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苏当然更来不及多说,立刻点了风千漓伤口周围的穴道,让血流的速度变得慢了些,然后又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金疮药,替他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眼看着风凌逸看了风凌绝拿出来的那张纸之后态度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风千洌和风千仪自然惊疑不定,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难道真的要功亏一篑?
便在此时,沐云苏突然一声惊呼:“不好,刀上有毒!三皇子中毒了,凌绝,快!”
风凌绝二话不说,立刻取出一枚白色药丸送到了风千漓的嘴边:“先服下去,可以压制毒性,我再慢慢给你找解药!”
不过这片刻的功夫,风千漓的脸上已经迅速弥漫开了一层黑气,尤其嘴唇更是变得乌黑,竟然一点血色都看不到了!与此同时,他已经感到浑身阵阵发冷,仿佛被扔在了冰窖之中,意识更是有些远离,只是本能地张开了嘴,将那颗药丸吞了下去。
止了血,又服了压制毒性的药物,风千漓虽然不至于立刻痊愈,情况却也暂时稳定下来,至少现在已经没有性命之忧,只不过……
沐云苏来不及喘口气,便突然脸色一变,紧跟着转头看向了他被风凌逸砍下来的那只手臂,跟着一声惊呼:“啊!怎么会这样……”
那条原本完好的手臂竟然已经迅速变得漆黑,并且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了下去,几乎只剩下了骨头!
很明显,就算现在动手术,这条手臂已经不可能再接回去。换句话说,从今以后风千漓恐怕只能做个独臂客了!
借着这片刻的功夫,风凌逸倒是进一步冷静下来,顺着沐云苏的目光看过去,他立刻刷地抬头瞪着刽子手:“你居然敢在刀上下毒?”
刽子手吓得浑身一哆嗦,跟着扑通一声跪倒,连连叩头:“奴才不敢,奴才不敢,不是奴才做的!”
“还敢狡辩!”
风凌逸咬牙,立刻就要抬脚踢过去,风凌绝却一抬手拦住了他:“皇上息怒,只要找出制造这起冤案的幕后主谋,下毒者是谁也就不言自明了。”
看了看手中那张纸,风凌逸倒并未急着表态,只是眼中闪烁着阴鸷的光芒:“十七弟说这是一起冤案?”
风凌绝点头:“皇上手上的这张纸就是最有力的证据。臣弟恳请皇上找出真正的图谋不轨者,还这些受冤者以清白!所以请皇上移步回宫,臣弟一定会找出真相。”
风凌逸仍然有些犹豫,看着手中的那张纸不语。风凌绝目光一闪,接着说道:“不是臣弟非要替这些人洗清冤屈,而是皇上请想一想,幕后主谋炮制这起冤案目的就是为了除掉连家和千漓,那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是不是为他将来继承皇位扫清障碍?他既然连这样的事都做得出来,怎见得不会因为等不及想要快些尝一尝做皇帝的滋味而……”
连你也给做了。
这几个字他并没有说出口,但他相信风凌逸懂,正因为懂,风凌逸
眼中刷的掠过一抹杀气,跟着猛的一挥手:“来人!将所有人等押回死牢,回宫!”
“皇上英明。”风凌绝淡淡地笑了笑,目光从众人的脸上迅速滑了过去,“臣弟斗胆,还请皇上下旨命各宫主子及皇子公主们一同前来,因为他们能帮臣弟找出凶手。”
这样做当然是为了不再给风千仪和风千洌商议对策的机会,风凌逸当然并不知内情,只是头也不回地答应了一声:“准奏!”
正如风凌绝所预料的那般,风凌逸刚一下令将所有人带回,风千洌和风千仪便打算悄悄开溜,只不过刚刚走出几步,风凌绝已经拦在了他们面前,唇角带着一丝清冷的笑意:“一起走吧。”
两人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仿佛看到死神正在向他们招手。为了不至于露出什么破绽,风千洌立刻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故意保持着矜持的微笑:“十七叔先请,我还要……”
“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必须立刻进宫。”风凌绝唇角一挑打断了他,“我说过,你们可以帮我找出凶手,所以你若避而不见,容易给人做贼心虚之感。”
“你别胡说八道!”不等他的话说完,风千仪便突然一声尖叫,“什么做贼心虚,我们什么都没做,你休想栽赃陷害,你才是贼呢!”
风凌绝看着他,目光并不冷,只是淡,却没来由地令人头皮发麻:“这就是你跟长辈说话应有的态度?皇上若没有教过你该怎样跟我说话,我可以代劳。”
别看风千仪无法无天,甚至在风凌逸面前她也敢跳着脚说话,在风凌绝面前却一个屁都不敢放,虽然暗中咬牙切齿,面上却不得不拿出一副恭敬的样子:“是我的错,请十七叔恕罪。”
风凌绝笑笑:“恕不恕罪的咱们另说,现在立刻进宫走吧!”
两人又惊又怒,却什么都不敢说,只能各自在心中猜测:各宫主子及皇子公主加在一起那么多人,他怎么谁都不盯,偏偏盯上了咱们兄妹?难道他真的掌握了什么证据?还有,他刚才交给父皇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父皇一看就改变了主意?
有风凌绝的贴身保护,两人根本什么脑筋都转不了,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进了皇宫。
风凌逸袍袖一挥落座,刚要说话才发现梅皇后正站在一旁搓着双手,不由皱了皱眉:“皇后,过来坐吧!”
“啊?啊!”他的声音并不高,梅皇后却明显吓了一跳,眼中更是掠过一抹慌乱,跟着连连摇头,“不不不,臣妾不敢……”
风凌逸又是眉头一皱:“什么?”
“啊……皇上、皇上在审案,臣妾坐在一旁不合适。”梅皇后暗中吃了一惊,赶紧屈膝施礼,并且拼命拿出来一副镇定的样子。
风凌逸本人倒是没有坚持,便将目光转向了风凌绝:“十七弟,你说这件事另有幕后主谋,他到底是谁?”
如果这个混帐除掉连家和风千漓之后,就将下一个目标对准自己,那是绝对不能允许的,
朕必须抢先下手,将这个混蛋揪出来捏成碎片!
风凌绝并不急着回答,只是转头看向了沐云苏,便见沐云苏上前几步,屈膝施礼:“先请皇上恕罪,并不是妾身不自量力,随意插手皇家之事,只是连三公子突然赶来求救,说连家遭人陷害,请妾身无论如何出手相助……”
刚刚说到这里,风凌逸便突然重重地一声冷哼:“难怪事发之后便不见连墨渊,原来他竟然是畏罪潜逃了!”
沐云苏摇了摇头:“皇上明察,连三公子并非畏罪潜逃,只是事发之时他正好出门在外,回到京城才知道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但他也知道,连家是绝对不会谋逆的,所以悄悄赶来向妾身求助,凌绝也说连家一向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所以我们才决定试试看能否找出真相。”
这番话大部分都是事实,所以沐云苏说的很自然,以风凌逸的精明也并不曾发现什么破绽,便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呢?”
沐云苏又屈膝施了一礼:“请皇上恕罪,既然要找出真相,妾身就必须先从证据入手,所以……”
风凌逸目光一寒:“你私自潜入刑部查看了那些证据?”
“是臣弟。”风凌绝接过了话头,唇角有一丝淡淡的笑容,“皇上,别忘了臣弟手中有龙佩。”
风凌逸放在桌面上的手突然一紧,借着袖子的遮掩,旁人才不曾看到因为用力过大,手背上已经青筋暴起!
龙佩是先皇赐给风凌绝的一件宝贝,只要有它在手,风凌绝便可以不经任何人允许而自由出入宫中任何地方,风凌逸能去的他能去,风凌逸不能去的他也能去。换句话说,就算风凌绝没有通知任何人直接带着沐云苏去了刑部,风凌逸也提不出任何意见,因为人家有那个特权。
所以风凌逸并没有在这一点上浪费太多时间,深吸一口气,他缓缓松开了握紧的拳,声音居然已经恢复了平静:“也就是说你从那些证据当中发现了问题?”
“是,皇上英明。”沐云苏点了点头,干脆开门见山,“通过仔细比对,妾身发现那些书信全部都是仿造的,虽然此人模仿了不同人的笔迹,而且模仿得惟妙惟肖,但只要仔细看看,就会发现仍然带着一些共同的特点,足以证明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什么,同一个人?”风凌逸这才真正吃了一惊,只觉有些难以置信,“同一个人模仿这么多人,而且达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你有什么证据?”
“皇上手上的那张纸就是证据。”沐云苏笑了笑,“皇上也说自己从来没有写过那样的东西,但是笔迹却偏偏跟你一模一样。同样的,虽然那些书信上的笔迹跟那些人本身完全一致,但这并不代表就一定是出自他们的手,皇上您认为呢?”
风凌逸暂时不曾开口,但是他心里已经认同了沐云苏的话。没错,这个模仿者既然能够模仿他的笔迹到如此逼真的程度,要说那些书信全都是出自他的手,也并非毫无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