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太甜了

丰延对临水发动的这场战役,可以说是历朝历代以来历时最短的战争。

从出兵到投降,甚至连一年的光景都没有到。

不知是因为受到了临水国启发还是如何,北帝竟然也效仿临水的宣德帝,生出了与丰延和亲的念头,暂缓争斗。

可就是和亲,按理来讲也应当是北朐将人送到边境,再由老王爷的人将其送回丰鄰城,但是谁料这位北朐的和亲公主竟然独自直奔丰延而去,大有在那落叶生根的打算,全然没有一丝远嫁他乡的犹豫和苦闷。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云舒正率军扎营休养生息,毕竟北朐已经求和,若是陛下不能寻摸一个合适的理由继续开战的话,难免天下百姓不会认为是丰延太过好斗了。

这一日,云舒正同军中的将士围着火堆聊着天,不妨荆元礼忽然贱兮兮的凑了过来,低声朝着云舒说道,“将军,您腰间的那把佩剑能不能借卑职看一看?”

瞧着荆元礼一脸的垂涎之色,云舒不禁含笑的伸手借下那柄剑。

此剑名为青霜,因剑刃锋利,青莹若霜而得名,她临行之际,不知夜倾昱是从哪儿弄到了这把剑,定要她随身佩戴才行。

“果然是好剑!”说着话,便见荆元礼一脸兴奋的盯着剑刃,一旁的火光映着他的侧脸,将他的眸光映衬的愈发明亮。

“嗯,的确是很贱……”

幽幽的叹了一句,云舒便收回了目光。

“将军,这杯酒我敬你。”尚锐手持酒壶,晃晃悠悠的走到了云舒的面前,亲手为她将酒杯斟满,口中还不住的嘟囔道,“老子这辈子没佩服过谁,但是你,老子是打从心眼儿里佩服。”

“这个……尚将军喝醉了,将军您别同他一般见识……”听着尚锐一口一个“老子”,一口一个“我”的唤着,众人的心里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

不管云舒素日如何与他们谈笑风生,可是她到底是威风凛凛的将军,尚将军如此言行有失,怕是会被怪罪的。

但是令众人没有想到的却是,云舒却只是朝着尚锐微微勾唇,随后便仰头干了手中的酒。

“好,将军爽快!”

一屁股坐在云舒的身边,尚锐便开始唠唠叨叨的说个没完,“说实话,一开始看见是您带兵,我心里是真没底,你瞧你长得白白嫩嫩活像个娘儿……”

这一句“娘儿们”还未说完,便被云舒凌厉的眼刀给瞪了回去。

尚锐虽是喝醉了,但是到底不至于甚至不清醒,察觉到自己恐是说错了话,是以便神色尴尬的借着喝酒的机会掩饰过去。

“唉……将军不知,我倒也不是瞧不起女子,从前那北境之地的凤家之女凤卿,那老子就佩服的很,只是可惜啊……”话说到这儿的时候,尚锐的神色倒是难得显得落寞了几分,隐隐带着一丝悲愁似的。

闻言,云舒拿着酒杯的手不禁一紧,神色倒是已经平静如常,只是映着火光的眼眸显得愈发幽深暗沉了几分。

“诶,将军,您知不知道凤卿这个人?”

“略有耳闻。”

听闻云舒的话,尚锐不禁眸光深远的低叹道,“我之前还曾扬言,势必要在而立之前受封上将军,届时便去凤家提亲,八抬大轿迎娶凤卿过门。”

“噗……”

“将军您怎么了?”见云舒忽然猛地喷出了满口的酒水,众人赶忙上前关切的问道。

“没事、没事。”

瞧着云舒如此大的反应,尚锐的眼中不禁闪过了一丝疑惑,“嘶……将军您该不会是……”

方才稳住了自己的心神便听到尚锐的话,云舒神色微敛的回道,“怎么了?”

“您该不会也中意凤卿吧?”

云舒:“……”

吓得她出了一身的冷汗,原来是要说这个!

“我……”

“将军我告诉你,咱俩都没希望了,不说那人如今已经死了,便是没死也没有咱们什么事,有郑将军在,旁人不会有希望的。”

“呵呵,是吗?”

“当然了,我难道还会骗你不成,将军您比我强,有能力有样貌,娶媳妇要比咱们容易的多了。”

比起这些,云舒很明显倒是更好奇别的,“你为何要迎娶凤卿?”

“我从前曾有幸见她耍过一次梨花枪,潇洒又不失杀气,优美却又不会显得繁复,当真是极为迷人,从那以后,我就立誓今生非她不娶。”

而今日尚锐说出的话,在日后得知了云舒真正的身份时,他的第一个反应便是主动请旨驻守北境之地,终身不再回到丰鄰城,不过那就是后话了。

再说如今,丰延的众将士难得如此轻松的聚在一起,众人把酒言欢,着实快意的很。

云舒微微抬头看着空中洋洋洒洒落下的雪花,她的眼中难得闪过了一抹深色。

下雪了……

能穿帏幕,善度帘拢。

乍飘数点,俄惊柳絮飞扬;狂舞一香,错认梨花乱坠。

声从竹叶传来,香自梅校递至。

塞外征人穿冻甲,山中隐士拥寒裳;王孙绩席倒金尊,美女红炉添兽炭。

又是一年新年之际,云舒犹记得,去年的时候她还同夜倾昱去了城楼上看烟火,未想到今年便是两地相思难入眠。

好在这场战役就要结束了,届时她就能够凯旋而归,不止是见到夜倾昱,还能为大姐姐的安危赢得保障,一举两得。

但是此刻的云舒尚且不知,丰鄰城中等待她的,是怎样的一种境地。

见众人喝的正欢,云舒便一把推开了尚锐搭在她肩上的手,径直朝着自己的军帐中走去。

“小姐,丰鄰城那边来信了。”说着话,千行便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了云舒。

她们本以为这是一封如以往一样,是夜倾昱写给她的信,却万万没有想到,云舒只匆匆扫了一眼便脸色一变。

见状,千行不禁奇怪的问道,“您怎么了?”

“夜倾昱说,玄姬传了消息回来,说惜泪不是二姐姐。”

“那……那她是谁?!”

“想来只是一名容姿非凡的青楼女子而已。”说话的时候,云舒的眼中难掩失望之色,“而且,府中近来也有……”

“府中又怎么了?”

看着千行的眼中带着一抹担忧,云舒到了嘴边的话却变了一个意思,“没什么要紧事,不过就是卫菡和郑柔而已。”

“又是她们,哼,这次回去之后,必然要让她们知道些厉害。”

“就你最厉害,行了吧!”

哄着千行去安歇之后,云舒略有些发愣的望着自己手中的信,眸光渐渐变得寒凉。

……

而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丰鄰城中,夜倾昱一身宝蓝销金云玟团花锦袍,额间系着同色抹额,上嵌一颗珍珠大小的白玉,整个人显得异常清朗俊美。

他静静的坐在桌边的椅子上,眸光幽暗的打量着端坐在床榻上一身喜服的新娘子。

一旁站着的喜娘略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两人,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按照程序唱着赞词还是赶忙默默的离开房中。

“退下。”

直到夜倾昱的声音在房中低沉的响起,喜娘方才带着房中的一众婢女赶忙退出了屋内。

“今夜可是洞房花烛夜,殿下将喜娘等人都赶了出去,那谁来伺候咱们?”安灵犀的声音透过头上的红盖头低低的传了出来,令夜倾昱的眼中不觉闪过了一抹异色。

“咱们?”

闻言,安灵犀的眉头不禁一皱,有些不明白夜倾昱为何要反问她这一句。

“本殿是本殿,你是你,何来咱们一说。”

“从前虽是这般说辞,可自今日起,我便嫁与了殿下为妻,你我本该是被绑在一起的。”

“妻这个字,可不是谁都可以用的,本殿奉劝你还是慎言。”说着话,夜倾昱神色闲闲的为自己斟了一杯茶,言辞之间皆是对安灵犀的不喜。

接连说了几句话都被夜倾昱毫不留情的堵了回来,安灵犀的脸色也不禁变得有些难看。

她猛地一把掀开了自己头顶的红盖头,眸色愠怒的瞪着坐在外间的夜倾昱。

可是谁知当她看到夜倾昱身上穿的这一身衣服时,她的心下顿时便变得更气,“今日好歹是咱们大婚的日子,殿下竟然就穿的如此素净?!”

“否则呢?”

“你……”

唇角微勾的扫了一眼安灵犀,夜倾昱的眼中却一丝笑意也无,甚至还隐隐带着一丝寒芒,“事到如今,你不会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境地是怎样的吧?”

听闻这句话,安灵犀的脸色顿时一僵。

“北朐乃是战败之国,你不过就是被送来和亲的而已,难不成你真当自己像慕青冉那么好命,指望着本殿像夜倾辰那样在意你吗?”

“可我毕竟是一国公主!”

“很快就会不是了。”说完,夜倾昱便准备起身离开。

见状,安灵犀不禁瞪大了双眼,一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的模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是不管她如何追问,夜倾昱却依旧头也不回的离开,根本就不再理会她,倒是将她招惹的愈发不悦。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安灵犀的心中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

初时来和亲,她本是想要嫁给靖安王,可是却在靖安王妃那里碰了壁,是以方才将目光落到了夜倾昱的身上。

竟没有想到,这位六殿下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丝毫不将她放在眼中,但他可知道,迎娶了自己好歹也算是与北朐有了联系,夺嫡之路或许会更加的好走,这一点他应当不会不明白才对。

对夜倾昱的行为百思不得其解,安灵犀的心下便充满了疑惑,一时倒也不敢随意有何举措。

再说夜倾昱这边,离开新房之后,他便一路回了自己的院子。

燕洄沉默的跟在他的身后,看着夜倾昱略显冷寂的背影,一时间,他的心下不禁感到有些担忧。

若是不日云舒回来,见到殿下又多了一位侧妃,会不会直接血洗他们皇子府?

想到这,燕洄便不禁觉得心头发寒。

“殿下……”

“嗯?”

“这位公主,就这么一直在咱们府上放着啊?”依他来看,还是应当趁着云舒回来之前将她收拾了,否则的话,届时还不知要闹出什么麻烦来呢!

“否则呢,难道你帮她想到什么好去处了?”

“属下哪里有那个脑子啊!”

说话间,两人便回了寝房,夜倾昱方才漫不经心的说道,“暂且无需理会她,万一若是哪一日她不长眼睛的惹上郑柔,自然有她的苦头吃。”

“可……可万一她还未惹上郑侧妃,云舒便回来了呢……”

忽然从燕洄的口中听到“云舒”这两个字,夜倾昱的眸光不觉一闪,随后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当中。

见状,燕洄恐他心里不舒服,是以便也不再多言。

他明白,若是殿下能够选的话,他必然是不会迎娶这位劳什子的公主的,只是陛下亲自下的圣旨,便是殿下也违抗不得。

这般一想,燕洄便不禁在心里祈祷着,希望云舒不要那么快的就回来。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却是,燕洄心中的祈祷终究是没有奏效,云舒不止没有很慢的回来,反而可以说是很快。

因着她的身份特殊,为了能够掩人耳目,是以她便与老王爷商议着,先行回到丰鄰城,左右北朐那边也蹦跶不起来了,之后随便再寻个由头便可以直接彻底灭了他们了。

而就在云舒前脚离开北境,后脚便传来北朐皇室全部被斩杀殆尽的消息。

听闻是有武功高强的人夜入北朐皇宫,看起来像是刺客所谓,可是云舒却觉得,眼下这般敏感的时候,寻常刺客怎么可能进得去。

更何况,这得是多大的仇才能将皇室中的人全部杀尽,想来这背后必然有些隐情吧!

“小姐,您说会是什么人呢?”千行微微歪着头,一脸的不解之意。

“不知道。”

“这么大的胆子,一定不是寻常之人,若是江湖人的话……”

耳边听着千行不停的嘟囔着这件事,云舒却不免想起之前夜倾昱传给她的那封信,信中言说安灵犀到了丰鄰城之后便直奔靖安王府,瞧着她一开始的架势,分明就是打算嫁给靖安王,而这位王爷又素来是个不喜旁的女子勾搭他的人,如此想来,会不会是他呢?

可是,就因为人家要嫁给他就杀了安家的满门,会不会有些不大可能?

思来想去也猜不到幕后之人,即便素日聪明如云舒此刻也不免生出了放弃的念头。

“小姐,咱们还有多久能到丰鄰城啊?”

“按照这个速度话,再有个五六日吧!”话落,她便又喝了一口水,随后直接翻身上马,扬起马鞭便继续赶路。

这一路快马加鞭,风尘仆仆的赶回丰鄰城,待到云舒一行人终于回到六皇子府的时候,见到的却是燕洄惊大于喜的一张脸。

“你们……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闻言,千行不禁瞪着眼睛说道,“你这叫什么话,听你这意思,倒是觉得我们不该回来了?”

“不是、不是。”

“舒儿!”没有理会燕洄他们在一旁吵吵闹闹,夜倾昱旁若无人的伸手将她搂进了怀中,随即双臂越收越紧。

她一定不会知道,这个场景他在脑中幻想了多少次。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夜倾昱忽然退开身子伸手就在云舒的脸上捏了一把。

“嘶……你掐我做什么?”皱眉捂着自己被掐红的脸,云舒心急之下一巴掌拍在了夜倾昱的身上。

“我怕这是梦。”

“那你掐自己啊,掐我算怎么回事!”

见云舒神色不虞的瞪着他,夜倾昱却笑得异常明媚的再次伸手抱住了她。

“舒儿,你终于回来了!”

察觉到夜倾昱喜形于色的激动之情,云舒也不禁跟着微微弯了唇。

“我不在的时候,六殿下你有没有很听话啊?”

“自然有,虽则孤衾寒凉,可是我却并不曾拥任何人入眠,这可算是对舒儿死心塌地?”

闻言,云舒却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唇边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见状,夜倾昱的眸光不觉一闪,还未等他开口说什么,便忽然听到书房之外响起了一道稍显熟悉的声音,“本妃要见殿下,你们都不想活了吗,居然敢拦着我!”

听着安灵犀的声音清晰的从门外传来,夜倾昱的眸光顿时一暗。

“原来这就是殿下说的听话……”幽幽的叹了一句,云舒便拉开了夜倾昱抱着她的手,径直走到了桌边坐下。

“舒儿,此事我在信里已经先行向你报备过了。”

“可你也不过就是告诉了我一下而已,又不是征求我的意见,试问,这能算是听话吗?”说着话,云舒便一脸严肃的望着他,瞧着样子倒是果真因此事有些不悦。

看着云舒一副要同他算账的样子,夜倾昱不觉便有些慌了神儿。

他之前便有些担忧此事,舒儿一走就是半年多,她在疆场浴血杀敌,回来之后面对的居然是自己又纳娶了一名侧妃,她若是不生气才奇怪呢!

只是……

安灵犀嫁到丰延来,是一个并不好处置的麻烦。

按理来说,本该是夜倾辰迎娶了她,这样一来,父皇放心,对外也有一个说法,可是偏偏她要去招惹慕青冉,自然无法再嫁进靖安王府,于是成了父皇手中一块烫手的山芋。

原本他是宁死也不肯娶她的,只是父皇说,只要他迎娶安灵犀过门,那么日后他就绝不会在她的身世上做文章。

正是因此,是以他才答应了这门婚事。

毕竟就算舒儿打赢了这场仗,可也不过是换回安鱼的一条命而已,那她自己的呢?

帝王之心最是难测,就算如今父皇没有打算要了舒儿的性命,那日后呢,纵然自己不怕被她连累,可是到底他还是希望两人能够活着相守在一处。

看着夜倾昱忽然就沉默的不再说话,云舒也不禁在反思着,她这个玩笑是不是开的有点大了?

虽然她心里的确是不愿意夜倾昱再迎娶何人,只是这皇子府中的女子本就不算少,既然那些女人都嫁进来了,那也不差安灵犀这一个。

更何况,早在陛下有这个意思的时候,夜倾昱便已经派人快马加鞭传信给她了,是以还未回城之前,她就已经得知了这件事。

仔细想一想,其实是庆丰帝摆了他们两人一道。

对于安灵犀这个北朐公主的身份,陛下不好直接对她下手,也不能一直不闻不问,是以便只能推给旁人,很明显,她和夜倾昱就是被他盯上的“旁人”。

“夜倾昱,我连着赶了好几日的路,眼下都快要累死了,你叫人给我准备些热水,我得洗洗身上的风尘。”说着话,云舒便作势要站起身离开。

“舒儿……”

“六殿下,我怎么觉得你这脑子越来越不够使了呢!”说完,她便含笑的踮起脚尖在他的下颚那里印了一个香吻。

“你不生气了?”

“我本也没有生气啊,不过是逗你玩的罢了。”

“为何?”他以为她心里多少会有些不是滋味呢,怎料她竟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瞧着夜倾昱似是稍显疑惑的模样,云舒忽然收起了脸上的笑意,郑重其事的对她说道,“因为我心知你娶她必然是形势所迫或是有旁的原因,既然如此,那我便不该同你置气,而倘或你是因为见异思迁娶了他,那便是我瞎了眼,误许了人,便更加不该为了你让自己为难。”

“那舒儿是如何知道我不是见异思迁的?”

“因为你不敢。”说话的时候,云舒朝着夜倾昱微微勾唇,虽然看起来极美,可是却莫名令人觉得背脊发寒。

见她这副模样望着自己,夜倾昱下意识的便跟着附和道,“对、对、对,不敢、不敢。”

他怎么敢……

舍得让她有一丁点的难过呢!

“夜倾昱,你出来见我!”忽然,就在夜倾昱深情脉脉的望着云舒时,却不料门外传来了安灵犀怒不可遏的一声大吼。

闻声,还未等夜倾昱有何反应,倒是云舒勾唇冷笑,抬脚便朝着门外走去。

猛地一把打开了房门,云舒神色倨傲的望着门外的安灵犀,眼中寒光毕现,“书房重地,侧妃怎么在此大呼小叫?”

“你是谁,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如此同本公主讲话!”

“公主?这称呼怕是有些不大对吧,您如今可已经不再是北朐的公主殿下了,既然嫁到了我们丰延,那便该随着这儿的规矩。”

听闻云舒毫不相让的话,安灵犀这才认真的打量着她,但见眼前的少女神情傲然的站在石阶上,凤眸微眯的打量着自己,一身淡紫色的衣服将她周身的凌厉之气压下去了一些,否则的话,怕是比眼下这般看着还要让人感到霸气凌然。

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想了些什么,安灵犀顿时一愣,随后看向云舒的目光中不禁带着一丝错愕和惊诧。

“你到底是谁?”

“奴婢只是这皇子府中一名丫鬟而已。”

不再理会云舒,安灵犀越过她朝着夜倾昱说道,“殿下,我要出府去,可是门口的那些侍卫拦着不让我出去。”

“在本殿面前,你便是如此自称的?”

闻言,安灵犀的脸色顿时一僵。

“嫔妾……嫔妾想要出府一趟,还望殿下准许。”硬生生被夜倾昱的一句话逼得低了头,安灵犀微垂的眼中含着深深的恨意。

从来没有人如此为难过她,这笔账她记下了。

夜倾昱……还有这个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丫头,她一定要给他们好看!

可是不管安灵犀的心中如何想,她如今都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但是即便她服了软,夜倾昱却仍旧没有答应她的要求,“你出府去做什么?”

“自从嫔妾来了丰鄰城,还从未好好看一看这里的风土人情,是以打算趁着今日天晴出去逛一逛,还望殿下应允。”

“你来丰鄰城也算有些时日了,之前有大把的时间不出去逛,倒是如今嫁了人,忽然要去外面抛头露面,这是哪里的规矩?”

“因为……”

“不若本殿替你回答吧,那是因为你之前一直在忙着往靖安王府跑。”

随着夜倾昱的话一句句的说出来,安灵犀的眼神渐渐从初时的愤怒变成了心虚。

“这场和亲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想必你心里清楚的很,本殿警告你,最好还是少耍花招,否则的话,六皇子府绝对不会是你的归处!”

一时被他的话惊住,安灵犀不禁失去了反应。

不再理会直愣愣的站在那的人,夜倾昱直接拉着云舒便离开了书房这里。

待到两人走远之后,安灵犀方才好像是终于回神了一般,神色愤慨的朝着身边的小丫鬟问道,“那丫头到底是什么人?”

“回侧妃的话,那位是云舒姑娘。”

云舒……

“她是什么来历?”说话的时候,安灵犀的眼中不禁闪过了一丝疑惑。

从她嫁进皇子府之后,就发现这府里的女子少的出奇,且先不说她从未见过这府里正儿八经的皇子妃,貌似除了一位侧妃和一位夫人之外便再没有旁的人了。

这哪里是一个皇子的后院,简直连普通大臣的后院都不如。

不止如此,她虽进府的时日不长,可是也隐隐发现了,夜倾昱对女色并不上心,否则的话,他也不会连在大婚之夜都不留宿在她的房中了。

可是她方才瞧着,他倒是对那个叫云舒的臭丫头十分在意的样子,这又是怎么回事?

听闻安灵犀的话,那名小丫鬟便赶忙回道,“云舒姑娘就是被人牙子卖进府中的丫鬟而已,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入了殿下的眼,是以如今便在这府中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甚至连郑侧妃都要避其锋芒呢!”

“普通丫鬟……”

虽然这丫头如此说,可是安灵犀却并没有完全相信。

若当真是个普通丫鬟的话,哪里来的那样的气势,更重要的是,安灵犀隐隐从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久经沙场磨砺出来的杀气,她绝对不会看错的。

是以她敢断定,这丫头绝对不简单!

……

话分两头,再说云舒和夜倾昱这一边,一路被他拉着回了寝房,云舒诧异的望着他,不明白他怎么也跟着一道回来了。

似是看出了云舒眼中的疑惑,夜倾昱笑意吟吟的望着她说道,“舒儿不是要沐浴吗?”

“我沐浴与你有何干系?”说着话,云舒的眼神中不禁充满了警惕和防备。

“瞧你这话说的,我在这儿自然是服侍沐浴啊!”

闻言,云舒赶忙伸出手抵在了他的身前,“还是免了吧,您贵为殿下,我哪里敢指使您做这样的事情,有千行就行了。”

“千行被燕漓缠着呢,没空来伺候你。”

话落,夜倾昱便作势要为云舒宽衣解带,不料却被她一把握住,“我这连日快马加鞭的赶路,就是为了能够早些回来见你,如今累的不行,你就不能容我喘口气吗?”

“舒儿想到哪里去了,我不过是想帮你揉揉肩、捶捶背而已,如何就让你喘气了?”夜倾昱的眉头微微皱着,眸中似是充满了疑惑。

见状,云舒稍显诧异的望着他,似是在想着是不是她误会他了。

“当真只是如此?”

“那不然舒儿觉得我会如何?”语气含笑的朝着云舒反问了一句,夜倾昱的眼中闪动着玩味的笑意。

“以为殿下又起了色心了。”

说完,云舒便径自转身走到了屏风后面宽衣,并没有见到就在她离开之后,某人唇边意味深长的笑意和不怀好意的眼神。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君子作风,夜倾昱一直静静的站在外间没有进去,只让云舒独自一人在屏风后面泡着澡。

房中累丝镶红石熏炉中燃着香气淡淡的熏香,屋内一时静谧的让人不禁昏昏欲睡。

微仰着头枕在了桶沿上,云舒的神色显得十分的放松。

难得享受这样的宁静,就连被磨得起泡的脚都觉得好像变得没有那么痛了。

“舒儿,你睡着了吗?”

就在云舒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不料却忽然传来了夜倾昱的声音。

她转头朝着屏风那处望去,却见他长身玉立的站在外面,倒是难得恭敬的很。

“原本你若是不唤这一声的话,我便睡着了。”只是他这么一喊,倒是将她的睡意吓跑了不少。

“还是别在水里面睡了,待会儿水凉了当心受寒。”

“嗯。”

听着云舒的声音还是懒洋洋的,夜倾昱便试探着问道,“要不然,我进去帮你捏捏肩,你也好放松一下?”

“也好……”

见云舒终于松了口,夜倾昱便好似生怕她反悔似的,一个健步便冲到了屏风后面。

浴桶中的热气将云舒的脸颊熏染的透着一丝淡淡的粉色,倒是显得十分的俏皮可爱,多了一些小女儿家的娇俏之感。

她的眼睫微微闭合着,头部微微仰着,水珠顺着她曲线优美的颈部滑下,最终落到了水面上。

夜倾昱无声的走到她的背后,双手轻轻的搭在她的肩膀上便顿时觉得心头一颤。

掌下的肌肤很是细腻,只是偶尔有几道伤痕横亘在其中,让他下意识的便放轻了手下的力度,生怕那些已经结痂的伤疤还会痛似的。

轻轻的将她的头发拢到一侧,从夜倾昱的角度看过去,便刚好可以瞧见水下的旖旎风光。

见状,他猛地抬起了头,眼神直直的盯着屏风上的花纹,再不敢随意乱瞄。

可是尽管心下想的明白,但是他却好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似的,不由自主的就将视线停驻在了云舒的身上。

越是压抑不住心里的邪念,夜倾昱便越觉得掌下的触感十分清晰的传了过来。

渐渐地,他的手从云舒消瘦的肩头朝着她的脖颈滑去,最终安分的停在了她的锁骨处。

指尖触碰到一丝寒凉的时候,夜倾昱看着她颈间带着的那枚白玉扳指,他的唇边不禁漾起了一抹笑意,似水一般温柔。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手忽然环住了云舒的肩膀,微微低下头贴着她的脸,眼神神情的望着水面上的两人。

“舒儿,你瞧,如此方才叫耳鬓厮磨。”说完,似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没错一般,竟还朝着她的耳垂轻轻咬了一下。

看着她的耳垂渐渐变得粉嫩,变成了同她唇瓣同样的颜色,他才微眯着眼,轻轻邪笑。

云舒依言顺着他的视线望向了水面中映照的两人,瞧着两人的侧脸紧紧的贴在了一起,唇角的笑容扬起了同样的弧度,眸中都隐隐透着一丝邪气,心中便忽然觉得暖融融的。

伸手从水面的边上拿起了一片花瓣,云舒不怀好意的放到了夜倾昱的倒影上,随后她笑的像个孩子一般顽劣和调皮,“带花儿的皇子殿下,哈哈……更美了……”

这若是换了别的人,想必早就因为云舒这句话给惹火了,可是咱们这位六殿下却微微一笑,好不客气的说道,“如此美色当前,舒儿难当还能坐怀不乱?”

闻言,云舒不禁一愣,很明显没有想到夜倾昱会接的如此顺口。

“夜倾昱……”

“嗯?”

“偶尔我真的会觉得你这个人挺可怕的。”

听闻这话,夜倾昱倒是难得奇怪的问道,“为何如此说?”

他怎么不觉得她怕他呢?

“因为你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任何事情都舍得出去,什么样的境地都能坦然以对,这样毫无弱点的人,难道还不可怕吗?”

说白了就是,不要脸皮,天下无敌。

可是谁知夜倾昱听闻云舒的话却微皱着眉头表示不赞同,缓缓的摇了摇头,他方才声音低迷的说道,“谁说我什么都不在乎,谁说我什么事情都舍得出去,谁又说我毫无弱点,这世上我最在乎的就是你,最舍不得的也是你,最大的弱点更加是你。”

不可否认,即便云舒从来不觉得甜言蜜语有何好听,此刻也不禁微微弯唇。

微微转头朝着夜倾昱的唇角轻轻的落下了一吻,随后云舒微眯着眼睛说道,“嗯……味道倒是不错,就是甜了些。”

缓缓的凑近了云舒的耳边,夜倾昱的手顺着桶沿的睡眠慢慢探了进去,“我有一个办法,能够不那么甜,舒儿要不要试一试?”

说完,还未等云舒做出什么回答,便见夜倾昱猛地站起身子,一并将云舒抱了起来。

“水凉了,舒儿当心受寒。”说着话,夜倾昱抱着云舒的手便又收紧了几分。

“水里是暖的,殿下抱我出来才冷呢!”

“胡说,我难得还不比水暖吗?”夜倾昱的唇若有似无的划过她的耳畔,声音愈见魅惑的低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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