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完颜喝离撒大喊一声,他立刻意识到前面一定有人在筑坝拦水,这里两边都是悬崖,又这么狭窄,一旦大水冲来,他们根本就无路可逃。
“速速撤退!”
完颜喝离撒大声叫喊,很多士兵都没有反应过来, 懵懵懂懂的后队变前队。
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一阵闷雷般的异响,女真骑兵纷纷扭头后看,只见北面白浪滔天,汹涌奔腾的洪水如脱缰野马一般,向他们席卷而来。
女真骑兵们吓得脸都变色了,拼命打马奔逃, 但前面的女真骑兵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没有奔逃起来,河道狭窄,骑兵们前后撞在一起,狂呼乱叫,挤成一团。
洪水汹涌奔来,瞬间将最后的数百名骑兵吞没了,前面的骑兵才知道发生什么事,惊恐万分奔逃,但三十多里的峭壁河段哪里逃得出去,不多时, 咆哮的河水汹涌奔过, 将两万女真骑兵全部吞没了。
这就是陈庆善用地势来歼敌的典型战例, 他实际在去年攻打金锁关时已经用过一次, 发现很好用,今天又再次故技重施。
当然,金锁关两边地势高, 这个谋略行不通,必须在中间的峭壁峡谷河段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陈庆便由此挖了一个窝子,退出洛水道, 让完颜银可术发现这个漏洞,完颜银可术怎么想不到这個地形还能使用水攻,他最终克制不住杀入关中的诱惑,吞下了这个鱼饵,最终导致两万军丧命于洪水之中。
实施这次筑坝行动的主将是统领李慕清,他率领一万军队埋伏在神川峡南面,他们第一个方案是想把敌军前后堵死在十几里长的神川峡中,但完颜喝离撒没有走铜官道,而是走了同州道。
那么就用第二个方案,筑坝用洪水淹没敌军,地点早已选好,一万军队只用了两个多时辰便筑起了拦河大坝,春天水势充沛,一夜时间就蓄满了十几万方水,就等女真骑兵到来。
河水已流尽,李慕清一声令下,一万宋军骑兵沿着峡谷杀下去,凡是没有被淹死的女真骑兵都逃不过宋军第二轮凌厉的补杀。
水火无情,这一轮突袭,元帅完颜喝离撒恐怕也凶多吉少了。
..........
完颜银可术不是不知道只留三千人守后勤补给重地过于危险,他考虑的是韩常的军队,第二批粮食到来时,韩常的一万军队也将一同到来,到时将由韩常统领一万五千军镇守后勤大营和退路。
完颜银可术想得倒不错,但事情总是不可能那么完美的融合,有时间差存在,这个时间差也不大,只相差两天,但偏偏就是这两天的机会被宋军抓住了。
刘琼和唐骞的任务是夺取宜川县并切断乌仁道退路,夺取宜川县不难,但要切断退路并阻止敌人援军,那就不是一般的困难了。
刘琼率军将粮食转移出城,隐藏在一条沟壑内,并将城内百姓也转移去了山区,留下了一座空城,刘琼随即率领大军进入乌仁道。
中午时分,他们抵达了断崖前,刘琼探头看了看断崖,问唐骞道:“你们发现的小道在哪里?”
唐骞指着旁边颇为陡峭的山岗道:“就在山背后!”
“从这里过得去吗?”
唐骞观察片刻道:“坡道太陡峭,必须用绳索,软梯之类才上得去,到了山脊,从另一面下去就容易多了。”
“那派五千士兵上去,在山上埋伏,然后我们把桥拆了,伏击敌人送粮军。”
唐骞不解问道:“但我们不知道敌军什么时候到来?”
刘琼微微笑道:“我抓捕了几名战俘,问到一些情报,第二批粮队已经从乌仁口出发了,会在今天晚些时候到来,现在是中午,我估计下午就会到来。”
唐骞当即立断,他派出数十名武艺高强的斥候攀爬上了山脊,将数十条长长的绳梯拉了上去,套在山顶的大石和大树上,五千名士兵背负神臂弩和兵器开始向上攀爬。
与此同时,刘琼下令撤除了断崖上的木桥,又命一千人带着战马退出了乌仁道,他则率领其他士兵爬上断崖另一边的山坡上,八千五百名士兵已埋伏就绪。
他们一直等到黄昏时分,浩浩荡荡的第二批运粮队终于在乌仁道上,这一次的队伍要长得多,延绵十余里,除了一万骑兵,还有两万头骡驴和二十万只羊。
这批军粮到来后,女真军就能支撑一个多月,就暂时不用运送粮食,完颜银可术是希望在一个月内打通洛水道,攻入关中。
韩常比原计划晚了一天,他应该昨天晚上抵达宜川县,因为筹集羊只被耽误了一天。
世间事就是这么阴差阳错,如果韩常早来一天,刘琼就没有机会夺取宜川县了。
走在前面的几千只纷纷在断崖前停住了,很快影响到了后面的整个队伍,队伍都不得不停下,韩常高声喝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一名骑兵飞奔而去,不多时回来禀报,“启禀元帅,前面断崖的桥被拆除了,队伍过不去。”
韩常一怔,本能向四周望去,道路只有一丈多宽,修建在半山腰上,左边是比较陡峭的山体,足有二三十丈,下方也是山坡,但没有上面的山体陡峭,坡上长满了灌木荆棘。
“你们上次来时,桥的状况如何?”韩常又回头问一名手下。
“回禀元帅,上次来时桥的状况还不错,很结实!”
“不好!”
韩常立刻意识到危险,大喊道:“后退!后退!”
就在这时,山顶一阵梆子声响起,五千支弩箭同时射出,士兵们用的都是神臂弩,瞄准了女真骑兵,一时间被射得人仰马翻,韩常的二十几名亲兵反应极快,纷纷举盾护卫。
尽管亲兵们也被射杀一般,但韩常却保住了性命,至少有上百支弩箭专门射向他大盾上插满了箭矢,他的战马也被七八支弩箭射穿了头颅,倒地身亡,把他掀翻在地上。
他连滚带爬冲到山坡下,紧贴山坡而站,高举一块盾牌,十几名亲兵簇拥着他,贴着山坡向东奔跑。
山顶的箭矢依旧如雨点般落下,很多骑兵都躲在马肚下面,但这是狭道,不是疾奔的战场,战马腾挪不开,纷纷被箭矢射中,很多战马疼痛难忍,稀溜溜暴叫,一头冲下山坡,连人带马翻滚下去。
混乱中,很多战马互相拥挤冲撞,以至于边缘上的骑兵纷纷被撞下山坡,翻滚下去,生死不知。
上方又滚下数百只火药桶,在山道上连续爆炸,女真骑兵被炸得血肉横飞,哀嚎遍野,后面的骑兵更是恐惧万分,没命的奔逃,恨得插翅飞得越远越好。
韩常逃出了箭矢区,抢了十几匹战马打马疾奔,向东面逃去,后面的骑兵也纷纷跟随逃跑,渐渐不见了踪影。
这时,三千名宋军抓着绳索从天而降,他们将受伤未死的士兵悉数杀死,又断崖上搭上十几块长木板,驱赶羊群和骡驴过去,很多被射杀的羊也一并抬过去,被射杀的骡驴抬不动,则取下粮食。
唐骞带着三百名士兵背着火药箱向东奔去,一箱火药有四十斤,爆炸起来威力惊人。
奔出七八里,道路变成了羊肠小道,依然不见败兵,估计已经逃远,宋军开始用一只只火药箱爆破,彻底摧毁山道。
“轰隆!”一声声巨响,大片黄土坍塌,山体被炸凹陷下去,山道完全消失了。
除非修建栈道,但这里树木十分缺乏,都是黄土和灌木丛,修建栈道哪有那么容易?
韩常左臂中了一箭,他率领败兵一口气逃出近三十里,走过了很长一段羊肠小道,来到了一片地势开阔处,坐在一块大石上包扎伤口。
这时,一名千夫长上前禀报,“启禀元帅,已清点完毕,还有五千九百六十名骑兵。”
韩常点点头,损失了四成兵力,在他的意料之中。
几名千夫长也纷纷道:“元帅,我们可以用弓箭反击,重新搭建简易桥梁。”
韩常当然知道乌仁道的重要性,他也在考虑怎么恢复乌仁道,可就在这时,西面传来了一连串猛烈的爆炸声,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都呆住了。