障车者,杨铦。
这哥们可是老没见了,自从被谢直夺命连环怼了三回,吐血之后直接在床上躺了半年多,没想到再一次公开露面,竟然又和谢直对上了。
杨铦也不想啊。
咸宜公主大婚,谢直作为河南县尉,不得不来进行安保工作。
他杨铦也不得不来。
为啥?
因为尚公主的驸马,也姓杨,杨洄。
这位杨洄呢,乃是弘农杨氏大观王房出身,和杨铦他们家同宗不宗族,但是都是弘农杨氏出身,他在洛阳城朋友不少,但是在洛阳城的亲戚,就杨铦他们家一支,现在人家结婚,你这样的亲戚,不来,能合适吗?
所以杨铦也不得不来。
他不光来了,还的肩负着男方亲戚这边应该承担的义务,比如,障车。
拦住迎亲队伍,不管真的假的,恶作剧似的让杨洄做两首诗、喝两杯酒,大家哈哈一笑,这婚礼的氛围不就出来了?
结果,杨铦都准备好了,好不容易等到迎亲的队伍,一眼就看到了谢直,以及他身边拖在地上的两柄横刀……
怎么回事这是?
有好事的赶紧去打听,趁着谢直还没走到眼前的功夫,赶紧把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杨铦。
杨铦一听就怒了,这特么是诚心捣乱来的吧!?
就在此时,谢直已然纵马走到了杨铦等人的眼前,谢直一见是他,顿时一声冷哼。
“滚开!”
杨铦大怒,却也知道如今的谢直今非昔比,别的不说,人家乃是堂堂的朝廷命官,河南县尉正好管着他这样的千年华族出身的平头百姓,不得已之下,只得强自按捺了心中的怒火,一叉手。
“启禀少府,我等乃是男方好友,前来障车,为新人添福……”
谢直一看杨铦,瞬间就想到了杨玉环,欸,对了,杨玉环和寿王李清认识,好像就是在咸宜公主的大婚之上,不行,得把他轰走!最好今天再落杨家一个面子,让他们全家上下都没脸参加咸宜公主的婚礼才好。
一念至此,谢直怎么可能让杨铦在这儿障车?冷冷一笑,对杨铦说道:
“杨公子,谢某职责在身,要保证咸宜公主这一路的安全。
障车之事,与拦路抢劫何异?
你既然是驸马好友,最好带着这些人让开。”
杨铦第一次听到谢直跟他说话这么客气,当时都震惊了,难道谢直也知道杨洄驸马与我家关系匪浅,这才要缓和与我家的关系?一想到这里,杨铦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不过正是这个错觉,让他觉得好好商量几句应该没什么问题……
“谢少府,障车乃是我大唐习俗,要是一路迎亲,没人障车,恐怕也不好……我等都是驸马好友,断然不会不利公主,不如……”
话还没说完呢,就被谢直直接打断了。
“放屁!
叫你声杨公子,你他么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是吧!?
你说你是驸马好友就是驸马好友!?你敢保证你身后的这些人都不会对公主、驸马不利!?
就算你敢,此例一开,又有多少人要障车,你能不能保证所有人都不会对公主、驸马不利!?”
杨铦没想到谢直说翻脸就翻脸,骂着街给他喷了一个狗血喷头,他还啥都不敢说,为啥?他要是一时气愤,谢直就敢把锅甩给他,然后带着所有河南县的人回家睡觉,到了那时候,难道他杨铦还真能负责保卫公主一行人吗?
杨铦被骂了个面红耳赤却又讷讷不敢言,落在谢直眼里,顿时冷冷一笑。
“不敢保证,就给我滚蛋!”
杨铦被这一句“滚蛋”骂毛了,纨绔子弟的脾气顿时上来了。
“我就不躲开,你能把我怎么着!?
别人,我不管,我也管不着!
我就知道,我们这群人没问题,我们就要障车,谢三郎,你待如何!?”
谢直一见,不再搭理他,直接高声下令。
“牛佐、谢勇,上马,抽刀!护卫我左右,呈三角锋矢冲锋阵型!
老戴,声音太小,高声喝喊,连喊三遍!”
此时牛佐、谢勇已然上马,抽刀在手。
只听得谢直大声说道:
“牛佐,谢勇,听令!”
“在!”
“三遍喝喊过后,与我一同冲锋!”
“是!”
戴捕头都快疯了,唉妈,这是让我下冲锋号令啊!我他么疯了我!我下这个命令!?
可是看到谢直三人已然排好了冲锋阵型,根本不像玩笑,无奈之下狠狠一咬牙,今天也就是今天了!
“逾此线者,死!”
第一遍!
三人抽刀在手!
杨铦大惊,一脸惶恐,“谢直,你敢!?”
“逾此线者,死!”
第二遍
三人马背上微微俯身,谢直已然双眼微眯,死死盯着杨铦。
杨铦一见,一股冷气顿时从后背窜起。
“逾此线者……”
第三遍,还没喊完……
杨铦就屁滚尿流地逃到了一边,他身后的那些人更是不堪,早在谢直抽刀的时候,早早就躲在了一边。
等杨铦一跑开,宽阔的洛阳街面上,竟然无一人胆敢阻挡在迎亲队伍之前,或者更明确的说,无一人胆敢挡在谢直的横刀面前!
谢直看到杨铦竟然在最后关头躲开了,很是失望的冷哼一声,收刀还鞘,继续前行。
“逾此线者,死!”
戴捕头一见杨铦躲开,不由得长出一口气,终究没有发生最坏的情况,放松之下一声怒吼,声音大了点,跟胜利宣言似的……
杨铦一听,气得满脸通红,不敢对谢直如何,无奈之下高声呼喊。
“驸马爷,驸马爷……”仿佛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
此时,迎亲队伍中追上来一人,身穿红袍,不知道是公主府的宾客还是杨洄府上的管事,一脸焦急地跑到谢直的马前,急声说道:
“少府,谢少府,驸马爷让小人给您带句话,一路安全固然重要,这喜庆的事情,还是要照顾点大家的情绪吧……”
谢直坐在马上一路前行,听了这话,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
“谢某接河南府的命令,职责只在这一路的安全,别的不管。”
那管事一听,顿时大急,你不能为了你的职责就啥都不管了啊,我们这好好的婚礼,都让你给折腾成啥了?
“谢少府,难道您就不怕我家公主不高兴吗!?”
谢直冷哼一声。
“让公主高兴,那是驸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