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寂宸凤眸中亮光一闪。他缓缓站起身来:“朕命你立即为惜贵妃调配解药,须将她彻底治愈方可!否则,惜贵妃毒发不测之日,便是你的死期。你将会死得比她痛苦和难看千百倍!”
他的话语冰冷而狠绝。他不知道,楚瑶到底有无把握为惜儿解毒。然而,既然梁太医说惜儿必死无疑,他也只能放手一试,希望能有奇迹出现了。
他了解楚瑶,毕竟是个惜命爱己之人,此时,谅她也不敢再对惜儿下毒手。而为了活命,她将会使出浑身解数来吧?
“只是……皇上,贱妾还须亲自为贵妃娘娘把脉,方能调配解药。”仍然跪于地上的楚瑶,掩起内心的伤痛说道。
“好,起来吧!”段寂宸说着,一甩袖袍,转身走出了坤宁宫主殿。意会到段寂宸的意思,楚瑶从地上站起来,低首跟着他走了出来。
当他们到达怡心阁之时,正好碰到梁太医亲自为轩辕惜儿送来了调理身子的汤药,此时正在为坐在外室的轩辕惜儿把脉诊治。
段寂宸径直带着楚瑶走近,对着满目惊诧的轩辕惜儿关切问道:“惜贵妃可好些了?朕让瑶妃前来,让她为你把脉看看,或许可以为你解去体内余毒。”
闻言,轩辕惜儿收起震惊神色,淡淡地看了楚瑶一眼,道:“皇上,有梁太医为臣妾诊治便已足够,无须再劳烦瑶妃了。”
梁太医见状,也站起来向段寂宸下跪陈情道:“皇上,娘娘中毒之后,所用解药杂乱繁多,怎可再随意用药?”
“哼!梁太医,这里岂还有你说话的地方?你既无能,坦承不能保住惜贵妃性命,又有何资格不赞成朕另请高明?”
“这……”听到段寂宸的质问,梁太医终是低首,无言以对。
段寂宸又转向轩辕惜儿,满目期待,恳切说道:“惜儿,便给朕一次机会,姑且相信她,我们用力一搏吧!否则……”
轩辕惜儿明白,段寂宸这是在将她“死马当活马医”,希望能得渺茫的一丝生机,她又怎能忍心拒绝他的请求?
“好,如此便劳烦瑶妃了。”轩辕惜儿说着,淡笑着将右手放于案桌之上,示意楚瑶为其把脉诊治。
“贱妾愿为姐姐效劳。”楚瑶走上前,向着轩辕惜儿恭敬地行了一礼,便走到适才梁太医所坐的座位,将玉指搭到轩辕惜儿的皓腕之上。
两位惊世绝色的北帝妃子,均带着和善而清淡的笑意,默然不语地专注于轩辕惜儿的手腕脉搏,而立于一旁静静看着两人的段寂宸,一颗心却悄悄地悬了起来。
“怎样?”良久,待楚瑶松开轩辕惜儿的手腕,段寂宸终是没有掩饰住自己的焦虑,“可有解毒之法?”
“贱妾愿尽力一试!”楚瑶神色镇定自若,似是有了几分把握。
闻言,梁太医与轩辕惜儿皆不禁愕然。而段寂宸脸上,瞬间便显露出无限惊喜之色。
待楚瑶在侍卫的护送下离去,梁太医等人也纷纷退下之后,两人回到寑室内,段寂宸一把抱住了轩辕惜儿,语气喜悦而激动:“惜儿,太好了!我便知道,上天终是不会将你从我身边生生夺走!”
轩辕惜儿蹙眉望着他,没有言语。因楚澹和薛景墨此前对她说过的话语,她终是不敢对楚瑶抱有多大希望。可是,面前这可怜的北国帝皇却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楚瑶那一句话之上。
轩辕惜儿想出言劝他莫于过于乐观,可看见他像个孩子般兴奋激动不已,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把话说出口。
“这一日一夜,我的心便如瞬间跌落地狱,转眼却又升至天堂。今晨,听到梁太医之言,我以为我立即便要失去你,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可是,如今我却又知道,你终是有救的!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怎舍得如此折磨我?”段寂宸的声音,带着惊喜,更带着委屈与嗔责。
“唉,你便真的全然相信她了么?”轩辕惜儿终于轻叹出声,她怕他抱了太大的希望,到头来若然只有失望,又该如何是好?
话音才落,她便又瞥见了段寂宸眼中掠过的惊痛与恐惧,不觉心头又是一痛。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说出那样的话来。不如,便让他带着一点希冀与期盼,一起陪她度过最后的日子吧!如此,不比他完全无望地看着她的生命渐渐消逝,心中痛如刀割更好一些吗?
段寂宸已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额角,轻轻亲热蹭擦着,语声低缓而深情:“惜儿,莫要说出那样的话,莫要对我如此狠心……”
轩辕惜儿将脸紧紧贴在他胸前,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心中不舍与感慨之情相伴涌起。他心中终是明白,那个希望也不过是渺如尘烟的吧?
“你一定会没事的!尽管梁太医说过,你体内余毒无药可治,可楚瑶是下药之人,听她今日所言应是颇有把握。她定会全力以赴为你解毒,因为我告诉过她,一旦你出了什么意外,她不会比你在世上多活一刻钟!甚至,我还告诉她,她的下场会极为悲惨!”段寂宸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唉,寂,若然我命中注定活不长久,又何须有人去为我陪葬?”轩辕惜儿叹息道,“其实,对于楚瑶,我的同情更多于痛恨。设身处地为她想想,她也是个极其可怜之人!”
“哼!”段寂宸在她头顶冷笑一声,“那么,她可有为惜儿设身处地想过?她心胸狭隘,手段狠毒,本已罪该至死!不过,我相信以她的聪明,为了活命定然会想尽办法为你解毒。若不成事,她必死无疑!”
“寂,我确实不希望,有人因我的死而陪葬。楚瑶不必,梁太医更加不必!”轩辕惜儿抬起眼眸看着段寂宸,说得极为认真,“至于你与楚瑶之间的恩恩怨怨,我不想理会,也不想知晓!”
段寂宸闻言不语。两人便那么静静地相拥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