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的话令苏悦儿脑海里所有的结点全部炸开,一下便能看清楚整个事件的脉络,乃至背景的相关。
略是紧张的搓了搓手,她有了一丝兴奋的感觉:“这么说来,白家的资历还真够厚的,怪不得谁都想和白家掺合一脚,谁都想做了你的妻妾,说白了就是想得到这个无比的信任,更像得到白家的基业做为自己的实力,只是,真正得信任的并不是白家啊,只是老祖宗,只是红门而已啊!”
“是,所以,白家的辉煌其实就是依附在老祖的身上,自我接手起,努力扩大白家的基业,也是因为不想有一天老祖把红门传给别人后,白家失了靠山。不过,我的确太过锋芒毕露了,白家的急速壮大也应该是给皇家带来了一些压力吧?这次的事,我仔细的想了想,如此局势危急,皇上也清楚自己的身子骨拖不了多久,而玉玺找了这些年也无下落,他自是担忧的,所以也想为太子铺一条平坦道。我白家左右不靠,只想表忠心,但是,白家急速的壮大却让帝王担心,左右不靠更会让他疑心我们有异心,所以遏制我们也自是理所当然的……”
“当老子的帮儿子把危险一个个的铲除,连有可能的也不放过,还真是够狠的,哪怕对方曾是自己的恩人又或者心腹呢!政客的嘴脸如此,君王的谋略也是如此,只是就怕他糊里糊涂的,打走了忠臣,扶起了奸臣!”苏悦儿说着摇摇头,眼露一丝嗤笑,而大爷则沉默着攥紧了拳头。
“子奇,你有没一种感觉,老祖的这个弥天大谎其实很多人是知道的。”苏悦儿的兴奋度在增加。
大爷的眉一挑:“不会吧?老祖说过,这个事除开皇上,只有她和红樱知道,我知道的时候都是在我已经为白家扩大了基业之后,老祖有心把一切交给我,才告诉我这些的。”
“那老祖为何一夜老了十岁?”
大爷看着苏悦儿一脸凝重,那攥紧的拳头竟是有些似紧张与犹豫般的不断松开攥紧,苏悦儿瞧着纳闷刚要再问话,大爷却抓了她的双肩说到:“本来这是个不能提的事,但今日说到这里你迟早是会发现的,而且,老祖已有让你接管红门的意思,所以我还是告诉你好了,这个,其实是反噬。”
“反噬?”
“对,幻象到幻阵都是谎骗,都是用灵力创造出的阵法蒙蔽了人的五官六感使人去偏听偏信,毕竟人总是相信眼睛不会骗人,只要是亲眼看到和亲耳听到,再是别人把证物拿出来,因着先入为主也不会信,所以红门的幻术往往有颠倒黑白,虚实难辨的作用,也是因此在人脉关系里大有可做的文章。但是幻阵有大有小,也有顺有逆,更有三不为。我想你是懂这大小之差的,但这里说的逆与顺,你可指是何?”
苏悦儿转了眼珠:“你前面说逆天,那这逆可是相反的意思?”
大爷点点头:“还记得那日我用灵力为你打造藤床吧,我说过,我顺了那木的意,幻门也是如此,神门三系的秘术都是凌驾在常规武学之上,之所以被称为神门,便是因为三系之秘,皆似神力,但神力也有其规,所以蓝门忍术有限制,以顺为上,红门幻术也同样,也有其规!”
“你刚刚说三不为。”
“是的,三不为,三门皆同:不为逆天事,不为权印争,不为善恶颠。”
苏悦儿听了直摇头:“听起来很伟大,可仔细想下,这个却完全是扯淡了!说什么不为逆天事,什么算逆天?天要下雨你叫他出太阳,这算不算逆天?你能操作五行,你能让无风变有风,这算不算逆天?还有什么权印争?是不参与江山社稷吗?除非红门蓝门都学雾门藏的连个鬼影都不见,否则只要生活在这个国家,就会被国法管辖,为了自己的生存,壮大是必然的,可一旦壮大不再是小人物,那就入了圈子,有了利益派别,还能把自己置身事外?还不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最后说那个善恶颠,善恶之分到底以什么为界限?是道德吗?那我们上次以幻像骗的东方宇和红玉不堪,是不是算做恶呢?那雾门可是用盅的,蛊中之毒更是令人恐惧,这东西算不算恶?”
大爷听了苏悦儿的话,脸上的凝重神情又加重了一些,最后竟忽而苦笑起来:“呵呵,你说的很对,世人将神门当神一般膜拜,可只有神门的人才知道,这三不为的禁令令人举步艰难。雾门隐匿不出,自是秉持了神门一贯的脾性,但其实恰恰是它的巫术,被人诟病,难于立世。蓝门似隐非隐,红门世出,虽各有自身之因,但更多的是因为国之需而无法隐匿。先皇离世,太子登基,只捧玉玺便足够吗?悦亲王怎么就那么偃旗息鼓了呢?还不是因为红门已经站了出来!”
“神门是维护钺国的,红门明明白白的亮出来,无疑是暗示大家,这个弄王很正统。”苏悦儿已经反映了过来。
“没错,所以我白家被捧到如此高位,完完全全就是借的红门之光!”大爷说着一笑,笑的有些辛酸一般。
苏悦儿抬手抚了抚了大爷抓着她肩膀的手:“你刚才说的反噬是……”
“按规矩,若皇上大行时无有遗诏,便是储君继位,可是老皇上大行之前偏偏下了遗诏。”
苏悦儿的嘴巴一张:“不会是老皇上要换储君吧?”
大爷的眼微微的一眯:“很不幸,是换!”说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一般说到:“我白家太祖乃是朝廷的宰辅,一直是支持太子爷的,毕竟他是正统的皇长嫡子,理所应当的该他继承。可是那段时日,太子与悦亲王争的厉害,老皇上想要废掉储君,另立太子,这便有意宁王。其时,我太祖悲痛力劝,老皇上决心已定,更要我太祖上书请求废长立幼。我太祖不愿,便称老眼昏花不能辨识明主,告老还乡,恰以此举给了皇后一个警示,于是皇后才能立刻应对,更使得太子与悦王一心除掉宁王而联手。恰此时玉玺忽然失踪,老皇上立刻病例,而宁王又被查出囤积兵器已被太子以监国的身份抄家灭族,于是失意的老皇上立刻弥留,宫变之危就在眼前,太子和悦王也将争夺宫阙,但偏这个时候,太子却人未在京城,反而到了平城,夜访我白家见到了我的太祖。那个时候白家才刚有起色,全凭老祖以红门之力张罗,可太祖爷还是不满我老祖江湖身份,意思我太祖爷只能纳她为妾不能做妻,于是老祖爷一时激动之下,告诉了我的太祖爷老祖乃是红门当家,白家能有点家的样子也是全赖老祖手中的关系。我太祖爷一听是红门当家,便已惊讶,而太子突然到访却是来求庇护,要我太祖爷帮他圆谎!”
“他都告老还乡不是朝臣了啊!找他有什么用呢?”
“我太祖虽告老还乡,但离京前,皇上却是召见了他说了那要废长立幼的意思,而太子到来就是希冀我太祖爷可以称皇上从未有过此心,因为当时已经京城里都是风言风语说皇上当日有废长立幼之心,所以我太祖爷才会告老还乡。”
“鼎,那你太祖爷去了?”
“他本是打算去的,可他却感觉到太子爷的胜算不多,更是从太子的口中得知,玉玺已失踪。太祖爷便认定是悦王那边得到了玉玺,只等老皇上咽气,便能在流言之下捧着玉玺做上皇位。于是他找了我的老祖爷想他逃命,老祖爷问得了细情不愿去,于是这天下苍生的安危使我的老祖爷忧心不已,而老祖知道后,便为解他的忧愁,表示她可以先下手为强,以幻术抢到时机。
她那时是知道这么做要受到反噬,可是她却不管不顾。于是她去了皇宫,在老皇上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时候,行了逆天幻阵,让在宫内伺候的所有人亲眼看到和听到,老皇上语句清晰的把皇位传给了太子!”
“如此流言便破了!”苏悦儿点着头轻叹。
“是,可这样也不足够,毕竟传国玉玺已失,登基大殿上拿不出来,一样危机存在,于是老祖只能再施幻术,这一次便是欺骗了万人,更骗了臣民。可是顺,便是应该遵照老皇上的意思立宁王,即便宁王死,但太子无玉玺也难为帝君,可老祖的两个幻术都是违背此意,便是逆,逆天的幻阵一大一小统统都带来了反噬,施术者和收益者都会被反噬,老祖受到的反噬是两个,前者使她一夜老去十岁,妙龄女子一夜便成三十岁的模样,而后一个,便是减少阳寿二十年。”
“啊?”苏悦儿一脸惊讶:“还有这一说?可我瞧着老太太的身子骨很好啊。”
大爷有些压低了声音说到:“那是因为最后减少了阳寿二十年的不是我的老祖而是我的老祖爷!”
苏悦儿的嘴巴张开不知该说什么好,而大爷又继续说到:“彼时老祖从宫里回来,便已显成三十岁的模样,不复妙龄春色,知道此事的老祖爷不弃老祖,意欲两人私奔归隐,而太祖爷却因此事对老祖心存感激,准予了他们的婚事。但老祖不同意,坚决的和老祖爷要分开,老祖爷感觉到定有什么原因,便去找了与老祖形影不离的红樱,从她那里知道老祖因灵力的缺失已经算出将减阳寿二十年。老祖爷表示不在意这二十年,但是红樱却告诉他,老祖拒绝成婚的因由不是因为自己少二十年,而是因为老祖一旦和老祖爷圆房,阳压了阴,少去阳寿二十年的就会是老祖爷。”
“啊?”
“可是老祖爷很爱老祖,他决心少活二十年也要和老祖结为夫妻,于是便和红樱说了多次,最后红樱配合他,给老祖下了药。我老祖爷强占了老祖的身子,替她受了这份反噬!”
“用自己的二十年换她的二十年,为的就是在一起!”苏悦儿的眼里忍不住闪起一抹光晕。
“是,所以事情已如此,老祖便和老祖爷成亲,这件事瞒了太祖爷没提,而婚后,白家的一切都被老祖爷交给了老祖,自己只每日里闲情逸志的过着闲散的日子。”
“原来是这样,诶,那皇上那边的反噬是什么?”苏悦儿忽然想起这个便问,大爷盯着苏悦儿:“你仔细想想就应该注意到一个情况,一个很特殊的情况。”
苏悦儿看着大爷开始转眼珠,忽而她一拍脑门:“我想到了!皇室这边,这边好像整整差了一代!”
大爷点点头:“是,幻术便是幻像,受娄者所得同幻。当时老祖就说过会反噬,他也是义无反顾,于是在他登基成为了皇上后,他便等着这个反噬,而很快他感觉到了恐惧,他发现皇族以及和皇族有关的人和事,似乎被下了魔咒一般发生了静止,而他却很正常。”
苏悦儿摇头:“我怎么听不懂,你能说的明白点吗?”
大爷抓着苏悦儿肩头的手重了一些:“现今和我们同行的太子爷,在皇上登基的时候已有五岁,当时皇上是二十五岁。而现在太子爷是二十五岁,可皇上已经是七十五岁的人了。”
苏悦儿愣了好一阵才几乎脸部肌肉抽搐的说到:“你的意思是太子爷生长速度极为缓慢?”
“不,准确的说,整个皇族,除开皇上其他的但凡是皇族的血脉以及皇家的妻妾都被静止了二十年,二十年里,他们统统不变,只有皇上一个在正常的老去……”
“没人发觉吗?没人觉得可怕吗?”苏悦儿自己已经背后发凉。
“没人发觉,因为二十年对她们来说就是一日,只有皇上自己清楚他在一片静止里独独的生活了二十年。”大爷说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皇上做了很多事,他用二十年的时间做了掩盖,使得到现在百姓所知的便是太子是皇上老来得子,是他在五十岁上才有的子嗣,皇上很爱皇后,在皇后死后再无封后,但实际上皇后是在二十年后发现皇上‘一夜老了二十岁’后吓死的。宫里被爆出发生一场瘟疫,妃嫔几乎全部‘病死’,活着的便如德妃这种知晓内情又能承受的住的人。皇上以瘟疫当做借口,不但将宫内的嫔妃和知情人杀了,连非他一系谋事的朝臣也以隔离为由禁足在宫内,继而有人投毒,使他们全部被认为是因为被传染而丧了命。他这般杀戮了许多人,于是但凡知道底细的还活着的都是他的心腹,他的人,而像太子爷这样的被静止却又不记得当年事的人,自是不会知晓这个内情1……”
“为了掩盖一个谎言,就要再撒无数个谎,这大概是最惨痛的例子了。”苏悦儿说着自己抱了胳膊摩挲:“可是,真的就没有一点风透出来吗?悦王那边的人就没发觉,时间上隔了二十年吗?”
“这个就不知道了,悦亲王都已经死了,到底悦王府的人知道多少可就难说了,而且这些年的风平浪静就足以看到皇上的手段有多么奏效。我相信就算有清醒的也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比如说,那个魏公公!”
苏悦儿听了大爷的话立刻问到:“你的意思他是完全清楚的?”
大爷点点头:“昨天他讲到当初的纷争时,可说露了嘴,他说了他那时还年轻,只是一个小黄门。”
苏悦儿看着大爷感觉有什么在脑袋里呼之欲出。
大爷看着她郑重的说到:“所以,我现在最怀疑的,那个有问题的那个人反而是他!”
苏悦儿闻言,又把当日老太监给她下毒的事说了一遍,大爷便是从苏悦儿的肩头收回了自己的手轻轻的搓着:“有这一桩,再有这雾门小子的相遇,我想一定是他们布下一个圈套在等着我们,一旦玉玺被拿了出来,幕后的人自是会露面的!”
“难道你的意思是继续找?”苏悦儿立刻摇头:“这个不行!就算这么看来太子爷也不算太正统,可到底现在已是这样的江山天下,若有什么可会乱起来的!那你家祖上的那份心不是白操了?”
“不必担心的,与我随行的还有墨红,我找个时间知会他一声布个假的不就成了?而且就算咱们失手让他们得到了真的也没关系,那金匣子打不开,便不能如此昭告天下!所以真正的关键是,找到那锁匙!”
苏悦儿咬了唇的看着大爷:“这些事你多久知道的?”
大爷一顿:“在我和你这次出门前。”
“那关于玉玺的事呢?你都说了,皇上找了很久都没下落,更怀疑这玩意是在悦王手里的,可现在你却给了消息到太子爷的跟前,所以我很好奇,这个消息的真假,还有,你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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