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系列的打击,我不再抱着任何幻想去隐瞒我个人的私事,按照英克雷给我编好的故事,全盘告诉了兰妮。
整个故事很难说有多大水分,但我不得不说,一群人帮助我一个人所捏造的故事,真的可以做到滴水不透,而正如兰妮自己所说的,对于那些无关紧要的细节,这个星球上的动物还没几个能全部回忆出来。
其实,我的出发点很简单,我不打算让别人知道我,卓娅少尉,还有费丽达娅上校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是“信号旗”所坚决不允许的(我们的对手“阿尔法”可一直盯着我们看呢)。
不过我没想到隐瞒会让我吃这么大的苦头,不过这也是英克雷的反审查专家向我所交代的,先充满希望,然后彻底放弃希望,让你的敌人相信,你已经被击败了,让他们觉得他们好不容易掏出来的东西是真的。
其实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但你又会牺牲多少?我的代价反正挺大的,“信号旗”打算把我踢出队伍,可能军队也待不下去了,等到这一切糟糕的事情结束后,我恐怕只能进入“阿尔法”了,虽然我也不大乐意,或许,我还赶得上今年的选拔?但我的前科恐怕不容许——
等等,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兰妮并没有肯定,卓娅少尉也没有肯定,多雷准将也没有肯定。
我理所当然的认为,那个孩子是我和少尉数次不计后果的疯狂后的产物,问题是,真的是这样吗?我感到自己被骗了,被自己给骗了,这真是……我操。
天旋地转中,脑海一个疯狂的小人像面条一样扭来扭去,双手按着脑袋,眼睛瞪得浑圆,秃秃的额头几根头发晃来晃去,变调的大嘴中传出绝望而沙哑的声音——是这样吗?是这样吗?怎么会是这样?我要狂扁你个死兰妮!
可惜,我不能当面质问兰妮,审讯已经结束了,我被释放,以后的余生都要在FSB的监视中度过了。
至于处理结果,我不知道,我还活着,没有进到监狱或者惩戒营,不用和那些同性恋待在一起,我已经够幸运,这就够了。那么我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呢?
我要去恳求谢尔盖中将,再帮我一把吗?从多雷准将的话来看,中将现在进入了“信号旗”高层,更可能——中将现在是FEC(俄罗斯-莫斯科联邦紧急状况快速反应中心,Russia-Moscow_Federal_Emergency_Rapid_Response_Center)的司令,或者,副司令。
但我很清楚,我不会去求中将帮忙,一方面,他已经帮了我很多,另一方面,我的脸皮还没那么厚。
阿卡利亚,你必将会为你的性格付出代价的,更多的代价。
那又怎么样,我又改不了。我感到心里一阵悲凉,人的性格可以更改吗?当自己原本坚持的准则轰然间倒塌,失却了信仰,人还怎么活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永远得不到认可,就随意改变自己的信仰,那么人生也就失去了意义,还不如趁早自杀算了。
最后的审讯结束了,我终于见到了一个人的脸,不是兰妮,是个男的,他自称04,说我可以称呼他“伊万”,又是该死的化名。
伊万向我解释了我现在面临的情况——信号旗已经和我彻底的撇清了关系,,委员会在女性军人联合社的压力下,不得不宣布我被同时逐出了军队,而费丽达娅上校和谢尔盖中将也没法帮我,不过——
“你现在可以洗一个热乎乎的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再吃一些说得过去的食物,上尉,有人想见你。”我点点头,伊万转身离开,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间卧室里,我没想到FSB还有这样的地方,一台巨大的电视机被摆放在门边,还有游戏手柄和蓝光播放器,旁边还有一台放映仪,周围是围成一圈的很软的沙发,估计是让员工休息和放松的地方。
看得出来,FSB这些混账还挺会享受的,国家给他们的经费都让他们用来花天酒地了。
我进入洗手间,拉开玻璃浴室的门,顺手把脱掉的衣服搭在旁边的衣钩上。
真的是热水,看来这些FSB的家伙还知道起码的承诺和尊重,我以为他们跟我开玩笑来着。
等到洗完后,我刚踏出洗手间,就发现外边不大一样了,六个。不过我还是装模作样的先按亮了灯,慢慢转过身去看那些穿着黑色西装的人。
“我嗅到了一丝气息,猎人带着他们的猎狗来了。”我扫过四名站在沙发周围的男子,他们给我一种压抑的感觉,让我本能的产生了反应,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敌对情绪,想把他们全部放倒。“阿尔法”,还是“格鲁乌”?
其中一名站立的光头看了看沙发上的一名男子,后者摆了摆手,带着笑看着我,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在保镖的指引下坐在另一头,同那两位坐在沙发上的大人物错开些距离——必要的保卫措施,可以防止突**况,非常必要。
“伊万·克里斯托夫·阿卡利亚,你认识我么?”坐得离我比较远的人问道,他的头发看上去油晃晃的,精心梳理过,脸上是健康的小麦色,笑起来酒窝很深,看来活的挺滋润。
我摇摇头,打量了我左手边的人一眼,他我认识,安德鲁·埃蒙·捷尔任斯基,231“塔曼”近卫旅旅长,肩上搭着少将军衔,显得十分晃眼。上次“十二月革命”政治台风的风眼,时间的始作俑者。
捷尔任斯基个不高,体型偏瘦,两颊尤其显得消瘦,但眼睛却十分炯炯有神,像两把改锥刺进你的心脏;少将的发型很简练,只在最前方有一道偏右的刘海,显得十分精神,配合上他同样尖锐的鼻子和抿得平平的嘴角,看上去对女性有一种冷酷和傲慢的杀伤力——这正是他这种身居高位的人无形中散发给别人的一种压迫感(习惯把对方当成工具和利益筹码来玩弄,心狠手辣),独特的魅力。
而另一位——
“卡萨诺瓦·克什·基生科,”对方向我伸出左手,和我象征性握了一下,我感到他的手像女性一般柔软,温暖,不可思议,“不愧是前‘信号旗’队员,表现得不卑不亢,看来你很可能是我们要找的人。”
“说说看,我现在也没处去,”我低头拉开桌子下的抽屉,没有烟,让我有点遗憾。少将抽出烟,递给我,FSB的局长掏出打火机替我点上。
少将和安全局局长对视一眼,局长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口,我顺手把还剩下一半的香烟按到烟灰缸里,在灭烟沙里狠狠蹂躏一阵,盯着他,看他要说什么。
基生科张了张嘴,眼睛瞪着我的手,直到它缩回去,他停住了,闭上了嘴巴,看了看少将。后者心领神会,打了个响指,那4名保镖离开了房间,最后一个家伙顺手带上了门,拧紧。
“阿卡利亚,”少将的声音带着股奇特的低沉,还有磁性,像他的眼睛一样深不可测,“被赶出‘信号旗’的感觉不好受吧?”
我点点头。
少将看了基生科一眼,后者给了他一个微笑,默许了。“那么,”捷尔任斯基搓了搓手,抬着眼看着我,“现在有一个机会,让你回到‘信号旗’,怎么样?”
我点点头:“我会抓住那个机会的,尽我所能。”
“那么就这样吧。”少将点点头,局长显得有些吃惊,过了片刻他反应过来,从另一侧的公文包里拿出文件,在桌之上理了理,对齐,递给我。我接过文件,看了看第一张,基生科局长拍了拍捷尔任斯基的肩膀,想和他换位置——他认为接下来都是他的事了,哦,那份文件上写着“关于第933号工程的保密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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