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完全全的话中有话,厉甚嗥本就躁动的心更显阴沉。
“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本王?”锐利的眼神在三人身上来回扫量,最后定格在刘琦身上,黑沉着脸,冷声叱问。
“近一个月来,我们王府门口每天总有一个白衣公子不定时的出现,而且一站就是半柱香以上的时间。”
“你奈何不了他?”
“属下叫上众多家丁,也未能将那人移动半分,后来属下瞧着他并无恶意,出手也分轻重,便由着他了。”
“那个人是谁?”
“属下查不到那人的身份”
“今天也出现了吗?”
“没有,从昨日起便没出现了。”
“那你们两人是何时回来的?”转过头,这次的问话对象不再是刘琦。
“啊……”被点名问道的两人显然被吓了一跳,相视一眼后,才吞吞吐吐,一脸惧色的道,“六天前”
“也就是说你们见过那人”
“是”
“刘琦是儒生出身,那么你们呢,你们也奈何不了?”大手猛地一拍桌案,冷哼道。
奈不奈何得了,他们也不知道,因为他们压根就没有和那人交手。
“怎么,都哑巴了。”
“琦说不用理会,属下看那人也确实毫无敌意,也就任之处之了。”低垂着眼,康乾有些胆怯的轻声推卸着。
“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想看着人家受罚,也得考虑到自己会不会因此深受牵连。”锐利的视线直直的射向康乾低垂的脸。
糟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下他的身上又要多上几条‘磊磊战果’了,转着脑袋,视线在刘琦和李烨身上游荡一番后,再转向厉甚嗥时,已是一副悔不当初的苦瓜相。“爷,您就大发慈悲……”
看也不看他一眼,随即冷声打断,“三人罚俸半年,再各打四十大板。”
“王爷,您打我一百大板好了,要不两百,多少都成,别罚我俸禄啊!”那是他娶老婆的钱啊,少了半年的俸禄,他娶老婆不知道又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他还要不要命了!”瞧着康乾那眼泪狂飙,痛不欲生的模样,刘琦和李烨甚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居然为了半年的俸禄拿自己的小名开玩笑,两百大板下来,不死也残。
“那本王就顺了你的心意”冷厉的眼扫过,眼眸微眯,看着康乾扑上书桌,放大呈现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在罚俸半年的基础上,再赏你一百大板。”
满含期望的眼先是一黯,脸色随即也跟着苍白起来,身子猛地朝后大退几步,摇着手,“爷还是照着先前的处罚比较公正。”
“听明白了,都给本王跪下去领赏。”
“是”厉甚嗥的话刚说完,康乾便如赦大罪般,一溜烟的消失在书房内。
李烨淡淡的朝着刘琦透过一记无奈的笑后,也很识相的随后跟着离开。
待两位闲杂人等离去,刘琦连忙上前道,“王爷,属下还有一事要向王爷说明。”
一听此话,厉甚嗥本就阴沉不定的脸上更是露出一副风雨欲来的暴怒情绪,“刘琦,这次你很让本王失望。”
王爷还是第一次对他说失望二字,身形微微一怔,刘琦本就不轻松的脸上,神情更显沉重,但他并未多做解释,从怀里掏出一封牛皮信封,走至书桌前停下,随手递过,然后又自然地倒退几步。
“王爷,这是燕虹昨日托人寄来的信件。”
“这事,你知道”不多做停留,接
过手中的书信,厉甚嗥便一脸认真地看了起来,只是越往下看,神色越显凝重,眼中的戾气也更甚。
“那件事,这两日闹得沸沸扬扬,属下想不知道也难。”
“可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到底是谁,生了天大的胆子,敢动他手下的产业。
“是半夜行动的,连更夫也未曾发现。”
“就没有一个漏网之鱼?”
“对方手法很干净”
“是吗?”轻喃着,深邃的黑眸中尽显深沉。
“王爷……”瞧着厉甚嗥沉思的模样,刘琦欲言又止的道。
“说”
“王爷可还记得,当时我们是在纳北河遇上王妃的。”
“你想说什么?”
眼神有些闪烁,随即又强装出一脸的镇定,“当时王妃恰好从烟雨阁内逃出来。”
“她被卖进过妓院?”而且还是他经营的妓院,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本王不知道。”
厉甚嗥如此一问,刘琦满头的黑线,甚觉得有些百口莫辩,“王爷当时让属下查探王妃的消息,王爷只听了她是那个人妹妹的事情后,再没让属下开口,所以属下……”
“这种事情,你应该知道跟本王说。”即使他不听,他也该在他耳边不停地念到他愿意听为止。
可是当时您老人家只关心她是不是你的仇人,别的你一概听不进去,他一个小小的管家能奈何得了主子?心里诸多委屈,但嘴上还是道了句,“是属下的失误”
“你认为烟雨阁血洗一案有可能和王妃有关?”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只是觉得有必要让王爷知道王妃曾经出现在烟雨阁的事情。”
“下去吧!”那个神秘的白衣男子是谁,血洗烟雨阁的一队人马又是从何而来,他需要好好地想想这一连串的事情。
“公子,我们都在这曲阳县待上一个多月了。”
暮色时分,走在繁华热闹的夜市上,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常通一点兴致也没有,原因不无其他,这条大街他这连日来,白天走,晚上走,那些东西,他熟悉得都能背出价格来。
听着身后传来的哀怨之声,白云峰的身子猛然一怔,他怎会不知道自己在这曲阳县上呆了多久的时间,这段日子,他可是数着日子过来的,算算时间,那人该今天到了吧!
停下脚步,转身,白云峰自上而下的看着一脸苦闷的书童,冷着眼,正色道,“若是嫌无聊,自己滚回逍遥王府。”
“奴才只是问问而已,公子想怎样,奴才不说二话的。”缩着脑袋,露出一脸讪笑轻声说道。
“奴才,你这语气像是奴才的语气吗?”冷笑着,伸手举着纸扇朝着常通的脑袋上猛敲几记。“三不五时的在本公子耳边念叨着离开。”
“公子,咱们这会去哪玩?”主子的脸色越渐难堪,听着语气也越渐生怒,常通连忙转移话题。
“天黑了,你先回客栈”
“又回客栈”瘪着嘴,常通做出一副甚为不满的表情,“公子这些日子总是这样,动不动的就抛下我一人,消失得不见踪影。”
“本公子有要事要做,带着你不太方便。”他嬉笑着,眉眼发亮,语气略带暧昧的道,“不过你要是想跟,本公子倒也可以带着你。”
“呵呵
……那……还是、不用了,我先回客栈去。”摇着手,身形朝后一退,连忙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
那意犹未尽的话,灯火明亮、夜幕降临,此话,此景,他家公
子口中的重要之事,除了逛花楼外,绝对别无其他。
要他跟着一道去,他才不,那些勾栏院内的女人们就跟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一样,是个男人就伸着魔抓往上扑,他这样小身子小身板的,到时还不得被活活压死。
“果然还是个小孩子”瞧着那远去的身影,白云峰勾唇淡淡一笑,随即脸色又冷了下来,沉重而晦暗,收拢手中的折扇,转身,负手朝着人群更为拥挤的地方走去。
吃过晚饭,水云奴披着一件粉色的斗篷,靠坐在睡榻上,捧着一本书津津有味的看起来,嘴角时不时的勾起一抹愉悦的笑意。
鹦鹉提着一壶茶水,从门外踏进屋内,便瞧着水云奴如此悠闲自在的模样,禁不住有些生气的带着酸酸的语气道,“看来夫人今日跟王爷顶嘴顶得有些高兴啊,连看本破书也也能笑出声来。”
“丫头,你怎么了,说话酸不溜丢的。”将视线从书上抬起,对上鹦鹉气鼓鼓的白嫩脸颊,故作不解的道。
“夫人……”她的话,她家夫人那么聪明,会听不懂,很明显的故意装作不知,这下,鹦鹉有些急了,三寸金莲朝着地面猛力一跺,急得眼泪都要奔了出来。
“好啦!好啦!”一瞧鹦鹉那眼红红,鼻红红,晶亮的泪珠悬在眼眶内,要掉不掉的模样,水云奴再无了要戏弄她的兴致。
连忙扔下手中的书本,起身拉着她的小手安慰道,“鹦鹉,我知道,我和那人顶嘴害得你担惊受怕了。”
“夫人,你知道就好。”眯着眼,鼓着脸,口气有些坏。
“那我答应你,以后我尽量少在你面前跟他顶嘴可好?”
“……”小眼眯得更紧了,脸颊也变得更鼓了。
“在你面前,我也少跟他顶嘴可好?”
“……”
“在你面前,我不跟他顶嘴可好?”
“……”
“不管在不在你面前,我都少跟他顶嘴可好?”
“……”依旧的沉默,这次,连脑袋也干脆的转了过去。
看着那气得红红的,胀鼓鼓的脸,撅得翘翘的嘴,无奈之下,水云奴只得深吸一口气,委屈的大吼道,“不管在不在你面前,以后我都不跟他顶嘴。”
这次,某人终于有反映了,几乎是跳着转过身子,双手抱着水云奴纤细的臂腕,笑脸如花,兴奋的道,“这可是夫人自己说的,不许耍赖。”
“嗯……”面容僵硬的扯着一抹难看至极的笑,点点头。
看她一脸的好看笑颜,哪儿瞧着像方才那满是憋屈的小丫头,突然间,水云奴的肠子都悔青了,要她不和那人顶嘴,那她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不是全然的任由着他宰杀宰割吗?
“夫人,您这表情还真是难看,您要知道,鹦鹉是为了夫人好,您想想,您跟王爷较劲,吃亏的到头来还不是您自己,所以,您要听鹦鹉的话,能不和王爷冲突,就别冲突……”
“鹦鹉,我知道……”
“还有,夫人别再像上次那样,朝着新夫人身上扑过去,人家现在是王爷的心肝宝贝……”
“鹦鹉,我懂……”
“还有啊……”
“鹦鹉,我累了,想先休息了。”
“夫人累了哦!”
“嗯”
“那奴婢侍候夫人梳洗”
“嗯”
趴在屋顶上,看着那娇俏的身影,听着屋内逐渐平息的细细碎语,白云峰的嘴角禁不住勾起一抹宠溺的笑,她比想象中还要可爱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