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人面孔的卡尔梅克骑兵连官兵和颜色各异的马匹,在烈日下列队等待元首检阅。
队首的四个士兵抬着木头上画着的卡尔梅克共和国国徽:在金黄色的圆圈中画着“流苏”,圆圈外沿有蓝色边,其中装饰着“工”型条纹民族图案,底座是白色莲花。国徽的顶部有准噶尔4部落联盟的古老标志——4个相交的圆环。
国徽旁边的士兵擎起卡尔梅克共和国国旗——蓝色圆圈,圆圈上有一朵白色的九瓣莲花、旗杆上有红色“火舌”形状旗杆头、下面有四个圆环和流苏的金黄色旗帜,李德昂着头,在鲍曼与隆美尔的陪同下,左手扣在腰带里,右臂僵硬地举着抬手礼,从队列前走过,士兵们扬起下巴向他行注目礼,战马也刨着蹄子,温顺地低下马头。
卡尔梅克共和国属俄罗斯最贫穷共和国之一。位于里海沿岸低地的西部,共和国的大多数领土处在半沙漠地区,地表水极少。其里海沿岸地带属低地沼泽地带,是欧洲唯一信仰佛教的地区,讲卫拉特蒙古语。
1771年,伟大的铁血英雄渥巴锡汗,率领蒙古族的土尔扈特部,从外高加索的伏尔加河畔,向着家乡准葛尔东归。这是人类历史上最后一次,也是最悲壮的一次大迁徙。十七万之众的土尔扈特部落,只有七万回到了家乡。十几万英雄儿郎,在拼死抵抗哥萨克骑兵的追杀中,鲜血染红了伏尔加河。
在这次伟大而悲壮的迁徙中,有一小部分土尔扈特人被羁留下来,他们就是今天的卡尔梅克人。卡尔梅克意为“留下来的人”。他们在沙皇的压迫下,顽强拼搏,在里海旁边打拼出了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
卡尔梅克人中不乏社会名流,产生了19世纪初最优秀、最出色的画家——“费奥多?卡尔梅克。
与哥萨克人一样,卡尔梅克人也是马背上的民族,但苏联集体化运动剥夺了他们世代相传的马匹,激起了他们的愤懑。德军入侵苏联后,不少卡尔梅克人把德军当成改朝换代的良机,有些直接帮助侵略者,如现在德军中服役的卡尔梅克人。
李德从队首走到队尾,捋着一匹枣红马的马鬃,畜牲与人毕竟不一样,没有接受过思想政治教育,比如这匹调皮捣蛋、组织纪律性不强的马并没有因他是德意志第三帝国元首而毕恭毕敬,向他喷出响嚏并舔他的手背,驭手猛抽了对元首大不敬的它一鞭子。
李德站到弹药箱上向他们讲话:“卡尔梅克士兵们,你们即将奔赴战场。脚下的土地是你们的起点,你们要从这里出发,一直杀向里海北岸。那里有你们的父母,有你们的水源,有你们世代相传的草场,有你们的喇嘛庙,可是,这些地方却被俄罗斯人占据着,你们想不想夺回来?”
由于事先没经过排练,也因为士兵们听不懂他的话,回答他的是死一般的沉默,只有那匹枣红马仰天长啸了一声。
“克拉斯克伊柳姆日诺夫中校?”李德恼怒地喊道。“到!”从他的后面窜出卡尔梅克人,他把李德的话翻译成蒙古话后,士兵们一下子活跃了,向卡尔梅克人吼叫:“想——”
李德向他们继续讲话:“一百多年前,你们的土尔扈特部落祖先回准葛尔家乡时,便抱着一腔赴死之心,蹈血肉杀场,看魂魄激荡。今天,这个一往无前的精神就要在你们这里传承了。”
尽管这些贫苦牧民们对他们咬文嚼字一知半解,士兵们还是在卡尔梅克人一声口令下热烈鼓掌,然后赶紧拉紧缰绳。后来他们有经验了,拍手时把缰绳夹在腋下。
李德挥动拳头,使劲咂面前的空气,仿佛与看不见的敌人搏斗:“勇敢战斗,奋勇向前。从现在起,你们要忘掉过去,脑子里牢牢记住你们受到的苦难,眼睛盯着一个方向:解散集体承包农庄,建立自己的国家。”
像一滴水洒进油锅里,士兵们沸腾起来,高喊:“希特勒万岁,德国万岁,卡尔梅克共和国万岁。”呼喊声响彻云霄。
元首的情绪也被感染。指着国徽大声吼道:“卡尔梅克共和国国徽:白色象征着和平、善良和慷慨。“工”型条纹图案表明过去艰难的游牧生活方式和卡尔梅克人选择的光明道路,金色是人们信仰的颜色,是财富和希望的颜色,意味着卡尔梅克永远阳光烂。蓝色代表着蔚蓝色的天空,象征着永恒、永生和自由。白色象征着卡尔梅克人的平和,他们与以德意志民族为主导的各族人民的友好关系。”
士兵们在卡尔梅克人的示意下一手扯着缰绳,一手举枪“啾啾”地吼成一片,然后跃上马背以元首为圆心策马转圈狂奔起来,扬起冲天的沙尘。元首和随从们起先脑袋随之转动着,后来脖子受不住了,只得任由这些骑手们驰骋,并让马蹄激起的烟尘把他们掩没。
李德看到一匹俊马向这边而来,随着马背上跳跃,驭手的红发随之跳动着。冉妮亚老远就从马背上跃下来,连蹦带跳到元首跟前:“找到了,我找到出口了。”
“出口?什么出口?”元首脸转向鲍曼与隆美尔,鲍曼摇头,隆美尔耸肩,三人眼光对焦后又齐刷刷地探向冉妮亚。她把缰绳随手扔给卡尔梅克人,嗔怪道:“出口呀,就是英军埋在苏伊士运河水里的燃油出口呀,真笨。”
“是吗?”李德兴奋异常地向车上奔去,在那些士兵惊奇的目光下大家都一窝蜂地跑向各自的汽车,临上车前元首对跟过来的卡尔梅克人喊道:“谁让你跟来的?好好给你的同乡作下战前动员。”
卡尔梅克人饱含期待地望着元首说:“我又不是他们的指挥官。”刚上到车上的元首一怔,怫然不悦地指着他骂道:“我知道你想过领兵的瘾,但你听着,现在你给我好好看好那台机器,不要动什么歪心思。等时机成熟了我自会让你领兵作战的。”
冉妮亚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扭过头提醒说,卡尔梅克人倒是指挥这支部队的人选。李德打开车窗,看到一脸沮丧的卡尔梅克人在沙地上蹒跚,他猝然跳上冉妮亚带来的马上,从跟前士兵手中接过马刀举过头顶,声嘶力竭地高喊:“士兵们,我是德军中校军官,也是卡尔梅克人,我命令你们,向英国人冲锋,啾——”
卡尔梅克人一马当先,士兵们策马跟在后面,骑兵们像席卷草原的乌云,挟着大团灰尘向苏伊士运河方向猛冲。李德轻笑道:“这下他过了领兵的瘾了。”冉妮亚说得更准确点:“意.淫。”
李德接过话头:“管他什么淫,你还是谈谈那个洞吧。”冉妮亚习惯地往自己腹部望了望:“什么洞?”她随即明白过来了,自顾自笑起来……
冉妮亚与海军副官来到苏伊士运河边,走访了当地的阿拉伯人,对运河下游勘查时发现对面有个废弃的造纸厂。她心里砰然一动,仔细观察起来。透过望远镜,发现对面有一段河堤与周围不同,显然是经过腐蚀的。她断定这里有造纸厂的排污管通到水里。
在一阵专门为她发射的掩护炮火下,冉妮亚与海军副官套上潜水服,戴上护目镜,钻进烟幕弹里,“扑嗵”一声滑进河里。她在水里挪动着脚步。暗流下她脚下轻飘飘的,数次被浪涌起来,头偶尔露出水面,受到一串机枪子弹的欢迎。
不到百米的河床她们摇摇晃晃摸索了将近十分钟,然后手碰到东岸,冉妮亚打开手提手电筒,黑漆漆的水里顿时出现一团光亮,灯光依次扫过布满铁丝、卵石、草根、沙石的河岸,寻找管子出口。
找了好大一会儿,冉妮亚没有找到传说中的管子,毫无疑问,她被水流冲到了下方,因而她重新迎着水流向上寻找。一些狗鱼追逐着灯光,不断碰到她的头上、脸上、腿间,让人觉得痒痒的。岸边的颜色慢慢染上黄色,后来她俩终于找到了那个洞口,她钻进去时一大群鱼“轰”地四散而逃。
冉妮亚与海军副官在管子里爬行,身体下面沉淀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又滑又腻,她的肘弯碰到什么硬东西,怕划破潜水衣,不再用肘,像南极洲那些海里的象狮虎豹一样用手掌爬行。
前面没路了,搅拌起的污泥挡住了视线,等待水稍变清后,她看到前面是垂直的砖壁,下面是深坑,上面是十分肮脏的水,水黑得像墨汁一样,冉妮亚往上划行,冲破上面飘浮着的厚厚杂物,头露出了水面。接着,海军副官也顶开杂七杂八的东西露出脑袋。
水面上面是小天井,约莫一米见方,五米深。砖壁很滑,冉妮亚示意海军副官先上,可他怎么扑腾都上不去,一直折腾到精疲力竭还是徒劳,急不可耐地在潜水服里大吼大叫,狠狠咒骂设计这个垂井的十八代祖宗,问候修建这个天井的人的女眷们。
冉妮亚等着不耐烦了,一把将占着茅坑拉不下屎的海军副官拉到水里,她运足气,猛往上一窜,两腿分开一蹬,在空中稳稳站住了,两腿几乎成了直线。接着她往上一窜,双脚在上面站住后又往下滑了半截,但总算没有一滑到底,再一窜,再窜……就这样上三步退两步半地蹿到了顶部,然后猛一发力,在彻底掉下来的一瞬间,她成功的扳住了上面的一个地方,翻身跃升到了上面。
她脱掉潜水衣,摘取密缝头盔的那一刻,一阵腥臊臭气熏得差点让她昏厥。她挣扎着解下自已的衣服、裤子、皮带结成绳子放下去,把海军副官拉了上来。上面是缓坡,两人本想坐着歇息片刻,无奈味道太难闻,只得尽力往外爬。
冉妮亚上下打量着海军副官:”阿尔布雷克特,你不是海军副官吗?连这点坎都上不来,屁的海军副官。”他掩着鼻子一脸恶心样:”我真想吐。嗷___”
伴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吱吱声和女人的尖叫声,俩人踩在密密麻麻的老鼠上了。勇敢无畏的冉妮亚吓得瘫软在海军副官的怀里,好半天才恢复了呼吸。
远远透过一丝光亮,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声音越来越清晰了,还有枪炮声和高喊声,一大群老鼠在他们脚前使劲跑着,跑到尽头又吱吱叫着从脚下冲过。推开一大堆水泥块和碎砖,前面豁然开朗海军副官来到曾经他堵塞的地方,那些碎石烂砖已经冻成一块了,两人使劲推了几下,纹丝不动,分明是与周围的土石连成一体了。哈罗德懊悔得直咂胸脯:怎么没预料到这种情况呢?只有等待已方炮击时用炸药炸开了,还不能伤到自己。
丽达可不想与老鼠为伴,她顺着来路爬回去,很快找回来一根铁棍,看来她曾留意过。下水道里不乏棍棒,甚至还有撬杠之类的,猜想这个地方是以前工人们暂存脏物的地方。“真是吉人自有天助。”哈罗德对丽达说。他慢慢往外捅,捅了好长时间,终于捅开了一个胳膊粗的洞。老鼠遇见光亮,成群结队钻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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