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他抬手将挂在臂弯上的衣物抖展开来,且轻且缓地裹上她肩头。“本王看外面风大雨大,想着爱妃出门时衣着单薄,特地送了这件披风过来。”
周遭人虽不敢大声喧哗,但那些个或是讶异或是啧叹的声浪隐隐可闻。婉潆忖,若此刻的地上墙上甚至房顶上若有足以容纳自己之处,她定然不介意置身进去。
“爱妃还有哪场戏尚未赏完?本王从旁等爱妃一道返家如何?”
“王爷哪里话。”她笑靥如花。“戏已经赏完了,臣妾正欲回府,王爷便来了,不知臣妾可否随王爷回府?”
“如此甚好,爱妃请。”
“王爷请。”
天降冷雨,逍遥王妃离府赏戏未归,逍遥王执裳亲往迎接,众目睽睽下,逍遥王爷与逍遥王妃相敬如宾,偕肩离去……这等出自皇族来自上门的雅事,若不能以星火燎原之势传遍苑州城,便枉负了在场的那些位喜欢看戏观戏者的眼福。而逍遥王到来之前,逍遥王妃与昔日未婚夫的偶然相逢,就成了这出戏外戏的开场锣鼓,不可或缺。
逍遥王专程接妻前来,婉潆坐入逍遥王乘舆,夫妻共乘一车回府。车外雨声淅沥,车内逍遥王闭目养神,逍遥王妃执卷闲读,倒也相安无事。
回到王府,在前来接驾的一干下人面前,逍遥王笑颜温煦,随和平易。然而,婉潆却无意发现从来都是四平八稳的冷总管噤不敢语。
“你们两个下去,没有本王吩咐,不得近寝楼半步。”果然,寝楼门前,逍遥王温和表象尽褪,冷声道。
他命的,自然是两个对妻子亦步亦趋的丫头。
芳涵、芳蕴一时怔住。
“还不走!”慕晔遽然回身,眉悬严霜,目凝寒冰,哪里还是那个倜傥随意的逍遥王?
两个丫头骇得一颤,“王爷……”
“下去罢。”婉潆道。原来,逍遥王口中的“风大雨大”,并非这梅雨时节的绵绵细雨,而是王爷大人的雷霆万钧。
“小姐……”王爷这等气色,两个丫头哪敢舍了主子一人在此?
“我要沐浴更衣,你们下去准备……”尾音未落,手腕即被箍住,身子随之而动,一声巨响过后,雕花紫漆双扃重重阖上,将主仆三人隔离开来。
“本王的怀抱,你当真呆得如此不甘愿?”
重重撞进了一个强硬如岩石的胸膛上,她才想勉力稳起身躯细问这位爷的雷霆之怒从何而来,头顶便有巨雷炸响,炸得她近乎耳晕目眩。
“本来早早便晓得,你性好安静,喜读书,远戏耍,以那通判夫人的庸俗,更不可能入了你的眼界,你今日执意出门,已经让本王奇怪了,本王到了戏园方才明白,本王的王妃是去与旧相好唱楼台会去了。”
旧相好?楼台会?那是什么?她挣身抬颌欲问,又耳闻得咆声如狮——
“安生呆着!本王的怀抱就这么委屈你?”
“王爷……”
“无论本王当初是以什么样的手段娶了你,你已然嫁给了本王,已然和本王做了有名有实的夫妻,就该离那个尚不文十万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