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都知道的,她那样的女人,从不会少了男人爱慕她,哪怕她处在怎样不堪的境遇下,都会有人愿意为她去真心的付出。
她值得那样。
“菲儿,带着思思离开这里吧,她打从出生就没有见过你这个母亲,你也该好好疼一疼她,补偿这些年的亏欠。”
唐菲没有回头,只是挺直了脊背望着那灯火通明的高楼,许久,她轻轻摇了摇头。
“南哥,你爱傅景淳吗?”
谢京南沉默着,没有回答。
唐菲嘴角挂了苦涩的笑:“你早就对她心软了对不对?南哥……我好羡慕她。”
她话音刚落,手袋里的手机忽然嗡嗡震动起来。
唐菲低头,从包里翻出手机,屏幕上闪动的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她的心莫名的颤了颤,冻的有些僵硬的指尖触到那屏幕上,接通之后,有短暂的静寂,而那静寂结束之后,却是一道略带着散漫漠然的男声,缓缓的响起。
“唐小姐,是我,傅竟尧。”
唐菲只觉得一阵电流倏然从心房上爬过,那电流击的她浑身酥麻,她的双腿颤栗起来,嗓子发黏,握着手机的手簌簌的颤着,几乎要握不住。
她的心跳的那么快,哪怕隔了那么多年,哪怕只是听到他的声音,她整个人就要失控。
那些缠绵悱恻的岁月,她租住的那小小公寓鄙陋狭窄的楼道里,他将她摁在斑驳墙壁上深深的吻她,他在她的身体上点起火,要她在他霸道却又强势的掠夺中,渐渐软成了他身下的一滩水。
她那么爱他,爱到失去了尊严,失去了所有的理智,爱到不管不顾,爱到命都可以舍去,可他还是要推开她。
唐菲的眼泪滚烫的往下落,无数的日子里,她曾想起他恨到恨不得这一生从不曾遇到过他,可恨过之后,那无数个梦靥里,她梦到的却还是他。
梦到他躺在她公寓小小的床上,她像是小妻子一样给他煮面吃,她把他送的玫瑰插在床头的花瓶里,每天睁开眼看到那花儿,心就甜的吃了蜜一般。
她梦到她依然还在那个小小的房子里,她在他的臂弯里,乖巧柔顺的任他亲着,任他轻薄着,最情浓的时候,他在她耳边说着让她羞赧的荤话,他说他喜欢看她脸红害羞的样子,那个时候的菲儿最美丽。
唐菲的眼泪失控了一般滂沱而下,而耳边,傅竟尧的声音克制冷漠到连丝毫的温度都没有。
“唐小姐,有关思思的事情,我觉得,我们还是需要见面谈一谈。”
唐菲抬起手,轻轻把眼泪擦掉了,她点头:“好,傅先生想要什么时候谈。”
“现在,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拖泥带水。”
傅竟尧似笑非笑的一句带刺的话,要唐菲的心瞬间疼的痉.挛抽.搐,她知道,他这话中的深层意思是什么,无非是在讥讽她,讥讽她当年的死缠烂打,讥讽她今日的‘别有用心’。
唐菲挂了电话,回身看谢京南:“南哥……”
谢京南却已经转身向外走去:“我去车子上。”
唐菲咬了咬嘴唇,看着他决然的背影,忽然有些说不出的恐惧蔓延上来。
可那恐惧只有一瞬,她很快就平复了心绪,她了解谢京南,不管他怎样的生气,只要她在他面前哭一哭,他总是会对她心软的。
这么多年了,他为了她,一个人抚养思思,又为了她,连怀孕的妻子都舍弃了……
他对她这样深厚的感情,她还有什么好去担心和怀疑的?
唐菲定了定神,将手机放回包中,向着傅竟尧所说的地点走去。
***
傅竟尧身侧坐着小小的思思,掌珠挽着景淳的手坐在一起,正轻声与她说着什么。
简心竹像是多余出来的一个人,沉默安静的坐在小小角落里,她还穿着冰雪女王的裙子,而这样的打扮,这一会儿看起来就格外的好笑突兀。
她没有哭,只是眼睑下有些微微的红,两只手一直都不安的绞着,时不时就要去看傅竟尧一眼。
也要偷偷的,去看那个叫思思的女孩儿一眼。
看一眼,心就更疼一分,那小孩子,怎么看都是傅竟尧的女儿,甚至亲子鉴定都不需要做。
简心竹好几次都想要一走了之,可终究还是不舍得,怔怔看着傅竟尧的背影,到底还是眼中蕴出了泪来。
傅竟尧忽然回过头看向了她,却正看到小姑娘死忍着眼泪的模样,他心中到底还是一软。
今天本来是她的生日,该是高高兴兴的好日子,却被人搅合成了这样。
傅竟尧站起身,走到了简心竹身边,握住她手腕直接把她拉起来,走到了另外的房间里去。
简心竹哭的直抽抽,傅竟尧叹了一声,摸了摸她的额发,把她搂在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改天我再好好给你补一个生日宴。”
简心竹哭着摇头:“哪有,哪有过两次生日的……”
“别哭了,你不知道你哭起来鼻子就发红发肿像个猪八戒吗?”
傅竟尧一本正经的一句话,把简心竹吓的立刻止住了哭声去摸自己的鼻子:“真的?”
“真的。”
简心竹不敢再哭了,却还是委屈的止不住泪。
“我让人先送你回去,我还要留在这里把事情给处理完,你回去洗个澡睡觉,明天还要回学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