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只儿站在园子里,听着静静的风声里夹杂着自己的心跳。
砰,砰……她的眼前是那张清秀的脸一只比普通人好看一些,并不是大爷的妖孽勾魂,也不是太子的英俊潇洒,更不岳海二爷的异域风情,他有的是儒雅气息,有的是谦谦君子的温情,更有的这一双真诚无限,清透如水如穹的眼……砰砰,砰砰……那唇角不散的淡笑,似呼表示着他品性的美好,淡定淡然,却在不卑不亢里用微笑对抗着权势的倾轧……砰砰砰……
苏悦儿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天,那湛蓝的天上若棉絮的云丝丝缕缕的散开着,却又如她此刻般的纠结,在彼此的缠粘……
“周和安”……苏悦儿看着天,口里喃喃,“付出不一定有收获的,我这一路你注定得不到什么……”
“我知道。”周和安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温情波澜不惊,如温吞水一般:“我真的也没期望得到什么……”
“我到底有哪里好?”苏悦儿低下头看暑那双人毫不掩饰情愫的眼:“当初你口中谈喜欢,谈情的时候,我是‘姬姑娘’,我是那个任性乖张,不讲道理的‘姬姑娘’,我是个蒙着脸皮,用一张青春无知的脸来……”
“爱一个人会因为她外表变了就不爱了吗?”周和安突然的问话把苏悦儿惊的无法言语,在她的心里,固然爱是不应该因一人的外表变化而转移,可是现在的她和当初的她,却等于是两人,她实存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周和安竟如此的深爱自己。
“说个秘密给你听。”
周和安见苏悦儿不答,浅笑着上前一步走到她的近前,和她只有大约二十公分的距离:“我娘害死了我爹,可我爹到死也没怪过我娘,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我爱她所以不会怪她,而你娘因为爱我才会上当……,’我问他,娘是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娇蛮任性,坏脾气,爹说没有,说娘和他最初相识的时候,温柔似水是个说话都会脸红的姑娘,可是后来因为和爹在一起被爹的盅毒影响,又因为太多的事情让她的性情大变,最后她变的任性野蛮,有时刻薄的叫人抓狂,可是无论如何,爹都宠着她,爱着她。我问爹,为什么可以如此的爱着几乎变了一个人的娘,爹告诉我,爱一个人就会宠着她,惯善她,不会因为她变了,就不爱了,因为,爱是一个承诺,一个用一辈子要去实现的承诺。”
“……”苏悦儿的眼角有些刺痛,鼻子里也涌上一股酸意~她努力的睁大眼睛,不想自己流下眼泪,但是双眼的模糊里,终究还是有泪滑下了脸颊……
“你别这样!”周和安浅笑不变的脸终于无笑,那透着心疼与自责的神情,让苏悦儿觉得自己在被一张薄薄的无形的丝网套住……
“如果我的爱让你很为难,让你很痛苦,我可以站在角落里默默的看着你,如果你觉得我的存在让你不知所措,让你,很难受的话,我,我,我可以不出现在你的眼前……总之,你别哭……”周和安说着,慌乱的从袖袋里抓去手帕擦上了苏悦儿的脸,他无法看着那眼泪在下巴处颤抖,哪怕只是一滴也叫他深深的自责。
帕子刚刚沾去了那滴泪,苏悦儿便朝后大退了一步,继而抬手以手指擦抹了眼角,便咬着牙说到:“爱我是你的自由,我的确无权干涉,可是我希望你明白,爱也会成为枷锁,尤其是,得不到的爱~”说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周和安,我谢谢你,但是,我能给你的就是这一滴眼泪,你懂吗?”
周和安捏着帕子点点头:“我懂,我从未期望什么……”
“那就好,别期望,一定别期望!”苏悦儿说着转了身,就拿衣袖擦了脸,继而她伸手搓了下脸,又转回身对着周和安说到,“那个,你那个灵鹜丹还有没别的功效?”
周和安愣了愣,眨眼:“别的?你是指什么?”说话的功夫他已经把帕子揣进了怀里。
“比如……某个东西可能对我有害,会给我一些感觉提醒我……”苏悦儿说着下意识的捏了捏手腕,暗示着周和安。但周和安似乎不解她的动作,只蹙着眉愣了愣才摇头道:“应该不会有的,这灵鹜丹能转的不过是毒,若是你吃坏了肚子又或是生病,我却并不能替你受的~”
“可是那我怎么会手腕抽痛呢?”苏悦儿不解的把早上的两次手腕抽痛说了出来,也一并说了关于菱角包和一盅汤的事,周和安听了立刻说到:“现在听来倒是你因着手腕抽痛没吃那菱角包,否则若不是毒的,我都无法代你受过,岂不是你现在会因为寒气激体而腹痛?”
苏悦儿捏了捏指骨:“是啊,而且寒气激体,只怕误打误撞的,我……”她的手轻轻的放在腹部,意识到她躲过的不是一场劫难而是两场。
“别太担心,你的手腕抽痛以做提醒,该和我的灵鹜丹没有关系,不过,我觉得可能和你吃了那幽兰果有点相关……”周和安眼有猜测之色。
“怎么讲?”
“我也不是太清楚,只是觉得那幽兰花是神草,能起死回生,能获灵力而充体,我想,也许是它给了你灵力,不过我只是猜测而起,并不能肯定,毕竟我雾门与其他两系有所不同,他系都是借靠自身的灵力而修神技,我雾门却是借靠的毒蛊积累灵力,所以我想这幽兰花也许是和我雾门的盅一样,都能给予一些帮助。”
苏悦儿捏了捏手腕:“是这样吗?”
周和安摊手:“这个怕是只有其他两系的人才清禁,你其实,可以问问红门里的人。”
苏悦儿点点头,似想起之前的事一般说到,“对了,管家说,你有急事找我,先前你也说和我有事相商,不知是什么事?”
周和安随意般的应了一声:“哦,先前感觉到毒入体,我便没回去说,想着找你,是想你知道谁在害你,至于说有事相商嘛,是我得到消息任安那家伙昨夜已经到了平城,我觉得他所来非善,便想和你通个气,万一有什么,大可遣人来找我,我一定尽力相帮。”
苏悦儿抬眼看着周和安,微微一笑:“你这两肋插刀的也太义气了,雾门可是深藏不漏的啊!”
“还有什么深藏不漏,也就是知道我的人少点,如今整个雾门都被任安弄的是乌烟瘴气,一门分散成几派,胡作非为。”周和安说着摇头叹息,苏悦儿却闻言想到几个关键便急忙开口问到,“我记得悦王是知道你的,也是从任安口里知道你的身份的,所以他身边的那些人也应该是跟着任安一起过去的。可是你也说了悦王懂蛊,是不是你们雾门的盅术,没什么限制,十分好学?”
周和安摇头:“不是的,蛊术若按是否易学来分的话,能分三种,命盅,毒蛊,傀儡蛊。命盅为最上乘的蛊术,只有雾门的门主才会精通,因为它有独特的传授方式和自定终身的选择,而毒蛊就是雾门中人所掌握的了,只是毒盅的种类也多,根据其难度,毒性,以及范围也分着等级,但若无雾门中的人指引与教授,很少能有无师自通者,何况毒蛊者,需与毒虫相处一定的时间以了解它们的习性,更要炼制蛊虫,因而我雾门不出世的真正原因便是大家需要很多的时间与精力在其上,若处于花花世界,其心以杂,如何能平心静与的与蛊为舞?”
“那傀儡蛊呢?”
“这个是最简单的蛊,只要有人教习用法,施者手中又有已经炼制好的虫卵,那么只要施者胆大心狠,就能操控其蛊体,只是这个傀儡盅嘛,雾门中人常是用死尸为盅体,平时可赶尸图个方便,情急下也可为助力为兵将,却不大用于活人,毕竟违背,属于强改,总要受到一些惩罚,而我雾门中人,因其是末等多有不屑少有炼制,不过因其可控尸为兵将,所以也是知道其法的~”
“控尸?”苏悦儿打个哆嗦:“难道说随便一个人只要有虫卵,知道怎么控制就能控制了吗?”
“不不,是我没说清楚,我只是说傀儡蛊的作用,而常人是无法做到控尸的,因为那不仅仅要虫卵,要咒语,更需要强大的灵力,因为那个可是以自身为交换的,简单的说,能做到这种地步的,整个雾门,可能只有我了。”
苏悦儿看着周和安舒出一口气:“吓死我了,这样最好,要是恶人会了这种法子,岂不是天下大乱了?”
“你多虑了,傀儡蛊的确是很容易学,可是代价不小,若不是穷凶极恶之徒,才不会学,更何况咒语晦涩,虫卵难得,哪里那么容易……”周和安摆手,可苏悦儿却正色道:“你是这么说,但是我所知道,就有那么一位,他是懂这傀儡盅的。”
“哦?是谁?”
“东方宇!”苏悦儿当下便把自己曾被控制以及郡主的事都提起,末了又特意的提到了秋兰和翠儿:“由此我便带得也许她们两个中有人已被控制,秋兰好歹是我的随嫁,害我是不应该的,所以她是有极大可能被控制,翠儿呢,人不错,但因着早上她有帮着说话,我不能肯定,也只能列在范围内,若不是莺儿已经腹痛的打滚,弄不好,我这跟前的三丫头,就只能全都被我先软禁了~”
周和安听的面露沉色,少见的黑着脸,他静静的坐了一会便问及苏悦儿当初中盅和解盅的细节,更对苏悦儿如何发现自己是中了蛊的,表示了惊奇。
苏悦儿不可能和周和安说自己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杀手,但也不想瞒着他太多,毕竟周和安对她的真诚,就足以做她心底最温暖的泉,所以她只是简单的说到:“我有很多的故事,但我无法象你对我这般坦白的统统告诉你,就如同你有你的秘密,我有我的隐私一样 只是关于我如何发现蛊,我能告诉你的就是,第一我以前接触过蛊和毒,知道一些,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我的意志力可以对外界环境的侵入信息做出抗衡。”
周和安微微蹙眉,口里重复了侵入信息四个字,当苏悦儿要做出解释的时候,他却说到:“我想去见见秋兰。”
苏悦儿点点头,当下便带路,他相信雾门的老大总能看的出秋兰是不是中了蛊的。
“那个,傀儡蛊可解吗?”苏悦儿走在路上时想起郡主所遭受的迫害,便出言询问。关于这部分她隐瞒了没有告诉周和安,只说郡主一夜间痴迷于东方宇,完全是天地之变。毕竟这对干一个女人来说,是惨痛而不能想象的遭遇。
“有的可解,有的不能,关键要看是什么样的蛊以及虫卵甚否已经孵化,并寄居在人体何处。”周和安答的很清楚,苏悦儿却不好判定郡主属于哪种。当下两人走到二门处,正迎上了指派下人收一此灵堂物件入库的三爷白子言。
白子言站在二门的正中,身边的下人都欠身招呼的端着东西相过,收进库房去,苏悦儿微微点头表示理睬后,便看向三爷,“三爷在忙呢?灵堂那边的东西可都收完了?”
明知是废话也要礼貌的问一问,苏悦儿坦然的迎向三爷的目光,她清楚的看到他眼神里对周和安的关注,只能让自己表现出一份绝对的正大光明。
“是啊,这些收回库里,再把新的挪出来,一个时辰后事厅就能恢复如初了。”三爷答的流畅,人对着苏悦儿微微欠身,“大嫂看来也在忙啊,这位是?”
苏悦儿转身看向周和安:“这位是周和安周公子,我请他来帮着瞧看下风水。”苏悦儿不想让三爷知道太多她房里的事,这个时候白家可以事多,但关于她的事,却尽量少出纰漏的好。
“哦。”三爷答着点了头:“是该瞧瞧,最近的事可不少呢,先生若是方便更要指点一二。“
周和安顺从着苏悦儿的话,欠身的一笑:“好说,好说。”
苏悦儿见状立刻说到:“周公子,请随我来吧!”说完人便迈步,周和安自是跟着,只是走了两步,三爷也跟了来,“大嫂可要容我跟着,我也想听听有无什么不妥。”
苏悦儿没说什么拒绝的话,只前头走,周和安也欠身的跟。那三爷便跟在的两人的后面,几次都眼扫着周和安的背影。
二门内是内院,少有男子可以出入,即便是管家,高级随侍,出入时也都是有陪同,并不得入室内,只能在屋外言语。但郎中看病,先生瞧风水,和尚做法事这一类却不在禁忌之中,所以苏悦儿找了个好理由,这周和安便能光明正大的跟着苏悦儿讲了二门,到了苏悦儿所在的院落。
一到院口,便瞧见吴管家正在呵斥着两个丫头,苏悦儿便急步上前招呼:“吴管家,何事?”
“奶奶!”吴管家见是苏悦儿采了,忙是讨来行礼,出口了奶奶,便瞧见身后跟着的是三爷和那周和安便眼露诧异,苏悦儿便赶紧说她是带人来瞧瞧风水的,这吴管家便散了眼里的诧异,低声的说到,“回奶奶的话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两个丫头不知规矩在房门前嚼舌根,小的正好撞见就训斥了两句。”
苏悦儿听了点点头,做出一副做不当事的样子摆摆手,人却是多看了两个丫头一眼,心里猜度着吴管家是不是见有外人在跟前,便掩盖了什么。
正在此时,周和安却眯着眼看向不远处的一间房间说到,“白大奶奶,你这宅院里风水好是好,就是有了秽物。”
苏悦儿闻言立刻转身道:“秽物?”
“对,说的清楚点,就是有人被下了降头,怕是不大好~”周和安说着也不等苏悦儿答话,便急步的冲向了那间小屋,此时吴管家本能的去拦,苏悦儿却抓住了他的手扯下,人跟着周和安前行,当下的三爷快步跟上,吴管家更是跟在后面。
周和安的架势似要闯进屋去,可偏偏到了屋门前却不动了,他站在那里眉头蹙的更深,两只手在身前交叠,苏悦儿见状凑过去问了一句:“怎么?有,有什么不对?”
周和安抿了下唇,而后转头说到:“没事,还请白大奶奶,你们退后一点。”
苏悦儿见状也不好多问,只得听话的退后,吴管家和三爷自是跟着,但他们退到旁边的廊栏里,三爷就开了口,“难不成这位先生现在就要做法除了降头不成?难道不必准备香案符水吗?”
苏悦儿一时难以作答,而此时周和安却已经双手结印,口中吐出一些晦涩而奇怪的发音,似是咒语,更像是某个部族的语言。
顿时房内传来一声女子的惨叫,之后便是物品摔砸到地上的声音,继而是那女子的惨叫与粗重的呼吸,同时也有一些笔筒啊,枕头什么的从窗户里飞出来,四处的砸。
“啊!”女子的惨叫声变的越来越凄厉,不少下人闻听动静也纷纷出现在院落里,但老远的就看到白大奶奶和三爷连同管家就站在廊栏里,她们也就聚集在院口或是菱花墙的窗口处瞧看。
周和安口里的咒语声越来越大,双手结印也越来越快,忽而房门开始了晃动,似是有人在内拽扯,吴管家却已经惊讶的言道,“这,这,秋兰可是被我叫人绑了的啊!”
苏悦儿还未言语,三爷闻言便是凝眉说到,“秋兰?”继而看了一眼苏悦儿,见她不言语的盯着那边瞧,便冲吴管家问到,“秋兰怎么了?为何要绑了她?”
此时屋门的晃动很大不说,蒙着白纸的门扉上忽而喷溅了血印。
周和安结印的双手开始拉开,口里的反复的颂吟着一段咒语。
“啪”的一声,门扉被扯开,披头散发衣裳凌乱的秋兰冲了出来,举着一双手,瞪着眼的就往周和安跟前冲,口里发出嘶嘶的声音。而此时周和安的双手忽然就转掌对着她,立刻一排密密麻麻的虫子便从周和安的掌心飞出,带着巨大的嗡嗡声扇动着翅膀将秋兰围住。
苏悦儿惊奇的捂住了嘴,她无法想象周和安是如何召唤来这一片蜜蜂!
前一秒还似要去掐死周和安的秋兰立刻尖叫着抱着脑袋开始啊啊的惨叫,忽而她栽倒在地上开始翻滚起来,继而便是冲着地板直磕。
相似的一幕上演在苏悦儿的眼前,她立刻就想到了红玉的死前也是这般模样,唯一所差就是红玉的语无伦次说出了事实真相,而秋兰却只是呻吟。
周和安的口中咒语陡然一变,双掌再度结印,而后迅速的拉开,于是一直磕头的秋兰便仰身倒在地上,张着口的大喘气,而那此蜜蜂便似结队一般的冲了上去。
天呢!苏悦儿的心里叫了起来,她的双年更是攥紧,她瞪大了眼睛,可心里已经想叫不要了。
上一次目睹的是火蚁的残杀,但因为死的人与她无关,她可以漠视;可是秋兰是她的陪嫁丫头,再是没什么深厚的情感,这心里也会觉得这些蜜蜂要是蛰上去,只怕她人就要完蛋,而此时,惊奇的一幕出现了,就在结队的蜜蜂几乎要扎下去的时候,秋兰一个翻身开始呕吐,吐出的食物残渣里,竟有一个小东西在蠕动。
苏悦儿惊奇的一步跨上廊栏,伸头细看,便看贝一个小东西顶着食物残渣慌不择路的乱爬,而当爬了一阵子,全身完全呈现后,苏悦儿才只是看清楚那是一个黑色的小东西,而此时三爷和只管家已经惊奇不已,三爷更是一个纵跃跑上了前去,苏悦儿见状便脚一蹬廊栏,跨向院中,而三爷已经叫出了声:“天哪,是一只蜘蛛!”
苏悦儿此时也到了跟前,便瞧看到那是一只差不多一厘米长的蜘殊,身体为黑色,四对长腿里,最前和最后的一对竟是白色的。
“这是什么蜘蛛?”饶是苏悦儿这个懂行的也不认得这个品种,当下便疑问的看向周和安,而周和安此时正伸着双手,那些嗡嗡作响的蜜蜂便飞速的回归于他的掌心。
苏悦儿瞧着这一幕便想要冲过去看个仔细,可事她才迈步的时候,却注意到周和安的身体有些晃悠,便驻足站在跟前,想着到底要不要上去扶他一把。
蜜蜂嗡嗡的消失在周和安的手掌前,他慢慢的攥紧了手掌继而缩了拳头于宽大的衣袖里,他的肩头微微的抽了一下,人便转身看向苏悦儿,依然是浅淡的微笑着,温和的言语着:“没事了……”
但是苏悦儿却知道并不是真的没事了,因为周和安此刻的脸色苍白不说,额头的汗珠更是密布。她很想上前问他到底有没有事,可是满园都是眼睛,她必须记得自己的立场必须记得自己的规矩。
于是她压着那份担忧客套的相言:“有劳先生了,那现在……”她话还没说完,就瞧到周和安的口腔鼓起,下一秒,一口鲜血喷溅而出,周和安便后仰而倒。
没有思考的时间,没有提醒自己该如何做的清醒,苏悦儿本能的一步前冲上去,便要去接倒下的周和安,而与她同时飞奔上前的还有一个身影,并在与她同时飞奔的瞬间,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胳膊上。
于是苏悦儿立刻收力缩步,当她站稳身子停在周和安身前的时候,三爷已经先一步的到了周和安的身后伸手接住了他,没让他摔在地上。
“先生?”三爷当下便唤,可周和安口齿紧闭,双眼无神,苏悦儿在他身前瞧的只觉得心口抽搐。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周边的眼神根本不重要,所有的规矩都可以不用理会。
去他的规矩!周和安,你可不能死!
苏悦儿心中吼骂着人便上前,此时三爷已经伸弄掐了他的人中,可是周和安却并无反应,苏悦儿则不管不顾的伸手切上了周和安的脖子。
轻微的血脉输送力将苏悦儿吓的双眼已直,三爷此时也察觉到周和安竟没了鼻息,一时也有些傻。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周和安的脸上,苏悦儿已经大叫了起来:“周和安,你不能睡过去,你不能!”她说着一把就从三爷的怀里抢过了周和安,将他立刻放倒在地。
“周和安,我知道你听的见!你听着,你不可以死,你要是死了,我就会忘掉你这个朋友!”苏悦儿口里大声说着,人却已经快速的扯开了周和安的上衣。
如此的动作吓傻了满园的人,也看惊了三爷,但是三爷在苏悦儿的话里也听出了味来,见苏悦儿似是疯了,便赶紧伸手拦她,“大嫂,别这样,他死了……”
苏悦儿直接不客气的一掌就拍在了三爷的脸上口里只出去一个字:“滚!”
三爷没想到苏悦儿这般反应,一时愣住,而苏悦儿此刻却迅速的收了手按压在周和安的胸骨1/3处,开始交叠下压三厘米即放松,口里数秒,每数三秒一压的动作重复。
三爷此时瞧出苏悦儿似在救人,便想要帮忙,“我,我能做什么?”
“把他的腿抬高一点!”苏悦儿快速的吩咐着,继续下压,三爷自是听话的照做。
几次下压后,苏悦儿直接一个附身就贴在了周和安的胸口,感觉到心口已有震动,她心里缓和了一秒,却发觉周和安并无呼吸,于是她赶紧的把周和安的口捏开,将他口内的余血用袖子就势擦净,确认他气道畅通后,她便拉着三爷的手放到了周和安的胸口,“照我那样做,确保每次下压胸骨这么多。”
苏悦儿比划了三厘米的动作,三爷立刻点头照做苏悦儿确认他做的正确后,立刻深吸一口气,便捏着周和安的口腔,嘴对嘴的给周和安的口中吹气。
苏悦儿的动作自然惊了大家,满园都发出了惊奇的叫声,可苏悦儿此时焉能理会,她依旧吹气,直到发现三爷都惊的停手后,才一脸焦急的冲着三爷道:“愣着做什么?压啊!这是在救人!”
“可是你……”三爷忍不住的要发问,但对上苏悦儿瞪向他的眼神时,三爷却反应过来,当下便自觉的又接压了下去,于是苏悦儿继续的吹。
一次,两次,三次!
“呼!”周和安猛然的一个呼吸,终干有了反应,继而伴随了呛咳声他人都抬起了上半身。
肺部进入空气疼的他眼泪都流了出来,呛咳的像是被人捏过喉管一般,而苏悦儿却松了肩的笑,瘫坐在地上大笑,“太好了,周和安,你个王八蛋,我就说了你,你要是敢死,我就把你忘的精光”,
苏悦儿的尾音忍不住的带了哭腔,她很激动,更欣慰他不会死,她不想这个对自己好的无以复加的男人就这么死掉,可是她真情流露的同时也感觉到了聚集在她身上的目光。
惊奇,鄙视,猜疑……
苏悦儿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是犯了天大的禁忌。
淡然的扭头扫了下那些人,迎着那些目光她赏得心口充满着踏实的暖流。她知道自己把自己陷入了一个困境,可是她不难过,也不后悔,她知道,周和安还活着!她更知道,自己这么多年失去的那种情感依靠已经回来了。
不是爱情,也非亲情,说友情或许都委屈了它,可县苏悦儿却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白子奇,她还有一个温暖在心口。
“你疯了……”周和安清醒后便喃语出这一句,眼里全是抱歉与不安,他即便呼吸不上来,却也如苏悦儿所说,清楚的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苏悦儿却笑的很坦然:“说这些!不是为朋友两肋插刀嘛,为你,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