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相信,这不能怪她,因为,他以前拿爱她骗过她,可是,只要她肯给他机会,他会向她证明的。
“你放手,你放手,放手。”他结实有力的臂膀抱得她很紧,很痛,她禁不住吃痛的流下泪来,该死的男人,刚刚还说不会伤害她,这会却勒得她生疼。
手舞足蹈,费了老半天的劲也挣脱不得,行啊!她如此温柔秀气的请他放手,他不肯,那别怪她拿着他吼狮功。
水云奴大气一吸,继而张口大吼道,“采花贼,你放开我,本姑娘不认识你。”
她说不认识他,还说他是采花贼!
她故意装作不认识他!
震骇、心痛、失落强烈的笼罩上他的心头,他竭力的克制住自己即将暴走发怒的情绪,他尽量的使得自己的言语听上去平和,然而脸上的冰寒表情却难以掩盖他此时的愤怒。
“你就这么急欲想要从我身边逃走?”
他的眼冒着愤怒的火花,他的脸像是冰山炸裂,可他的声音却格外的细声平缓,她知道他在刻意的压抑自己的暴怒脾气,她知道他不愿伤了她,她也知道此时此刻,她如果够聪明,就不该对他进行挑衅。
可是,她就是按捺不住骨子里的叛逆,不知为何,她一见到他,她的心头立马筑起一道厚厚的防备的逞强,她像只刺猬般,将自己保护在带刺的外壳中,绝对的禁止他靠近自己半步。
她知道这并非出于劫持者对贼子的戒备心态,而是,她打从心里认为,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就该如此,他们之间就该是这种兵戎相见,怒容相向的相处。
她冷冷的看着他冷冽俊酷的脸,抿唇讥诮,对他的说法颇多不满,“你这话问得可真好笑,我们之间根本就不认识,我不走,难不成还得跟在你身边不成。”
“你不认识我,你怎么会不认识我呢!我是厉甚嗥,我是你的夫君。”一句不认识,就想了清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不允许,绝对的不允许。
他阴鸷着脸,虎目暴瞪,大手一把狠狠的按住她瘦弱的肩头,咬牙低沉道,“女人,你不要以为水至善耍手段让你成为了水印国的公主,你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安安稳稳的在一起,我告诉你,本王不允许。
你是本王的妻子,本王岂有将你拱手让人的份。”
“什么、什么你的女人,我是水印国的公主,我的母亲是水印国的长公主水雪琼,你莫要胡说八道的毁了我女儿家的闺誉。”
这人简直不可理喻,他们之间才第一次见面就这般胡言乱语的道出有损她清誉的话,“我不知你的妻子,公子定是抓错认了。”
眼不眨,脸不红,说话一气呵成,她居然如此的排斥他。看着她眼眸清澈,一脸神色正然的样子,无力感打从心起,他强硬的态度不觉间土崩瓦解。
他知道她会对他如此冷淡,会不认他,是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将她伤得太惨、太痛。
他知道自己在她这里该受到惩罚,他什么酷刑都能承受,他愿意丢弃男儿的面子,愿意十倍的承受自己加诸在她身上的一切伤害。
只要,她别对他死心,别离开他。
他颤抖着手,惊慌着脸,罔顾她的意愿,将她搂进在怀,将头深深的埋在她白皙的颈项间,冰凉的唇瓣若有若无的轻触着她的娇肤,低声呢喃着。
“云奴,我才沉浸在失而复得的欣喜若狂中,我才摆脱了苦涩噬心的相思之苦,我不要再失去你,那样我会奔溃的。
过去的事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会好好珍惜你的,你说过,你想要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我答应你,我这一生只会有你这么一个女人,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别离开我。”
在他怀中,水云奴挣扎的举动随着厉甚嗥的话一点一点的松懈,直至安安静静的靠在他的怀中。
他当真不是抓错了人,他当真的认识她,她当真的是他的妻子?即便她是因为失忆而忘记了他,对于已经嫁人的这种大事,水至善因该会告诉她啊!
可表哥非但未曾跟她说过这事,反倒告诉她说,她一
直未曾出过皇宫的大门,她又何来的机会认识这个冷酷俊气的男人。
他对她展现出来的强烈的占有欲,他看着她时,眼中的深情款款,欣喜,难过,哀伤,他知道她的名字,这一切,如果说只是为了博取她的信任,从她的身上得到某些东西,这根本是无稽之谈。
眼前的男人器宇不凡,他身上展露的霸道贵气,一看便知人中龙凤,现在她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他若是想在她身上得到什么,单凭威胁迫害即即可,根本无需对着她上演苦情戏码。
他的态度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看着他哀伤悲痛的表情,她的心会痛,会闷闷的压抑得她喘不过气来,她看着他的脸,她会觉得异常的熟悉。
面对他阴鸷酷寒的表情,她不害怕,只是想逃离。
她到底是谁,一早她就对水至善的诸多严辞存有疑惑,这会,她更加动摇了。
如果,她能想起自己是谁就好了,想起自己是谁,就不至于活得这般的不清不楚。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靠在厉甚嗥宽阔结实的胸膛上,她闷闷的道着。
她的声音很轻,满是无奈,却被厉甚嗥听得清清楚楚,错愕、惊异乍现他哀伤的脸,温柔的将她推离自己的胸口,神情的垂凝着她略显苍白的脸,焦急万分的道,“你说什么,你为何会问你是谁?”
失忆吗,她刚刚说不认得他并非与他置气,而是忘记了,忘了过去。
“自打一个多月前,我醒来,便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他焦急担忧的眼直愣愣的瞧着她,害得她半句谎话也吐不出来,在他的期待下,她扁扁嘴,心不甘情不愿的老老实实交代。
“所以,你是失忆了。”他幽幽的说着,眼神一亮一暗,一喜一忧的交替着。
就冲着厉甚嗥那张复杂多变的脸,什么叫千变万化,这下子,水云奴算是彻底的看了个明白透彻。
她刚想点头称是,突地一阵天旋地转,再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被眼前的生猛男子拦腰横抱着朝内室走了进去。
他面容严肃,言语生硬的道着,“你先在床上躺着,好生休息,我去给你端点饭菜过来,吃了饭,再找个大夫来给你瞧瞧,看看有没有什么好方法能将你的失忆给治好。”
将她轻柔的搁放在床上,温柔的扯过锦被,细心的替她盖着,继而转身飞速的离开了房间。
治好失忆症,他的话如暖阳般照进了她的心口,那是她一直奢想着,却一直不敢向水至善提及的事,她在等待,也在忍耐着,希望哪日,水至善会主动提出这件事。
可是,他一直未曾开口对她说过,而今,却是一个口口声声称着是她相公的男人提了出来。
紧闭着眼,心头晦涩莫名,她怕背后的真相。
玉临国皇宫内,一间专门用于处置违规犯矩的宫人所用的暗室内,整整齐齐的站着十个黑衣蒙面的男子,这十人均分两列而立,身形不一,有高有矮,有瘦有壮,看似其貌不扬,却一个个的身手了得。
这十人全是宫内的太监,上至总管,下至一般小太监,品级不一。
几年前,小幺子公公无意之间在宫内发现一名太监身手不凡,品性纯良,能够为他所用,于是便将那人收为己用,接连着,剩下的一两年时间里,又陆陆续续的发现其余九位人选。
这些年来,小幺子公公倾尽财力物力,请了不少的江湖高手为这十人教习武艺,又请了教书先生教他们读书认识,熟识兵法,知天子之尊,晓君臣之礼,秘密教学。
为的只是有朝一日能委以重任,替皇上分忧解劳,只可惜,如今这十人皆是学有所成,而那当日的主事之人早已不在。
‘轰隆’一声,暗室的石门突地自下而上的开启,黑暗之中,走进一位身材算得瘦小的太监,借着室内的烛光,只见那人穿着一身侍内总管的服饰,一脸的正色凛然。
小桂子走进,暗室的石门又自动的由上到下的阖上。
“桂公公好”众人对着小桂子垂首跪安行礼。
“都起来吧!”抬
脚落座在众人面前,室内唯一的一把墨色座椅上,冰冷的视线扫向对面的十人,“皇上那边如何了?”
“回桂公公,厉王爷进宫劫走厉王妃的那日,皇上刻意将水印圣主约至驿馆中,水印圣主回宫发现厉王妃不见了,当即便出宫找上皇上。
我等瞧着水印圣主进门的时候神色凝重,出来时则怒意冲冲。”
黑衣人道完,小桂子心思深凝,皇上和水印圣主是相交多年的好友,和厉王爷即是同门师兄弟,又是感情深厚的君臣知己,夹在中间,无论帮了哪一方,定觉得为难,心有所忌。
先前,水印圣主将厉王妃掳走,皇上知道,却未曾告知厉王爷,心头本就觉得亏欠。而后,厉王爷得知水云奴是水印圣主所掳,非得执意的闯宫抢人。
自从上次厉王爷在白云国被掳一事发生,皇上便一直担忧着厉王爷会再次因为闯宫生出事端,等到这档头,他定不愿再袖手旁边,不管是出于歉疚还是道义,他定会不惜手段帮助到厉王爷,哪怕是和水印圣主正面作对。
依着他对皇上的了解,皇上这次非但和水印圣主生了旁骛之心,和厉王爷之间也大伤和气。
厉王爷瞧着皇上到印尧和水印圣主相见,定是怀疑两人之间早有勾结,皇上一早便知道厉王妃的下落,却一直不肯告知予他,害得他不仅相思之苦缠身,还在白云圣主那受了侮辱。
而皇上明知厉王爷有此想法,却还执意的要帮他胜利进宫带走厉王妃,事后,也不肯将事情的真相告知与厉王爷。
他知道皇上会如此做决定,甘愿忍受两人的愤恨,是为了弥补对水印圣主的歉疚,可皇上可曾想过,他如此举动,会害得玉临国损失掉一员得力悍将。
三国之间,数百年交好,水印圣主对皇上纵有诸多不满和愤怒,战乱之事,他绝不敢轻易挑起,大不了,今后两人之间来往甚少,不相交好。国与国之间矛盾绝不会激化。
可厉王爷就不一样了,玉临国本就是一个河运大国,这几年来,厉王爷将国内河航水运打理的妥妥当当,使得水运给全国的子民带去了普及的方便。
厉王爷为官清廉,处事果断,严正依法,虽说惹得朝堂百官不满,可在玉临国百姓心目中,他的举动是造福民生,叫人钦佩,备受百姓爱戴。
凭着如今厉王爷的势力,在玉临国内早已举足轻重,跺一跺脚,怕是整个玉临国都要摇晃一番。
厉王爷高权掌控,却不贪权,当年之所以会入朝为官,完全是出于对皇上的兄弟情谊,看到皇上因为河域管辖之事陷入困窘之中,如今,厉王爷若是因为此事,而辞去官位,置玉临水运不管。
接下来会是何等场面,回归往日的管理不善,众官层层徇私舞弊,官吏贪污,百姓无法缴纳高昂船费,而放弃便利的水路交通,改回以往的陆地穿行,致使国库空虚,百业发展缓慢,国内生活水平逐渐下跌?
抑或者,到最后,引得国内动荡,民愤难平,皇上落得一个昏君的下场?
为了个女人,要将自己的国家弄得如此模样,如此当真值得?
“桂公公,如此,我等该如何行事?”瞧着小桂子沉寂多时,众人按捺不住的道出声。
“你们现在可知道厉王爷在哪儿落脚?”
“在印尧皇城临近的一个城里,厉王爷在那的郊外买了个府宅,和两位下属一起暂住在那。”其中一名黑衣太监回道。
“先监视着”小桂子厉道,随即从座椅上站起身来。
“是”。
“等等,如果这个女人再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的话,恐怕还是一个隐患。”小桂子朝面前的人做出了一个杀人灭口的姿势,众人一看立刻明白了,快速的闪出了房间,见众人都离开了,小桂子才仰天叹了口气,皇上啊,奴才这可是为了你好。
众人很快就提着厉王妃的脑袋回来了,只见一代佳人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冰冷的头颅,小桂子不由得叹息,不过厉王妃既然已经死了,那表示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这样他就放心了。
(全文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