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部 第一次分裂

胡明现出悠然神往的神情来,显然回想和田青丝相识的经过使他感到十分甜蜜,可是他却没有多说甚么,只是道:“是她要我来做调查的,因为她觉得这多人神秘至极,甚至不类似地球人,她自然想弄清楚他们的来龙去脉,因为她有一半血统是和他们联结在一起的。”

我不禁失笑:“他们当然不是外星人,我看,多半是孤臣孽子的孑遗,他们一定有十分悲壮的故事,而且,一定有一种力量可以使他们团结起来,产生无比坚强的遁世的决心,使几个不同姓氏的族人,完全像是一个人一样!”

胡明不住点著头,同意我的见解,我又道:“你比我早到,又能把我找了来,已经有了甚么发现?”

胡明缓缓摇头:“我好不容易上了山顶,被人带了进来,到第二天才见到那丑少年——”

我道:“李规范。”胡明点头:“他倒很客气,而且,他对外面世界的情形也知道得不少,是一个极好学又聪明,对于吸收知识充满了狂热的少年人,懂得极多——”

我补充了一句:“他还有十分高超的中国武术造诣。”

胡明顿了一顿:“这一点我就不知道了,田青丝说这里的人,都会“飞来飞去”,那自然是武功好的缘故,可是她自己并没有学会甚么,只是学会了那种奇怪的缓慢呼吸方法。”

我笑了起来:“那是气功,只怕也是她婆婆冒了大不韪教她的,那足以令她受用不尽了。”

胡明是考古学家,对武术一窍不通,而且也没有多大兴趣,所以他立时转了话题:“我看出李规范对外面的世界极有兴趣,我向他提及了你,问他我是不是可以请你到这里来。”

我瞪了他一眼,道:“真好介绍。”

胡明反瞪了我一眼:“也不坏啊,至少,在此之前,随便你想像力怎么丰富,只怕你再也想不到,世上会有这样的一群人在。”

胡明的话自然无可反驳,我道:“现在,随便我想像力多丰富,也难以想像他们的来历。”

胡明沉默了片刻,才道:“要弄明白他们的来历,其实并不困难。”

我缓缓点头,胡明说得对,线索很多,放在那里,而且必然越来越多线索。“永不泄密”,世上哪里有真正可以永不泄漏的秘密?

我和胡明在静了片刻之后,异口同声地道:“弄明白他们的来历,并没有甚么特别的意义——”

胡明作了一个手势,请我先说,我道:“重要的是这群人,难道一直照这样的方式生活下去?”

胡明还没有回答,门外就有人朗声应道:“对,这才是一个关键问题。”

随著语声,门打开,李规范大踏步走了进来。我们正在背后不断议论他,他突然出现,这多少使我们感到有点不自在。

但是李规范的态度却十分自然,而且神情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他进来之后,把门关上,空间本来就小,又多了一个人,显得更是挤迫,我们也更容易感染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兴奋感。

他贴著一边墙站著,但是又在不断地抬腿、踢脚、扬手、换臂,动作的幅度不大,可是快捷伶俐,看来乾净俐落之极。

这种小幅度而又极强劲有力的动作,倒有点像广东武功中的“咏春”,可是又多少有点不同。

李规范向我望过来:“房间小,六个人要在黑暗之中各自施展而不碰到别人,也不很容易吧。”

他有向我炫耀的意思,我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若是从小就练惯了的,也没有甚么难处。而且,关起门来在小空间中练功夫,练得再精纯,也无法和外面广阔的天地相比的。”

我的话说得十分直接,已经不能算是借练功夫在暗喻甚么,而是十分明白的了。

胡明还怕我会得罪人,不住向我使眼色,李规范一听,静了下来,望了我一会,才道:“卫先生说得是,外面的天地┅┅太大了,我们┅┅等于是生活在一个┅┅茧中间一样。”

我摊了摊手,并不表示甚么特别的意见,他打横走出了两步,来到角落处,双臂张开,手掌抵在墙上,道:“胡博士、卫先生,我有话要对你们说,说的话,已是我所能说的极限,我希望你们别向我提任何问题,提了,我也不会回答的┅┅徒然伤了和气。“

他年纪虽轻,可是处事分明已十分老练。我早就觉得他有点不平凡,在知道了他竟然是这帮神秘人物的首脑之后,自然更不敢小觑他,没敢再把他当做是一个少年人。

这时,他“言明在先”,那一番话倒也不亢不卑,难以反驳。我为了保留一些发问的权利,所以笑了一下:“请你讲了才说。”

他笑了一下:“我对两位是非常尊敬,才会对两位说这些话的。”

我也笑了一下:“我们对你也是非常恭敬,才会来听你说那番话的。”

李规范现出十分有兴趣的神情来:“卫先生,你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我“哈哈”大笑:“你结论下得太早了,我被人用各种形容词形容过,但似乎还没有甚么人说我是一个有趣的人过。”

他仍是十分有兴趣地打量著我,过了一会,才又变得神情严肃,抿著嘴,侧著头想著。这时,他看来有一种相当的稳重之感,和他的年龄不是很相配。过了好一会,他才道:“我们这一群人是在若干年之前,在中国某地,由于某种原因才来到这里的。”

他讲得极其正经,可是实在抱歉得很,我在听了之后,却忍不住纵声笑了起来。他被我笑得十分狼狈,又有点怒意,盯住了我。

我仍然笑著:“好啊,一开始就有三个未知数,那算是甚么?是一个三元三次方程式?”

李规范沉声道:“我已在事先声明过了。”

我道:“那也无法使我不发笑。”

李规范抬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看来是在遏制心中的激动——他还要生气?我最讨厌人家讲话吞吞吐吐,用许多代号在关键上打马虎眼,所以我变成了冷笑:“如果在永不泄密的原则下,你不方便讲你们的来历的话,完全可以不说。”

李规范苦笑:“可以不说,我当然不说了,问题是我非说不可。”

我不禁大是讶异:这不是太矛盾了吗?一方面又是“永不泄密”,但一方面又是非说不可。

李规范有点不好意思,揭开了谜底:“因为我需要帮助,尤其需要卫先生的帮助。“

他说得十分诚恳,而且一副用心望著我的神情,使我无法再取笑他,我只好做了一个请他说下去的手势。他又侧头想了一会,像是在如何方可以尽量把话说得明白一些,把叙述中的“未知数”减少一些,可是一说出来,仍然令人啼笑皆非。

他道:“我们一共是七姓,由于逼不得已的原因,决定远避海外,约定子子孙孙再不在人间露面,尤其,绝不再履足中原——”

他讲到这里,神情有点苦涩:“当时以为中原就是全世界了,以为来到这里,就真的可以与世隔绝了。”

我点了点头:“是,几百年之前,即使是十分有见识的中国人的世界观,也是十分狭窄的。”

李规范叹了一声——叹息击中充满了忧患,不像是一个少年人发出来的:“当然,伤心人都有不再出世的理由,但是随著时间的过去,下一代的感情必然和上一代不同。再下一代,又大不相同,在上代看来,严重到了可以断头,可以亡命,可以灭族,悲壮激烈得无以复加,彷佛天崩地裂的大事,在后代看来,可能只是哈哈一笑,只觉得莫名其妙。”

李规范的这一番话,听得我和胡明两人,虽然不至于耸然动容,倒也连连点头。

李规范略顿了一顿:“于是,若干年之后,在我们七姓之间就有了第一次分裂。”

他说到这里,神情更是肃穆,大有不想再说下去的意思,胡明忙不迭向他讨好:”你放心,我们都不会向任何人说起你们的事。”

我立时道:“我不保证这一点,因为我的经历,我大都会记述出来,不但说,而且化成文字,让许多许多人知道。”李规范苦笑了一下,摊了摊手:“我既然说了,就不怕你们转述,反正事情听来十分怪诞,真照实说了,也不会有甚么人相信的。”

胡明连连向我使眼色,我假装看不到,李规范又道:“人的姓氏,代表了这个人的血缘关系┅┅血缘关系还真有点┅┅向心作用,在分裂大行动中,所有姓陈的都选择了离开。”

我用心听著,把他的话整理了一下,本来是七个姓氏,去了姓陈的一族,还有六个姓氏,他姓李,年纪十分轻就居于首脑地位,推测他的地位之来,走由于世袭的、家传的,那么,七个姓氏之中,是应该以姓李的为主的。

我装著不经意地插了一句口:“不是应该全听姓李的吗?姓陈的一家要走,怎么可以?”

李规范陡然震动了一下,盯著我看了片刻,神色阴晴不定,片刻才恢复了正常:”如果是第一代、第二代,自然不可能有这种情形,但第一次分裂,距离第一代已经很久了,我们七姓之中,只有陈姓善武术,所有人的武术全由陈姓传授,所以无形之中,陈姓的地位十分高,他们一致要走,力量也就十分大。”

我点了点头:“姓陈的一族,比其他六族聪明得多,早早就从恶梦中醒来了。”

李规范丑脸略红:“我们七族歃血结义,情同手足,虽然陈姓一族要走,曾经过激烈的争吵,但结果却好来好去,好聚好散,绝未曾伤了和气。”

我笑了一下,摇著头:“只怕未必┅┅哪有那么容易的事,你们这一多神秘莫测,不知有多少戒条,走了一个小姑娘,尚且要逼她自杀,整族人离开,还不当作叛变来个大诛杀吗?当年的腥风血雨,只怕你没有赶上吧。”

我这番话一点不留馀地,连珠也似讲了出来,直听得李规范一张丑脸之上,一丝血色也无。他张大了口,过了好一会,才道:“你┅┅你┅┅对我们,究竟知道多少?”

我对他们,其实所知不多,只不过是从“故事”中看到的那一些而已,但我却故作神秘地耸了耸肩:“不少,田家走了一个小姑娘,后来被她母亲逼死了,是不是?”

常言道“言多必失”,有点道理,我这样一说,他反倒松了一口气,笑了一下:”原来是这样,对,田家那女孩在外面生了一个孩子,曾在这里住了十多年,后来也逃走了,由于她并不知道我们的秘密,所以我们也就由得她去,卫先生,你以为我们是嗜杀成性的邪魔外道吗?”

我多少有点狼狈:“手上常戴著有剧毒的戒指,总不免叫人联想到一些邪派魔教上去。”

我一面说,一面盯著他手上看,他的手上戴著一只看来相当巨大、黑黝黝的指环,看不出是甚么质地的。

李规范一挺胸:“我们的祖先由于处境十分恶劣,无时无刻不准备牺牲性命,所以才有了这种指环,用意是保守秘密。”

我心中暗暗吃惊,倒也不敢再和他开过分的玩笑,因为七个家族,如果不是真的关系重大,是断然不会人人都随时准备自尽的。

房间中沉默了片刻,李规范又道:“当年分手真是十分和平,陈姓人口不多——事实上,我们人口一直不多,在我们的意识之中,都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悲剧观念,我们和普通人不同,只要血脉不绝,可以一代代传下去,绝不追求人丁兴旺。”

我一句话在喉间打了一个转,没有说出来,我想说的是:“人多了也不行,只怕这个蜂巢一样的建筑物,会容纳不下。”

我没有说出来的原因,是这句话太轻浮了,我既然知道他们上代的遁世归隐,有著十分悲壮的原因,自然不应该再说轻浮的话了。

李规范叹了一声:“陈姓的一个家长,是十分有见地的人,那时,大约距今一百年左右,他已经看穿了外面世界的变化,知道我们的武功虽然可以称雄江湖,但必然没有甚么大用,而且,越来越没有用——”

我挥了一下手:“等一等,有一个问题我非问不可,一定要问。”

李规范停了下来,我道:“你们遁世隐居,可是看来又一直注意著外面世界上发生的事,过去如此,现在也是如此,你的知识比起欧洲一流大学的学生来,一点也不差,这,好像有点矛盾吧?”

李规范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们祖上在避世之时,就已经立下决心,天下是我们的天下,所以天下事不论大小,我们不论身在何处,明的管不了,暗中必须了如指掌,所以我们不断有人派出去、回来,把在外面世界发生的事带回来,也负责要使下一代知道。”

听到他这种说法,我和胡明两人互望了一眼,都不禁有点发愣。

这个丑少年的口气好大,或者说,他祖上的口气好大。

甚么叫“天下是我们的天下”?我一想到这一点,想起刚才联想到的一些事,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更有点可以肯定,这七家,尤其是姓李的,只怕在历史上,曾有过十分辉煌的往昔,不然,怎会有那么大的口气,又会有“老皇爷”这样的称呼?

自然,后来他们失败了,这才远离中原的。

胡明的口唇掀动了几下,没有说甚么,由于这是人家要用性命来保守的秘密,所以我也一声不出。做了一个手势,表示我没有问题了。李规范道:“所以,陈姓族长说,他们离去之后,绝不再言武事,而且也必定子孙相传,仍然永不泄密。”

李规范续道:“他还说,留下的六姓,暂时不走,也必难永远在这里住下去。他可以先到外面去,为我们打下根基,他只要求把他一族该得的财宝带走,但是却又要求把各姓的先人遗体一起带走。”

我和胡明听到这里,都现出十分疑惑的神情来,把先人的遗骸,从隐居的海岛带回繁华世界去,这种行动的目的何在,是相当难以了解的。

李规范看出了我们心中的疑惑,低下了头,叹了一声:“那陈姓族长是十分深谋远虑的人,他的意思是;我们在这里隐居,虽然不和外界接触,而且凭我们的武功,可以使当地人把我们当作鬼神一样敬而远之,但是这种情形,必然不能长久维持下去的。”

我插了一句口:“能够维持到今时今日,已经算是奇迹中的奇迹了。”

李规范苦笑著:“是,所以他的结论是,到时候,活著的人可以离开,死人却无法挪移,不如早作打算来得妥当。当时┅┅他的提议曾引起极其激烈的争论,因为┅┅因为┅┅”

他讲到这里,又像是不知道该如何措词才好,想了一想,才道:“因为我们祖先之中,颇有非同小可、轰轰烈烈的大英雄大豪杰在内,人虽已逝,浩气长存,做为后人,自然要尽一切可能,保存先人的遗体。”

任何人提及自己的祖先之际,总不免会有点自豪感的。所以当我听到李规范用这样的词句形容他的祖先之际,我也并不以为意。可是当我向他望去,接触到了他那种异乎寻常的虔敬的神情之际,我不禁心中陡然一动,刹那之间,一桩本来应该是毫无关连的事,闪进了我的思绪,令我不由自主发出了“啊”地一声。

我站了起来,用力挥了一下手:“结果,陈姓族长成功了,带走了不少遗体。”

李规范道:“是,连最主要的也带走了——”

他说了一半,用十分讶异的神情向我望来:“卫先生,你怎么知道结果的?”

不但是他,连胡明也用讶异的神情望向我。

我的思绪相当乱,一时之间还难以向他们解释,只是无意识地做了几个手势:“我是猜测,陈姓族长当然用了叶落归根,人死了总要归葬故土这种理由,来说服了别人的。”

李规范的神情依然有点疑惑,望了我一会,又不像少年人那样地长叹了一声。

这时候,我思绪仍然十分乱,心念转得十分快,而且,把两件看来并不相关,或根本不知道有甚么关连的事,正迅速地联结起来。

由于我在思索著,所以李规范接下来所说的话,我也没有怎么用心听,反正他的叙述,也到了尾声。他道:“陈姓族长走了,听说,特意打造了好几艘大船,才把一切东西载走,这是我们七姓的第一次分裂┅┅怪在自此之后,我们再也没有陈姓一族的消息了。”

胡明道:“他们离开之后,没有主动和你们联络?”

李规范摇头:“没有,我们曾派人出去找,可是普天下姓陈的人何止亿万,上哪儿去找去?有的推测说在海上遭了意外,也有的说陈姓诸人早就不怀好意,总之,就此音讯全无,这事距离┅┅现在,也将近有一百年了。”我闷哼了一声,继续想自己想的事。

李规范又叹了一声:“陈家走了之后,听说人心很是浮动,但由于离开了的全无下落音讯,所以反倒使也想走的人不敢轻举妄动,这种隐居的日子才又维持了下来,不过已经是极其勉强——”

他讲到这里,顿了一顿,提高了声音:“而到现在,再也维持不下去了。”

我和胡明向他望过去。在这多人中,正在酝酿著分裂,这是我一上山来,遭到了突袭之际就可以肯定的事了,看来,现代社会中,绝不能容许有人作这样形式的隐居,那是严酷的事实,不论昔日的誓言多么神圣庄严,不管往年的决心多么悲壮激烈,不理传统的武术多么出神入化,也就算所选择的地方是多么隐蔽,这种形式的隐居生活,也无可避免地受到现代变迁的冲击。

这种冲击,看来是无形的,但是力量之大,却也无可抗拒。

这一次,他们的分裂,一定比第一次还要激烈。

而这时,我也已经把我想到的事,整理出一个头绪来了。

第六部 一个态度暧昧的少年第五部 棺木的X光透视照片第十二部 应该结束了第十一部 第二次分裂第一部 一幢稀奇古怪的屋子第十二部 应该结束了第二部 一次神秘难测的探索第七部 一群行为怪异的人第八部 永不泄密第十部 把两桩事联系了起来第一部 序言第九部 第一次分裂第一部 序言第九部 第一次分裂第八部 永不泄密第五部 棺木的X光透视照片第一部 一幢稀奇古怪的屋子第一部 一幢稀奇古怪的屋子第十一部 第二次分裂第一部 序言第五部 棺木的X光透视照片第十部 把两桩事联系了起来第三部 一对珍贵绝伦的瓶子第十二部 应该结束了第一部 一幢稀奇古怪的屋子第十一部 第二次分裂第一部 序言第一部 序言第十一部 第二次分裂第九部 第一次分裂第十部 把两桩事联系了起来第八部 永不泄密第九部 第一次分裂第二部 一次神秘难测的探索第六部 一个态度暧昧的少年第十一部 第二次分裂第八部 永不泄密第一部 序言第二部 一次神秘难测的探索第十一部 第二次分裂第六部 一个态度暧昧的少年第三部 一对珍贵绝伦的瓶子第十一部 第二次分裂第五部 棺木的X光透视照片第六部 一个态度暧昧的少年第九部 第一次分裂第七部 一群行为怪异的人第四部 一个支离破碎的故事第三部 一对珍贵绝伦的瓶子第四部 一个支离破碎的故事第七部 一群行为怪异的人第四部 一个支离破碎的故事第三部 一对珍贵绝伦的瓶子第八部 永不泄密第三部 一对珍贵绝伦的瓶子第十部 把两桩事联系了起来第五部 棺木的X光透视照片第九部 第一次分裂第五部 棺木的X光透视照片第十部 把两桩事联系了起来第四部 一个支离破碎的故事第七部 一群行为怪异的人第十一部 第二次分裂第八部 永不泄密第六部 一个态度暧昧的少年第一部 一幢稀奇古怪的屋子第七部 一群行为怪异的人第九部 第一次分裂第一部 序言第一部 一幢稀奇古怪的屋子第一部 一幢稀奇古怪的屋子第十二部 应该结束了第五部 棺木的X光透视照片第十一部 第二次分裂第八部 永不泄密第九部 第一次分裂第十部 把两桩事联系了起来第二部 一次神秘难测的探索第一部 序言第五部 棺木的X光透视照片第十部 把两桩事联系了起来第六部 一个态度暧昧的少年第二部 一次神秘难测的探索第七部 一群行为怪异的人第八部 永不泄密第一部 序言第十一部 第二次分裂第一部 序言第一部 一幢稀奇古怪的屋子第五部 棺木的X光透视照片第一部 一幢稀奇古怪的屋子第十二部 应该结束了第一部 一幢稀奇古怪的屋子第四部 一个支离破碎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