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番外10伊人我要纳你为妃

番外10 伊人,我要纳你为妃

贺兰新与伊人正要回去,远远地离了那些人群,从街市往贺兰钦府邸的路上,有一段阴暗的巷子,平日里还有些人,只是今天,城里的人们都去主街上看花灯了,巷子里冷冷清清的,一轮圆月高悬,远处喧哗若隐若现,倒有点鬼魅。

贺兰新还在回味方才的感觉,回头望向伊人,正要说话,后面突然传来细微的声响,来人似乎刻意隐藏了行踪,脚步放得很轻,只是躲不过贺兰新的耳力。

细辨之下,来人似乎还不少,而且个个都是少有的高手。

贺兰新心中终于泛起警觉,他将伊人往怀里一带,轻声道:“有人追踪,等下我挡住他们,你快点回府。”

伊人懵懂地瞧着他,意欲答话,后面的人却已经不耐烦了——大概是发现贺兰新发现踪迹了吧,他们率先发难,巷子口不宽,被十几个人前后一堵,便如瓮中捉鳖一样鞅。

贺兰新随身并不带兵器,见状,也不过随手折了一枝从旁侧院落透出来的红梅,权且当剑,横于胸前,平日惫懒的气场顿时变得凌厉起来,竟然有几分陆川的神气。

伊人让到了一边,那些人围了上来,井然有序,笔法严密,贺兰新的剑花也挽得密实而严谨,却终究没办法突破出去旎。

——到底宅心仁厚了些,他每次剑到一处,只想将人打晕,不想真的杀人,可是来人却是不要命的打法,贺兰新每次都被迫将剑收回来,白白地让自己受了不少反噬力。

伊人被护得很好,在旁边看戏一样,眼前的人白衣红梅,眉眼若画,与其说是打斗,不如说一场华丽的表演。

不过,这样处处受制的局面显然不能持久,贺兰新咬了咬牙,终于决定用强,梅枝往前一递,竟然‘噗嗤’一下***了一个人的胸腔内,血溅了出来。

伊人吓得往后一躲,那个被刺中的人反而笑了,在血溅出来的时候,空中也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血惑。”贺兰新神色微变,正要屏气,却又想起伊人,只得先去捂住她的口鼻。

然而这迟疑的一瞬已经足够了,贺兰新刚把手放在伊人的嘴上,人便晃了晃,然后软倒下去。

伊人慌忙抱住他,那些围剿的黑衣人收剑往两边恭敬地站好,实施血惑的那人则已经七窍流血,当场丧身。

这群人显然是死士,不然,不会采用这样对敌阴毒对自己也残忍的方法制住贺兰新。

伊人母鸡一样护住贺兰新,她抱住他,突然觉得怀里的少年跟十五年前的小孩子没什么两样——虽然那么大了,却还是她的孩子。

……

……

……

……

一个阴冷的人影从众人中间迈了过来,伊人在看清楚他时,甚至有点晕眩,可是口中已明确无误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天安……”

出现的人,或者说,这件事幕后的人,正是贺兰天安。

他的速度倒是快,也很果决,一旦决定此人不能留,当机立断,连拖泥带水的打算都没有。

伊人心底儿一凉,想起当年贺兰雪与贺兰淳之间的生死相斗,突然很气馁。也突然冷静了。

“天安,你不能伤他。”她仰面说。

“为什么?”贺兰天安走过去,蹲下身。

贺兰新似已经昏厥了,眼睛闭得很紧,睫毛颤颤的。

“你若是伤了他,你也不会好过的……”伊人将贺兰新搂紧,几乎有点颤抖了,“他不是你的敌人,是你的弟弟,你不能对你的亲人下手,如果你做了,以后你一定会后悔的。”

“如果我现在放过他,我以后才会后悔。”贺兰天安平视着她,声音浅浅淡淡,波澜不惊:“你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伊人想说实话,忽而又想起,实话更像假话。

她闭嘴不言,可是将贺兰新护得更紧了。

贺兰天安的眸中滑过怒色。

“你们所有人都喜欢他,都护着他,他天天游手好闲,什么事情都没做,为什么你们都对他好?”贺兰天安这番话,并不是很对伊人,而是贺兰钦最近敷衍暧昧的态度让他恼火。

他明白,如果此刻在皇位上的人是贺兰新,只怕绥远早就归顺了,贺兰钦更会成为辅政大臣,而不是这样冷眼旁观,任由他在宫里艰难挣扎,自生自灭。

现在他遇险了,岌岌可危,贺兰钦还是那样的态度。他也是他的二叔,为什么却偏偏不一样。

伊人嗫嚅了一下,然后轻轻柔柔道:“如果有人伤害你,我也会护着你的。”

贺兰天安闻言,将头偏向一边,站起来道:“将他们关起来,小心点,不要让大将军察觉。”

众人听命,好不容易将他们分开,把伊人与贺兰新用绳子绑起来,贺兰新被塞到一个大箱子里,至于伊人,则被带到一个黑乎乎的房子里关了起来,本想将布条塞到她的嘴里,贺兰天安最后看了一眼脏兮兮的布团,又

看了她粉雕玉琢的一张俏脸,终于没忍下心,改成了点穴,用细细的金针扎住了她的哑穴,起码三天是说不出话的。

他暂时不会伤害小新吧,目前的局势还需要贺兰钦的合作,如果贺兰钦不肯,至少贺兰新会是一张王牌。

伊人虽然不管事,却也知道其中乱七八糟的关系,想到这里,她心中稍安,老老实实地靠着柱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一阵喧哗,一个熟悉得让伊人不敢相信的声音在门口说:“真是奇怪,这间屋子前几天都没有人,你们这样占为己有,还守卫森严,总不会有什么蝇萤苟且的事吧?”

“不想死就赶紧走!”守卫不耐烦地赶着他,“这里有什么事情,你这平民百姓也管不着。”

说话的人正是贺兰雪。

原来在那个古镇时,贺兰雪在打斗中让那两人逃脱了,他顺着足迹追了出去,却没有找到那两人的踪影。

他回头去找炎惜君与卫诗,同样没了踪影。贺兰雪怀疑两人被劫持,琢磨着:如果他们去流园,必然会取道绥远,不如去拜访贺兰钦,借用贺兰钦的力量追捕那两人,把炎惜君和卫诗找回来。

所以,一路兼程赶到这里,竟然错过了炎国的消息。

今天路过这里时,看见这群人很可疑,虽然打扮朴素,但身手不凡,屋里好像藏着什么人似的,不禁生疑,所以前来挑衅。

贺兰雪还在与外面的人交涉,注意力却已经全数集中到屋里了。

听呼吸声,里面大概只有一人,而且呼吸虽然急促,却很轻,似乎不是卫诗他们。

不过荒郊野外被这样关着,总不是什么好事吧,看守卫的人凶神恶煞,只怕里面的人多半是无辜的。

打定主意后,贺兰雪决定不再打草惊蛇,装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与外面的人又敷衍了几句,然后离开。

伊人吊着一颗心,听到她熟悉的声音渐渐消失,脚步声又远去。心中的震惊却迟迟不散。

是他吗?

还只是,一个声音相似的人?

老实说,她本已没抱多大希望,然而此时此刻,却又被这种无望的希望搅得心烦意乱、不能自已。

他终究走了。

外面的守卫嘀咕了几句,重新归附平静。

伊人却似大病一场,全身没有了力气,她被绑在柱子上,绳子很好地承托了她全部的重量,四野静谧,大概是第二天下午时分了。小新又如何了呢?

正昏昏沉沉着,屋顶突然投射下一束光线,她抬起头,一个利落的影子从天窗跃下,落到了她身后。

“你是什么人?”身后的人凑到她耳后,低声问。

刻意压低的、磁性而略带沙哑的声音,让她大脑失血。

伊人想立即回答,可是哑穴被点,只能发出一串咿咿呀呀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的刺耳的咕隆又让她很快地闭了嘴——外面还有人呢,她不能暴露他。

贺兰雪绕到了她身前,很仔细地观摩着她的脸,然后遗憾地发现:自己并不认得这个年轻女孩。

“你是哑巴?”见她殷殷地看着自己,大大的眼睛似蕴藏了千言万语,却又说不出一句话的样子,贺兰雪心思微动,那种异常熟悉的感觉让他莫名其妙。

伊人正要摇头,外面的人似乎察觉异样,听声响似乎要走进来查看,贺兰雪连忙纵身,跳到了头顶的屋梁上。

进来的除了守卫外,却还有一个他没见过的年轻人。

淡青色的罩衣,头发束得很整齐,眉目英挺,看样子不过十八-九岁,可是眼神犀利得有点阴狠了,见站在他身后的人对他如此恭敬的态度,似乎他才是这群人的首领。

贺兰雪突然觉得他很眼熟,可是一时半刻,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到底是过了十五年。

“把她松开。”见到伊人脸色慌乱的样子,贺兰天安些许自责,回头吩咐身后的人。

伊人被放了下来,不过太长的绑缚时间,让她四肢酸软。

贺兰天安连忙张臂将她接住,神色关切,让上面的贺兰雪看得云里雾里。

这个男人,似乎不讨厌这个女人,甚至是喜欢她的。

可是,又为什么将她绑在这里呢?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贺兰天安见伊人紧紧地揪住自己的衣袖,努力想说什么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道:“你果然喜欢他。”

贺兰雪哂然:弄了半天,是争风吃醋,他倒多管闲事了。

伊人仍然紧紧地抓住贺兰天安的袖子,摇了摇。

“他没事。”贺兰天安终于回答,声语淡

淡:“我已经放了他。”

这个答案倒让伊人有点始料未及。

“我昨晚见到二叔了,二叔……”贺兰天安同样有点困惑,甚至有一丝窘迫,“我想,我误会他了。”

昨晚将贺兰新和伊人擒住后,贺兰天安如约去见贺兰钦,继续商谈这段时间讨论已久的事情。

他本打算,如果还没有答案,就以贺兰新为筹码,直接威胁贺兰钦出兵相助。

哪知昨晚,贺兰钦在安静地喝完一杯茶后,突然拂起衣摆,甘愿称臣。

措手不及。

“陛下,绥远完璧归赵。”他只留下一句话,然后挂印,交符,从容而自在。

好像他交出去的,不是倾天的权势,而只是一个随随便便的东西。

“想一想,你已经这么大了,很多事情能自己做决定了。”贺兰钦微微一笑,仍然如往日般爽朗明快,“把绥远交还给你,我也放心。”

天安没料到这个结局,手拿着贺兰钦给他的兵符,说不出话来。

“你是个不错的皇帝,只是身边少了能亲近的人。”贺兰钦又说:“如果小新能出来帮你自然最好,只可惜他无心名利,可惜了。”

贺兰天安无言以对。

“大舍方能大得。”最后,贺兰钦感叹了一句,绕过屏风,走了出去。

……

……

……

……

天安留在屋里,若有所思。

所以他不知道,屏风后,贺兰钦突然顿步,转头问身后随侍的丫鬟,笑,“你真的甘心?他可是要杀你的。”

“丫鬟”懒懒地一笑,回道:“无所谓,他也是不得已,更何况,他还没有真的杀我。我们何必要把天安哥哥逼到那一步。”

那个丫鬟,正是女装的贺兰新。

贺兰钦笑着摇头,这个小子可比阿雪豁达多了。

“不过。二叔这么容易就把苦心经营二十多年的绥远交出去,难道也甘心吗?”贺兰新问。

“政务越来越忙,这次易剑和七妹出去,我都无暇相陪,早已觉得绥远是个累赘,天安想要,就给了他吧,也省得他天天惦记猜疑,明明才十九岁,弄得老气横秋的。”贺兰钦不以为意地回答。

贺兰新微笑:“我得回去了,二叔。”

天安在屋里呆了一会,然后出去,吩咐手下把贺兰新放了。

他见到贺兰新的时候,他仍然昏迷在箱子里,容色惨白秀美,很无辜的感觉。

从怀中取出瓶子,天安放在贺兰新的鼻子下嗅了嗅,见他醒来,随即板着脸道:“你被人迷晕了,知不知道?”

贺兰新颌首,一脸的困惑与纯洁,“好像有这么一回事,被一伙人围困,后来就不知道了。”又问:“天安哥哥救得我吗?那是一伙什么人啊?”

贺兰天安的唇角抽了抽。

他的目光扫过贺兰新沾了新泥的鞋。

如果没记错,把贺兰新放在箱子里时,鞋底是干净的。

真真假假。

真真假假。

贺兰新眨眨眼,没有丝毫作伪的痕迹。

天安笑笑,“不知道是些什么人,不过,大概永远不会出现了吧。”

“那就好。”贺兰新笑眯眯地点头,眼神儿纯净厚道,“见到小路没有?她没有受伤吧?”

“她也很好。”天安道:“我会照顾好她。”

这一次,贺兰新没有做声,只是拍了拍衣襟上的灰尘,起身道:“二叔大概会担心,这件事,我们保密,好吗?”

“好。”贺兰天安的手按在腰侧的剑上,把剑鞘拔出了一点点,又慢慢地放了回去。

聪明人说话办事,自有聪明人的决定。

贺兰新自然将这个小动作收于眼底,脸上笑容不改。

心中却是一声长叹。

天安哥哥,早已不是从前的天安哥哥了。

这红尘俗世,烦。

“我走了。”贺兰新又说,很放心地把后背留给他,没有防备,没有顾忌。

他任由他走了出去。

这段本可能导致天朝再次腥风血雨的猜疑与争斗,就这样消弭在犹豫与宽恕中。

伊人当然不知道里面千回百转的过程,可是听说贺兰天安已经放了小新,心里还是欢欣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些,手也松开了天安的袖子,目光下意识地往屋顶望过去。

心中一沉:上面空无一人。

贺兰雪已经悄悄离开了。

争风吃醋的事情,他还懒得管。

“怎么了?”贺兰天安见伊人的视线久久地停留在房梁上,轻声问。

伊人摇头,垂眸。

是幻觉吗?

那声音,那张脸,都是幻觉吗?

如果不是,如此一别,再次重逢又是何时,是何地?

她突然觉得凄惶,这世界从未这样大过,大得让人心神不宁。

不过,阿雪已经回来了。

他回来找她了!

这个认知,让绝望中开出花来。

伊人的眼睛再次熠熠生辉。

贺兰天安有点困惑地看着她表情的千变万化,以为她还在为昨晚的事情耿耿于怀,见伊人最后的表情为之一焕,心中稍安:应该还是原谅他了。

“穴道上的细针已经给你取了,不过停留得太久,可能三天内还是不能说话。”天安搂着她的腰,细细软软的安慰道:“绥远的事情已经结束了,过两天我们回京城。你惦记的那个贺兰新,也许以后都见不到了。不过,他会活得好好的,我不会再动他。”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一刻不停地搜寻着伊人的表情。

不过,她似乎并未失望,还是痴痴茫茫的,嘴角逸着笑,好像遇到了天底下最幸运的事情。

这个反应让天安很宽慰。

贺兰钦走得很决绝,说舍便舍,利索而彻底,他秘密地召集了绥远的亲信,为他们铺好后路,又将事情详尽地交代给天安,拍拍屁股,只带了几本书,一把剑,少许银两,直接净身出门。洒脱至极。

走得悄无声息,绥远在寂静中重归朝廷管辖,没有惊动任何人。

而贺兰新一直没有在天安面前出现过,好像那次出事后,就提前离开了。

……

……

……

……

五日后,贺兰天安带着伊人从绥远离开,奔赴京城。

那期间,贺兰雪没有再出现过。

从绥远回宫前,伊人一直有点懵懵懂懂,她本想找贺兰钦,询问小新的下落,可是在离开前的几日,贺兰天安对她防范甚严,只要她一出房门,保准就有几个人围上来,并不强迫,却总有办法将她堵回去。

就这样拖了几日,贺兰钦竟然一走了之了。

伊人郁闷不已,只得随着天安先回京城,再做打算。又是一路车马劳顿,贺兰天安比从前更沉默了,每日凝视着贺兰钦交给他的东西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

……

……

十天后,伊人重返阔别许久的皇宫。

比起记忆中的印象,皇宫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金檐碧瓦,红墙青道,但是颜色暗了些,惹上了岁月的黏稠。

她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站在门口,仰望着眼前的高墙。

高墙之上,一队盔甲鲜亮的士兵手执画戟,站得笔直。

她突然忆起,不久之前……不,是很久之前,她和贺兰雪一起并肩站在那皇城的最高处,阿雪说起初见时的情景,他环着她的腰,轻言细语,柔润温喜的模样,似乎触手可及。

可是手真的伸出去了,却只余下一片湛蓝的天幕。

“想什么呢?”天安走到她身后,宫道两侧的人纷纷拜倒,只余下他们两个,站在皇城前。

这样的景象,如果是寻常人家的女孩,大概吓得够呛吧,可是伊人却早已司空见惯,几乎有点无动于衷,只是静静地站着,仰望着天空发呆。

天安暗暗称奇,语气却没有泄露半点情绪,甚至可以说是温柔的。

“我在想……”伊人转过头,望着贺兰天安英挺的脸,忽而一笑,笑花了天安的眼,“时间过得真快啊,你都长得这么大了。”

贺兰天安一脸黑线。

明明看上去比他还小,却总是摆出一副长辈般语重心长的模样,真正讨厌。

“天安纳妃没?”伊人又问。

十九岁的少年天子,不可能没女人吧,她得去见见自己的甥媳妇。

“马上。”贺兰天安回答得倒也爽利,伸手将伊人的一拉,越过众人,大步朝宫里走去。

那些鼓足勇气偷看的太监宫女们看得心底儿打鼓,不禁猜测起那个漂亮女孩的来历。

“朕不在宫里的时候,可有什么人来找过朕?”待进了内殿,天安随口问留守的官员。

那人瞧了瞧伊人,很是踌躇。

天安挑眉,并没有让伊人回避,仍然拉着她,声音抬高了一些,“回话怎么不利落了?”

p那人慌忙低头,连声道:“礼部有两位大人去佛堂见了太后娘娘,其它人没什么异动。”

“见过太后?”贺兰天安的脸沉了下来,握住伊人的手紧了紧。

伊人抬头,吃惊地望着他。

“知道了,太后现在在佛堂吗?”他很快整理好情绪,问来人。

“在。”

天安挥挥手,让回话的人退下,然后松开伊人,抬起双臂,略有点疲倦地说:“伺候朕更衣。”

这件事伊人倒是熟练,当年阿雪就曾指使过她换衣服,更何况,天子的冕服,她是最熟悉不过的。

见伊人展现出少有的麻利,天安想起她最初的坦然,心中疑虑更甚。

天朝皇帝的服饰最是繁琐,原没有炎国那么简洁,各种各样的饰品、绶带,佩珠、悬玉,一个都不能少,若是平常人,未必知道各自的位置,以及穿戴的先后顺序,可是伊人却一直埋头干活,手到擒来,到最后,她理了理天安的领口,然后拍拍他的肩膀,笑眯眯道:“好了,穿着真好看。”

明黄色的服饰让少年的脸少了阴沉,精致的剪裁很好地衬托出他的腰身背脊,修长挺拔。

不过,还有一个人穿着更好看。

那个人,能把这样严肃的服装,穿出一份飘逸轻灵的色彩出来。

伊人站远一步,歪着头打量他,映在眼眸中的影子渐渐转换,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你还打算看多久?”天安沉沉地打断她。

奇了怪了,她明明在看他,为什么他竟然会有种被忽视的生气呢?

伊人赶紧回神,只愣了愣,再次眉眼弯弯地笑起来,“天安这么英俊,一定很受女孩子喜欢吧。”

她总是直接叫他天安,而他也从未纠正过。

久而久之,他也喜欢她的强调,那种糯糯的、亲切的,又隐隐有种撒娇般的语调。

这个世上,只有太后有资格直呼他的名字,可是,她远没有伊人这样亲切。

“你是在担心自己的地位吗?”见伊人真的很关心自己的婚姻之事,贺兰天安转念一想,终于为她找到一个极好的理由:她这是假意不在乎,欲擒故纵,顺便探明敌情?

“什么意思?”伊人没有反应过来,自动将这个问话过滤,道:“你们刚才所说的太后,是……伊琳吗?”

贺兰天安惊奇地看了她一眼,‘嗯’了声,“太后的名讳你能探知,这并不稀奇。只是寻常百姓根本不会去追问这个问题,你是从何处听来的?”

伊人正要回答‘她做过我姐姐’,不过瞧着贺兰天安的眼神,大概自己说出来,他也不会信了。

毕竟,十五年前他还那么小,根本记不住事情,这番话还是找贺兰钦那些上一辈的人说比较合适。

这样琢磨着,伊人将已经涌到喉咙的话又咽了下去,嘿嘿地傻笑。

“是了,你一定想回答,因为你是我婶。”天安想起那天晚上她对贺兰新的回答,不禁好气又好笑:这个女孩身上明明有那么多看不明白的东西,似乎满身都是秘密,却偏偏让人对她无法设防,甚至无法去追究。

伊人又是嘿嘿傻笑数声。

“不过你来历不明,又无身份,册封确实麻烦了些。”贺兰天安没有执着那些问题,而是转向了一个比较实际的难题,“或者,先给你一个宫女的身份,再从才人开始,一步步提上来?不过宫里的事情,还必须由太后点头……”

“等等,”伊人终于听出了眉目,大惊失色,“你要纳我?”

“你不愿意?”贺兰天安眉毛一挑,语气明显危险起来,似乎,只要她胆敢拒绝,他就立即掐死她。

伊人瑟缩了一下,很委婉地问:“因为我的外貌吗?”她说着,扭头看向光鉴照人的屏风,自己也不由得感叹着,“确实生得不错。”

这张重生后无比陌生的脸,即便是她本人看到,每每都有惊艳的感觉。

比起曾经的伊琳,不遑相让。

贺兰天安皱眉,奇怪于她的语气,在她说起自己的容貌时,很是疏离,好像在说另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不过,有一半是因为容貌吧,当年把她留下来,不就是因为她是个美人吗?

没有男人能拒绝美人,天安默认了。

虽然隐隐的,又觉得不全然是这样,潜意识里甚至想:如果她不是这样美,自己是不是就真的不会为她牵肠挂肚吗?

不过答案到底如何,天安没有深究。

见天安默认,伊人反而松了口气,她望着他,莞尔,问:“天安,这世上,可有什么人,不在乎你的长相,你的权势,你的臭脾气,你的身份,始终对你不离不弃的?又有什么人,能让你不在乎她的容貌,她的脾性,她的笨拙,而愿意对她全心全意?”

贺兰天安愣了愣,无法回答。

“你应该找到那个人,而不是我。”伊人拍拍他的肩膀

,重新摆出长辈的高姿态,苦口婆心地劝导道:“红颜转眼成白骨,你不要被我的长相骗了。”

她一直不把自己当美女看,即便成了美女,也不会有美女的觉悟。

那些都不重要。

伊人这番老气横秋的做作,让天安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等你成白骨那天,朕会抛弃你的,放心。”他没好气地说。

说了那么多,她还是在拒绝。

这样天下掉下来的好事与恩赐,她竟然拒绝,拐弯抹角的,可恶至极。

天安几乎想掐死她了。

只是……到底还是下不了手。

“那个……我能见见太后吗?”伊人浑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摆到了等待屠宰的案板上,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请求道。

贺兰天安哼了声,又‘嗯’了下。

刚才的怒火突然烟消云散。

还是想见太后啊,是不是源于方才那番‘必须得到太后首肯’的话?

原来仍然是欲擒故纵的把戏,把自己年老色衰爱渐驰,所以才有那段话。

——不管变成什么样都不离不弃吗?

贺兰天安望着她,很认真地拷问了自己很久,答案是:不可能,换作任何人都不可能。

如果自己不是皇帝了,或者变得奇丑无比了,又哪里还会有人对他不离不弃?

“你答应我去见太后了?”见天安应允,伊人很是惊喜。

“你自己去见太后自然最好。”他端起架子,淡淡道:“反正朕并不想见到她。”

已经化为平淡的冷漠与疏远,如此浅浅平平的说来,更让人心惊。

伊人有点想不通。

小时候,伊琳对他并不差啊,为什么十五年后,他们的关系会变成这样?

144 .084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炎寒第29章 你信不信我?66 .008她要杀他第35章 众生相124 .065炎寒我很好85 .027对阿雪上下其手啦163 番外7孤息与流逐风的结局120 .060把你的手指剁下来吧77 .019留下来让我珍惜你138 .078说好的抢亲呢第57章 容秀109 .050比起死我更怕会失去你93 .035我好热第9章 苦尽甘来146 .086我很想你第21章 选秀开始145 .085爱与背叛124 .064他的选择138 .078说好的抢亲呢129 .069一妻一妾好种田第5章 冷落90 .032稀里糊涂被办了75 .017求求你救救阿雪第18章 忽悠第23章 画里人156 .009第二个结局来啦第7章 摔倒137 .077伊人要嫁给流逐风啦第4章 初见125 .066阿雪遇险63 .005为你若尘第4章 初见66 .008她要杀他99 .041与阿雪共处一室90 .032稀里糊涂被办了第2章 大婚139 .079贺兰雪称帝83 .025我喜欢你你却喜欢她82 .024他的眼中只有她第1章 伊人与伊琳86 .028跟我回炎国答谢钻石164 番外8炎寒的儿子136 .076淳帝的归宿以及出发去流园93 .035我好热第15章 请王爷喝茶153 .006息夫人的故事下84 .026你来自哪颗星131 .071伊人你想做皇后吗第15章 请王爷喝茶160 番外4与君别离63 .005为你若尘第38章 少主131 .071伊人你想做皇后吗86 .028跟我回炎国答谢钻石146 .086我很想你98 .040因为爱有奇迹123 .063他就是一个疯子76 .018抱在一起睡觉觉165 番外阿奴的结局66 .008她要杀他168 番外11炎寒的归宿95 .037老情人见面了第10章 统治阶级第11章 大饼脸142 .082你是我的试验品第48章 我们成亲吧第51章 抢亲117 .057有你的地方就是故乡81 .023我爱你可是再见第10章 统治阶级96 .038混乱的男女关系呀第5章 冷落第47章 孩子气83 .025我喜欢你你却喜欢她143 .083伊人有喜啦121 .061阿雪你好漂亮哦60 .002是我遗弃你第二 部001当皇后的日子80 .022与吾同死102 .044你信不信我151 .004她的考验终极boss第47章 孩子气第24章 人体取暖器132 .072向炎寒秀恩爱123 .063他就是一个疯子141 .081对不起我已经不相信你了118 .058伊雪定情第22章 宰相公子96 .038混乱的男女关系呀129 .069一妻一妾好种田第21章 选秀开始119 .059福利章共浴103 .045不可能完成的娶亲任务第4章 初见114 .054围观他与她的情动第9章 苦尽甘来141 .081对不起我已经不相信你了第14章 作画148 .002小新与小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