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绝地反击

除了负责料理后事的那群下人,其余的人纷纷随着庆丰帝去到了前厅,心里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忐忑,真的要说一如往常平静的人,那想来便只有云舒了。

毕竟从一开始她就料准了庆丰帝会来此,因为是她让燕漓将侯府的消息透露给夜倾瑄知道,如此搅乱侯府的机会他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是以云舒猜测,他一定会跟着掺和一脚。

若是自己直接参与其中的话,难保不会招致别人的怀疑,毕竟侯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首先被怀疑的人便已经是他了。

是以云舒才笃定,夜倾瑄即便要跟着掺一脚,也一定不会自己亲自出面,而是会将消息旁敲侧击的告诉庆丰帝。

不管怎么说,这里毕竟堂堂一品侯府,若是寻常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插手其中的事情,而若是找七皇子和八皇子出面的话,怕是会受到夜倾昱的从中阻挠。

这般看来,便只有庆丰帝亲自出面,才能镇得住夜倾昱,也能对她的身份进行再一次的确认,如此才算一举两得。

想到这,云舒望着夜倾瑄的目光渐渐变得幽暗。

上一次没有利用卫菡成功揭露她身为凤卿的事实,那么这一次,想必他依旧会旧事重提,这本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从她决定让燕漓去通知夜倾瑄开始,她便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风刀霜剑的准备,若是唯有如此才能为老太君报仇的话,那她甘愿冒这一次险。

直到众人都进到厅中之后,庆丰帝方才坐下,秦氏便忽然一下子跪倒在地,口中不住的哭诉道,“我家老太太惨遭歹人杀害,还望陛下为侯府上下做主啊!”

闻言,庆丰帝的眉头不禁紧紧的皱起,看向秦氏的眼中也充满了不悦。

不止是庆丰帝,就连郑柔的眼中都充满了不赞同。

眼前坐着的人毕竟是当朝的皇帝,他与他们没有半点的血缘亲情,是以根本不可能像侯爷那般对他们抱有恻隐之心。

更何况,陛下不比方大人,素来都只有他先发问的份儿,哪里有他们自己主动去伸冤的份儿呢!

似乎是房中一时的安静令秦氏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儿,她愣愣的抬头看向上首坐着的人时,便只见他眸色沉沉的望着她,满头的白发将他整个人都显得沧桑了一些。

“郑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从秦氏的身上收回了目光,庆丰帝并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朝着抚远侯问道。

“启禀陛下,家母身亡的时候臣等都不在场,赶到她房中的时候便见到满屋子的婢女都死于非命,而家母也……”

“可有派人去追查了?”

“方才通知了方大人来此,正在审问此事。”

一听这话,庆丰帝顿时便捕捉到了重点,“审问?”

既是审问,那想必已经发现了什么异常的人或者事,否则的话,又何故会有此一言呢!

见庆丰帝追问起,抚远侯紧紧的皱着眉头将目光落到了云舒和郑萧禾的身上,他的眼中充满了纠结,倒是令云舒感到有一丝费解。

纠结?!

倘或说抚远侯是在为了郑萧禾的事情发愁苦闷的话,那云舒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自己的亲侄子可能是害死亲娘的凶手,这种事放在任何人的身上都是难以接受的,可是他连看向她的时候脸上也是那般神色,这却是为何?

心下对此百思不得其解,云舒望向抚远侯的眼中便不禁充满了探究之意。

“回陛下的话,因着臣等赶至家母房中的时候,便见到房中只有一名丫鬟还生还,是以方大人便正在对她问话……”

“没错,就是那个丫头,就是她害死了老太君,陛下您快下旨将她处死!”

抚远侯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秦氏言辞激动的打断,一时间,不止是庆丰帝冷了一张脸,就连抚远侯的脸色也变得无比的难看。

察觉到秦氏说错了话,郑柔赶忙上前一步补救道,“启禀陛下,娘亲因着侯府接连出事,方才经历了祖母身亡的事情,她一时悲愤是以才言行有失,还望陛下恕罪。”

说完,她便赶忙拉着秦氏给庆丰帝磕头赔罪,生怕为此遭到惩罚或是训斥。

“既是身子不适,那便退下吧!”

“陛下……”听闻陛下要让她离开,秦氏便焦急的欲开口再说什么,却被郑柔在暗中掐了她腰一下,随后吩咐婢女将她送出了厅中。

“多谢陛下体谅。”同郑延一道给庆丰帝谢了恩之后,郑柔方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心下对秦氏的做法感到无比的头痛。

想来是因为事情涉及到了郑萧禾,是以娘亲便乱了分寸,毕竟她从前向来都不是这般毛躁的性子,否则的话,也不可能在大房的面前一直没有露出丝毫的马脚。

这么多年来,不管是大伯母亦或是萧然他们,谁都没有看出娘亲的野心和心机,如此便足可见她的手段,今次想来当真是被云舒这一手给吓到了。

毕竟事情涉及到萧禾,就连她也不免有些慌了。

正在思虑间,郑柔听到庆丰帝的声音接着响起,“那名丫鬟何在?”

闻言,云舒上前一步,施礼之后方才回道,“奴婢云舒,参见陛下。”

“云舒……”

庆丰帝微眯着眼重复了一句,眉头微微蹙着,似是在回忆眼前的这个人,而他的这般神色看在夜倾瑄的眼中,可是乐坏了他。

瞧着父皇的这个模样,想必是对云舒有些印象,如此一来,指不定今日的事情会比他预想的更加顺利。

而事实上,庆丰帝的确如夜倾瑄所想的那般还记得云舒,只见他回忆了片刻之后便恍然大悟的惊叹道,“朕想起来了,你便是之前昱儿送进宫伺候贵妃娘娘的那个丫头,朕后来听说你被刺客抓走了,未想到竟还能活着回来!”

“启禀陛下,那日奴婢被抓走之后的确是快被杀掉了,只是后来偶然被侯府的二公子救下,是以才侥幸保住了这条小命。”

“原来如此……可你不是昱儿府上的丫头吗,怎地今次又跑到抚远侯府来了?”

“因着郑侧妃身边的婢女出了一些小状况,是以奴婢便遵照侧妃的吩咐,伺候她回了侯府。”

不管庆丰帝问什么,云舒都一脸平静的一字一句回着,好像丝毫没有因为面见天威而感到害怕,反而依旧落落大方。

郑柔看着如此淡定的云舒,她的心下也不禁跟着紧张起来,若非是云舒亲口承认她就是凤卿,郑柔觉得,她甚至都不敢相信她是逆犯的身份。

毕竟不管从哪个方面看来,云舒的表现都无可挑剔,看不出丝毫心虚的迹象。

可是若事情一直照着这般态势发展下去的话,怕是就会有些麻烦了呢,云舒的嘴皮子旁人不知道也就罢了,郑柔可是亲自领教过的,若是再说几句的话,难保陛下不会被她的一面之词给糊弄过去。

如此一想,郑柔便一直试图找到一个时机开口说些什么,可是无奈云舒却一直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

“老太君是如何去世的?”

“被人掐死的。”

听闻这话,屋中之人顿时一惊,而郑延也不禁惊疑的望向了云舒,“你方才口口声声说不是你所为,可是你脱口而出就知道老太太是如何死的,这下你又如何狡辩!”

看着郑延一脸激动的神色,云舒却根本就没有搭理他,而是径自朝着庆丰帝解释道,“启禀陛下,奴婢当时进到房中的时候,发现了房中的不对劲儿,而那时老太君已经离世了,奴婢见她的脖子上有一道暗红色的痕迹,再加上她的身上并没有其他的伤痕,是以才猜测她是被人掐死的。”

“你是说,你进去的时候她便已经出事了?”

“正是。”

唯恐庆丰帝会就此相信了云舒的话,郑延状似不经意的叹了一句,“我却没有注意到老太太脖子上的伤痕,偏你如此有眼色吗?”

“二老爷一开始便忙着往奴婢的身上泼脏水,自然顾不得去瞧老太君的情况。”

“你……”

被云舒如此大众这通抢白,郑延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只是碍于当着庆丰帝的面儿,他也不敢胡乱发作。

倒是云舒,依旧揪着此事不放,转头朝着抚远侯问道,“奴婢斗胆问一下侯爷,不知您可瞧见了奴婢所言的那道伤痕?”

见云舒将话头丢给了抚远侯,众人的视线便不禁落到了他的身上,就连庆丰帝也好似等着他回答似的看向了他。

“启禀陛下,家母的脖子上,的确如云舒所言,有一道掐痕。”说着话,抚远侯的心中不禁一紧。

那道痕迹在他走进内间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可是二弟一直在纠结于查明真相的事情,他便也就没有同他详谈。

可是如今想到云舒说的话,抚远侯转头看了郑延一眼,眼中却不免闪过了一抹异色。

按理来说,娘亲去世,二弟本该是悲痛无比,哪里还会有心思去同一个小丫鬟置气呢?

即便一开始的云舒的确是有嫌疑,可是后来出现了萧禾的事情,那理应可解排除了云舒是凶手的可能,但是不管是二弟还是弟妹,都对云舒咬紧了不松口,分明就是打算将此事生生安到她的头上。

他们若仅仅只是为了救下萧禾而针对云舒的话,那他倒是可以理解,可是怕就怕,他们的心思没有那么简单。

从前他一直不愿去过分的揣测二房的一些行为,俗话说的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若是一旦出了何事的话,亲人到底是比外人强,更何况,抚远侯府树大招风,若是内里乱了的话,那外人想要使些坏可就容易的多了。

正是因为有着种种顾忌,是以他不愿去猜测他们的心思,总想着到底是自家人,他们便是有些私心也不足为患,可是事到如今,若是事情当真像他想的那么严重,倒是枉费了他待他们多年的情意。

房中一时无话,云舒静静的站在原地,不着痕迹的观察着抚远侯的神色,见他的眼神从初时的纠结心痛到眼下的平静淡定,她的唇边方才渐渐牵起了一抹笑容。

这件事情,就算有庆丰帝出面,可若是抚远侯自己不能狠下心肠的话,怕是也难成事。

不过如今便好了,侯府接连出事想必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简单,若是不能趁此机会给二房致命一击的话,将来必然会死灰复燃。

想到这,云舒的眼中不觉闪过了一抹冷芒,透着些微的寒意。

“启禀陛下,奴婢还有事禀报。”忽然,就在众人都惊讶于抚远侯说出的话时,却见云舒再次开了口。

“何事?”

“其实早在奴婢进到房中之前,老太君的房中便已经藏进了一人。”说着话,云舒的目光直接落到了郑萧禾的身上。

见状,郑柔的神色不觉一凛,随后下意识的将人藏到了自己的身后。

“是谁?”

“就是侯府的三公子,郑萧禾。”

随着云舒的话音落下,庆丰帝的目光便望向了郑柔身后的少年郎,却见他满身血迹,就连手上都沾满了鲜血。

感觉到庆丰帝目光如炬的盯着他看,郑萧禾禁不住浑身颤抖,一双眼睛吓得四处乱瞄,双手紧紧的拽住了郑柔的衣裙。

“还不快去参见陛下!”瞧着郑萧禾如此怯懦的模样,郑柔不禁低声喝斥道。

旁的事情都好,只是萧禾的这个性子,未免被爹娘管教的太过懦弱了些,甚至已经有些难以拿得出手了。

再说郑萧禾听闻郑柔的话,他满心恐惧的走到了厅中央站定,比起一旁坦荡自然的云舒,他的样子却着实太过狼狈了。

“参见……参加陛下……”

“你这满身的血污是从何而来啊?”就他这副模样,说他没有进到老太君的房中怕是都没有人会相信。

“草民也不知……草民睡了一觉醒来便在祖母的房中了,这身上的血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说话的时候,郑萧禾深深的低着头跪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拄在地上。

他从来没有像如今这样的屈辱感,两位堂哥在陛下的面前都可以自称为“臣”,偏偏只有他,只能用一句“草民”草草冠之,处处彰显着他与他们之间的差距。

不过好在,只要他能挺过这一关,那他今后的生活便也就会变得无比的明朗了。

想到这,郑萧禾的心中难得轻松了一些,眼中布满了丝丝笑意。

可是此刻的他却并不知道,就是因为他这一番话,却会将自己害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乍一听郑萧禾这话似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仔细一琢磨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至少庆丰帝的眼中就透着一丝不悦,“睡觉?!”

侯府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他不说去灵堂那里跪着守灵也就罢了,可到底也该去老太君的房中侍疾,怎么会还有心思睡觉呢!

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儿,郑萧禾神色发懵的跪在地上,再不敢随意多说一句话,谁知就在这时,他的双手不知为何忽然一软,随即身子便不受控制的朝前栽倒,身上有什么东西被甩了出去。

见状,段御风的眸光忽然一闪,随后目光落到云舒身上,已经搭在剑柄上的手却又不着痕迹的撤了下去。

而待到郑萧禾扶着自己微痛的手肘直起身子时,他诧异的看着地上的半枚玉佩,他的眸光倏然一凝。

这是……

还未等他做出任何的反应,便听到了周围响起一阵抽气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地上的那半枚玉佩上。

“萧禾,这半枚玉佩怎么会在你的身上?!”惊疑的捡起了地上的玉佩,抚远侯满脸震惊的望着郑萧禾,似是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我不知道……这不是我的……”

“这自然不是你的,这是老太太的!”随着抚远侯的话说出来,众人的脸上便不禁浮现了一抹了然的神色。

如此说来,便是这位郑三公子杀死了老太君,偷走了这半枚象征侯府世子之位的玉佩,随后再嫁祸给云舒吗?

“此事必然是有所误会,萧禾他年纪尚小,如何能够杀得了那么多人,还望陛下明察。”说完,郑延便赶忙朝着庆丰帝拜倒。

“方才郑侧妃不是说,奴婢恐会有同伙吗,既然如此,那难保郑三公子就没有同伙了。”

“你给我闭嘴!”见云舒又开口跟着搅和,郑延不禁怒目喝斥道。

“怎么,二老爷这是心虚了吗,难怪从一开始您就处处针对奴婢一个小丫鬟,原来是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陛下,这都不是真的,您万万不可听信那丫头的一面之词。”

从那半枚玉佩掉在地上其,郑萧禾便好似失去了所有的反应似的,除了初时辩解了几句之后便一直发懵的跪在那,根本不敢相信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就是爹娘一直心心念念的玉佩,如今已经到了他的手上,可是为何要赶在这个时机,让他百口莫辩。

“你身在老太君的房中,又满身血迹无法解释,如今又从身上掉出了这半枚玉佩,实在是想让人不怀疑你都难啊……”

听闻庆丰帝如此叹道,郑萧禾顿时便傻了眼,想到什么,他赶忙转头拉着郑柔哀求道,“二姐姐,你快救救我,那真的不是我的东西。”

没有理会郑萧禾的话,郑柔忽然转头对上了云舒的视线,看着她兀自站在那笑的开心,她的眼中却充满了凛然的恨意。

难怪她一开始根本就不急着还击,原来是留着这一手。

如此看来,想必陛下会如此凑巧的来此也是她的手笔了,毕竟只有一个京兆府尹的话,怕是难以治了萧禾的罪。

更何况,大伯父根本无法直接出言说什么,否则的话,难保外面的人不会认为他不念骨肉亲情,毕竟如今萧禾只是有些嫌疑而并非是完全确定。

不过好在,眼下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就是萧禾,就算陛下下旨令刑部的人严查此事也无碍,他们尚且有周旋的时间。

可是谁料郑柔方才如此想,便见从外面慌慌忙忙的跑进一名衙役,朝着方庭盛耳语了几句,便见他的脸色顿时大变。

见状,庆丰帝下意识的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回陛下的话,二公子中了毒,又遭遇了刺杀,眼下生死未卜。”

“你说什么?!”一听这话,抚远侯顿时一惊,顾不得庆丰帝还在场,他赶忙朝着方庭盛确认道。

“此事是下官的疏忽,还望侯爷见谅。”

许是因着多番打击的缘故,大夫人在一旁直接晕倒了过去,就连抚远侯的身子也不禁一晃,幸而扶住了身边的小厮才稳住了身子。

“来人,去靖安王府找辰儿,让他着人来解毒。”随着庆丰帝的一声令下,顿时便有人匆匆忙忙的出了侯府,直奔靖安王府而去。

“还有一事,之前因着在二公子的院中搜出了一些硫磺,是以微臣才将人绑回了京兆府,可是方才根据下人来报,那木匠周顺买的乃是硫磺粉,而二公子房中是硫磺块,根本不是一样的。”

“也就是,这便足以证明萧然是无辜的了?”

“正是。”

话落,却见郑柔的脸色顿时一白。

不对劲儿!

这件事情发生的太快了,好似处处都透露着古怪。

想到什么,她猛地转头看向了云舒,却见她的唇边依旧凝着一抹冷笑,看起来十分的冷冽骇人。

是她,一定是她搞的鬼!

郑柔原本以为陷害郑萧禾便已经是她的后招了,原来这还不算,她竟还打算趁此机会洗雪了郑萧然的冤屈,那除此之外呢,她还打算做什么?

一时猜测不到云舒接下来的打算,郑柔的眼中难得充满了一丝恐惧,这中对对手一无所知的感觉十分不好,让她只能被动的挨打而无法掌握主导权。

看着眼前闹哄哄的一出戏,夜倾瑄却好似一个没事儿人似的坐在椅子上,他的目光一直在望着云舒,眸光幽暗无比。

难怪老六会放心的由得她在前面冲锋陷阵,将一手烂牌打到如此地步,还真是有些本事。

忽然想到什么,夜倾瑄的眼中不觉闪过了一抹兴味。

不知道若是她同慕青冉对上的话,会是谁胜谁负,到底谁的胜算会更多一点。

老六倒是聪明的很,未免引起父皇的疑心他竟一直躲着不出现,倒是也放心让这丫头去放手一搏,这一点他可比不了。

自己的事情还是要亲自掌握在手中的好,否则届时出现了什么意外就补救不回来了。

还真是可惜……

少了老六的话,那他准备的这出戏倒是没什么意思了。

这边夜倾瑄全然就是一副看热闹的心态,左右侯府的事情并不与他相关,闹得越热闹他就越开心。

而眼下这般情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抚远侯府的两房分明就离了心,若是抚远侯不能就此拔除二房的话,将来必成大患。

“陛下,微臣还有一事要禀报。”说着话,方庭盛不禁一脸的为难之色。

见状,庆丰帝疑惑的问道,“何事?”

“方才来的那几名刺客中,被活捉了一人,他说……说是受人指使才对二公子下手的。”

“哦?那究竟是受何人的指使?”

“……三公子。”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惊。

敢情这三公子不止杀了老太君偷走了玉佩,竟还打算杀死二公子吗?

看着众人怀疑的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郑萧禾心急的摇头解释道,“不是我,我没有……”

从头到尾都是爹娘和二姐姐他们设计的这些事情,他不过就是知道一些内情而已,但是并没有参与进去,怎么可以将所有的罪责都怪到他的头上呢!

“陛下,此事一定是有所误会,还望陛下明察。”唯恐庆丰帝就此下旨定了案,郑延赶忙也帮腔道。

“二弟,萧禾,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何冤屈可诉?”说着话,抚远侯的手不觉抚上了自己的心口,一双眼中布满了心痛之色。

是他太过优柔寡断才会害死了萧肃和娘亲,否则的话,也不会酿成今日的祸事。

因着他总想着自家兄弟之间不该胡乱猜测,不然猜来猜去好好的情分都会被猜没了,再一则,他觉得他们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不管怎样都不至于害了他的性命,可是怎知对方没有害死他,却生生夺走了他至亲之人的生命。

想到这些,抚远侯便一脸的痛心疾首,似是恨不得直接一剑杀了郑萧禾,可是到底还是没有动手。

“一定是有人陷害萧禾,目的就是离间你我二人的兄弟之情,大哥难道连如此浅显的道理都看不出来吗?”

“既然如此,那便交由陛下定夺吧!”

说完,抚远侯便转头朝着庆丰帝拜倒,似是根本不打算再与郑延纠缠下去。

看着庆丰帝将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郑萧禾不禁吓得浑身发抖,不停的向后退着,“我是冤枉的,我没有害人……”

“陛下,一连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怎么会有如此凑巧的事情,这其中定然有何隐情。”纵是知道眼下这般局面已经无解,可是郑柔仍旧不甘心的说道。

“这话倒是也不无道理……”

“启禀陛下,奴婢斗胆,有话要说。”忽然,云舒的声音清脆的响起,却令二房之人本就紧张发颤的心不禁一紧。

“讲。”

“奴婢也觉得郑侧妃所言极有道理,太多的巧合凑在一起便定然有些猫腻,那不知大公子和老太君的死可算是巧合,二公子随后入狱又可算是巧合?”

“那些……”

“方大人方才所言,二公子先是中毒后有刺杀,对方分明就是知道他身负武艺,是以才两手准备,势必要将其直接杀死,如此歹毒的手段,郑侧妃觉得会是什么猫腻?”眸光锐利的望着郑柔,云舒的眼中闪动着令人难以直视的光芒,“若是当真有何猫腻的话,难道还能逃得过靖安王的眼睛吗?”

随着云舒的话一句句的说出来,郑柔的脸上煞白一片,根本就无法反驳她的话。

刚刚听闻郑萧然生死一线的消息时,她有那么一瞬间的喜悦,可是随即却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她和爹娘都没有吩咐人出手,那郑萧然怎么会忽然出事呢?!

原本她是怀疑云舒在贼喊捉贼,可是这有可能吗,为了拖他们下水,竟然连自己的性命都豁出去不要了?

要知道,如今可是陛下坐在这,若是被人发现一丁点的异常的话,那可就是欺君之罪,云舒敢冒这样的风险?

正是因为想不通这些,是以在面对云舒一句句的质问时,郑柔沉默了。

而就在此时,庆丰帝看了看众人的神色和状态,随即便开口吩咐道,“将那名刺客移交刑部,连同郑萧禾一并关进天牢,着大理寺一并会审。”

“陛下……”

“好了,谁若是再求情的话,便一并降罪。”

谁知庆丰帝的话方才落下,便见一道人影忽地从门外跑了进来,“不可以,不可以带走萧禾,陛下明鉴,他怎么会是害死老太太的人呢!”

“娘亲,别再多言了。”

事到如今,陛下金口玉言已出,难道还指望着他能收回去吗?

若是一个弄不好,保不齐娘亲也会惹到陛下,届时就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朕方才便说过,既是身子不适便该回自己的院子去安歇,又胡乱跑出来做什么,朕的话你们都当成耳旁风了吗?”

说着话,庆丰帝的手“啪”地一声拍到了桌案上,顿时吓得众人一个机灵。

“微臣……微臣这就将她禁足在院中,还望陛下恕罪……”说着话,郑延赶忙挡在了秦氏的身前,吩咐婢女将她强行带了出去。

许是因着秦氏被堵住了嘴,因为出了厅中之后众人便不曾再听到她的叫喊声。

郑柔皱眉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心下忽然顿生一股无力感。

今日这一局,便算是彻底败了!

只除掉了一个郑萧肃和老太君,却又同时搭进去了一个萧禾,这笔买卖不管怎么看都并不划算。

毕竟大房还有一个郑萧然在,可是他们这边,没了萧禾的话就什么都没了。

除非……

二房还能再出一个孩子!

这般一想,郑柔看向郑萧禾的眸光便渐渐变暗,隐隐透着一丝寒凉。

或许她该好好在心里谋算一下,到底是冒险救萧禾一救,还是该直接放弃他,等着下一个孩子的出世。

云舒看着郑柔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并没有如郑延那般誓死护着郑萧禾,她的心中便不禁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其实在侯府的二房之中,最为冷血无情的人就是郑柔了吧!

对于秦氏而言,郑萧禾是她的儿子,她自然满心呵护着他,不愿他受到丝毫的伤害。

而郑延虽然不似秦氏那般意气用事,妇人之见,倒是到底他也将郑萧禾当成了他的指望,可是相比起他们两人,郑柔就不是那般简单的想法了。

于她来讲,或许郑萧禾更像是一个工具,一个可以帮助她更好的得到六皇子妃之位的工具。

如今这个工具出现了问题,那么她就要权衡,到底是要修理一下继续使用,还是直接舍弃再换一个更加顺手的。

郑柔的心里,是这样想的吧?

眼睁睁的看着郑萧禾被禁军的人带走送去刑部,郑延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支撑一般,忽然跌坐在地。

侯府上下的一众人都觉得有些发懵,好像事到如今也没有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忽然就将三公子关进牢里去了呢?!

众人心下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云舒却再清楚不过了,毕竟这些事情从头到尾都是她一手策划的。

从在花园中听闻燕漓说老太君离世之后,她就立刻做出了应对之举。

本来她并没有打算那么快的就将郑萧然身上的污水洗干净,毕竟这样的事情要等价替换,如今受到的污蔑越多,将来反击的时候得到的助力也就越大。

只是今日事发突然,因着老太君的事情不在她的意料之中,是以便只能将计划提前了。

郑萧禾说的话其实都是真的,他的确是在睡梦中被燕漓运到老太君的房中的,那些血迹其实是燕漓身上受伤不小心蹭到他身上的,不过如此倒是显得更加的真实了。

至于那半枚玉佩,则是她亲手塞进他的怀中的,等到了陛下的面前,燕漓便在暗中出手使郑萧禾摔倒在地,如此便能够露出那枚玉佩,进而令大家都怀疑他。

事实上,燕漓的武功虽高,可是陛下身边的段御风也不是吃素的,想来燕漓出手的时候他便察觉到了,只是想着这是她的小动作便没有出言点破。

毕竟他们两人曾经有言在先,只要不威胁到陛下的安危,他都不会出手的。

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是以她才有恃无恐的让燕漓出手,毕竟只要段御风不说明的话,那这房中便也不会再有旁的人能够觉察到了。

心下想着这些事情,云舒便下意识的将目光落到了郑柔的身上,见她依旧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云舒的唇角不禁微微一扯。

郑萧禾的结局只能算是她送上的拜贴,接下来再有的,才是正儿八经的大礼呢!

再说庆丰帝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听闻老太君的灵堂都已经搭建好了,他便移驾朝着那边而去,似是打算去灵前烧炷香。

及至灵堂前,庆丰帝看着眼前的一片缟素之色,他的眼中不觉流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忧色,“蔡青,代奠。”

“奴才遵旨。”

话落,只见素日跟在庆丰帝身边的蔡公公上前为老太君上了香,又拜了三拜,这才又回了庆丰帝的身后站着。

“父皇,天色也不早了,您可要起驾回宫了吗?”

闻言,庆丰帝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暗下来的天色,随后轻言应了一声,“回宫吧!”

随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准备离开,可是谁知就在他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却忽然转身朝着人群后面指了一下说道,“那个丫头,过来。”

见状,众人都顺着庆丰帝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却见云舒一脸平静的站在了那里。

陛下要找云舒?!

“奴婢在。”虽然不知道庆丰帝为何忽然唤住了自己,但是云舒还是尽可能平静的应道。

“朕有些话要问你,随朕来。”说完,庆丰帝便径自转身离开。

而一旁的夜倾瑄见到这般景象,心下却不禁一喜,面上却依旧不动分毫。 щшш¤ TTKΛN¤ co

方才他还在担心,以为父皇不准备留意云舒的事情了,谁知他果然还记得,这倒是不错,待到他将消息命人传到六皇子府去,他就不信老六还能坐得住!

第一百二十八章 吃醋我是一名暗卫之燕洄篇(二)第二百五十章 铲除第三百二十七章 夜安皓第一百三十八章 美人出浴第二百五十七章 一波三折第一百九十一章 血色残月第九章 有失身份第二百零二章 我喜欢他第二百八十四章 稳瓶金第七十六章 暗中偷窥第四十五章 差别对待第六十章 好心好意第二百一十五章 身份曝光第二百一十二章 断袖之癖第三百一十六章 太子殿下第一百章 唯此一人第四十五章 差别对待第十三章 殿下驾到第三章 美人计第四章 玉佩第三百二十七章 夜安皓第二百二十二章 他的疑心第十九章 洞房第五十九章 人上人第一百一十章 略施小计第二百七十一章 潜鱼乐于藻第十章 阖家欢乐第三百一十四章 归他所有第三百二十三章 莫名心慌慌第十章 郑侧妃第一百五十五章 胆小鬼第二百九十七章 雪上加霜第九十九章 扮鬼第五十四章 严惩不贷第三百零七章 遇害第一百二十章 大祸临头第四十四章 淫秽之物第三百一十八章 甜齁了第二百七十二章 擦枪走火第二百八十一章 烂桃花第三百一十八章 甜齁了第一章 议储第五十六章 立功第二百五十二章 前往北朐第二百五十六章 撞破私情第五十七章 前有豺狼第一百一十七章 心疼第一百四十七章 怒火第八十四章 早有防备第五十一章 下贱坯子第一百八十九章 尉迟凛第六十二章 以讹传讹我是一名暗卫之燕漓篇(二)第一百四十六章 掐架第一百零二章 檀树泣血第三百一十四章 归他所有第三百零一章 一纸休书第三百零九章 六皇嫂第七十八章 幕后黑手第三十章 背后之人第三章 气势逼人第七十一章 成事不足第一百五十七章 欲擒故纵第一百四十九章 所谓争宠第七十一章 成事不足第八十一章 好丑第二百五十二章 前往北朐第五十四章 严惩不贷第八十九章 妖孽皇子第三章 出逃第二百八十七章 见钱眼开第二十四章 死局第五章 入住四皇子府第八章 漫漫习武路第十三章 好大一个坑第二百二十二章 他的疑心第九章 有失身份第三百一十二章 所谓悍妻第二百五十四章 暧昧的小树林第五十八章 后有虎豹第一百九十八章 奸计第一百七十章 严厉嬷嬷第六章 强行扑倒第七十四章 费心周全第二百七十五章 千里寻亲第七十六章 暗中偷窥第一百八十四章 出路第二十三章 来者不善第二百六十九章 卿似秋风第一百六十一章 战事起第九章 有失身份第三百三十一章 纳妃我是一名暗卫之绿幽篇第十八章 话唠左护法大结局 与凤卿安第二百八十六章 卿为朝朝暮暮第一百五十八章 求娶第二百二十四章 发脾气第二百五十一章 一夜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