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的时候我两又在一个班,这时候我们就开始较劲了,班委选举的时候他和我争,上台演讲的时候他和我争,就连身高我两也是不分上下地使劲往上蹿,就在我两争得水深火热、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我们两之间冒出了一个共同的朋友陈潇逸。她化腐朽为神奇一般地把我两拉到了一起,从此成为了一个小分队,每一次战火弥漫、硝烟滚滚的时候,陈潇逸就冒了出来火速灭火,让我们两再次保持统一战线。
这小子后来越长越帅了,穿衣服也越来越有型了,没事还混了一帮哥们,个个都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再后来,陈潇逸看他的眼神也变了,渐渐地开始娇羞起来。用陈潇逸的话说,斯达就是少女心中的男神,又会奥数又会作文又会弹琴又会画画,总之,他是神的级别。
不过,我依然没什么感觉,虽然在他得瑟和臭屁的时候会免不了多看他几眼。但是,说到喜欢,我觉得我还是有点儿小。
到了十点,我愣是硬着头皮拧巴地给他发了一句:“还是多读书吧咱们,现在谈感情,还是太早。”
我话说出口,斯达瞬间发了一个心碎的表情给我,然后丢给我一句:“行,那我就放心了,是你不让我负责的。”
说完,他光速下线,留我一个人盯着电脑看了大半天,差一点儿泪都掉下来了。我就知道,他一直嫌弃我的么,他一直觉得我胖了不好看了腿又粗腰又壮么,他怎么可能喜欢我呢?
十六岁还是有点儿嫩啊,我在黑漆漆的深夜里,华丽丽地鄙视了自己一番。明天起,我该怎么面对他呢?这个让我讨厌了很多年、却像苍蝇一样始终在我周围乱转的小男人。
我以为高傲的本可以是我,却未曾想,第二天我刚到学校的时候,陈潇逸便告诉我一个晴天霹雳般的事实,陈潇逸说:“炎颜,斯达答应做我男朋友了。”
她的小脸儿笑得像一朵花似地,盛开在这炎炎夏日里。我的心却像淋了瓢盆大雨,从头到脚浑身透凉。
陈潇逸摇了摇我,然后说:“炎颜,难道你不为我开心么?”
我对她说了一句同样的话:“还是多读书吧咱们,现在谈感情,还是太早。”
然后,我留下呆若木鸡的她愣在原地,一个人吹着口哨跑去了篮球场。我去找我的大个打篮球,大个和我一样也是个胖子,小小年纪就长得跟二十好几的大青年一样,每次打篮球被他一幢会弹得老远。
大个远远地站在那儿傻兮兮地对我招手,我直接丢了一个球过去,他跳了起来接住然后一口气投入了篮筐。大个说:“咋地了这是?跟霜打的茄子似地。”
瞧,好朋友就是这样,你心里装没装着事儿,他一眼就能瞧得出来。我悻悻地说:“大个,咱两谈恋爱吧,怎么样?”
大个瞬间愣成了大红脸,瞅着我老半天不知道说啥好,一个球掉下来“咚”一声砸到他的脑门上,还好他的脑门够硬所以p事儿没有。大个说:“那啥,我哪儿配的上你。”
我用力地踹了他一脚,然后带着球跑到了另一边的篮球框,我大声说:“也是,你咋配得上我。”
大个追了过来,一把抢过我手里的球,然后说:“我会努力的,炎颜。”
说完,他带着球又跑了回去,直接来了一个完美的三分球。大个回头冲我笑笑,然后抹了一把头上的汗,风吹来,我闻到了自己身上的汗臭味。那一刻,我知道我败在了哪里。
陈潇逸总是美美的,穿着长裙披着长发,眉毛弄得细得跟什么似地,眼睫毛经常用夹子夹得翘起来,身上也总是各种香,走近就能闻到那股香香的味道。我从前也小清新过,只是不知道为何,岁月硬生生把我弄成了一个女汉子。舒画说,女孩儿就该像我这么活着,该玩的年纪疯狂玩过,什么都会点儿,以后出路才多。
其实我不知道我还需要什么出路,两年前她就在和炎彬计划让我读完高中出国的事儿了。舒画说,我的童年她欠我很多,所以现在,她必须用力地弥补我,让我受到更好的教育,让我能有更好的未来。
炎彬说:“我们所有的努力,就是为了让你和炎龙将来都有更好的未来。所以炎颜,你要加油。”
我在他们的安排下,不愁吃不愁穿不愁钱,想做什么都能做,想买什么都能买。这样的生活来之不易我知道,但是过久了,就会觉得越来越没什么劲。真的,我的内心有那么一股子叛逆,总觉得世界不应该这么平淡,我想堂堂正正地来一场畅快淋漓的人生,轰轰烈烈地走过我的青春,而不是这样按部就班地活这一生。
打完球,我和大个爬上了校门口那一刻大大的榕树上,我们坐在枝桠上喝着啤酒探讨着人生,我说:“大个,你想过去流浪么?”
大个瞪了我一眼,然后说:“流你妹。”
我说:“大个,你喜欢过哪个姑娘么?”
大个说:“喜你妹。”
我说:“大个,咱两处处算了。”
大个说:“处你妹。”
我说:“草,我妹妹那么多,你要处哪个?”
大个瞬间喷了,一口可乐直直地从空中喷洒下去,随后,下面一同学“嗯”了一声,然后说:“卧槽,没下雨啊。”
我笑得那叫一个激动,突然就乐极生悲地从树枝上坠了下去,大个情急之下拽住了我的脚,我瞬间整个人倒挂金钩般地悬空在那里,下面的同学看着我们都愣了,大个大喊一声:“草,你们愣着干嘛,赶紧接住她啊!”
我就这么狼狈地被几个陌生的同学哄抬着从树上落到了地上,更尴尬地是我当天穿的是短裤,虽然啥都没被看到但那副姿态可想而知是多么的不雅观。而且,大个在树上,从上往下那角度看下来……我不敢想,一想整颗心都慌了。
刚上个高一,就发生这么多的事儿,我觉得完了,我的爱情肯定不美了。那天晚上,大个为了给我压惊,硬是拉着我撇下我的小弟炎龙,和几个男生一起去ktv唱歌了。
舒画扔给我一条牛仔裤,然后说:“晚归晚,还是得好好保护自己。老妈信得过你,多晚回来都行,我等你啊,你不回来我不睡。”
我白了她一眼,我说:“你这是放心我么?你还是安心搂着你的老公好好睡觉吧,我不会有事儿的。”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说:“你还小,江湖险恶,有事儿随时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我不耐烦地说:“不然你跟着我去啊。”
炎龙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说:“姐,我跟你去吧,我保护你。”
我说:“你拉倒吧,你p点大能干嘛,真出事了我还得保护你。”
哎,这一家子……我无语地出了门,大个已经等在我家门口了,大个很喜欢我家的大房子,做梦都想每天蹦进来在我家的游泳池里游两圈。
我们蹬着自行车哼哧哼哧地往ktv的方向骑去,大个说:“你爸那车不错啊,啧啧,我以后能有辆那么酷的车就好了。”
我没理他。他又说:“啧啧,你弟弟那辆小车也不错,我要小几岁就好了,我开着溜两圈。“
我还是没理他。他接着说:“你妈那辆车也不错的,红色的,够骚气啊!”
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我说:“草,我也不错,要不你娶了我,我家的东西都是你的!”
他乖乖地闭嘴不说了。我们到了ktv,其他几个小子早就等那儿了。我大概从小身上就有种大姐大的气场,我一到一停下车,小混就自动接过我的钥匙去帮我把车给锁好了。
大个一副大哥大的语气问道:“包厢订好了没啊?”
小混说:“早订好了,这不等着你们么。”
我当仁不让地走在了前面,后面跟着他们一帮子人,大个丢给我一颗口香糖,我放在嘴里嚼了嚼,然后推门进了包厢,翘着腿坐在了沙发上,对大个说:“给我来一首《红日》。”
大个看了我一眼,然后说:“要不要来点酒啊?”
我说:“老妈不让喝,不喝。”
大个说:“那我们可得喝点。”
我骂道:“喝什么喝,是给我压惊还是让你们潇洒啊?”
歪歪在一边歪着嘴儿说:“那啥,给炎姐来个果盘和瓜子呗。炎姐,鸭脖吃不吃啊?我买了挺多的。”
我点点头,我说:“放下吧。”
这时候,《红日》的伴奏已经出来了,我一下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拿起话筒就开始拼命地狂吼,大个跟着我一直飚高音,飙到最后大个说了一句:“草,斯达那小子约会去了。”
我瞬间嗓子就哑了般地寂寂无声,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觉得我的人生将会发生点儿什么。这种莫名的感觉让我浑身一抖,我坐回了沙发上,突然就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