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金浩和柳姨娘因着这次的事情被赶出府一事,对于江氏而言,是一个莫大的好消息。崔北鹤便只有崔金浩和崔玉堂两个子嗣,因着崔金浩是长子,又被过继给了正房,一直比崔玉堂受崔北鹤的重视。
如今崔金浩被赶出了府,崔北鹤的子嗣便只剩下崔玉堂一个,即便是崔玉堂不是长子不是嫡子,也定然能够得到崔北鹤的重视。
崔凌依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江氏前世对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崔凌依自然不能够让江氏得意。最好的办法,便是让崔北鹤对崔玉堂彻底失望。诚然对于崔凌依而言,这并不难办到。
次日崔凌依便对外宣布了崔金浩病重离世的消息,给他立了一个衣冠冢,将他按着崔氏嫡长子的行头下葬。老夫人是在深宅斗争中活过来的女子,自然不会相信崔金浩病重离世的说辞,联想起前日崔凌依将柳姨娘赶出府一事,便知晓了事情的始末。
崔金浩下葬当日夜间,老夫人便将崔凌依叫到了面前,一脸冷然的看着她:“浩儿想来不是病重而死,是被你和柳氏一同赶出府去了吧?”
崔凌依早就知晓这件事情瞒不过老夫人,也从来不曾有过瞒她的意思,见她如此说,忙在老夫人的面前跪了下来:“凌依自作主张,不曾询问祖母的意思,还请祖母责罚。”
见崔凌依承认了讲崔金浩赶出府,老夫人长叹了一口气:“我之前便和你说过,浩儿怎么说都是崔府的嫡长子,也算是你的大哥。即便他犯了什么错,你也该放他一马。”
“这一次,凌依做的不错。”崔被讹哈知晓老夫人将崔凌依叫到院子里,便知晓她是因着这次的事情,忙前来,“他杀人,还派人去抢占女子的身子,能够做出如此事情,崔府容不下他。”
老夫人虽知道崔凌依将崔金浩赶出了府,却不曾想到这次的事情竟然都是崔金浩所为,眉头一紧,看向崔北鹤:“这次的事情你都查清楚了吗?真的是浩儿所为吗?不是柳氏那毒妇教唆的吗?”
“不是的,娘。”崔金浩走到老夫人面前,看着跪在地上的崔凌依,轻叹了一口气,“在尸首上面找到了他的玉佩,还有他买通的人的供词,这件事情的确就是他所为。凌依不过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娘不该怪她。”
听崔北鹤如此说,老夫人知晓是错怪了崔凌依,便起身伸手将崔凌依扶了起来:“你爹爹子嗣不多,若是赶走了浩儿,便只剩下了一个玉堂。玉堂不争气,成不了大器,我这才着急了一些。”
崔凌依不曾想到,老夫人会因着错怪了自己而向自己解释,对着老夫人抿唇一笑:“是凌依不曾在处理这次事情之前通禀祖母,擅自决定,即便是祖母要责罚凌依,也是应该的。只是若任由大哥这么下去,只怕他会作出更加出格的事情。若是被旁人知晓,只怕会坏了我崔氏的名声。”
见崔凌依如此懂事,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看向崔北鹤:“你这个女儿啊,比你那两个儿子要争气的多。只可惜是女儿身,不能够入朝为官,为崔氏光耀门楣。”
老夫人的话说到了崔北鹤的心坎儿里,虽没有回话,但从崔北鹤的叹气声中,已经知晓了他的意思。
因着崔北鹤的相护,老夫人并没有因着这次的事情责怪崔凌依,反而对她愈发的疼爱。崔北鹤和崔凌依一同离开老夫人的院子,崔凌依送崔北鹤回书房,途中崔北鹤对崔凌依道:“这次的事情你做得很好,行事果断,我可以放心将崔府交给你了。”
能够得到崔北鹤的信任,自然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只是崔凌依和苏毓的婚期已经定了下来,即便是崔北鹤放心将崔府交给崔凌依,她的心思也不在这里。方处置了崔金浩,为了不惹恼崔北鹤,崔凌依并没有立刻对崔玉堂下手。
只听丫头说,崔北鹤第二日便给崔玉堂请了京城里面最好的师傅,前来叫他。只是崔玉堂生性顽劣,当天便将师傅给气跑了。崔北鹤知道之后,便打了他一顿。
听到此话,崔凌依一笑置之。崔玉堂本就是个被江氏宠坏的小孩子,本还想着,他会听崔北鹤的话,好好念书。如今看来,即便是崔凌依不动手,崔玉堂也不可能成大器。
左不过是就着崔北鹤的权势,在朝堂上谋个一官半职,娶个官家小姐草草一生。如此,崔凌依便不需要为着崔玉堂的事情而担忧。
安下了心,崔凌依便到了红俏的房间。因着昨日的事情受了惊吓,红俏一直躺在床上休息,见崔凌依前来,红俏露出一抹羞愧的表情,坐起身:“见过小姐,红俏实在是无颜再面对小姐了。”
“这件事情并不是你的错,你为何要无颜面对我?”崔凌依在红俏的身边坐下来,将李达的证词拿到她的面前。为了不让事情宣扬出去,崔北鹤是让崔凌依将玉佩和证词一同处理掉的,但崔凌依为了以防万一,将它们藏了起来。
红俏一脸疑惑的从崔凌依的手中接过证词,展开在面前,细细看过之后,手一松,证词掉落在被子上。红俏垂着眼眸,泪水不住的从她眼眶中掉落下来:“小姐,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做这样的事情,不该不听小姐的话。”
见红俏哭得伤心,崔凌依伸手轻轻拍打她的背:“我并不反对你去寻找自己的良人,但痴心该给值得的人。崔金浩一心只想利用你,来打击我,根本不爱你。甚至找了人要毁了你的贞洁,这样子的男子,并非不实我不让你和他在一起,而是他根本不值得你浪费一生的时间。”
尽管红俏不听从崔凌依的告诫,对她阴奉阳违,依旧和崔金浩搞在一起,但不管怎么说,红俏在崔凌依身边多年,不曾做过对她有害的事情,一直忠心。如今做出这样子的事情,也是因着崔金浩的有意为之,并不能怪红俏。
崔凌依伸手将红俏揽在怀中,轻叹了一口气:“这次的事情幸好我及时赶到,不然不知道会惹下多大的乱子。红俏,你信我,等到了合适的时候,我定然会替你寻一个合适的人相守一生。”
红俏窝在崔凌依的怀里,不住的哭泣,轻轻点了点头:“小姐,你放心吧,经过这次的事情,奴婢长了教训,以后断然不会再做这样子的事情了。”
崔凌依本是想通过告诫让她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不与崔金浩有过多的往来,但并没有任何的用处,还是出现了这次的事情。崔凌依故意让红俏步入崔金浩的陷阱,在最紧要的时候救下她,要的便是让红俏吃一堑长一智。
处理好府中的事情,崔凌依忽然觉得心思烦乱,很是疲乏,却又找不到一个地方好好休息,便想起了苏毓郊外的军营。苏毓曾说过,若是她想,可以随时去那里找他。
崔凌依便乘着马车到了苏毓的军营,崔凌依到时,苏毓正在操练士兵。这是崔凌依第一次看到苏毓操练士兵的样子,与往常不同,在士兵面前的苏毓,有着让人害怕的气势。
苏毓得到官兵的通报,知晓崔凌依前来,便让官兵将崔凌依带到了营帐中,早早结束了操练,回到营帐中。
崔凌依放在营帐中坐下来,便见苏毓掀帘进来,忙起身迎上前:“从没有看到你如此严肃的模样,你操练士兵的时候,让人看了,还真有些害怕呢。”
“战场不比旁的,若是有一点点小的失误,便是性命相关。若是我不提前将他们好好操练,来日再战场上丢了性命,便是我对不起他们。”苏毓在凳子上坐下来,轻叹了一口气,“你今日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崔凌依走到苏毓身边坐下,见他一脸疲倦的样子,眉头轻拧:“并没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你在操练士兵,打扰你了吧?”
“算不上打扰,操练了许久,他们也该累了。你来了,正好让他们好好休息休息。”苏毓从崔凌依的语气中听到了疲惫,眉头轻拧,“可是又遇上了什么麻烦事?”
崔凌依抿了抿嘴顺,摇摇头:“并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而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反而让我觉得心思烦乱,这才想出来走走。苏毓,有时候我真的看不透人心。明明是为了他好,却被他一直记恨,甚至出手加害。”
“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本就是这世上最难揣测的东西。”听崔凌依的语气一副疲倦的样子,苏毓伸手将崔凌依一把拉到怀中,“既是累了,便在我怀中睡吧。”
崔凌依靠在苏毓的胸膛之上,脸色一红,心中更多的却是感动。能够有一个人在疲乏之时,伸出手,将你带入他的怀抱,该是一种多么幸福的事情。崔凌依忍住泪水,缓缓合上眼帘:“我知道你也很累了,我不该来烦你的。但是除了你,我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我应该去找谁。”
崔凌依的信任,让苏毓不禁抿唇露出一抹笑容:“我是你的夫君,你有事自然该来找我。”
崔凌依并不曾真的在苏毓的怀中睡觉,不过是闭目休息了一会儿,便起身打算离开。苏毓日日住在这军营中,操练兵士,自然是比崔凌依辛苦上一千倍一万倍。崔凌依很想陪在苏毓的身边,却又不想打扰他,且崔府中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处理,只能悻悻离开。
回到崔府之后,崔凌依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苏毓的脸,不自觉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经过崔金浩一事,红俏虽重新振作起来,但全然不似之前那么活泼,倒是稳重了许多。红俏能够有如此变化,崔凌依本是应该高兴的。只是看到红俏终日一脸低落的样子,崔凌依却是怎么样也高兴不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