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典离开后,若月独坐书房里。
一个人的时候,对另一人的想念也到了至深之处:想着他在何方,想着他在做着什么,初到异地是否还住的习惯?
褪去公主外衣后,若月也只是一个女子,一个会因为恋人举动而开心悲伤的女子,担忧这次不欢而散给他带去忧愁,担心再也无法见面……
虽不是出自本心,但她确实伤害了紫阳,紫阳一向都不会将负面情绪挂在脸上,但那一夜若月却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深深的失落,而且直到离开他都没有说什么。
紫阳与若月都是那种不会把话说明的人,掌权多年的他们学会了用自己的双眼去看身边之人,这要是放在其他地方无疑是非常优秀的能力,但唯独在恋爱这点上却成了致命的缺陷;无法听到对方说出动人的情话,无法得知彼此内心里最真实的想法,隔阂必将产生,这是毫无疑问的。
这些,若月心里都清楚,她相信紫阳也是明白的;只是目前这种情况之下,她们无法像普通情侣那般平淡,无法得到普通人的幸福;若月背负一个宁国,而紫阳身上压着的更多。
若月轻轻拿起倾城剑,定定地看了许久之后,口齿轻启:“让剑心来见我。”
“是。”门外的侍女闻声便匆匆跑了下去。
小片刻之后。
剑心来到书房,人才一坐下,若月便开口道:“剑心前辈,请你和我说说倾城剑派与天炎皇室的关系吧。”
“这……”剑心抬眼望着若月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也想到紫阳离开后若月必然会找他,但他没有想到若月会等到今天,更没想到一开口便是这个。
若月看了一眼震惊中的剑心,继续说道:“倾城剑派全派来到燕皇朝的目的,并不单单只是为了寻找倾城剑,更重要的还是为了寻找当年失踪的太子妃吧?”
若月虽然也只是猜测,但却说的十分肯定好似完全看透了剑心一般,再也容不得他有半点隐瞒。
“唉……”
剑心自内心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事已至此还是全部坦白了吧!如此一想,便幽幽说道:“正如掌门人所知,倾城剑派确实是为了寻找当年趁乱逃出的太子妃。”
说完一句后,剑心轻饮一口茶水才又接着说道:“倾城剑派,表面上虽是一个江湖门派,但天炎皇宫内的人大多都知道倾城剑派不过是皇室控制下的一股势力,为皇室执行一些不能见光的任务;当年属下已效忠太子殿下,而最后却没能将他救出……”
“于是便想找到太子妃以弥补你的过失?”若月微微点头,从剑心脸上的表情并不难想象他的心情——愧疚!
“没错!”剑心无力地点了点头。“只是这么多年来却始终没有查到一丝线索。”
“于是才会毫不犹豫地加入风月山庄,你想要借助我们手中的力量继续寻找下去?”若月眼中露出一丝淡淡的不悦,虽然可以理解剑心,但没有人能容忍自己的手下另有居心。
“不……不!”剑心闻言便立即摆手道:“虽然也曾这样想过,但加入风月山庄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殿下您;手中不仅有倾城剑与掌门指环,而且您还是与剑派大有关系之人……”
若月轻轻抬起玉手制止了剑心,目光在此时显得苍老的剑心身上扫了一遍,又叹息一声,才低声道:“你要找的太子妃已经…亡故了……”
“怎…么……可能?”剑心整个身体激烈的颤抖起来,双眼失神地盯着若月,连若月是怎么知道的都忘了问。人,即使武功再高,见识再远;内心深处都有一个最为脆弱的地方,这个地方一旦被触及,便是世间最好的良药也无法使之愈合。
失去了一直以来的目标,茫然、彷徨将剑心整个身体掏空,坐在椅子上的不再是一个人,只是一具空皮囊。
此时,若月也由剑心联想到了刚得知身世时的紫阳,他那时是否也如此刻的剑心一般失魂落魄?一定比之更甚吧,耗费了无数心血,杀了那么多亲近的人,最后却被薄薄的一页纸把所有一切都给毁了。
“唉!”若月对着剑心重重地叹了口气,又道:“虽然前辈一直要找的人不在了,但有她的后人却还活着。”
“真的吗?”即便已是迟暮、是看透人世的剑心也激动的一下站了起来,双眼火热地看着若月。“请掌门告知,人在哪里?”
“你已经见过了!”若月看到老人这般急切的模样不禁微微一笑。
“我见过了?”剑心脑中急转,凡是剑派之外所有见过的人的身形都一一闪过,却是没有任何一个像的。
若月缓缓转身望向南方同时口中吐出三个字:“燕紫阳。”
“寻风公子?!”剑心吃惊又疑惑地望着若月背影,心中也在怀疑若月是不是为让倾城剑派加入战局而编造出来的谎言,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完全不能成立,此时倾城剑派里的许多人都发自内心地认为他们自己是风月山庄的一分子,只要若月下令,这些人定然会遵从;那若月还有什么理由要欺骗他?
若月即便不看剑心的表情,也知道他心中必然会有怀疑,于是淡淡说道:“至于当初他是怎么进的燕王室,我们现在也无法知晓;但他的亲生母亲确实是你们太子妃,这是司徒倩儿亲口告诉他的。”
“司徒倩儿?”剑心
喃喃念道:“司徒家的人!她是如何确定的?”
在剑心沉吟的时候,若月又接着说道:“前辈在来这边之前应该有听过紫阳的师父——无方?”
“无方!”剑心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名字。“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卫,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一年多之前,师伯和师父便回天炎去了,而他们却什么都不曾对我们提起,不然此事也就简单多了,不会等到最近我们才知晓他的身世。”
至此,剑心终于相信紫阳的身份了,终于再次找到守护的目标的剑心此时也精神起来,但心中也多了一些疑惑:“掌门,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这些?”
“前辈,之前又为什么不肯向我们吐露实情呢?”若月轻轻一笑,却显得有些无奈。“说实话,我们始终无法确定倾城剑派是站在哪一方;今天,我是想前辈替我去一趟临海郡。”
“临海郡?紫阳少主在那里?”剑心一下慌了心神,虽然紫阳武功高强,但他独自一人该如何应对来势凶凶又不了解的天炎军队?
若月转身对剑心抱拳行礼。“请前辈亲自走一趟!”
剑心淡淡点头,也理解若月为什么现在要把紫阳的身世告诉他了,原来她是希望他能全心全力的保护紫阳!这样一想,剑心似乎也能理解紫阳为什么没有亲自对他说出身份了,紫阳同样希望他能留在这里保护若月。
至此,剑心苦苦一笑,叹声道:“掌门与紫阳少主都是会为对方考虑的人,却把我们这些人夹在中间。”
“前辈?”若月并不能完全理解剑心这番话。
“少主希望我留在宁王宫,而掌门又希望我前往临海郡,你们不是让我一把老骨头为难吗?”剑心和蔼地笑道:“我必然会依掌门之意前往临海郡,不过,掌门最好也与我一同前往。”
剑心何等眼光,又怎么会不知道那一夜在两人心中留下了一丝猜疑,要化解便只有两人当面说清楚。
若月无奈地摇头。
“掌门前往临海郡,不但能提高我军士气;还能亲眼看到一些天炎军队的实力,这有利无害;而且现在王都之中也没有多少事需要掌门亲自处理,宁王一人便能处理。”剑心是真心希望紫阳与若月把心结化开,因此才会在这里劝若月一同前往临海郡。
剑心说完之后便沉默下来,给若月留下充分的时间考虑。
许久之后,若月终于轻轻点了点头。她自己其实也是知道的,不是不能去,而是不知道把心里的话对紫阳说出来,比起百万敌军,若月更害怕看到紫阳失望的眼神;但是若不把话说出口,或许永远不能把那夜的误会化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