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现在咱大清国,上至朝廷大臣,下至黎民百姓,都对洋人恨之入骨。在他们的心目中,咱大清国的敌人是英国、法国、俄国、德国、美国、意大利这些欧洲洋人。可是,上至朝廷下至百姓,都没有意识到,咱大清国的真正对手,不是那些万里海外的西洋人,而是近在咫尺的东洋人!”
十九世纪的中国,两次*战争、中法战争,中国都是大败亏输,尤其是不久前的中法战争,大清国在刚刚吃了大亏,马尾军港被法国人摧毁,越南宣布独立,实际上是成了法国的附属国。此外,教案纷起,西洋传教士在治外法权的保护下,成了与中国地方官平起平坐的大员,动不动就以教会的名义干涉地方诉讼,偏袒教民,引起百姓的强烈不满。举国上下对西洋人恨之入骨。把西洋人看成是中国的头号敌人。
而在国人眼里,日本和中国一样,也是被西洋人的坚船利炮轰开大门的,受尽西洋人的欺负,应该和大清国同病相怜。
而且,国人普遍认为,日本是个蕞尔小国,其国力和军力比起大清国相差甚远,就连日本国民也相信这一看法。
1881年,北洋水师途径日本长崎靠岸维修,日本人被镇远和定远两艘亚洲最大的巡洋舰所震慑,其间,发生了北洋水师官兵上岸滋扰平民的“长崎事件”,北洋水师官兵打死日本警察2人,打伤百姓29人,日本政府摄于北洋水师的强大,只得忍气吞声。
然而,国人没有想到的是,“长崎事件”激发了日本国民强烈的进取心,短短几年时间,借助明治维新取得的成效,日本国力日盛,陆海军发展神速,迅速完成了军队近代化,其武器装备虽然不如大清国军队,但是,一个重要的优势在于,日本军队的主要装备,已经国产化。而大清国军队的装备,却还在依赖进口。
随着国力和军力的增长,日本悄悄开始了扩张。其扩张的矛头,对准的就是大清国!
日本先是兼并了琉球,接着,悄悄渗透进了朝鲜,日本的军事顾问已经入驻朝鲜宫廷,而朝鲜是中国最为重要的藩属国。
然而,日本的撅起,却没有引起大清国足够的重视,就连北洋大臣李鸿章,也不认为日本对中国有什么威胁。
大清国对日本人保持警惕的人凤毛麟角,冯国璋就是其中之一。
“东洋就是日本吗?”周宪章问道。
“正是!”
周宪章心头火气,在二十一世纪,就是因为一个钓.鱼岛,砸了火锅店,特种兵没当上,被发配去喂猪,说起来,都是狗日的小日本惹得祸!大喝一声:“又是狗日的小日本!他妈的,我周宪章与小日本势不两立!”
周宪章的愤怒,让冯国璋大为赞许,要知道,这年头,在大清国的臣民中,对日本人如此义愤填膺的人,还真没几个。直到现在,冯国璋也没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如今周宪章对日本人表现出同仇敌忾之情,让冯国璋立即产生了强烈的归属感。
本来,冯国璋与周宪章结拜兄弟,完全是为了拉拢周宪章当兵做学员,本没有什么真情实感。现在,周宪章对日本人表现出强烈的愤慨,这让冯国璋大为欣慰,这个兄弟算是结拜对了。
冯国璋说道:“兄弟有如此远见卓识,令大哥我敬佩啊!兄弟,咱们大清国与日本人必有一战!以大哥愚见,如果大清国战胜,必将成为远东霸主,如果大清国战败,从此将一蹶不振,被日本人欺压,不知何时才有出头之日。兄弟啊,咱大清国的未来,就在你的身上了,兄弟肩上的担子不轻啊!”
周宪章对近代史并不十分清楚,但是,有一点他是知道的,大清国与日本的确是打了一仗,结果是一败涂地!而且,正如冯国璋的预言,那一仗之后,中国要到一百多年之后,才能缓过劲来。
现在,冯国璋竟然要把打败日本人的历史责任放在他周宪章的肩膀上,把周宪章压得喘不过气来。
周宪章一个从湘西大山里走出来的愣头青,哪里担得起改变历史的重任!
其实,冯国璋把希望寄托在周宪章身上,也是病急乱投医,因为,大清国里脑子清醒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对日本人恨之入骨的同道,冯国璋顺势把担子撂给了周宪章。
千斤重担,两个人扛着总比一个人扛着好!冯国璋顿觉肩头异常轻松。
周宪章说道:“大哥,既然如此,那我就赶快开始学习吧,时不我待,我们要尽快开始。”
冯国璋一脸的尴尬,他这才想起,劝说周宪章同意当兵入学,还仅仅是万里长征走出了第一步,要把周宪章招进学堂,路还远着呢!
那天津武备学堂是大清国最高军事学府,学员要经过层层严格的选拔,而且,必须是现役军人。
冯国璋只是一个小教习,要把一介贫民周宪章弄进学堂,势比登天。
冯国璋继续说道:“兄弟,你愿意当兵进学堂报效国家,大哥我一定尽一切努力完成你的愿望!不过,这要慢慢来。”
“大哥你这么大的官,说了还不算?”周宪章直到现在,也没搞明白“教习”是什么官,他还以为教习和巡抚一样大。
冯国璋脸色发红:“这个官位嘛,就不说了,总之,请兄弟放心,大哥我一定设法把你招进学堂,帮你实现打东洋的梦想!”
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冷笑:“冯教习,我堂堂大清国的最高军事学府,一个泥腿子说进来就能进来吗!”
两人回头一看,从武圣庙外,走进两个人。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圆胖,长得白白净净,一张胖脸上眯缝着一双小眼睛。
另一个头发金黄,蓝眼睛深眼眶高鼻梁,一副金黄的络腮胡子,身材高大魁梧,比那胖子高出一大截来,穿着一身黑色的制服,却是个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