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第九次了。东风拿着一把扫把在廊前的小庭里扫落叶,眼角不停的悄悄瞄着不远处的夫人,在心里默默的数到。院子里的那株柿子树本来还没到落叶的时候,但是因为夫人的摧残,不止是叶子,连许多的青黄‘色’柿子都被‘弄’下来了。满地的叶子和果子,东风和南风两个人就自觉地开始清扫。
岑兰芷平日里待在这里总是很会自娱自乐,悠然闲适的像是一朵白云,东风和南风觉得就没见过像是自家夫人这样奇怪的‘女’子。但是这几天,因为琼枝在净水庵,夫人就开始感到焦虑。
这种莫名的焦虑,东风和南风都不能理解,但是这不妨碍他们看到夫人的种种异常之后那惊讶的反应,以及再一次理解了琼枝在夫人心里的重量。
一贯慢悠悠的夫人突然之间就变得有些焦躁起来,昨晚半夜里忽然起身,莫名其妙的折掉了院子里的柿子树许多枝叶,这才若无其事的回去睡觉。今天早上连一直以来喜欢的早饭都没吃几口,坐在廊下也没有看书,而是很不安的紧紧抓着裙摆,之后又忽然踢掉了脚上的鞋在廊下走来走去,脚步急促。
东风算了算,夫人这已经是第九次在廊下团团转圈了。而且平常夫人脸上的表情都淡淡的,除了看到公子或者想要说服别人,另外就是想要做坏事,会带着笑。
可是现在,她明明是一副心生不宁什么都做不下去的模样,脸上的笑容却是诡异的越来越大,越来越灿烂,笑的东风和南风遍体生寒。总之那种僵硬又刻意的笑容,更像是什么面具,就像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就下意识的用了那么一张脸,看着着实奇怪。
廊下的岑兰芷忽然脚下一停,直直的看着不远处的竹林。她本来在廊下走动,身上的环佩也叮叮当当的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这会儿突然间停下来。这骤然的安静让旁边奉命小心伺候着她的东风和南风同时心中一颤。
实在是陷入焦躁中的夫人想法太难捉‘摸’,而她一异常就定会出点什么事。虽然目前还没做出什么他们很不能接受的大事,但是看着她这个好像随时会爆发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压抑的感觉,就让他们觉得时时刻刻都处于一种被威胁的状态,紧绷着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简直比她真的爆发更让人觉得心累。
岑兰芷停在那里,东风和南风手里的扫帚也不自觉的停下来,心惊胆颤的等着岑兰芷出声。可是静了一会儿,岑兰芷却仍旧什么都没说,一把坐在了廊下,靠在柱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东风和南风两个心下一松的同时,又觉得苦恼,也不知道究竟是让她发泄出心中的情绪比较好,还是让她继续这样压抑着比较好。继续扫地的时候,两人又‘交’换了个苦‘逼’的眼神,偷偷去瞧坐在二楼的自家公子。
自家公子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夫人这个样子根本就不为所动,也没有来好好的安慰,和平常的样子简直是天差地别。难道夫人奇怪了连公子也被感染的奇怪了不成?
卫谨之坐在二楼大开的窗边,一动不动的看着岑兰芷,看着她心神不定又强自忍着,一句话都没说。琼枝比他先前的预想中,对岑兰芷的影响还要更深一些。从前他见到琼枝和岑兰芷的相处,觉得她们是因为相依为命而感情比一般的主仆更加的好,岑兰芷将琼枝视作姐姐。但是经过这几天的观察,他发现,琼枝与其说是岑兰芷的姐姐,倒不如说是安定岑兰芷的‘药’比较恰当。
她就像是一个枷锁,岑兰芷习惯了这个枷锁锁在身上,就像是从未被放出来过的动物,一旦身上的枷锁被除去,反而不知道该如何生存下去。卫谨之想要消除琼枝对岑兰芷的影响作用,就必须让她经历这种阶段。他要让她从勉强自我压抑,到再也不能压抑。
不过这个阶段,并不能一蹴而就,他需要把握好那个度。既能最大限度的保证她走到极限,又不能让她真的陷入‘混’‘乱’。
遥望着一望无际的竹涛如风,听着那再度响起的环佩叮铃,卫谨之在心中估算着,等那响声越来越凌‘乱’,他站起身下了楼。
“兰芷。”
听到卫谨之的声音,岑兰芷转身提着裙子就奔过来了,直直的扑在他张开的怀里,脸上僵硬的笑终于不那么明显了。
卫谨之揽着她的肩,安抚的在她背上抚动。然而岑兰芷并没有像是之前两次那么轻易的被安抚,她动作有些粗暴的拉着卫谨之的衣领,一手伸进他的衣服里,仰着头索‘吻’,还顺势用力一把把他按在了旁边的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沉闷的声音。
又来了!东风和南风齐齐在心中呐喊,然后用最快的速度遁走,免得打扰了夫人和公子的兴致。只是看夫人今天这‘激’烈程度,他们可怜的公子又要遭殃了。上次那‘胸’膛被夫人又抓又咬的‘弄’得青紫一片许久都没消下去。当然究其原因都是因为公子看着那些痕迹很高兴,不然他们用‘药’。
所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赤果果的秀恩爱。蹲的远远的还要负责警戒,以防有人前来打扰,东风和南风今天依旧感到很忧伤。每天都见到这种黏糊糊的场面,他们也很想要媳‘妇’的。
两个小厮消失的悄无声息,但是岑兰芷可不是会管周围有没有人在看的人,她与其说是随心所‘欲’倒不如说是完全不理解为什么有人看着要害羞,只觉得自己做自己的事很正常。所以她从始至终的都牢牢的压着卫谨之,一点都不含蓄的咬着他的‘唇’。
一手揽着卫谨之的颈把他拉到自己能亲到的距离,就凶狠的主动啃咬。另一只手毫不客气的探入衣服里面,愣是把卫谨之穿的好好的外袍里衣扯开,隐约的‘露’出里面的‘胸’膛。胡‘乱’的在这具让她觉得喜爱眷恋不已的躯体上滑动,岑兰芷就差没直接拉开人家‘裤’子在这里办了他。
卫谨之一点都没抗拒的任她动作,脸上温和的笑意半点没减,不论是自己的‘唇’被咬的溢出血‘色’,还是衣服被她不耐烦的拉扯大开,他都是那副十分正人君子的模样,不疾不徐神‘色’如常,他甚至带着纵容宠溺意味的靠在墙上一动不动,只主动低下头配合着岑兰芷的‘劫掠’。
岑兰芷故意的咬破他的‘唇’‘舔’舐那些血迹,‘唇’上一阵阵的刺痛无法让他皱一下眉,身处室外,青天白日的环境也没被他放在眼里,唯一出现在他眼里的,只有像是某种烦躁不安兽类一样的岑兰芷。
“阑亭。”
“嗯?”
“终有一天我会看到的。”
“是吗。”
岑兰芷总算稍微冷静下来,没有之前那种恐怖的气息环绕,但是手上的动作依旧没停,逐渐往下移动。
一番*,岑兰芷趴在‘床’榻上睡着了,卫谨之替她收拾好盖好被子,这才一件件的穿上衣服。有些人就是如此,不论是穿衣还是未曾穿衣,都显得儒雅禁.‘欲’。背后的红‘色’抓痕隐在白‘色’里衣之下,重新穿好了衣裳的卫谨之看一眼熟睡的岑兰芷,‘摸’了‘摸’自己被咬的不能见人的‘唇’,颇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走出‘门’,东风和南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在那兢兢业业的扫着院子,院子里已经干净的连一片叶子都看不见了,他们还是拿着把扫帚在那扫来扫去。
“南风。”卫谨之披散着头发,站在廊下拢了一下袖子轻声道,“去净水庵给世子带句话,不论如何要留琼枝在那住上三个月,至少。”之前他只准备隔开琼枝一个月,现在看来最少需要三个月才行。
“是。”南风一脸正经的放下扫帚,几下就消失了。
南风走后,卫谨之又问东风:“二哥那边如何,有动作了吗?”
“回公子,已经安排好了。另外二公子同许家大公子出去喝了一回‘花’酒,赌坊那边,二公子同许大公子已经各欠下了五万两。”东风说到正事,脸‘色’也很严肃。
四个大世族卫家祁家邬家许家,许家排最末,许家大公子同卫家二公子都是同一路的货‘色’,脑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成日里‘花’天酒地,家中姬妾一堆,外面外室也不少。他本该是许家培养的下一任家主,可就因为他的无用,家主之位被一个庶子夺走。每个家族都不缺少这种蛀虫一般的存在,而这些蛀虫一旦养开了胃口,可是会要命的。
“嗯,让赌坊接着借给他们,不必催着还。”卫谨之思忖了一下又道:“二妹卫姣的婚事也该办了,就算卫姣不急,邬家邬念远那边也该急了,让人推‘波’助澜,务必让卫姣尽快出嫁。卫家最近也该办办喜事去去晦气了。”
卫二公子那边很是顺利,那么接下来卫三公子那边也要开始收线,卫三公子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卫姣,而这个突破口说起来还是卫谨之种下的。
祁家邬家还有许家,要想推翻卫家,这三家他都必须变成同盟,而利益是永恒不变的助力。除此之外,各种复杂感情,若是利用好了,也是利器。
当年隐山书院山长就感叹过,此生再没见过比卫谨之更能‘摸’透人‘性’并加以利用的人,也再没见过,比他还要……疯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