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更可恶的
郁青青瞪他一眼,坐起身来一边穿自己的衣服,一边冷声道:“但愿王爷记得今天的话,不要以后突然对我姚舜英的身体产生兴趣,因为那样冤屈了王爷,同时也恶心了我!”
秦悦笑道:“王妃好生伶牙俐齿,说得本王都有些后悔了,万一王妃有那本事,能在一夜之间变成天仙呢?”
意思是除非她能在一夜之间变成天仙,要不然他就永远不会对她的身体感兴趣?
郁青青不理会他的讽刺,找个离他远一些,离尸体远一些的地方坐了下来。
不知是因为刚才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死里逃生,还是因为与秦悦那一番挣扎,她突然觉得好累好累。
天空依然那样蓝,云朵依然那样白,拂过耳边的风也依然那样温和。
只有这些,是和家乡一样的。
家乡此时,也是这个季节。
在这之前,她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了国师身上。无论多无奈,多气愤,多痛苦,她都会想,这不过是她的一场旅行,等回去,一切都是她在朋友聚会中十分生动的谈资。
王妃,做得累,她觉得没什么,反正这不是她自己;
王府,不愿待,她觉得没什么,反正她就待几天;
自由,看不见,她也觉得没什么,反正回去了,一切都好。
可是现在呢,国师没用,而且他死了。
她的一切希望,就这样破灭了,此时才发觉自己竟然这么冒险地将自己的一切希望放在了一个想当然的职业上。
为什么会这样?她从来都是宁可相信自己,也不会相信别人的,为什么这一次竟像疯魔了的赌徒一样把赌注全部下在了一局上?
原因,她知道……
不过是因为,除了如此,她再没有别的方法。连她自己也知道回去的无望,所以才会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那个想象中的人身上。
想象他是个半仙似的人物,想象他和电视剧里的玄幻大师一样,想象他能送自己回去……
而如今,上天将现实劈头盖脸地甩在她面前,她终于无望,然后迷茫。
再之后,她要怎么办呢?
忘掉父母,忘掉丈夫,忘掉所有所有的亲人朋友,忘掉那存留了二十多年的记忆,然后来认识这里的人,来学习这里的生存规则,来融入这个世界?
好累,好累……
她任由身体瘫软,像丢垃圾一样把自己丢在了地上,然后疲惫地闭上眼去。
如果可以,她真想就这样永远睡过去算了。
“砰!”头顶响起一阵声音,像是过年时放的焰火一样,郁青青睁开眼,只见头顶的空中闪出几点在白天看来并不那么明显的火星,火星灭后,停留在空中的只有一道白色的浓烟。
这是什么?
“信号弹?”郁青青自言自语。
没想到一旁的秦悦却朝她看过来,“嗯?王妃竟连这个也知道?”
郁青青一点也不想理他。
不是因为他的冷血无奈,而是因为看见这信号弹,她又想到了另一点更能显示他的可恶之处:他身上有信号弹,这说明什么?说明他身边虽然没有护卫,可他随时能发出信号叫人来。
能叫人来,可在刚才遇到刺客时他却没叫……
他没有叫,他装腿伤,然后让她像个傻瓜一样拼了命去救他。
她这么想回去的原因,一大半是因为这个姓秦的禽兽和他的那个叫睿王府的禽兽窝。
另一旁,秦悦在草地上躺了下来,然后撑了头略带探究地看着重新闭上眼的她。
不到现代里半个小时的时间,郁青青直觉地睁开了眼睛往秦悦那边看去,只见他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
这人大约二十七|八的年纪,一身耀眼的白色衣袍,腰了挂着把剑,不知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而来,竟一点动静都没有。
“喂,你身边那些护卫呢?都死了?尸体呢?”那人冲着闭眼晒太阳的秦悦问。
秦悦睁眼看看他,“速度还挺快嘛。他们没跟在身边。”
白衣人往他周围那些尸体上看了看,微微皱眉道:“这是个什么情况,一个老道士,几个蒙面人,还有个……”这时,他看向郁青青。
郁青青依然摊成“大”字躺在地上,也看着他。
“秦悦,这个怎么看着像是你女人啊?”白衣人问。
秦悦看着郁青青一笑,懒洋洋答道:“算是吧,别人都叫她王妃。”
白衣人沉默了好久,看看郁青青,又看看秦悦,再看看郁青青,再看看秦悦,然后道:“我说,你和你女人赤身露体地滚在一起,你叫我来做什么?给你们助兴啊?”
“我们没有滚在一起,也许他是想我让给你们这对基|友助兴。”听到有人把她和秦悦想在一起,郁青青十分不悦地回答。”
“鸡友?”白衣人疑惑地看向秦悦。秦悦说道:“我衣服被她撕烂了,所以叫你过来给我弄身衣服来。”
这一回,白衣人又沉默了,直瞪了秦悦好久才重复道:“你说你衣服烂了,让我给你弄身衣服来?”
秦悦点头。
白衣人突然之间大怒:“秦——悦!如果我没记错,我们当初的约定是你身边那些一流护卫全死了,你有性命之忧了,你就快要死了,然后才放信号弹,是不是!”
“为什么你一次也没按我们的约定说过,每次找我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什么无聊了找人比武,想喝酒了找人喝酒,这次居然还让我给你拿衣服,我是你姬妾啊!我是你丫环啊!我不是侍候你的,我是个剑客!”好王记恶。
“你以为我看到信号赶过来很轻松啊,你以为轻功不要内力啊,你以为我不要吃饭不要睡觉不要方便每天就守着你的信号等它一亮我就不顾一切地跑过来啊!”
“你就不怕烽火戏诸侯,下次你快没命时我不来!”
白衣人吼着,紧捏着拳头,连头上的青筋都突了出来。
他的暴躁来得如此突然,郁青青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武林高手,不全是严肃深沉的。
等他连珠炮似的发完脾气后,秦悦才十分无辜地缓声开口:“我又没有快死的时候,所以只能找一些和快死一样的事来找你了。比如想动筋骨想得要死,想喝酒想得要更,现在是没衣服穿,怕被人笑话,要是被人看到我堂堂王爷竟然被人撕了衣服,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所以只好在死前找你了。”
“你……”
白衣人被他气得十分无奈。
郁青青对这白衣人非常具好感,虽然她不知道他是谁,但很可贵的是,他和她一样苦逼地活在秦悦的冷血残酷之下!这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她看到第一个对秦悦像她一样愤怒的人!
出于对同胞的道义,郁青青提醒道:“你不如不帮他拿。”
白衣人看着她,样子十分无奈。
秦悦便在一旁笑道:“他是我父皇在时就赐给我的护卫,此生的使命就是听命于我保护我,他没得选择,就和王妃你要在王府守活寡一样。”
于是郁青青看着白衣人,样子十分怜悯与哀悼。
白衣人面带愁容地和他讲条件:“这是山里,要到有衣服的地方还有些远,要不你就委屈一下穿一穿他们的衣服?”说着,指向地上躺着的几具尸体。
秦悦懒懒道:“你觉得可能么?那得多脏。”
“做摄政王了就是不同,都娇气得不叫样了。”白衣人嘀咕了一句,人影一闪就消失在了层层密林中。
郁青青没想到他走得这么快,急忙喊:“给我也弄一套衣服!”
秦悦看着她一笑:“王妃倒是有本事,竟使唤起本王的人来了。”
郁青青忍不住回嘴:“你的人,给本王妃使唤使唤怎么了?”说完,马上又接着道:“别吵我,声音难听死了!”
秦悦却只是一笑,并没有生气或是发火,也往草地上一躺,叹气道:“胆子又大了,待本王歇歇再给你算账。”
等两人穿了身衣服,朝露庵守着的人也找了过来。
几名护卫看见地上躺着的尸体后大惊失色,以至于回去时一路都比以往警惕许多。
郁青青却在经过瀑布时明白了之前疑惑的问题。
瀑布处水的“隆隆”声特别大,在那底下人稍微离得远一点都要吼着说话对方才能听见,而当时,在她找到国师时,她与国师是离得很近的。
秦悦为了不让她看到,自然会离得远一些,而他又不肯去钻树林,肯定离得还远一些,这样,他只能看见她与国师说话,看见她跟着国师离开,却并不知道她和国师说了什么。
所以,他还不能猜到现在姚舜英身上已不再是之前的灵魂。更何况就算他听到了,按她当时所说的模糊程度,恐怕也一时想不到这里去。
所以,郁青青放下了心来,但再放心,也始终是有些高兴不起来的,因为希望的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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