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霍应东以拳抵嘴,猛地咳了两声,举手示意稍等,接着就低头沉吟起来。
李福兆刚才所写的一条条如慢镜似地在他脑子里头重播,仿佛正面对一盘大棋,代入到其中,一步步地推演。
免计划之事,已经摆到眼前,很顺利。
写书卖东西,这也简单。
内衣,只是量的问题,濠江三人组已经去操办,不难,此事对内地的影响暂放一边。
整理华人文化,倒还好说,自己不行,别人可以,冯秉芬资历不够那也不要紧。
战球别人不行,自己可以。
工地广告,这也只是生意,难易两可之间。
授权组织,貌似被李家捏在手里头了,无妨,我也不争。
可这九龙计划...全球布点,还要大量移民,接着要在当地参政议政......当别人都是瞎的吗?!
霍应东突然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沉声问道:“这么着急...三年五年,种树都没长大......”
李福兆瞥了眼霍应东,心想你是没见着他做事的速度,更没见识过他运筹的效率,口中笑道:“国共内战也不过三年。”
霍应东呵呵失笑。
蒋光头原本有大好局面,却不知死活主动挑事,当时不知多少人以为这国军将以碾压之势干掉共匪,结果一堆人瞪掉眼珠惊脱了下巴:八百万大军三年被打了个稀糊,落得到岛上苟延残喘......
有人为此赋诗半首以赞委座的好兵法:千里转进猛如虎,跳岛昂扬守民主!
“不可混为一谈......小事尚可,这种大事,他又不是超人,就算他自己是,别人可不是,......”霍应东沉声说道。
李福兆也是呵呵,李一鸣是不是超人他不知道,但估计是有点小超能力的,不然为什么手那么快?不然为什么可以飞刺伤人?隔墙听音?
“他虽然不是超人,但他可是有超能力的!”李福兆故作神秘。
“......?”霍应东一下瞪大双眼。
“很能赚钱,也很能用钱!”李福兆伸手拿出张支票晃了晃,“钞能力!当然,你我也有,只是比他弱了些......”
霍应东失笑摇头,看看那烟灰缸里的灰烬:“这事光有钱可不行,阿兆!我当时有钱,不也买不到一号码头,盖的楼也租不出去,电话也不给我装?”
霍应东说起来一肚子怨气:“天下三分,谈何容易,就怕被人四面拦堵......”
李福兆沉下脸色:“所以才要快!没听过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咩?”
“快?急会出错的!而且这种事怎么快得起来......”霍应东仍是摇头。
那些城市动不动十数万人,美国更是两亿多人口,我们如何移出足够的人,又要怎么移?
不能一边移一边生咩?
这么迟疑,真是极好,极妙!李福兆眯起眼点了点霍应东:“此事不怕出错,怕的是别人反应过来!所以应该能做多快就多快,.....”
“唔......”
“霍兄,你比我大,我五十有七了,三五年,你我还等得起做得动,若是三五十年,你我就看不到了,岂不可惜?”李福兆语带叹息之气。
这也是跟李一鸣学的,跟老头子谈完事业,最好接着谈寿命。
那小子可是真的很会操控人心!
霍应东目光微不可查了看看李福兆,颇以为然点头:“虽然如此,但也不能乱放卫星,你......”
“你说树,三五年确实还没如何长成,但五谷可是一年一生,我为内地选来的一些植物也是当年可结果。那些发明,在香江三五月就可以成批发货,他还在让人设计可以速成的房子......”李福兆手指天花板。
他也是一年年活过来的,经过蒙童之期,冲动的青春期,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识人多矣!
少年心性不定,犹如这香江的天气,太容易变了。
原本性格好好的人,立下远大志向,可能因为喜欢一个女人后性情大变,失了恋要死要活...或者因为家里反对然后心灰意冷远走高飞......
李一鸣现在十三岁,守得住本心,可三五年之后这荷尔蒙一上头,谁知道他会变成何种样子......
一直没长高怎么办?
现在好看,但万一长残了怎么办?
长了青春痘变难看了会不会影响他的智商啊?
万一因为心思太重发际线早退甚至头发掉光又怎么办?
而且政治这东西几年就可能会变,若不及早做成大事,...谁知道后面会怎么样?!
有些人可是“我死后哪管浊浪滔天”的。
想是这么想,说就不能这么说了,我李某可不是作死之徒!
李福兆轻声说了一会,直视霍应东,“霍兄你没看出来咩?这里头多半都是买卖的生意啊!做生意,我们还有不会的咩?”
“生意......”霍应东轻轻呼了口气,“我当年也只是想做些生意,还不是被......人哼!”
他当年亲近大陆,结果在香江差点被赶绝,不然早就首富了。
那你也没少赚钱,李福兆呵地一笑,宽慰道:“此一时彼一时啊霍兄!”
霍应东目光闪动,咬了口香蕉,沉吟不语。
李福兆目视墙上的地图:“霍兄,你要看大势......整个西方都在拉拢中国大陆。如今内地改革开放,局势日渐缓和,再看美日英德法这些国家,无不觊觎内地那市场,......我们买东西,他们卖东西,他们会不肯卖?”
霍应东沉默点头:“这是当然!”
“那我们有好东西,他们为什么不买,有钱赚的!”
“是那些?”霍应东手指虚指下方。
李福兆笑了笑:“多了,很多很多,我这里还有些书,你回头也可过来看看,......”
霍应东沉沉点头。
“其实,华人又这么多,我们无非是把这些资源整合起来做事,那你说要多少时间铺成这个局面,一年,两年,三年小成,五年大成,我并无夸大!棋盘很大,有的是地方,做的是生意......”
李福兆手指沾水在桌上写了四字,“潜移...默化......”
霍应东想了想,也伸指,在化字下面加了个十字:“默华......”
对李福兆来说,华人势力遍全球,他的地位自然高涨,只要内地不抄他家产,别的都无所谓。
而对霍应东来说,倒也是单纯了一些,华人一扫积弱,自然是大好事。
不谈主义其实还是主义,亲共的与不亲共的,站到民族主义这同一条阵线之上了。
两人一时间目光交汇,惺惺相惜,百利无一害,此事两相宜。
“所以,计划虽然好,也得看这操盘的人能做到几分火候,”李福兆指了指霍应东,“你...我这样的,还算可以,年青一些的,怕是办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