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此刻两片嘴唇又红又肿,嘴角还渗着血,两只眼睛淤青的如同熊猫一样,一时间听见门外来人却是不知道来的是谁,样子凄惨无比.
等到分辨出那是所长的声音后,老李仿佛见到了解放军的老百姓,两行眼泪登时从紫青色的眼眶里滚淌出来,被打的有些变形的手指向着审讯室另一侧的石穿方向指了指,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塔杠杠的……西京……西……经。”
“西经?还东经呢!好好说话,小赵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所长听了老李“西经、西经”的嘟囔了半天也不得要领,只好对另一个警察小赵问道。
这个小赵刚刚在审讯石穿的时候扮演的是红脸,此刻他满脸是血,还有几道深深的抓痕果然赢了个满脸通红,很是应景。不过好在,他的舌头没有太大损伤,发音还算清楚。只见他也向石穿的位置指了一下,两只熊猫眼努力的瞪着,嘴里发狠似的喊道:“他刚刚袭警!他敢在看守所里面袭警,抓住他,快点抓……抓住他!”
朗飞鸿和所长等人满脸困惑的向石穿那里看上了一眼,中间的钢制隔离门如同一道铁栅栏一样,将两边死死的分开。石穿的手腕上还拷着一道手铐,另一端连在他自己的座椅上。而他的人正探头探脑满脸不解的看向这边,如此老实……这样一幅防备,这人会跑到另外一边来袭警?
所长嘴角抽搐的问向小赵道:“你是说,这个被你们拷上的家伙,拎着凳子,挤过了隔离门把你们两个活蹦乱跳的警察揍成了这幅熊样?”
身后的民警中顿时有人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音,而后又赶忙醒觉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可是大家也都觉得无比奇怪,眼看石穿被控制的好好的,哪里会有什么袭警的机会?
朗飞鸿这时有些听不下去了,他走到隔离门边,对石穿道:“石穿同志,还记得我么?我们在乌鲁木齐曾经见过一面。”
石穿当然记得朗飞鸿这个人,当初他一个人逃离兵团酒店的时候就是陷入了朗飞鸿布下的小埋伏里,不过最后还是朗飞鸿着了他的道。之后去见“老板”的时候,他也曾经该给他和高升当过司机。
石穿点头对朗飞鸿笑了笑,算作了回答。朗飞鸿点头致意,而后下巴冲着老李和小赵两个人问道:“请问,他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石穿双手一摊,无辜似的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本来他们把我关在这里,然后一起进来说是要审我。结果他们自己拿出了一包白色粉末,喏,就是桌上的那一包。然后就吵起来了。”
“吵起来了?”所长闻言诧异的问道:“他们吵什么?”
石穿挠了挠头道:“好像是在吵这一包分给谁,谁要吸一口什么的。然后他们越吵越凶,最后就这么打起来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敢去拦着,一直打了一个多小时,然后你们就来啦。”
什吗!?
此言一出,所有还在审讯室门里门外的人都惊呆了。两个负责审讯贩毒人罪行的警察,竟然在审讯室内当着犯人的面商量如何分配毒品,而且因为分账不均而大打出手,这个笑话似乎有些开大了。
小赵和老李更是听了个真切,立马发疯似的为自己辩驳。只不过一个嚷嚷着“西经、西经”的,一个嚷嚷着没有吸毒,只把所长脑袋吵了个头晕脑胀。
“都给我闭嘴!”所长猛然喊了一句,审讯室内终于是在这声吼叫中消停了一会儿。他安静的思考了一会儿,还是觉得石穿的话太过诡异荒诞,可是看了看石穿所在的位置又看了看两个衣衫不整明显经过一番撕斗的警察,却又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
他左右看了看,忽然对一个负责技术处理的人员道:“去把刚刚的监控录像给我调出来看看!”
石穿忽然又举了举手,朗飞鸿疑惑的问:“石穿同志,你还有什么问题么?”
石穿指着刚刚闪烁红点的地方道:“我想报告,刚刚那两位警察同志还指着这里说过一句话。”
“哦?他们说了什么?”所长疑惑的问道。
小赵和老李两个登时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拼命的开始嚎哭乱叫,就是不让石穿开口说话。所长就是再好的脾气此刻也被他们两个惹毛了,恼怒骂道:“再说一句就给我滚出去!闭嘴!你说!”
石穿装作被下了一跳的样子,指着那个有监控器的地方,嚅嚅怯怯的道:“他们是这么说的:‘反正监控器都被我们给关了,你就是想举报也没有证据’……”
“轰”的一声,屋内屋外所有人都炸了。
私吞赃物还是毒品,而且当着犯罪嫌疑人的面商量分赃,分赃不均开始打架,并且私自关掉了监控录像……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足以令人发指的蠢事,老李和小赵两个真的干出来了?
可是看看审讯室内陈设,再看看确实是被关掉的监控录像,似乎也只有这一种解释能够说得通啊……
所有人看向那两个倒霉警察的眼神,都在那一刻彻底的变了。老李、小赵两个百口莫辩心急如焚,一个仍旧“西经、西经”的叫个不停,另一个则哭喊着直说冤枉,还说出了一些细节。什么石穿一只手就捏碎了手铐啊,什么他一个人就把他们两个打了一顿,然后栽赃陷害啊……
越听那所长的脸色便是越沉,最后干脆对身后的人吩咐道:“派人把他们控制起来,交给其他分局的公安干警处理!”而后转头对朗飞鸿道:“朗同志,这件事真是不好意思,想不到我们的队伍里出了这么两个败类,您可以带着这位石穿同志走了,之后的手续我会去和你们部门其他同志办理的。你只需要在外面签个字就好。”
朗飞鸿道了声谢,而后便看着其他民警解开了石穿的手铐,将他身上搜出来的东西原封不动的还到了他的手里,而后将石穿带领着快速离开了看守所。
外面早已有车子在等待着他们两个,上车后朗飞鸿对石穿问道:“我知道这一定是你的杰作,能告诉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么?”
石穿看着朗飞鸿笑了笑道:“没有什么杰作啊,两个坏警察办了坏事,然后被人发现了而已。就这么简单。”
朗飞鸿闻言笑了笑,不再多问什么,驱车载着石穿向他的住所而去。他可不相信石穿刚刚在看守所里面说的那番鬼话,当年他可是领教过石穿的厉害,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可那两个警察身上的伤必定是他的作品。朗飞鸿又想起那两个警察悲惨欲绝的表情,忽然觉得他们有些可怜,而后在心中哀叹了一句,便载着石穿一路离开了。
然而离开了看守所的上石穿心情却并没有变得多么明朗。今天这件事让他很有些窝火,虽然用了点小手段狠狠教训了一下那两个知法犯法的警察,可是他仍旧没有逼问出两人背后的指使者到底是谁。
那个小赵口中的大人物,到底是哪一个?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来对付自己?而且还是这么恶劣的手段?他到底打了什么样的心思?
这一切石穿都不得而知,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安稳了。看起来,他在龙骑内的地位还需要提高一点,至少可以更方便的调用龙骑里面的权力,否则今天若不是朗飞鸿及时的赶到,凭借他自己的力量还真的一时间难以安稳脱身。
只是他一时有些拿不准,安排朗飞鸿来救他的到底是高升,还是龙骑总部的那几个少校?
想不清楚,石穿便也不多想。他在朗飞鸿的帮助下很快便回到了家里,那时候千缘和陈杰两人都有些急不可耐,待发现他平安无事的归来后两颗心方才放了回去。石穿也没有对他们说出详情,只是说在北京遇到一个熟人,感慨之下就和他多聊了聊,忘记和家里联系了。
这样的谎话虽然有些漏洞,可是千缘与陈杰也都是聪明人,发觉石穿不愿意多说,两人自也没有多问。石穿将果肉蔬菜拿到了厨房,在两个美女的一阵张罗和帮助下,很快便开始了张罗晚饭的事情。
毕竟和一出想不明白的插曲相比,还是自己晚上的组队大计更为重要得多。
炊烟袅袅,雾气蒸腾,一片喷香喷香的味道渐渐扑面而起。
而同一时刻,北京城里的另外一处地方,拿到事情最新进展的杨子林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报告上的结果,诧异的对经手人问道:“国安局?他们是怎么知道的消息,竟然这么快。而且,就算他们知道了消息,又是怎么把那两个帮我们的人送进拘留室里的?区区一个国安局,有这么大的权力?”
经手人将事情的经过对杨子林详详细细的介绍了一遍,后者闻言默然。而后忽然笑了笑道:“石穿,嘿嘿,石穿。我还当真小看了他啊,本以为这就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没想到玩起这种小小的阴谋诡计也是这么的得心应手。哈哈哈哈,开始我不过是想给你找点麻烦,可现在,我真的有了些兴趣了。”笑着笑着,那张本算作英俊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片阴鸷无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