗啊。”他对我说的话让我很难和一个四十多岁的人联系在一起,于是我又只好干笑了几声。
“那我们就加深下感情吧。”我说。
“好,那就说定了。地方你选。我十分钟后到。”他兴奋的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已经挂断的声音,我茫然的握住电话听着这枯燥生硬,呆了很久,终于,我下决心,把自己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