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激动的情绪在我的保证后缓缓消散,大伙也算是给了张老汉面子。
如果五分钟后,二狗娘还跟以前一样,张老汉就再没有理由护着我。
房间里一片死静,所有人都在等待最后的结果到来。
赵大刚看起来比我还要紧张,我不知道为何他对我有如此大的仇怨。
本是同根生,他却非要置我于死地。
片刻之后,赵大刚便迫不及待地大喊道:
“时间到了,二狗娘你翻身试试。”
二狗娘用力尝试翻身,但仍没有办法移动自己的腰,她对着赵大刚摇摇头。
赵大刚得意地笑了,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小神医,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你胡乱下针企图坑害柳西乡乡民刘菊花,柳西乡的人不会轻易放过你!”
这赵大刚真的是有够无耻的,句句话都在挑唆,将矛盾升级。
奈何柳西乡的人就吃他这一套,一个个义愤填膺地看着我。
看他们的眼神,要不是有张老汉和二狗护着,恨不得现在就冲上来把我碎尸万段。
我看了看时间胸有成竹地说:“赵大刚,你慌什么?说好了五分钟,你不是连最后一分钟都没有耐心等下去了吧?”
“好,那我就让你多嘚瑟一分钟,一分钟之后看你嘴巴还硬不硬得起来。”
当墙上古老挂钟的秒针再次经过12的时候,我轻声对二狗娘说: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等我帮你把针拔了你再试试翻身!”
二狗娘点点头,我替她拔了针示意她翻身试试,只见二狗娘在众人的注视下轻轻移动着自己的身体。
二狗激动地说:“娘,你能动了!你再试试。”
二狗娘欣喜地点点头,她似乎也感觉到身子在移动!她卯足力气继续尝试。
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二狗娘凭借自己的力气把身子翻了过来。
这下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
张老汉发出爽朗的笑声,“我就说没有叶神医治不好的病,你们这些傻子还不信!哈哈哈!”
看着二狗母子俩高兴的样子,我也发自内心地替他们高兴。
我瞥了眼身边像个孩子一样的张老汉,我甚是欣慰,很感谢张老汉和二狗的无条件信任。
看着二狗娘不断尝试翻身,我担心二狗娘太操之过急,轻声嘱咐道:
“我再帮你施一次针你就可以下地了,你这几天不要太急于翻身,我现在状态没办法尽快为你施针,需要多等几天。”
二狗娘眼中含泪地点点头,这么多天都等过来了,多等几天又算得了什么!
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张老汉突然大笑了起来。
所有人都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知道这老小子为何突然发笑。
他的笑声不像是为二狗娘高兴,他的笑声中似乎夹杂着一股阴谋的味道。
只见张老汉大笑着走到傻愣愣的赵大刚身边,重重拍了一下赵大刚的肩膀。
“赵神医,按照之前的约定,你是不是要帮二狗家干一个月的活?”
赵大刚斜着眼看了张老汉一眼没说话,张老汉清了清喉咙,大剌剌地说:
“还不去帮二狗家把水缸的水挑满?”
“水缸的水是满的,挑什么?”赵大刚回答道。
“是吗?”
张老汉来到院子里,他现在的心情可比刚才要好多了。
张老汉来到院子里看到水缸里的水果然是满的,拿起水缸里的葫芦瓢喝了一口水,故意大声喊道:
“这水真甜呀!”
张老汉环顾在场的众人,院子外看热闹的人站了许久。
张老汉故意提高嗓门大声说道:
“大家站了这么久都口渴了吧?”
看众人的反应,张老汉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他开始贴心地组织起院子外两村的村民喝水。
先让柳东乡的人都喝饱,然后才招呼柳西乡的人喝水。
所有人都喝饱了,水缸里还有大半缸水,张老汉继续劝说大家喝水。
这一次又从柳西乡的人开始劝起,喝不进去也要喝。
谁要是敢不喝,张老汉就瞪着一双牛眼盯着他。
直到两乡的人实在是喝不进去,张老汉才作罢!
张老汉非常得意地回到大水缸边,看到水缸里的水仍剩下半缸。
当张老汉再次拿起水瓢向院子外走来,几个乡民已经吓得提前开溜,张老汉只能另想他法。
“哗啦!”
我刚从屋里出来就听到院子里传来水声。
只见张老汉正光着身子拿着一个装满水的木桶往自己身上一盆一盆地浇水。
看着我们一行人从屋里出来,嘿嘿憨笑道:
“今儿个天真热,我一时按捺不住想冲个凉!”
现在是初春时节,放了一夜的河水那叫一个凉快。
看着张老汉被冻得直哆嗦,脸上却装作一副很热的表情,所有人都憋着笑,不敢笑出声。
张老汉倒完一桶水又去水缸里打水接着倒,一直到嘴唇发白才停下来。
突然,张老汉又大笑了起来。
水缸里的水已经见底,张老汉打心眼里高兴,总算是把这一缸水给造完了。
张老汉一边哆嗦一边哈哈傻笑,样子很是滑稽。
他用衣服把身上擦干,穿上一件单衣走到有些懵逼的赵大刚身边。
赵大刚活了半辈子还没看过哪位好汉这个时候洗冷水澡的,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而且张老汉不像是洗澡,倒像是江湖卖艺,每把一桶水泼在身上,围观的群众都拍手叫好。
张老汉则拱手向观众们示意。
张老汉一连对着赵大刚的脸打了两个喷嚏,赵大刚这才回过神来。
张老汉揉了揉有些红肿的鼻子,鼻音沉重地说道:
“赵医生,别忘了之前的赌注,记得把水缸填满!”
赵大刚跑到水缸旁边一看,顿时傻了眼。刚才还有整整一缸水,这一会儿功夫,缸里的水就见了底。
就二狗家这口大缸,去河边打水至少要跑二十个来回,先不说体力跟不跟得上,就二十个来回跑完,估计天都要黑了。
赵大刚看着得意忘形的张老汉,突然心生一计,他已经想到办法避过这一劫。
只要把道理说给张老汉听,就能够让张老汉白白“自残”这么久。
只不过张老汉会不会听赵大刚所说,则另当别论。
摆事实讲道理要因人而异,张老汉天生就不是一个讲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